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榆景感觉到车子开始动了之后,就把箱子开了一条缝,再想多开也不行了。箱子的顶部被后备箱的盖子死死的压住,让裴榆景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此时正蜷缩在箱子里的裴榆景,却是浑身冷汗,胆战心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直接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钻进箱子里。 他不知道这辆车究竟会开向哪个地方。 但是在他看见祁淮被人抱进车里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他要跟上去!! 祁淮可能会遇到危险!! 他不能丢下祁淮不管! 但是此时此刻坐在车里,他也生出几分懊恼来。早知道就该留个讯息的,让祁家也好,自己的父母也好,不管是谁,知道祁淮被绑走了,而自己也跟了上去。 不然之后他们都会陷入茫然里。 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到底去了哪里。 车子开了很久,久到裴榆景都觉得自己坐在箱子里睡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车子才堪堪停下。 模模糊糊的说话声传来,因为听不真切,裴榆景只能把耳朵贴在箱子上。 “到了……没人……” “开门……停下休息……接应……” 这是在说什么?? 他再想听得清楚一点,那边已经停止了说话声。车门被打开的声音,祁淮好像是被抱出去了。 那自己怎么办? 这也出不去啊! 裴榆景开始着急起来。他想往上顶,但是依旧是被压住了,动不了。 这时候,脚步声渐渐逼近了。 “胖子,你去后备箱拿几件衣服,我们今晚就先在这里住着。” 裴榆景屏住呼吸,后备箱被弹射开的声音炸响在耳边。冷汗几乎浸湿了后背。 他应该不会来打开箱子吧?应该不会吧?! 胖墩拿了几件衣服准备转身,看到角落里的大箱子:“可惜了这次,如果能一次带回来两个,老大肯定很开心。” “胖子你快来开门,我没手拿钥匙了!这小子真沉!平时可能没少吃好的啊!” 胖墩听到这话,连忙走过去帮刀疤脸拿衣兜里的钥匙。 裴榆景就是在这个时候打开箱子,钻出后备箱,想找一个藏身的地方。 可是放眼望去,这里好像是在一个密林里,但是这个车停在中间,离旁边的森林还有好一截路要走。 他这样直愣愣跑过去肯定一眼就被发现了。箱子很重,裴榆景举了一小会手就酸了。 无奈之下,裴榆景只能滑到车底,屏住呼吸。 箱子被打开,然后自然下落,重重合上。这个声音自然引起了前面正在开门的两人注意。 “怎么回事?什么声音?”胖墩警觉地回头,朝四处望了望。 车底的裴榆景忽略掉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再发出一点声音。 “你别说,我刚刚也听到了。”刀疤脸皱眉:“好像是什么砸在地上的声音?是一声闷响。是不是你刚刚去看了箱子没关好?” “我根本就没打开过箱子啊!” 因为天气的炎热,汗水已经流进了眼睛里,刺得裴榆景睁不开眼。但是他也不敢去揉。 他怕再不小心发出一点声响,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这些人看起来就是穷凶极恶之徒,要钱不要命的那种货色。他不能没有救到祁淮,反而还把自己搭进去。 “不可能是有人藏在箱子里吧照你这样说。你应该就是没关好箱子吧?拿衣服的时候碰到了吗?”刀疤脸满脸不信任的看着胖墩。 “你又开始推卸责任了?男子汉你特么的能不能有点担当啊?”胖墩儿整张脸都在抖动,肉把眼睛挤到了一起,正面看起来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 “我担当是给你的吗?傻逼。” “你怎么开始人身攻击了啊?!” 两人讨论着讨论着,就开始拌嘴。一直拌到进屋,都还在掰扯。 等到两人进屋之后,裴榆景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第79章 心脏扑通扑通地仿佛要跳出胸膛。裴榆景咽了一口唾沫, 静静趴在车底侧耳倾听。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时不时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还有就是有人的大喊声。但是这个喊声离得比较远, 听不清楚在喊什么。 好像附近没人了。 但是裴榆景还是趴在地上等待了一会,一呼一吸之间, 把地上的灰尘都给吹了起来。风沙迷了他的眼,特别不舒服。但是他还是没有动手去揉。 非常时期, 最好不能轻举妄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确定周围是真的没有人经过之后, 裴榆景才悄悄地爬出来。 因为天很黑, 所以周围都只能看到挨得比较近的树木的影子, 往周围一望,全是黑漆漆的一大块一大块的。山峦起起伏伏, 就像是一只只蛰伏在黑夜的凶兽, 只等着苏醒之后一口把他们都吞下去。 这应是是一个山谷。因为他之前晚上回祁家老宅的时候,从远处望,也是这种场景。 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周围也没有传信息出去的地方,该怎么救出祁淮呢?? 冷风一吹,裴榆景打了个寒颤。