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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孔程井位子上的其他人乔子澜并未注意到他们的动静，聚精会神地看着辩论赛。 主席：“感谢反方一辩的发言，接下来看正方二辩如何反驳，时间三分钟。” 正方二辩：“反方辩友一直再强调我们都是本恶的人，那我就有个疑问了，一群本恶的人如何形成一个社会？又是如何形成一个国度？《孟子·离娄下》中说‘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也。’所谓赤子就是新生的婴儿，常比喻心地善良的人。今天我们不少人仍会天天提到赤子之心，而新生的本就宛如一张白纸，又怎会染上虚无缥缈的墨汁？” 佘时并无早晨那般吊儿郎当样儿，反倒时不时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当主席让他发言时，他缓缓抬起头，嘴唇微动牵起一抹微笑，好像已经胜券在握。 佘时恭恭敬敬地朝主席说声谢谢，随后肆意地攻击着对手。 “对方辩友刚刚说新生的本就像一张白纸,，不能染上墨汁那也不能五颜六色吧？那这样岂不是就是无性？一位母亲怀着一对双胞胎，其中一个因为吸收不到足够的营养，他为了活下去选择吞噬肚子中的另一个，还没生下来的婴儿都懂得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更何况早已成熟的我们？” “如果真的人性本善，那我想问法律和道德还有存在的必要吗？我们既然都心存善根，为什么还要有善的象征约束我们？孔子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向世人宣扬仁爱？人性本恶本就是揭示人类社会的规律，对方辩友还问我方一群恶的人怎么造社会和国度？有了社会自然就有国家，而社会正是由无数的人建立而来，但它需要的又不仅仅是人，更多的是一种秩序和规则。不管这群人是善是恶，最终的结果都是一致，社会少了谁都不行。超越界限的贪婪又产生了恶念，自然而然形成了形形色色的人。” 一旁的罗潇潇颇有些欣慰，这小子嘴巴上撒泼着，行动上还是挺实诚的嘛。 计时员看着秒针最终指向十二，朝台上示意时间到，发言终止。 主席：“接下来有请正方三辩反驳，时间三分钟。” 正方三辨：“对方辩友问‘如果人性本善的话为什么孔子还要去扬善？何必诲人不倦？’我的回答是，就是为了去激发我们善的种子，所以才要不辞辛苦地耕耘。没有汗水灌溉的土地种不出好粮食，与拔苗助长本就是两个不同的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都像打了鸡血般沸腾，全都沉浸在这场毫无硝烟的战场上。 主席：“感谢正方三辩的发言，接下来让我们看看反方三辩如何反驳，时间三分钟。” 刘宇飞推了推挂在鼻梁处的黑色眼镜，脸上并无什么表情。 “伟大的哲学家黑格尔曾经说过‘人们以为说出了人性本善就是说出了一种伟大的思想，但他们却不知道，说出人性本恶是说出了一种更伟大的思想。’为什么有些国家历史悠久又文化源远流长？就像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一个人只有有野心，才能不断战斗，他的动力也正是来源于他那源源不断的野心中，相反心善的人会一直善，并不是我说善有什么不好，但是结合历史来看，时代的推动不就是需要恶的存在？所以这不是正好证实了本恶的存在吗？” “再看更遥远的原始时期，我们的祖先为了生存下去茹毛饮血，甚至不惜吃同胞的血肉，看到这你还能说人性本善吗？没人教他这么做，但是他就是这么做了，这是来自心灵的指引……” 主席：“好的时间到，接下来为自由辩论，各队都有四分钟发言时间，正方必须先发言，现在开始。” 正方三辩率先站起来发言：“对方辩友问我们为什么还需要法律和规则来规定我们，那我想问你怎么保证原本善的人不会因为环境影响让他心存恶念？” 佘时：“如果真的是大善人又怎么会因为外在的因素而影响了自身的内在呢？如果这也算善的话那杀人放火的人都算善咯？” 正方四辩一听佘时这毫无厘头的话，气得忍不住站起来反驳道：“你这不就是瞎扯淡？法律那是为了更好的警醒我们！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味了？孟子说了‘非独贤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人生来就有善良的本性，向善之心！对方辩友刚刚那一席话倒像是在无理取闹！” 佘时刚想站起身与他好好辩论辩论，就看见与他相隔一个座位的纪靳缓缓站了起来。 纪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站起来了，跟中了邪似的。 “善的人和善的人呆在一起怎么会生出恶？就跟同性的动物在一起怎么可能生出后代？大家都心存善根，又何必制定那么多条法律？后天的坏境固然重要，但根基才是核心，有善的人怎么也不会做出毫无节制的恶，只有本就是恶的人才会心无顾虑地成就他自己。” 这是佘时第一次听纪靳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心里忍不住感叹辩论赛的伟大。 自由辩论虽说自由，但难免有人情绪激动，自由也就变成了形式上的战场。 赵佳佳双手紧握着，因为紧张，心跳跳得比以往更快。 佘时，加油，一定要赢啊。 “自由辩论结束，接下来请反方四辩总结陈词，时间四分钟。” 