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伊斯坦布尔?” “嗯。”他简短答道,又叫人听不出来情绪了,我猜到应该是身旁有别人。 “还要在土耳其呆多久?” “不知道,这会儿锁着边境不让走。”信号断断续续的,我原本也只是想确认他的安全,料想他这会儿十分疲惫,于是没说两句就挂了电话。 过了几天,晁劲函送我去机场的时候,在安检口哭得稀里哗啦的,搞得周围的人频频看过来。 这场景不知为何有点熟悉,我臊得很,赶紧把他拉到角落:“你做这个样子干什么,我又不是去送死。” “我的祖宗,你可别他妈的再说这话了吧!”晁劲函破口大骂,“他一俄罗斯人流亡,你一拆腻子跟着流亡干什么?你俩搁这儿演八十天环游地球呢?你恋爱脑气死我了你。” “这哪儿能叫恋爱脑呢,明明是——”憋了半天,我也没能憋出反驳的话,话锋一转,“我总不能留在俄罗斯吧?” “去了土耳其,然后呢?” “去欧洲。”我不假思索道。 “去欧洲干嘛?” “去结婚。” “我看你真是神经病。” 我哈哈大笑,拽着行李箱往后退,晁劲函还在后头追着骂:“你俩哪儿来的钱?难不成一路住难民营啊?” 过安检的时候我还在发笑,心想晁劲函这个人想象力真是丰富,又不是偷渡,哪儿就有难民营给住了。 然而找到瓦连京的时候,我瞬间呆若木鸡,脑子里出现的是晁劲函在机场追骂的嘴脸。 我茫然地环顾四周臭气熏天的帐篷,也有直接露天铺床的,有的两个帐篷间搭了绳子,上边全挂的晾晒的内衣裤。 “你这几天就住这儿啊?” 瓦连京顶着蹲下去把帐篷拉开,伸了只手,要接我背上的背包。我没交给他,反而扯着他的手把他拉起来。瓦连京挠了挠下巴,眼神躲躲闪闪:“手机老找不着地方充电,没来得及跟你说。我们这一批的都暂时住这儿来着。” “这不……”我清清嗓,压低声音道,“这不难民营吗?”望着他乱蓬蓬的头发和胡子拉碴的脸,我意识到这一路上可能并不像他在电话里讲的那样顺利,顿时心里有些发涩,“你吃饭没?每天都怎么吃的?” “总有吃的么。”他说得含含糊糊,不愿意讲似的。他性子一直这样,总是不喜欢讲自己吃苦的经历,他越不愿意讲,我心里就越难受,早知道就跟他一起从俄罗斯走,不让他一个人捱这些日子。 还没心疼上两秒,一只毛手搭上他的肩膀,五个指头跟泥鳅一样在他肩头摩挲,看得我眼睛发直,随即耳边炸开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瓦连京,瓦连京老弟,你快看,我给咱俩领了好东西。” 只见那毛手的主人捧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我狐疑往上一看,只见是个比瓦连京还高半个头的黑发俄罗斯壮汉,一脸毛茸茸的胡子,看不出美丑。瓦连京竟然还与他挺熟稔的,转过头跟他说了两句话,可能是什么俚语,我没听懂,但他俩都乐哈哈笑起来。那毛手一直没放下去,瓦连京也没甩下去。可真稀奇,他这么个对外人冷冰冰的人,还能跟人熟成这样?这俩人脑袋乱得如出一辙,看得人真膈应。 “这什么玩意儿?”我开口打断道。 瓦连京正要说话,那胡子哥惊奇地看着我,好像才发现这儿站了个活人,回头对瓦连京说:“唷,你这么快就又交新朋友了?