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刚刚还讲话呢,大哥别说二哥,大家都差不多,颜祁,颜祁。”王阳把板凳挪开,不死心的继续小声喊。 冯野看着这几人,觉得没救了,好在几分钟后就下课了,不然他可以考虑明天拿个大型透明胶布来,一截一个,还世界一片清静,还课堂一份美好。 一下课,王阳整个人扭过去,跟麻花辫似的凑过去,“颜祁,我觉得我误会你了,花边新闻果然没谱,宋一冷酷成这样,注孤生啊,刚我还以为到北极了呢,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帖子里给你辟谣。” “你以为你北极熊呢,还北极,那宋一走了你是不是就剩熊了。”冯野一掌拍开他,把手机递给颜祁。 颜祁抬头看了眼,没接。 冯野说:“你刚不是和小树班主任聊着嘛,打电话过去问问要怎么处理。” 颜祁低下头说:“不用,没记住号码。” “……”冯野无语。 “李大嘴这傻逼肯定是故意的,”鲁申说,“仗着他堂哥回来了有人撑腰,开始整我们。” 堂哥?李家冒不是在牢里吗? “李家冒?”冯野问。 “啊,我今早在路口赌场看到他了,顶着个寸头,估计刚出来,好像在路口赌场那看场子。”鲁申想到自己早上看到的一幕,又看了眼颜祁,终究没说。 颜志强今早被人从赌场拖出来,被打的挺惨,他知道说出来颜祁也不会管,就像颜志强从来不管颜祁一样。而且救了他又怎样,好了还不是又往赌场跑,一切都是无用功,毕竟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鲁申想到刚才的事又有些愤愤不平,“不过这宋一也是不地道,亏上次祁哥那么护着他。” 冯野看了他一眼,“想什么呢,别说有人看着了,就算没人你觉得他会徇私舞弊?” 王阳想也没想就说:“会的话他就不是宋一了。” “哎,祁哥,你去哪?还没下课呢。”鲁申看着背着书包往外走的颜祁,又看看时间,心想:这不还有晚自习吗,怎么就走了。 颜祁进办公室的时候崔哥和周杰拿着张卷子正聊得火热,一班老师和七班老师差距不是丁点半点,也不知道能不能聊得明白。 “崔哥,我家里有事,想请假。” 崔哥背对门口,没发现他,反倒是周杰热情的叫住他,“哎,颜祁,要回去了,怎么不等宋一一起。” 又是宋一,这老师怎么一天把他和宋一捆一起,颜祁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老师,我,请,假。” “哦,还没下课啊,哎,颜祁来请假。”周杰跟崔哥示意了一下,又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 崔哥把试卷放下转过来,“请假啊,今晚我还打算做套试题呢。” 崔哥想了想,从桌上拿出卷子给他,“那你拿回去做吧,正好你们数学老师今晚也有事,也耽误不了,去吧。” 现在是下午饭时间,刚下课的人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食堂,颜祁慢悠悠的走着,显然没这个心情,倒也不是多伤感他的手机,只是因为工作家庭什么事都要靠手机联系,没了干什么都不方便,但他现在也没钱买个新的。 颜祁心情烦躁,也就没怎么看路,出了大门转弯时,迎面就撞上了人,对面的人比他高,被他这么一撞,正好撞到鼻子,对面的人皱着眉捂住鼻子,只感到鼻梁一阵一阵的疼。 “对不……。”话说到一半颜祁说不下去了,因为面前这人好死不死竟然是宋一,宋一鼻子高挺,这一撞带着怨气,又猛又狠,宋一眼泪花都在眼睛里转,但颜祁想到刚刚这人无情的模样,道歉的话到了嘴边还是蹦不出来,算了,还是走吧,谁知他刚动脚,宋一就拦住了他。 宋一把手放下,对他说:“小树班主任让你过去一趟。” “我知道。”就算宋一不说,他本也是打算过去的,一回生二回熟,多去几次流程都熟了,更何况这都不知道几次了。 颜祁走了一段路又停了下来,他原本打算视而不见的,但这人莫名其妙的跟了他大半天,颜祁转过来问:“你跟过来干嘛。” 宋一也停了下来,淡淡的说:“你电话打不通。” 颜祁心想:怪谁?你不收我手机它能打不通。 宋一接着说:“所以小树打给我,让我去帮忙。” 颜祁指着自己,不解的问:“我去了你还去干嘛。” “我已经答应他了,不能食言。”宋一解释道。 对于宋一神一般的脑回路,颜祁表示不理解,但也不想再问,于是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了一路,谁也没有说话。 快到的时候,宋一突然开口:“学校不许带手机。” 听到这句话,颜祁脚下一个踉跄,他转过头无奈的说:“大哥,我现在没手机,你不用给我说教。” “我把你卡拿来了。”宋一把卡递给他。 颜祁接过卡,心情复杂的看了宋一好几眼,“我手机都没有,拿卡干嘛,留纪念?” 宋一又把手机递过去,“你愿意的话可以放我手机里,有重要的消息我告诉你。” 放着不用和扔了差不多,扔了和放在宋一那也没多大区别,最终颜祁还是把卡放了进去。 门卫正准备去吃饭,却看到两个高中生站在校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进去,于是他探出头问:“你们两个来干嘛的,学生们都下课了。” 两人中长得不太礼貌的那个先走了过来,“叔,我是四年三班的颜树他哥,老师叫来聊聊颜树的情况。” “哪个老师?” “……”颜祁懵了,那个老师叫什么来着,胡老师?