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部分炒房团成员毅然决定撤资的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跟风撤资了。 有些人是碍于情面不好意思撤资,只委婉的恳请苏恪玠将他们的资金挪到表现更稳健的公募基金还有IPO部门。跟头部那些赚得盆满钵满的LP们相比,他们虽然赚得少一点,但也持续拥有往年的盈利。 还有一些人则是对苏恪玠盲目信任,压根就没提撤资这一茬。不仅自己不撤资,甚至还劝过其他人不要冲动行事。比如在苏恪玠做空台基基建时就主动提出借钱给他,又在恪玠资本成立以后第一个打电话来开户的王太太。 “我是相信苏总的投资天赋啦!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就没见过比苏总还会赚钱的人。他说能赚,就肯定能赚。再说了,就算苏总这次亏了又能怎么样?他今年才25岁,大学刚毕业的年纪呦。人家有本事赚那么多钱,就有本事东山再起。反正我是不怕的。” “再说了,当初要不是苏总好心帮我们找律师打官司,我们怎么能够打赢那些反倾销官司?人家苏总担心我们不会打官司继续吃亏,还好心成立了华夏制造商维权互助基金。咱们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哪能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呢?” “你们可要想好了,恪玠资本对LP的要求那么高,咱们几个能够跟恪玠资本签约,成为恪玠资本的LP,还能签到那么宽松的合同条款,本来就是苏总看在当初的情分上。可是这点情分早晚都有用完的一天。你们选在这个时候撤资,将来再想回头可不容易了。” 要说起来,王太太也算是苦口婆心了。毕竟他们当初能组成一个炒房团去临海炒房,本就是因为大家相互之间都认识——要么是多年以来的合作伙伴,要么就是亲戚朋友。 王太太自认眼光不错,觉得苏恪玠绝非池中物。他们这些做小本生意赚辛苦钱的制造商好不容易抱上这么一个金大腿,可不能轻易得罪了。 然而恪玠资本当初所面临的局势可是全球都在唱衰,那么多资深的专家教授和权威的金融媒体每天都在长篇累牍的分析苏恪玠做空M国房市不可能成功,再加上他们压在恪玠资本账上的钱几乎就是他们的全部身家——很少有人能在这种时候保持冷静。 因此被王太太劝说的炒房团成员们非但不领情,反而责怪王太太自己糊涂败家就算了,还要拖他们下水。 “你愿意把钱留在恪玠资本的账上打水漂,那是你的事。可你不要拦着我们好不好?我承认他苏恪玠确实有几分赚钱的天赋,但他再厉害,还能比那些国际专家和大机构厉害?人家都说没事,就他抽了风似的要去做空M国房地产。他这不是拿钱打水漂,还能是什么?” “王太太你口气大,不在乎几个亿的家底,我们可不行。那可都是我们风里雨里半辈子攒下来的血汗钱。可不能让外人拿去打水漂。” “就是!他苏恪玠再厉害,也只是个入行没两年的年轻人。那么多投行大机构还有学识渊博的金融学家们都不看好他,我们连怎么做空都不懂,还是别跟着乱掺和吧。” 王太太也觉得这些担心不无道理,但她还是觉得想要赚大钱就得跟着聪明人走:“那些投资了几百亿的大LP都没撤资,想必苏总的成功几率还是很高的。我认为咱们想要赚钱,不能听那些没投钱的人凭空分析,还是要看砸了钱的大户怎么做。” 王太太一番话听得众人嗤之以鼻:“那些大户是不想撤资吗?他们是没办法撤资。恪玠资本跟他们签订的合同条款太强硬了。归根结底,我们这些小鱼小虾虽然不受重视,到了关键时刻也有好处。” 眼见一群人沾沾自喜,仿佛预见了大船撞冰山前及时跳上救生艇的幸存者,王太太也只能深吸一口气:“这个时候撤资,万一苏总真的赢了,你们可没有后悔药吃。” “还做梦能赢?你也不看看最近几个月恪玠资本的收益率都亏损成什么样了。那些专家都说了,他不亏破产就不错了。” “做人不能太贪心,做生意更不能意气用事。王太太你一番豪赌确实讲义气,当心赔的底朝天,一家老小都要跟着你去要饭!” “王太太这么费心劝我们不要撤资,该不会是苏恪玠说服你来的吧?也不知道苏总给了你什么好处,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陪着他画大饼糊弄我们。这么做可不地道啊!” “还请王太太转告苏总一声,撤资的决定是我们自己做的。就算恪玠资本真的侥幸赢了,我们也绝不后悔。” 当年的话犹在耳边,如今回想起来竟然是啪啪打脸。着急撤资的一帮人更是悔到肠子都青了。 更让人心塞的是恪玠资本派发红利的时间还选在了过年前,所有人眼睁睁看着没撤资的王太太还有其他几个炒房团成员拿着丰厚的分红风风光光地回乡祭祖。正月里串门走亲戚的时候,连封的红包都比他们大。 “哎呦喂谁能想到呦,半年以前我们还担心市场行情那么差,我们会不会亏掉老本,这么短的时间资产就翻了几倍了。果然还是炒股最赚钱。这半年赚的比我上半辈子多多了。” “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大盘走势图崩的跟过山车似的,我们这些不懂做空的人看了都跟着心惊肉跳的。” 回乡过年的时候,浑身上下穿金戴玉,带了十几条金项链玉镯子钻石戒指的王太太被亲朋好友们簇拥在中间,满面红光地讲述着自己跟着恪玠资本做空的心路历程:“……那才叫一个刺激呢!