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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立刻拍手，一口答应：“好啊！” 他立刻转头去看陈青：“爸爸，你讲一讲！那天我们都做了什么？” 那天…… 陈青眼神莫名的躲闪了下，没有开口。 安安摇了摇陈青的手，撒娇：“你说说嘛爸爸，我想听……” 凌斯年也笑了起来，带这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对啊，我们想听。” “那天……”陈青见躲不过去，只能干巴巴道：“你那天生日，我去城里买了蛋糕，然后我们吃蛋糕，之后你睡了……没了。” “就这些吗爸爸？”安安显然不信，他抬手揽住陈青的脖子，凑近问：“真的就这些吗？” “就这些。” 见陈青肯定，安安有些失望：“好吧，爸爸你肯定和我一样是不记得了……” 很快，安安转念一想，去问凌斯年：“爸爸不记得，那叔叔还记得吗？” 刚刚还在笑的凌斯年一噎，随即看向陈青，意有所指道：“你爸爸记得，我才能记得。” 安安听不懂凌斯年的话中话，不过小孩子对这些东西一向不纠结，他安静了一会儿，很快又高兴的说道：“那我们记住今天好不好？今天也很开心，做了很多开心的事情；我和爸爸，还有叔叔，一起去了游乐场，玩了很多好玩的，还看了好看的烟花，我们三个一起记住今天好不好？” 小孩子眼睛亮晶晶，一脸期待的看向陈青，陈青根本不可能说不好。 就连凌斯年声音也温和了下来，他点了点头，几秒后轻声道：“可以，记住今天。” - 吃饭的地方在一处大楼的顶层，环境精美安静，偌大玻璃窗可以俯瞰北城为繁华的夜景。 安安从进来楼嘴巴就一直没有合拢，小孩子一会儿拉着陈青的衣角让其看那条水雾环绕的石台，一会儿跟凌斯年小声说这里很漂亮，总之新奇极了。 陈青自然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虽然不至于手脚都不知道哪里放，但总归是局促的。 微笑迎宾的漂亮服务员，一路轻声细语的侍应生，在对方帮陈青拉开座位的时候，陈青实在受不了了，忙摆着手说不用。 侍应生先是看向凌斯年，见对方仰着下巴示意了下，这才松开手站在了一旁。 等陈青父子坐好后，侍应生问过凌斯年的意思后，很快盘饰里装着精致的菜，流水一样摆上了桌子。 这是一家做粤菜的馆子，清淡，很适合安安。 陈青打开筷子包装放到安安面前，安安却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凌斯年。 凌斯年接过侍应生递过来擦手的热毛巾，问：“怎么了？” 安安左右看了看，小声问：“叔叔，你现在，是不是很有钱？” 将毛巾放下，凌斯年又笑了，他今天笑的格外的多，对待安安也是陈青想象不到的耐心。 “也没有很有钱。”凌斯年想了想回答道：“不过你想要什么，叔叔应该都可以满足你。” “真的吗？”安安眼睛亮了。 “真的。” “那……你可不可以把我们之前的房子买回来？” 安安犹豫着，小声的说出这话，还不忘偷偷看了眼陈青。 凌斯年眉头一挑，看向陈青。 陈青听不下去了：“陈子安，吃饭。” 他语气有些重，嗓音也不是清朗的那种，稍微压低了声音就会听着很吓人。 安安果然被吓了一跳，他愣了下，不免委屈的喊了声：“爸爸？” 见安安的神情，陈青也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顿了下，他缓了缓语气：“你不是一直喊饿吗，先吃饭……叔叔也累了。” 安安不是个脾气大的孩子，况且是对陈青，此刻心中虽然委屈，可依旧听话的闭上了嘴巴，自己安静的拿起了筷子慢慢的吃饭。 一晚上还算不错的气氛在此刻冷了下来。 孩子还小，也根本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在他眼里，凌斯年是以前和他们住在一起的自己人，他只是想要把他们以前的房子买回来而已。 陈青有些后悔，但依照他的性格，也说不出软话，只能沉默的给安安夹了些菜。 倒是凌斯年，看了看父子两人的互动，低头跟一旁的侍应生说了些什么。 侍应生下去了，不过一会儿就重新过来了，他身后跟着另一名推车上菜的侍应生，那被推过来的餐车上摆着三个卖相漂亮的小蛋糕。 凌斯年拿起其中一个上点缀着草莓的蛋糕，放到陈青的手边。 陈青愣了下，接过来将蛋糕放到安安的视线里。 “安安……蛋糕。” “哇——是草莓的！” 有了爱吃的东西，安安瞬间忘记了不开心，拿起小勺子一点点的吃起了蛋糕，还不忘转头跟陈青递一口。 气氛缓和了下来，这个话题略过不提，只安静吃饭。 等饭吃完了，助理又将陈青父子送到了小区门口。 安安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陈青怕下车的时候孩子被冷风吹到，便把外套脱了下来将安安包裹着，这才抱着孩子下了车。 他以为今天就算是结束了，转头想和凌斯年告别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也下了车，并站在了他身边。 陈青有些意外，凌斯年只说道：“走吧，我散散步。” 凌斯年这样说，陈青肯定不会拒绝。 将近晚上十点，小区里没有几个人人影。 陈青和凌斯年并肩走在小区的主干道上，谁也没有说话。 