他搓了搓自己微凉的手臂, 一个人站在陌生的地方, 怎么可能不会害怕呢。平常的这个时间,他已经洗完澡, 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都怪祁淮。如果不是他要去那个什么同学家里做客, 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 眼底有些酸涩, 眼眶弥漫起一股潮湿的气息,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起来。裴榆景努努嘴, 不想让眼泪掉下来,他抬起小手擦干眼眶里的眼泪。 当务之急,是要赶快找到祁淮,然后离开这里。不管逃到哪里去,反正要先离开那些抓他们的大人!! 想到正在昏迷的祁淮,裴榆景重新振作起来,开始打量周围的布局。 这里有很多很多一模一样的土房,就是村庄里最常见的两层楼的自造房子。 外面敷着粗粝的灰色水泥,门是那种廉价的木门,锁也是最原始的铜锁。 裴榆景小心翼翼在这十几栋房子的外围绕了好几圈,这里有两栋房子虽然看起来像是那种农家自己住的房子,但是外观看起来特别的奇怪。 就像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长方体,伫立在这片空地上面。 虽然裴榆景还小,但是他看过的房子,无论是公寓,庄园,还是自建房和别墅,都不可能没有阳台啊。 但是这个实在是奇怪,这种房子他只在幼儿园的画里看到过。一个方方正正的房子,上面只有两个小铁窗。 一个房子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另外一个房子里,窗户里照出来白色的灯光,格外显眼。空气里还弥漫着好大一股血腥味。裴榆景捂住想要呕吐的嘴,眼睛睁得大大的,浑身的汗毛马上立起来了,脑子里有一个疯狂叫嚣的念头:快逃!! 这明显就是在做刀尖上舔血,买卖器官的不法分子。 这些人疯起来可怕的要命。 这时候,房子里传出来的就有好几个人的说话声:“张哥,这个东西该怎么处理啊?” “你慌啥,待会会有人来拿的。” “诶,这个是不是得卖很多钱啊?” “那是当然的了。这个还是运气好的,刚好能够和雇主要的能配上对,要是配不上,那咱还浪费了粮食。” “是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啊?那我们是不是又有进账了?” “看你这出息,卡上的钱又没了?” “嘿嘿嘿,谁会嫌弃钱多嘛。” 几人的对话到此结束。 今天晚上会有其他人来吗?裴榆景这个想法一出,就被他否决掉了。 不说会不会有人来,即使有人来了,也是跟他们站一边儿的。 在这种黑市上买卖器官的人,心肝儿能好到哪里去? 能救出自己和祁淮的可能更是微乎其微。 裴榆景屏住呼吸,悄悄移动着步子离开这里。 他现在要赶紧找到祁淮,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然祁淮也会像这里面躺着的那个人一样。如果器官对得上,可能就会被直接给做手术卖掉。 裴榆景踮起脚轻轻的离开了这里,然后去寻找可以垫脚,来爬上另外一栋房子的小铁窗的东西。 如果今天晚上还不能和祁淮取得联系的话,那等天一亮,他这个小不点作为一个目标就更加显眼了。 但是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东西能够让他够到三四米高的铁窗呢? 而且也不知道现在祁淮到底怎么样了。 此刻被裴榆景挂念的祁淮正在地上昏迷不醒。 跟祁淮关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小姑娘。她被拐到这里来已经过了两三天了。 她看到祁淮被那两个男人扔进来之后,先在角落里瑟缩了一下。 看到那两个男人把祁淮扔在这里就离开之后,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手脚并用朝祁淮的方向爬了过去。 她推了推祁淮:“你好?” 祁淮没有反应。 她这才有一些了然。可能是那些人给这个小孩子打了麻药,把人家给强行抓过来的。 至于她为什么会熟悉这种事情,因为她也是这么被抓过来的。 她只是一个来到这个城市上学的女大学生。当她下了火车时,已经对未来的大学生活满怀期待。 然后她就碰到了一个卖花的老奶奶,那个老奶奶特别的可怜,衣衫褴褛,手上还有许多不知名的伤痕。 老奶奶就在火车站旁叫卖,花篮里娇艳欲滴的花仿佛散发着某种不知名的味道。 “小姑娘,买一束吧,你这么漂亮,这种花最配你了。”老奶奶抬头看到了她,一双粗粝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衣摆,浑浊的眼珠里藏着不知名的情绪。 她觉得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这个老奶奶的手劲非常大,几乎是要把她的衣服扯出一个褶皱。她想抽回自己的衣角,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抽不动。 “买一束花吧,小姑娘。你买了我就可以收摊回家了。天气这么热,我这个身体已经快要受不了了。”那个老奶奶还在继续对她说。 她心里的某一块地方突然就柔软下来。她的奶奶也是摆摊的,如果天气这么热,奶奶还是没有摆完的话,肯定会热得受不了的:“好的,多少钱一束?我买一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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