跟股市比起来,咱们平常做外贸时压的那些货和资金简直都不值一提。” “苏总这孩子特别仁义。恪玠资本开分红大会的时候,苏总一共给我们提了两条建议,一个是直接分红,大家伙儿拿着钱落袋为安。另外一个就是将分红继续投入到恪玠资本的账户里面继续做空,利息本金滚一滚,来年能分更多。” “这我一听,那还分什么红呀!反正我又不懂投资,那些钱放在我手里也只是吃利息。我当即就把分红交给苏总了,等着来年分到更多。” “其他LP也都是这么干的。都这个时候了谁还怕亏,正赶上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有钱不赚王八蛋啊!”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随着抵押债券市场的不断走高,一意孤行坚持不撤资的王太太也是顶着周围亲朋好友们的冷嘲热讽甚至是埋怨翻脸的压力咬着牙硬挺过来的。 夫妻之间不知道为了这件事吵过多少回,有好几次甚至闹到要离婚的程度。公公婆婆埋怨他,亲爸亲妈也见天儿的发牢骚,就连娶了媳妇嫁了人的儿子女儿都不理解她,觉得她就是那种被人骗着买保险买理财亏了棺材本的糊涂老太太。要么就是看中苏恪玠那个小白脸色迷心窍昏了头了。甚至还想背着她闹到恪玠资本,逼着苏恪玠同意他们家撤资。 这些闹腾事儿都被王太太一力镇压下来了。用王太太当时的原话来说,谁敢把家里的这点破事闹到苏总面前,就别怪她不客气。 “不就是要离婚吗?别拿离婚来威胁我!别说是离婚了,就算你们说要跟我断绝关系我都不怕!我又不是被吓大的。” “还反了你们了。是不是忘了这个家里谁在当家做主?是不是忘了咱家的钱都是谁赚的?” “你们倒也不必往我身上泼脏水。人家苏总是什么样的人物,甭说他只喜欢男人,现在谈的对象也是霍氏集团的总裁,人家能看上我这么个中年妇女?我知道你们是心疼钱,可心疼归心疼,话不能乱说。别祸从口出得罪了人,到那个时候你们才知道什么叫哭都找不着调!” 王太太大发雷霆,好歹算是把家里人给压住了。然而王太太的一意孤行也闹得阖家不宁。再加上恪玠资本在做空抵押债券时确实经历了一段很难捱的低谷期,王太太嘴上不说,心里也犯嘀咕。日日夜夜揪着心,嘴上的火泡起了一个又一个,甚至有一段时间,连她自己都觉得苏恪玠这次要栽。 但是王太太还是咬着牙撑下来了。如今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王太太当然要可着劲儿的炫耀。 王太太的老公孩子见到了收益,也不再闹了。一个个陪着笑脸称赞王太太眼光好有魄力,这一番奉承更是听得王太太扬眉吐气。 回乡祭祖时甚至把这笔投资的前因后果和年终分红的数目烧给了老祖宗看,也让老王家的祖宗们感受一下她王再芬的能耐——没错,王太太自己姓王,嫁的丈夫也姓王。 王太太曾经还打趣过,这要是搁在过去,她就应该自称王王氏,俩王一起旺,生意做的自然红红火火。 而今她的一番戏言倒也成真了:“要是靠着咱们一双双的卖鞋一件件的卖衣服,就是再卖上祖宗三代也甭想赚到我在股市上赚的钱。” 不仅王太太这般炫耀,其余几个碍于情面没有撤资的炒房者也跟着炫耀。这让本来就已经羡慕到眼红,甚至嫉妒到肠子都要悔青了的人更是觉得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错位反酸拧着劲儿的疼。 尤其是当他们听到苏恪玠竟然同意LP将分红继续投入到恪玠资本账户上,等着来年复利赚更多的时候,他们简直要窒息了。 不由得幻想起如果当初自己也坚持没有撤资,这会儿能够拿到多少分红——怎么也不会比王太太少。 每每想到这里,一群人简直都要心绞痛了。 在四百亿美金的收益刺激下,一群人只能厚着脸皮央求苏恪玠,期望苏恪玠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再拉他们一回。却在打电话给苏恪玠时不出意料的全碰了软钉子。 苏恪玠倒也没说什么太难听的话,只是委婉的表示众人的投资额度并不符合恪玠资本对LP的要求——随着恪玠资本成功做空抵押债券市场,苏恪玠对LP的资金要求也水涨船高——从公司成立之初的一百亿提升到两百亿。 话说起来,这个投资额度也不算高。至少跟着恪玠资本一起做空抵押债券市场的老伙计们都达到了。包括当年在恪玠资本开户时,全部身家只有几个亿的王太太和其他几名炒房团成员们。 短短数年间身家膨胀到这种程度,也难怪王太太和其他几人跟吃了兴奋剂一样高兴。 而当王太太得知这群人在苏恪玠那儿碰了一鼻子灰以后,王太太更是乐得当场笑出声来,言语间一丁点儿都不掩饰她的幸灾乐祸:“不是说绝对不后悔吗?” “不是说苏总年轻经验少,肯定会栽个大跟头吗?” “还说恪玠资本这次一定会亏得破产倒闭,所有LP都要血本无归吗?” 王太太越说越激动,最后差点哭出来。要知道当年她力排众议不肯撤资,是因为她坚信苏恪玠就算亏了也不会就此一蹶不振。 说到底,王太太就是看好苏恪玠这个人,愿意砸下全部身家力挺苏恪玠,宁愿冒着倾家荡产的风险也要维护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是她的家人并不理解她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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