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插话补充:“妈妈一直跟我们说这东西是碰不得的,有了一次难免就有下次。自己不能沾是一码事,以后万一遇到这样的人一定要当断则断。” 闻听郑重地点点头,一脸揪心的表情继续看向凌厉。 “他们离婚以后我就跟了我妈,在那个时候改了姓,叫凌厉。还挺巧的,正好有这词语,还有句古文,登云涂以凌厉,我还不知道以前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妈就一直和我说这是我名字的来由。”他笑了笑,“事实证明我妈的决定很对,他越赌越厉害,这么多年来难得找我妈的几次都是为了借钱,抚养费更是一点没给,虽然我妈也不差他几个臭钱。听说前几年给自己赌到监狱里去了,好像是欠债有纠纷?我也不知道,我不关心。” 他语气平淡,说得仿佛轻松,闻听却是不忍,伸出手去覆上他的手背,安慰地用指腹轻轻摩挲凌厉的手指。 凌云在一旁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不过,其实妈妈现在是单身,她和我爸也离婚了。” 闻听收回手坐正身子,眨眨眼睛看向凌云。凌云张张嘴,满腹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凌厉便接过话:“我妈离婚的时候我才刚出生,那个时候她就觉得最好得给我找个爸爸,害怕我在单亲家庭长大,感觉受到的照顾不完整,以后读书了被别人欺负。恰好叔叔……就是凌云的爸爸跟我妈从小就认识,也挺有意愿结婚的,听小姨说是一直对妈妈有点意思。总之他们都觉得结婚合适吧,我妈跟那个男的离婚一年以后,他们就结婚了。” “但是。”凌云说,“但是他们当时结婚的条件是爸爸家里一定要能够接受我哥,要把他当自己家的孩子。” 闻听点点头:“毕竟你说阿姨结婚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给凌厉找个爸爸。” “对。但是……”他打量着凌厉的神色,嘟嘟囔囔地讲,“原来说着好好的,但是他们对他不太好,尤其在我出生以后,家里人就觉得好的都得给我,我哥是外面……” “也没什么好不好的。”凌厉脸色不快地打断,凌云急忙改口:“也不都是这个原因。家里对妈妈也不够好,总是希望妈妈少加班,多在家里待着,妈妈花钱请了阿姨,他们也要说阿姨照顾我们只是为了工作,不如妈妈亲自陪我们的好。其实平时我爸才是不见人影的那个人。后来妈妈好不容易拿到去柏林总部工作的机会,我和我哥都为她高兴,结果爸爸那边的人都在劝她放弃,闹得很僵。一天晚上我和我哥在客厅,听到爸妈房间里吵架,我爸说非要去就离婚吧,没过多久,妈妈就来跟我们商量这件事。” “阿姨好厉害。”闻听叹道,“很多人都拿结婚当一辈子的事。” 凌云点头:“她是很有魄力。虽然没和她讲过,但是我其实一直都挺崇拜她的。” “也是因为她足够强,所以她能说断就断,本来婚姻就不是什么必需。她之前觉得该给我一个爸,事实证明还不如不给。我觉得她要是一个人把我带大,我还能更高兴一点。” “哥。”凌云不爽,“那你就没有我了。” “你……” 闻听看着凌厉想否认又不好意思直白说自己也在乎凌云的表情,立刻说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在说父母的事情,有你当然是好的。” 凌云扭头看看凌厉,见他没反驳闻听的话,妥协地咧嘴一笑:“我就知道。” 门口脚步声愈近,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大门,见闻听的爷爷撑着伞慢步走来。 “时候不早,我们先走了吧。”凌云率先站起身,“明天再来找你玩。” “明天白天不要来啦。”闻听说,“明天英英家里祭祖,白天的时候我可能得去她家里帮忙,你们如果要来的话,晚饭后再来吧。” “好。” 外面的雨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停了,空气里弥漫着湿润而青稚的泥土气息。他们与闻听的爷爷打过招呼,两人跨过门槛往停车的方向走,闻听在门口顿了两秒,抬起脚步追上他们:“我送送你们。” “就这么点路,别送了,小心等会又下雨。” “没关系的。”闻听微笑着宽慰,“大不了跑几步就到家了。” 他们的车停在斜坡底下的空地上,凌厉率先上车去调整方向,凌云和闻听并排站在一旁默默看着。 凌云突然小声地对闻听说:“我们家里人对我哥不好,妈妈本来想等他长大了再告诉他他爸赌博的事情,结果我爸和家里人背着妈妈和我,明里暗里地说给他听。这事我们都不知道,我哥初中毕业的时候妈妈想着应该到时候了,可以告诉他了,才发现他原来早就已经听说。那次把我妈妈气得不行,把我爸爸喊出来,和他大吵一架。哎,主要是我哥知道了以后也一个人憋着,也不问,要不然我妈早就离婚了。虽然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我也真的看不下去。我哥的性格你知道,不喜欢别人看不起他。但他那时候也没什么能反抗的办法,所以才故意地发脾气,慢慢地就有点养成习惯。” 凌厉掉好了头,隔着车窗看他们。