两边的路灯被树影割裂成碎片的光影，随着一阵风晃动了下。 莫名的让陈青想起来游乐园里那条没有走完的路。 身边的男人一直不开口，可存在感极强，陈青能清晰的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还走路时带起的衣料摩擦声。 又是一阵夜风吹来，陈青身上只套了件破旧的秋衣，根本不抗风，他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一件外套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陈青怔了下，停下脚步，转头去看凌斯年。 对方眯了眯眼睛：“我今天不想生气，所以你最好别说什么扫兴的话。” 像是已经知道陈青要说什么了。 身上的外套还带着男人的体温，呼吸间还有清冽的香气，陈青脊背都麻了下。 他不习惯被照顾，尤其是凌斯年，尤其是还没有恢复记忆的凌斯年。 可对方不让他说话，言语中那明晃晃的威胁，陈青只能闭嘴。 凌斯年往前走了一步，突然问：“安安说的房子是怎么回事？” 陈青迈步跟上去，也没多想，自然而然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没什么，安安病了，需要钱。” 本来陈青不愿意在凌斯年面前提太多有关云水村的事情，不过对方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了。 “卖给了谁？”凌斯年又问。 “就村里的人。”陈青说这些时，仿佛真的不重要一般。 凌斯年脑子里隐约晃过一些破碎的影像，一个老旧的小院子，还有低矮的房子…… 他皱起眉：“卖了多少钱？” “四万八。” 四万八对于凌斯年而言，实在是一个不值一提的数字。 不是不了解穷苦底层的人的生活，也知道陈青是逼不得已，可凌斯年还是莫名的不舒服。 “那以后你们回去了，住哪里？” “再说吧。”陈青没想过这问题。 出来时哪里想的了那么多，一心只想着赚钱给安安治病了，只要安安能好，住哪都是行的。 之后两人就都不说话了，再抬头已经走到了单元楼下。 陈青停下脚步，对凌斯年道：“今天麻烦你了，我回去了。” 凌斯年不说话，站在台阶下看着陈青，昏黄的光线笼罩着他半边身子，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陈青又说：“还有你的外套。” 他抱着安安，并不好脱，只好尴尬的开口：“麻烦你一下……” 这时，一直不开口的凌斯年突然道。 “要不要考虑搬过来跟我住？” “那你到时候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住？”
第36章 36 “我不会放过你” ==== 陈青到家的时候，周阿姨还没睡，见陈青抱着孩子，忙上去接手。 “累了？”周阿姨小声问：“安安开心吗？” “挺好的。”陈青笑了笑。 “挺好就好，小孩子正是玩的时候，玩的开心就好。” 之后陈青帮着周阿姨一起把安安收拾好，放到了床上。 周阿姨又和陈青闲聊了几句，知道陈青已经吃过饭了，便让他赶紧去睡觉。 陈青简单的的洗漱了了下，便躺在了床上。 往常陈青躺下的时候，都是忙了一天后，他干的都是体力活，几乎每次都是倒头就睡。 一睁眼第二天，之后接着爬起来干活，周而复始。 今天他特地请了假，陪了安安一整天，没有干活，身体四肢并无酸涩疲惫感，左右翻转了一会儿，大脑还是清醒的。 他想起刚刚凌斯年在楼下说的话。 就算他再迟钝也觉得这话很不合适。 如果是墩子说这种话，他或许会说句“谢了兄弟。” 可凌斯年不是墩子，更不是可以称兄道弟的存在。 至于是什么…… 陈青想起他很小的时候救过的一只夜猫子。 夜猫子大概是被打鸟的打瘸了腿，躲在他家的厨房里，陈青养了一段时间，给它绑了腿，喂了吃的。 一个多月后夜猫子伤好了，拆了夹板的第二天早上，夜猫子就不见，陈青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 直到姐姐告诉他，这种天生地养的野物哪里能被圈养的住，好了就飞走了。而且本来凑在一起就是意外，各自去各自该去的地方，这是应该的。 他与凌斯年也应该如此。 - 夜里，许久不做梦的陈青陷入了深沉的梦境里。 或许是今天安安提了太多次生日的事情，陈青便梦见了那天的事情。 那天确实是个开心的日子，不单单安安因为生日能吃到蛋糕开心，陈青也因为解决了安安抚养权的问题而开心。 那天他骑着摩托车去了县城，买了安安爱吃的草莓蛋糕，还咬了咬牙买了排骨和一只鸡。 他烧了排骨炖了鸡，一高兴还喝了不少酒。 陈青有个毛病，他平时不说话，一喝酒话就停不下来，像是要把平日里少说的话堆到一起全说完。 那会儿安安已经挺不住睡了，他非要拉着青年说话。 一只手搭在青年的肩膀，陈青已经有些喝上头了，嘴里模模糊糊念叨个不停，说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反复的说高兴，还拍着胸脯让青年放心，他一定会给青年找到家人的。 老家的灯泡久经岁月，那天恰好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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