还会讲俄语啊?小老弟,你是俄罗斯人吗?” 见我不理他,胡子哥便以为我是没听懂,也不在意,将那一碗肉汤塞给瓦连京,又说了什么“兔子”“锅”之类的,我猜是在跟他说这是碗兔子汤,随即冲我一摆手,转身跨步离去了。 瓦连京埋头喝了口汤,碗口遮住了他的脸。怪不得说总有吃的,合着是总有人送吃的。 我斜眼看他呼噜呼噜喝汤:“啥意思,你新对象啊?” 他眉头一皱,一副没听清的样子:“啥?” 我打开背包,撕开盒饼干给他:“啥时候认识的?” “去格鲁吉亚路上遇见的,车抛锚了,找他帮忙。” 那是刚启程就遇见这厮了,我也不知道他车抛锚这事,电话里说得还以为他一个人走了四五天呢。他这爱瞒人的死毛病还真改不了了。瓦连京拿了块饼干蘸汤,掉了一地的渣子,远处那胡子哥又走来了,这次他没上来搭话,而是把瓦连京的帐篷拉开,随意地往里一躺,我这时才窥见里头有两个枕头,一床被子。 我疑惑地看向瓦连京,却见他一副心虚样子,微咳一声装模作样地抱怨饼干卡嗓子,顿时一股血冲上脑,险些晕过去:“你,你还跟这人睡一块?!” “你马上跟我走。车停哪儿的?” “……”他嘟囔了一句。 “大点儿声,听不懂!” “抛锚了卖了!”他嚷道,还补了一句,“你吼什么吼?!” “你他妈不是修车的吗,怎么自己车修不好。” 瓦连京噎了两秒,冷笑道:“老子故意修不好找他帮忙,行了吧?” 我提步就走,走了几步回头一看,他还抱着个手不服气地站在那儿,眼睛往远处瞟。我简直给气笑了,于是又倒回去说: “怎么,不走?不走今晚我们仨一起睡?” 最后我打电话给租车公司送来了一部车,瓦连京边坐上驾驶座,边骂骂咧咧:“你还真当来伊斯坦布尔旅游的,有必要租个车?你这么花钱我俩最多一周就要滚回去要饭。” 我才不明白,他又不是没钱,非要搞得像个流浪汉似的住难民营。真没钱也就罢了,那里头什么人都有,劫财事小,伤人怎么办?他是真觉得自己能耐,这会儿还嫌我事多。 “还租个油耗大的……你知道最近油价多少了不?” 我压着火气,声音比以往都要不耐烦些:“你懂你刚怎么不挑?说两句行了么。” 他意外地瞧了我两眼,倒是住了嘴。过了好半天,才幽幽道:“你以前可不这样。” “那我要怎样?眼睁睁看你去跟别的男的盖一床被子?”我啪一声把遮光板拍上去,“长点心吧你。” 他听了这话也起了点怒意,一脚油门,我后脑勺直接磕了座椅:“老子这是在逃难又不是在旅游,一起睡个帐篷你在这儿发什么疯?我他妈又没张开腿给人操!” 这话听着真你妈的刺耳。我冷笑道:“这谁知道了。” 他猛然回头看过来,我瞟了他一眼,缓缓移开了眼神。 “操,我又没求你来。” 瓦连京自以为是的杀手锏又开始了。每次一吵架吵到痛处他就摆出一副“我才不需要你”的样子,起先我还很受伤,时间一长,我发现这不过是他的防御机制。这样“狼来了狼来了”地喊久了,我也懒得回应,只梗着脖子看窗外。 就这样沉默地行驶了一个小时,路过一个加油站,旁边有个冰淇淋小贩,瓦连京下车加油买烟,绕到我副驾的窗子,双手搭在车顶上,俯下身冷冷问道: “吃不吃冰淇淋?” 这时吹来一阵风,掀起他的T恤,瓦连京从来不好好穿裤子,裤腰还是那么松松的挂在髋骨上,露出一截内裤边,还是我临走前给他新买的。我没搭腔,他转身自顾自对那小贩说:“拿两个巧克力的。” 