凌云加快语速说道:“所以有的时候我哥脾气差你别怪他,其实他也挺可怜的。”说完,他拍拍闻听的手臂,“走了,明天见。” 闻听点点头,视线依旧落在凌厉的脸上,心里闷闷地难受。 凌厉降下车窗和他说“再见”,他刚要开口道别,坐在副驾驶的凌云突然惊呼:“哥,我们的伞在闻听家。” “对哦。”凌厉也想起来,理直气壮地差使,“那你去拿一下吧。” “诶。”闻听向前走了半步,瞥一眼副驾驶座上正欲下车的凌云,看着凌厉试探地问道:“凌厉,可以你来拿吗?” ==== # 番外 ==== 番外 七夕 背景:在一起同居后一起过七夕啦^^ 太阳穿过窗帘的间隙打进房间,正好照在凌厉的眼睛。他猛地皱眉,烦躁地转过身,一边无意识地伸出手臂揽向身侧。被子凉凉的,没有碰到人。他睁开眼,与眼前的小猪公仔面面相觑。 小猪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这是闻听之前带过来的玩偶,说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抓娃娃成功的战利品,喜欢得不行,非要摆在床头。凌厉本来就不喜欢在床上放多余的东西,平白占用本就有限的空间,何况这还是闻听跟他的师兄一起去抓的,难免让他更加不爽。 他一掌把它掀到一旁,起身去洗手间洗漱。 走出房间时正见闻听站在料理台前,身形晃动,似在费劲地和食材搏斗。凌厉好笑地凑上去,看清了搏斗对手,一团奶黄色的面团,看来是在做糕点。 “老婆。”他走上前,将闻听圈在怀里。 “你别乱叫。”他瞪他一眼,“洗漱了吗?” “洗了,老婆。” “那再等我一会儿,一起吃早饭吧。” “你还没吃吗?”凌厉俯下身,将下巴搁在闻听的肩膀,“什么时候起的?” “九点半,也没过多久。光想着做巧果了,没顾上吃早饭。” “着急什么。不吃早饭怎么行?”他不赞成。 “不着急,只是我也没有很饿。”凌厉的手臂收得太紧,闻听使不上力,手肘微微使劲想要挣脱一些,身后的人反而抱得更紧了。 他无奈地唤道:“凌厉。” “干嘛?” “你这样子我怎么揉啊?”闻听等了几秒,索性把面团放回砧板,“你起床了就你来揉,我累死了。” 凌厉立即答应,亲亲他的额角,利索地走到水槽边洗手:“你坐着休息会儿,我来。” 虽然平时料理做得不怎么样,不过这种不用脑子又无需手艺的力气活,他还是不在话下。闻听倚靠在旁边的高脚椅,心安理得地做挑剔的监工。监督凌厉揉好了面团,放进碗里等待醒发,他这才放心地拉开冰箱门找早餐。 “吃什么好呢?煎蛋,三明治,还是昨天你买回家的牛角包?” “随便吃点,吃两个牛角包得了。”凌厉拉开收纳碗碟的抽屉,拿出两个陶瓷碟递给闻听,“马上不就要吃午饭了。” “还吃得下午饭吗?”闻听盯着墙上的挂钟发愁,“已经十点多了。” “没关系,饿了再吃,不是还有你的巧果吗。” “嗯。”闻听点点头,满意地接受凌厉的建议。 两人端着盘子与牛奶在餐桌边坐下,安静地吃了几口,凌厉说:“我订了今晚的法餐。” “啊……”闻听咬着牛角包懵然抬头。 “怎么?你今晚难道有事?” “我没事。怎么突然想到订法餐?” “今天不是七夕嘛。” “是七夕呀,但是传统节日为什么要吃法餐?” 凌厉一时语塞,这下还真是被问住了。他只当是又一个情人节,想找个有仪式感的地方跟闻听一起过。去年七夕正遇上工作日,那段时间公司业务正忙,他又初入职场不敢怠慢,节日当天连一顿正经的晚餐也没能一起吃,只在回家以后开了一瓶红酒,潦潦草草地过了。今年的七夕碰巧是周日,可不能再像那样草率。 闻听看他发愣的样子笑道:“好啦,我瞎较真的。” 他穿着一套浅蓝色的家居服,是凌厉特意为他挑选,衬他的肤色,干净漂亮。 前不久,闻听为了帮凌厉花掉限时有效的理发卡,刚去他经常光顾的理发店理了发。以往总是随便找个理发店应付了事,在一起以后也大多数有凌厉陪同帮忙沟通,恰好那回凌厉在上班,他便一个人去了,结果碰上自来熟又颇有自己想法的理发师,给他做了足足三个小时的发型。 他自己不太满意,感觉坐了这么久也没有真正修剪多少,一点也没有剪完头发应该有的清爽和轻松,甚至还多出了一些弯曲的弧度,不过回家后凌厉显得很喜欢,见了新鲜事似的盯着他看个不停,还非要打听是哪位老师做的,说以后得常去。 闻听的五官本就生得端正,以往留着简单的短发显出属于少年的青涩与灵气,此时经过精心打理,便添上几分寻常未能凸显的精致漂亮。 凌厉看着闻听的笑容出神,一缕卷曲的发丝落在额前,乱得他心痒。他伸出手去拨开,接着自然地搭上闻听的脸,刚想站起身吻他,门铃忽然响了。 他们顿在原地面面相觑。闻听紧张地放下吃到一半的牛角包:“是阿姨吗?” “应该不是。我妈要是来的话会事先告诉我。”凌厉也没有头绪,安抚地拍拍闻听的肩膀走去开门。闻听也赶忙起身跟上去,担心地问:“如果是的话怎么办?” “是就是呗,你们又不是没见过。” “可是我穿着睡衣哎。” 凌厉按亮电子门锁,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是凌云。闻听松了一口气,凌厉却没了好脸色。他也不开门,只是隔着门板问:“你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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