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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桂芝犹豫片刻后说道：“你和沈柏辉商量商量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子松啊。” “照顾他啊？”许子青指了指在旁边安静玩耍的小男孩。 她点了点头，立马可怜兮兮地跟许子青诉苦。“我家这个五岁了，我们有点养不起了，想去别的地方打工，那也不能带着他啊。不能让他这么小的孩子跟我们一起受苦啊。” “干妈，这个我做不了主啊。” 她立马抓住许子青的手。“你去劝劝沈柏辉，好歹这也是他弟弟，你说他不养这孩子跟着我不得饿死啊？” 许子青有些为难。“这不是说小猫小狗，说养就养了。再说了现在也不是闹饥荒，怎么会饿死啊。” “那沈柏辉有没有对象啊？你听没听说他什么时候结婚？”李桂芝面目狰狞，伸出手抓住许子青的胳膊。 许子青摇了摇头。“没有，干妈我去厨房帮忙去，拜拜。” 许子青吓得立马跑到厨房。“哥！” 沈柏辉拿着锅铲不停地翻炒着锅里的菜，他回头看了一眼许子青，语气有些凶狠。“干什么？出去，别烫到你！” “不是，你听我说。你妈让你养你那个弟弟。” 沈柏辉平静地问道：“她怎么跟你说的啊？” 许子青一字一句地说出刚才发生的事情。“她说她们家很穷，快养不起那个孩子了。说她要出去打工，带着孩子不方便。还问你结没结婚，有没有对象。” 沈柏辉把锅铲扔到一边。“她真是疯了！你怎么说的？” 许子青听到这话立马摇头。“我没说什么，她没问几句我就来找你了。” “你知道为什么问我有没有结婚吗？她八成是想把那个孩子放到我户口里，然后她再生一个，真是无知！她疯了吧？”沈柏辉咬着后槽牙，他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她打一顿。 “那她说她穷，养不起孩子了。”许子青撅了撅嘴。 “你傻啊，她手上那块表就五十多块钱，她像是没钱吗？她真是又坏又无知，让她折腾吧。反正也整不了。” “她那么有钱直接交罚款呗。” 沈柏辉拿起锅铲继续翻动锅里的菜，拿起盐罐子往菜里小心翼翼地倒了点盐。“她交了罚款她那个老公也得受惩罚，她老公没地位了就没钱了。” “生那么多干什么啊，不理解。那要是在你户口上你弟弟不就成你儿子了。”许子青有些不理解，他靠着墙捏着衣角。 “生那么多是因为孩子让她不满意了呗，她真是无知啊。” “那孩子是她生的是她养的，送人了她不心疼？” 沈柏辉哼笑一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心疼？她没心。她要是有心六年前也不会跟着那个城里的走，也不会和我爸离婚，也不会说要把孩子送人。” 许子青没有说话，只是拿了个盘子。沈柏辉把菜盛出来，放在桌子上。许子青拿出碗筷。“吃饭了。” 沈柏辉拿起饭勺，舀起一勺米饭放在碗里压了压，随后又舀了勺饭。他将碗放到许子青面前。“别剩饭啊。” “你给我盛得太多了，吃不了。”许子青把饭往前推了推。 “才一碗，不多。” “你这都给我压实了！吃不了这么多。” 沈柏辉坐回许子青旁边。李桂芝忍不住开口道：“就两道菜啊？” 沈柏辉说起话来跟吃了炸药似的。“两道不够吃啊？要吃什么菜自己做去。” 许子青拍了拍沈柏辉的腿。沈柏辉夹了块白菜放到许子青的碗中。桌上的四人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吃完饭后沈柏辉拉着许子青去洗完碗，许子青拍了拍沈柏辉的肩膀。“怎么了？生气了？” “嗯，你说她自己的孩子自己不养。” “行了，别生气。万一她真是出去打工不方便带着他呢？” 沈柏辉叹了口气，见氛围不好开始转移话题。“年后你去上学吧。” “我不去，我能干活了，我要跟你种地。” 沈柏辉掐了掐许子青的脸蛋。“你得好好上学，毕业了找一个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工作。在学校还能认识新朋友，你那个分数够上中专了，毕业国家给你分配工作。” “哥，我想去当老师。” “可以啊，哥供你去。” 许子青一把抱住沈柏辉。“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傻啊？当初你妈和你爸对我那么好，现在我不就得对你好吗？行了，刷碗去。”沈柏辉拍了拍许子青的后背，他松开手伸手去洗碗。 许子青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手中的动作。“你发没发现一件事，你弟弟好安静啊，不像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我早就想和你说了” “有吗？”沈柏辉转头看了一眼屋内，只见小男孩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许子青趴在沈柏辉耳边说道：“是不是有什么病啊？我和他玩的时候他也没太大的反应，我刚开始以为是他不愿意跟我玩，但是他好像跟谁都是这样。” “不知道，我看他也是挺安静的。安静点好，省得半夜吵人。” 许子青把手上的水蹭到沈柏辉的衣服上。“不说话是一种病！你要是喜欢安静的我就去把声带切了。” “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说着沈柏辉伸手去揪许子青的耳朵。 “哎呀！我错了，你去拿点瓜子吃去。”许子青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沈柏辉拿着盘子去装了些瓜子和花生，他拿着盘子走进屋里。许子青坐在炕上打开电视，见沈柏辉回来了立马接过盘子，把盘子放在炕上。 “子青！你少吃点，吃多了消化不良。” 许子青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含煳不清地开口道：“没事，不会消化不良的，你相信我。” 沈柏辉坐在许子青旁边，他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小孩。他凑上前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叫张子松”李桂芝立马开口回答，沈柏辉转头看了她一眼。 “你喜欢吃点什么啊？”沈柏辉看着张子松，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着头。沈柏辉轻轻地拍了拍他，他依然不说话。 “孩子认生，不和陌生人说话。” “那确实挺认生的，这一天没看他怎么说话。” 她叹了口气，摸了摸孩子的头。“他有病了，所以才这样不说话。” 她见沈柏辉不说话，立马可怜巴巴地望着沈柏辉。“柏辉啊，你弟弟现在这样我养得是真累。我们现在也困难，没有钱啊。去打工带着他也不方便，你看看能不能帮忙养他几年。” “不能，我们也没钱。” 她见沈柏辉拒绝立马换了副嘴脸。“我也养了你这么多年，让你帮忙养几年你弟弟都不行？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沈柏辉气得紧握拳头，青筋暴起，他指着自己的妈妈，声音中带着愤怒和不满。“你养了我几年啊？嗯？我今天就他妈的问你！你养了我几年！我小时候你管过我吗？要不是我爸、我干爹还有干妈管我，我早就死了。” 沈柏辉坐下紧握拳头，许子青第一次见沈柏辉这样，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口道：“如果你回来是要把他给我养，那麻烦你明天带着他回去。如果你想再生一个就自己承受代价。如果你不想养了就把他扔到福利院，我不会管。” “沈柏辉！你怎么跟我说话呢？他好歹也是你弟弟啊！你就不管吗？” “睡觉吧，时间不早了。快过年了，有什么事年后再说。” 许子青立马关掉电视，默默地起身把被子拿出来铺好。“睡觉吧。”
第003章 半夜沈柏辉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他的思绪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他起身拿起自己的皮大衣披在身上。随手拿起地上放着的手电筒，他蹑手蹑脚地出去。生怕吵醒别人。 屋外大雪纷飞，雪花从空中飘落，掉在沈柏辉的身上。沈柏辉站在寒风中，手里拿着一支香烟。 寒风吹过，他的手指冻得有些颤抖，沈柏辉拿出打火机，把烟点燃，火光在黑夜中更加明亮了些。他将烟头轻轻抿在唇齿之间，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在口腔中回旋。 他吐出烟雾，烟雾在他的周围缠绕着。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许子青拍了拍沈柏辉。“怎么了？还在想你妈那件事呢？” 沈柏辉眉头一皱，将身上的皮大衣脱下了披在许子青的身上。“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冷，快回去。” 许子青看了眼沈柏辉手中的烟，眼中满是好奇。“我看你出来了我就跟着出来了呗。哥，给我根烟尝尝呗。” 沈柏辉捏了捏许子青的脸。“兔子不能抽烟，你都不爱闻烟味，也不能觉得烟好抽，别好奇。” “现在咱们是人！我是个兔子我变成人形还吃肉呢，再说了抽烟和闻烟味的感觉肯定不一样。” “嗯，你吃肉可以，但是抽烟不行。”沈柏辉把烟头扔在雪地里，拉着许子青的胳膊回了屋。 “哥，我想吃肉。”许子青拽住沈柏辉，趴在他耳边小声地说。 “明天哥给你做，哪个小兔子能这么爱吃肉？”说着沈柏辉伸手捏了捏许子青。 许子青撅了噘嘴。“没办法，进化了。” 许子青用脚把鞋蹬下去，直接钻进被窝。“还是被窝里暖和。” “行了，睡觉吧。” 许子青紧挨着沈柏辉，刚从屋外回来的二人身上都是凉的，许子青抱着他的胳膊迷迷煳煳地睡着。 自从沈柏辉的母亲回来，两人几乎没怎么过好日子。她每天一大早上就出去打麻将、聊天，把张子松放在家中让许子青和沈柏辉二人照顾他。 直到过年前一天早上，沈柏辉积攒已久的脾气爆发了。许子青早晨是被吵架声吵醒的。“沈柏辉！你他妈的能不能小点声！干什么呢！这么吵。” 吵闹声依然不断，这让他头脑清醒了些。他勐地坐了起来，看清楚屋内情况后他吓了一跳。地上散落着书本、衣服，还有一些证件和小票。 他立刻穿上鞋子透过门缝看着屋外。“我告诉你，我再怎么样我都是你妈！”李桂珍歇斯底里地喊叫着。 “能不能好好交流了？我养不了子松！我们两个活着都困难。子青年后还要去上学，要交学费。我也不会让他进我户口！你也是无知！太无知。” 李桂芝站在原地掐着腰破口大骂。“你养一个外人养得挺好，怎么到了自己的弟弟你就养不了？你把许子青上学的钱给你弟弟花多好！再说了哪个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不干活去？还上学，上什么学！” 沈柏辉气得青筋暴起。“什么叫外人啊？你忘了让我干爹借你钱的时候了是不是？他工地出事死之前把抚恤金给我了让我照顾子青，我能不同意吗？” 躲在门口偷听的许子青抿了抿唇，他爸爸前几年是在工地上出事去世的。当时许子青觉得沈柏辉是黑暗中的那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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