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设备也没有问题。” “可以开始!! !” 雅致的亭台楼阁里,梨花融融,小池上还有晕黄色的睡莲,在静静地开放。 玉溪穿着极为简单的月白色长衫,一抹碧色挽起青丝。 眉眼散漫清冷,微微俯下身,为君肆换着腰腹的伤口。 刚换好,想离开时,却不料被扣住了手腕。 玉溪抬眸,就撞入君肆炙热的眼神。 那是看向自己猎物,想要一口一口吞进的灼热粘腻眼神。 微愣了一秒,玉溪缓缓一笑,妖媚横生,眼睫下,那朱红色的泪痣,十分勾人。 似笑非笑看着眼前的人,“你喜欢我?” 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肯定的语气。 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手腕的动作一顿,君肆眸色越来越浓,更加靠近玉溪。 “那你可愿?” 瘦削修长的手指,抵住了炙热的胸膛,及时的拉开了距离。 玉溪眼底闪过挣扎,可再抬头时,又恢复了那副妖媚勾人的样子。 似笑非笑地看着君肆,字字诛心。 “那你拿什么养我?是你现在到处被人捕杀的境地?还是你那一穷二白的身份?又或许是让我跟着你吃糟糠菜?” 一字一句,重重地砸在君肆的心上,留下滚烫的痕迹。 像是失去所有力量一般,君肆陡然放开了玉溪的手,垂下眼帘。 可门外突然传来,谄媚的声音。 “玉溪公子,佐大上校,请你去风晏楼一趟。” 玉溪缓缓起身,离开,身姿盈盈。 十五分钟后,四人抬的轿子上,微微起伏着,头上的碧色簪子,盈盈一动。 周围甚至还有保护的士兵,整齐有素的在身后。 玉溪慵懒地往后靠,闭目养神。 淡淡的光晕,在他的长睫上,落下了点点的剪影。 绝美又清冷,可很快这份宁静就被打破。 衣衫褴褛的中年妇女,抱着几乎要饿死的幼儿,面黄瘦肌,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样,看着玉溪。 尖锐难听的声音,就像是好几天都没进过米水。 “你怎么不去死啊!,我的丈夫为保护云城,牺牲在前线,只留下我和年幼的孩子,我们都快要饿死,可他们上位人呢。” “餐餐食肉,寻欢作乐,酒肉生活,最大官的日本人佐大,甚至为了讨好他,买了一整个戏楼,踩着我们的尸骨,肆意快活。” “你怎么不去死啊啊啊!!!” 中年妇女脸色扭曲,抱着孩子,狰狞地想要亮出匕首,杀了玉溪。 刹那间,武装起来的士兵,迅速制止了中年妇女的动作,反扣住中年妇女的双手,黑漆漆的枪口,抵在了她的眉心。 痛苦、挣扎、绝望,最后都渐渐泯灭。 她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颤抖的声音,消散于风中。 “杀了我吧。” 上膛,按动扳机的上一秒时。 清冷的声音传来,“别开枪。” 玉溪走了下来,恍如仙姿玉立的仙人,眉眼精致如画,缓缓俯下身。 看着血液和污渍模糊了中年妇人的脸,可那双透着深深绝望和痛苦的眼睛,灰败无神。 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瘦得脱骨的孩子,眼睛大得吓人,若不是呼吸还有点起伏,都还以为死去了。 环视着鲜血淋漓的周围,无数人都惶恐又害怕地看着他。 所有人都记得那些炮火连天日夜。 所有人也都无法幸免,饥渴、死人、战火,席卷了整个云城。 遍地都是残尸白骨、哀嚎声。 这就是被侵略后的土地,血腥、残忍、尸体遍地。 心脏仿佛受到了重重的一击,玉溪长睫低垂,敛下来眼里的酸涩。 取下了碧色的发簪,看向旁边士兵,“放开她。” 士兵连忙放开了中年妇女,可还是在旁边,警惕地看着中年妇女,生怕会做出不利的举动。 将碧色的簪子,放在了中年妇女的手上,还取下了钱袋子,交给中年妇女。 眸色极深,“好好活下去。” 只留下了一句话,玉溪转身走了。 半个小时后,抵达了风晏楼。 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歌舞升平。 身材婀娜的女人,被佐大搂在怀里,左拥右抱。 调笑的声音,不断传出来。 “哥哥,来,再喝一口嘛~” “哥哥,你好坏~” 佐大喝得醉眼朦胧,可在看到门前站着的绝色的人儿。 墨发披散,清冷精致的眉眼,可微微上挑眼尾,晕开了淡淡的绯色。 明明神色清冷至极,可偏偏,瞥过来的一眼,就勾了他的魂。 看着旁边的庸脂俗粉,佐大毫不留情地推开。 浮肿的眼皮,以及眼睛下的浓郁的青色眼袋,一看都知道是纵欲过度的结果。 玉溪厌恶至极,可却没有表露出来一点,笑而不语地看着佐大。 佐大只觉得心痒难耐,摩拳擦掌地想要靠近,越来越近。 眼底闪过淫光,兴奋至极。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戏子无情却有情 佐大眼里尽是欲色,像是野兽般要将人吞吃入腹。 肥大的手指上,还有黑黑长长的粗毛。 恶心得,让人想呕吐。 猴急的佐大,想要搂住玉溪的腰肢。 可却被玉溪不动声色的躲避。 低垂着眼帘,泪水无声地从染红的眼尾落下。 泫然欲泣,一副梨花带雨的脆弱。 “奴只是卑贱的戏子,如何能配得上您……” 美人落泪,佐大都看直了眼。 心痒难耐,连忙解释道。 “我心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配不上呢,要是别人敢说你一句,我马上砍下那人的人头,给你赔礼好不好……” 话音未落,玉溪抬起头,泪光点点,眼眶微红。 “可奴晚上,能不能请您和其他贵客,来奴的楼阁上,听听小曲,看看奴唱戏,然后您把奴介绍给贵客们,也算承认了奴的身份……” 佐大有些不耐烦,摆摆手,“唉,不需要这么麻烦……” 可突然,一阵冷香袭了过来。 温热的气息,倾吐在耳边,尾音勾人。 “戏腔唱完,奴随您处置……” 酥酥麻麻的声音,让佐大激动得浑身发颤,“好好好……” 想要搂住玉溪的腰肢时,却没想到玉溪后退了几步。 看着佐大,玉溪眼尾微微上挑,勾唇一笑,妖媚横生,声音更像是酥到骨子里似的。 “奴,晚上等贵客到来,还有您……” 瞬间,迷得佐大晕乎乎的,找不到东南西北。 等玉溪身影,渐渐消失,离开这里时。 佐大才缓回神来,粗大的眉头一横,看着还呆呆站在旁边的奴仆,怒气十足踹了奴仆一脚。 “还不去,约其他的军官,到玉溪楼台上一聚啊……” 夜色渐渐降临,戏台楼上。 玉溪穿着凤冠霞衣,一双含情眼,似泣非泣,眉目流转间,姝色绝艳,举止如和风柳絮,齿间的呢喃似燕语呢喃。 “三十功名与尘土,八千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听得台下的人,如痴如醉。 陈大帅一脸阿谀的笑着,给佐大添酒,“果然是您的人儿,容色绝艳,又有一口好嗓子。” 旁边的军官,目光也流连在玉溪的身段上,暧昧地看着佐大。 “玉溪身段柔软纤细,估计能摆成很多姿势,您有福了……” 奉承的话,越来越多。 佐大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根子了,微微往后靠,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 想到玉溪褪下衣物,妖媚勾人……的场景。 佐大就忍不住心头火热。 看着台上玉溪的身段,目光渐渐变得贪婪、粘腻。 可没过一会儿,刺鼻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佐大眉头一皱,大怒:“什么气味!!!” 急匆匆跑过来的小士兵,灰头土脸的,呛得半死,跑过来的时候,还摔了几个跟头。 气喘吁吁地跪在这些位高权重的军官面前。 “不好了,不好了,戏楼周围被人洒了汽油,被点燃,火光越来越大,就算是我们去灭火,也没用,有几个人已经被烧死了……” 他们目眦欲裂,哐当哐当,所有的瓷杯碗筷都落在地上。 就连佐大也彻底慌了神,几乎要瘫在地上,“快,快扶起我,我们快逃……” 陈大帅咬了咬牙,为了权势,连忙扶起佐大,带着佐大,想要逃出去。 “大校,我会帮着你。” 可霎那间,火势越来越大,刺鼻的烟火,几乎呛到人睁不开眼。 浓烟滚滚,火舌四起。 让佐大几乎都看不清周围的人,可没过多久,他就察觉不到陈大帅的身影。 眼里干涩又很疼,声音更像拉动的风箱难听,艰难地喊着,“陈…陈达……” 可没有听到回应,弯着肥胖的腰,往前走。 可突然似乎踩到了什么,阮软浮的东西。 佐大低头一看,就看到了陈大帅白得病态,凸出来,死不瞑目的眼神。 腹部被一块尖锐的残木穿透,从中间,直接穿透了尸体。 猩红的鲜血和肠子都流了一地。 也有士兵看到了这样的场景,恶心得人的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 一时之间,惊恐声、惨叫声、被活活烧死的士兵的凄惨声,尖锐又难听地响彻了整个云城。 火光相映中,戏台上的玉溪凤冠霞衣,渐渐被火舌席卷,可他却还在唱,血淋淋地带着艳色的笑容。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这是岳飞的《满江红》,承载着岳飞对国家的赤诚之情,对抗外敌的坚定决心。 他没有这么英勇、伟大。 他只是一个戏子,一个卑贱到骨子,供人玩赏的戏子。 玉溪渐渐笑了起来,可笑中带泪。 凤冠霞衣,渐渐被燃烧殆尽。 玉溪甚至能闻到自己皮肉的烧焦味,越来越浓,疼得身体都在颤抖、抽搐……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朝……” 可他却还在唱,还在笑。 “砰——” 梁上的横木,狠狠地砸下来,刺穿了他的脊梁,狠狠地压着他,狼狈地趴在肮脏的地面上。 猩红的血液越流越多,眼前的一幕幕,渐渐变得模糊,艰难地开嗓。 “待…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戏一开腔,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鬼魂,四方神明,直至死亡。 与此同时,云城河上,行驶往外地的大船上。 君肆伫立在船头上,望着云城百姓点点星星的烟火,越来越淡,也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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