纪靳缓缓吐出一口啄气，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主席致以谢意后开口道： “达尔文的物种起源中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有时候恶往往可以保护我们，但有了恶不免会有更多的渴望，所以现在有不少人为了财富和地位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这种习惯更像是一种麻痹。” “后天的环境的确可以改变一个人，但可惜的是一旦脱离这个环境时间长了又到了另一个环境，那么他原本在那个环境的一切不属于他的都会消失，不变的是他的根，所以为什么学好要教到老，学坏一秒就会。我们能做的唯有正视这一切，努力去以最好的面貌面对它、教化它，甚至是培养它为己所用。” 台下的乔子澜忍不住为纪靳鼓掌，不止是因为他说话说得漂亮舒服，更是因为他们有共同语言，彼此之间算得上是朋友，毕竟自从那堂语文课后，纪靳经常找他聊关于天文的事。 主席：“感谢反方四辩的精彩陈词，剩下四分钟时间留给正方四辩。” 正方四辩：“为了生存下去而残害他人的行为与动物并无两样，失去善性也就失去了人性及本性，善就像是不断完善自我的过程，善则是与生俱来，只不过其中难免有人截胡，但我们仍会是不是对弱小产生怜悯之心，真难道不能说是人的本善吗？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四分钟过，记时员双手交叉示意结束。 主席：“感谢正方四辩的陈词，比赛到这告一段落，接下来请耐心等待各位评委们的结果。” 佘时本来想朝纪靳那边看去，谁想有刘宇飞在中间挡着，愣是只能看到头发丝。 佘大爷不满地撇着嘴。 好啊刘宇飞，你怎么就不能往前或者往后一点？坐这么端正干什么？ 相比之下，对面的人明显要比佘时他们紧张多了，特别是正方四辩，刚刚自由辩论激动的可不就是他吗。 主席：“久，,经过评委们公平公正的评选下，我宣布反方获胜！让我们恭喜他们，可谓是名副其实！其次，最佳辩手，反方四辩纪靳同学！”
第34章 扔纸团 晚自习。 “班长，如姐让你们去她办公室一趟。” 蔚越刚从厕所出来就瞧见不远处的如佩桦招呼他过来。 他不禁有点打怵，寻思自己最近也没做错啥事吧？一听是让他捎句话，瞬间喜笑颜开。 佘时明显比其他几个人更激动些，浑身到下透露着一份“我最厉害”的傲气。 “如老师！您找我们？” “嗯。”如佩桦笑着点点头，“今天辩论赛表现得不错，继续保持下去晋级肯定不在话下。” 佘时今天的笑容格外灿烂，一双眸子一直盯着如佩桦看 像是期待着什么。 如佩桦自然是注意到了，没等她开口就听旁边的罗潇潇打趣道。 “诶呀，某些人今天怎么这么有魅力啊，我看台下的少男少女都要被你迷晕了。” 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佘时挂在嘴边的微笑瞬间拉了下来，幽怨的眼神看着罗潇潇。 “罗潇潇你什么意思？我平时不迷人吗？” 佘时不说还好，一说众人更想笑了，特别是罗潇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佘时，你在开玩笑吧？你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 她笑得直弯腰，用指腹胡乱地擦着眼角的泪。 如佩桦不禁感慨，颇有点无奈：“好了，你们年轻人真的是，赶紧回去写作业吧，晋级成功后就是市级比赛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们也别太骄傲。” “特别是你佘时，我看你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被点名的佘时也毫无囧样，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全程纪靳并未说什么话，顶多就是点头摇头之类的动作。 回去后还没坐下，就见他的同桌不停地和他说着悄悄话。 “纪靳 没看出来啊，你今天辩论赛简直帅炸了！” 佘时含笑的桃花眼看着他亲爱的同桌，眼珠在眼眶里打着转，不知道在想什么事。 “诶，你刚刚站起来是不是替我说话？你说你也真是的，平时也没看出来你这么仗义。” 纪靳听见这话时握着笔的手下意识收紧，手指有些泛白，仍然神情自若地说：“没什么，太久没开口怕自己不会说话了。” 佘时咂吧了下嘴，乐此不疲地骚扰着他亲爱的同桌。 有意思的是，每句话纪靳都会有意无意地应几声。 台上的语文老师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谁想佘时愣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忍无可忍，说：“某些同学，我看你刚刚比完赛还有些激动就没说你什么，但你也不能把我这当菜市场了吧？这么能说怎么不去当销售员？” 写作业的同学纷纷放下手中的笔，探着脑袋寻找着罪魁祸首。 佘时也是个要脸的人，教室里很快又安静下来。 “啪——” 一团纸落在纪靳桌上。 他抬眸看了眼旁边兴奋不已的少年，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发出的亮光让他鬼迷心窍地打开了那团皱巴巴的纸。 “放心吧纪靳，以后有大爷我罩着你，咱们就是好兄弟了！” 佘时的字可谓是十分潇洒豪放，和他本人如出一别。 纪靳愣是看了一分钟才认出佘时写得什么字。 他拿起桌上的笔，在那团人不人鬼不鬼的字旁落下一笔。 “不。” 虽说就一个简单的“不”字，但与旁边那一团勉强可以说是字的字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写出来的那叫一个遒劲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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