再次启程时,我俩便一人一个巧克力冰棍,光伸着舌头舔,没人说话。瓦连京嫌冰棍冻舌头,平常从来不吃,这会儿当然也不爱吃,吃香蕉似的两口嚼了,冰得龇牙咧嘴。 “哎!”他突然出声,吓我一跳,转头一看只见半个冰棍落在他裤裆上,浅色裤子瞬间淌了一团乌糟糟。那颜色和位置都掉得那么恰到好处,我一个没忍住笑出声,瓦连京耳朵多灵呐,跟抓住什么把柄一样,底气一下就足起来:“你还笑?不知道给我擦一下啊?” 我只好趴过去给他擦裤裆,道路颠簸,我被甩来甩去,擦得也极为敷衍。巧克力的廉价香精味混着瓦连京裤裆的缕缕热气往我脸上铺,我按着他的大腿慢慢俯下去,阴差阳错地舔了一口。他本来还在骂骂咧咧,似是感受到了热源,往下一看,大为震惊,方向盘都抖了抖:“你在干嘛?” 我若无其事继续给他擦裤裆,擦着擦着他不吭声了,我感到他裤子底下那玩意儿隐隐有胀大之兆,想到我们还在盘山高速上,我略带捉弄地拍拍他裤裆下半勃的老二,立起身子说:“纸用完了。” 瓦连京欲言又止地看过来好几眼,过了一会儿见我真没有任何行动,兀自点了根烟,没素质地在租来的车里吞云吐雾。 “别在车里抽。”我说。 他根本不理我,还吐了好几个烟圈,好似挑衅。我心里觉得好笑,他如今三十几倒比二十几的时候更像个小孩。 他生闷气生了一路,天快黑的时候我们找着一家汽车旅馆,瓦连京逞能,非要一次性背着我俩所有的包进房间,我在后头拖着箱子,看他像个长脚乌龟一样挤进房门。 一进到房间,他已经卸下所有包,抱着手臂站在门口喘气,见我进来,转身就要走开。我一下子再也忍不住,行李一扔翻身把他死死压在门上。他趴在门板上,手越过头被我钳住,霎时去你妈操你妈的骂开了。我一面扯他皮带一面咬他耳朵,哐当一声皮带落地,裤子就堆在脚背。 “我可没心情跟你做。”他冷漠道,一点也不回应我的亲吻。 我毫不在意,伸手去揉他结实的屁股,他挣开一只手要将我推开,我便立刻反绞他两只胳膊压在背上。瓦连京痛得咒骂一声,却是更加动弹不得。他下身那处的嘴比他上头的嘴软乎些,稍一用力就将我整根手指头容纳进去,像从前的每次一样。 “你他妈今天要搞强奸?你敢?”他嚷着,像条砧板上的大鱼一样挣扎,当然都是徒劳。 我一掌拍上他的屁股,立刻浮出一个手印:“老子强奸的就是你。”嫌不够红,扬手又是一巴掌,再一巴掌,随着他侧臀肌不住的凹陷,那半个结实屁股越来越红,已与另一半形成鲜明对比,瓦连京的叫骂声也渐渐变了调,混有鼻音的低喘声渐渐从连续而清脆的啪啪声中泄出来。 瓦连京猛一使劲,转身搂住我的脖子凑过来接吻。下体甚至没有怎么揉搓就涨得发痛,我将他与我的阴茎合在一起揉捏,不一会儿就发出细密的水声。几个缠吻毕了,瓦连京与我额头相抵,彼此呼吸不稳,两只浅得要看穿我灵魂的眼睛盯着我说: “……要进快点进。” 话音刚落,我就捞着他一条腿硬挤进去。他痛得啊了一声,我往后稍退了一点,他却猛地把屁股往前一送:“别退!继续进来!” 进去他温暖的肠壁的一瞬间我差点哭出来。我这才意识我有多想他、这么多天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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