吴老师?还是刘老师? 颜祁一烦就会不自觉皱眉,本来长得就不怎么纯良,这样一来比起家长倒像是来捣乱的,这让门卫深度怀疑他来的目的。 这时身后高一点的男生开了口:“四年三班的班主任,卢老师叫我们来的。” 门卫翻了翻记录本,“哦,卢老师确实没走,你们进去吧。” 颜祁一直觉得这所小学怪异的很,只要踏进一步,他就会身心俱疲,整个人萎靡不振,让他过来他是一百个不愿意,他巴不得拉着颜树就走,但每次都不会如愿,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解决问题,解决完之后离开,但无奈的是,颜树每次犯的事都不重样,他根本来不及提前拟好说词。 颜祁轻车熟路的找到四年级办公室,里面只有四个人。 看到他们进来,红衣服的女人脾气就上来了,“哟,发生这么大事还派些小屁孩来,你家是没大人吗?看看,把我家浩浩的头打成什么样了,都出血了。” 女人一脸心疼的把儿子搂在怀里,好像她儿子受了多大的伤似的,其实也就额头破了点皮,要是她儿子跟他一样包这么一圈,她是不是得吓晕过去。 “小树,怎么回事?”颜祁把颜树拉过来,离女人远点。 颜树摇头,“是他自己踢我踢不到,站不稳摔的。” “你这小孩怎么满嘴胡话呢,哦,你不推他他会自己摔倒,说出来谁信呢,小小年纪,谎话连篇,一点教养也没有。”女人手指着颜树,边指边骂。 女人的话太过粗鄙,宋一把颜树拉过来护在身后,颜祁一把拍开女人的手,“我一向是教颜树不要欺负别人,要友好相处,碰到惹事的,能避则避,要是这样还有人打他,说明就是纯属找茬的,忍不住想打回去我也不怪他。” 女人瞪圆了眼睛看着颜祁:“听听,听听,鼓励自己的弟弟打架,安的什么心,看吧看吧,你弟迟早有一天进 牢里你信不信。” 卢老师见双方家长谈不拢,站了起来,“小浩妈妈,这次是小浩先动的手,而且小浩在学校经常欺负同学,上次还拿火 烧 女同学的头发,情况十分恶劣……。” 女人打断老师的话,“卢老师,肯定是那小孩先招惹的我家孩子,听说这孩子没妈,没妈教的孩子品行怎么会好,我家孩子在家多乖的,就是因为和这样的孩子在一个班才变成这样的。” 卢老师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明显太过溺爱孩子了,“小浩妈妈,这次我已经找同学们了解过了,确实是小浩的错,就算你爱孩子也不应该这样偏袒,教育孩子除了关爱他们还要让他们明对错。” “卢老师,这些我都知道,我会教他的,但今天他打伤我儿子,怎么也要赔偿点吧,我去医院看医生也是要钱的。” 卢老师无奈道:“小浩妈妈,今天的事是小浩错了,你应该教育他而不是在这要赔偿。” 女人不依不饶的说:“就算我孩子错了,现在受伤的是我孩子……。” 卢老师抬手打断女人的话,“小浩妈妈,你先回去吧,过几天我会去做一个家访,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谈谈。” 好不容易把女人送走,卢老师喝了口茶冷静冷静,虽说颜树平时确实有些捣蛋,但也就是不爱写作业,上课发呆,像今天这样打人还是第一次,虽说那伤不是他弄的,但是他确实也动手了。 卢老师放下水杯开始了说教之旅,“刚刚她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其他我不认可,但你鼓励颜树打架这事确实不对,打架不仅影响同学之间的感情,而且这样对孩子的心性很不好,你不能让他觉得打架是理所应当的……。” 卢老师整整说了一个小时,内容太多,以至于颜祁唯一的感受只有满脑子的头疼,走出学校大门,他才觉得自己吸了口新鲜空气。
第十二章 回忆 出了一小,道路两旁种的全是绿茵茵的大树,树下就是一条宽敞的大河,道路两边没有商店,只有一些小吃摊,是县城里难得的清静之地。 在这片清静下,卢老师的谆谆教导起到了作用,颜祁难得的开始反思自己,他教导颜祁完全遵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理念,但老夫子也说了人以和为贵,以礼待人,作为新一代的青年人,就要与时俱进。 “为什么打架?”他捏着颜树圆溜溜的脸,严肃的问。 颜树委屈的说:“他冤枉我偷他东西,还骂我是野种,可是我明明有妈妈……。” 颜祁手一顿,满肚子的说词突然忘的一干二净。 他想如果今天换个人站在这,或许会更好,颜树看到颜祁的神情,低下头不再说话。颜祁放开他后也沉默了,他从不敢主动提起母亲,因为每当这时思念便会如潮水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总是和颜树说,有一天会把妈妈找回来,但是四年过去了,除了颜志强,却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再听人提起过,从一开始的疯狂到现在的淡然,除了内心的不认命,他已经不知道从哪下手开始寻人。 沉默了许久颜祁才说:“以后有谁招惹你就离他远点,别惹事。” 知道哥哥的心情不好,颜树也乖巧起来,点头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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