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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静悄悄的，窗外的鞭炮声不绝于耳，顾嫂瞅了眼楼梯口，小声说：“你的脾气不太好，太太也娇气，老太太这几天不停问我和老爷子，她是不是做错了，当初不该逼着你结婚。你有想法，就和老太太说说，他们应该会尊重你的选择的。” 顾嫂也上了年纪，絮絮叨叨起来就停不下来，桑镜淮握着门把手耐心听着，半小时后，顾嫂越扯越远，已经扯到离婚后，他老无所依，连喝口水都没人倒的凄惨境地，顺势还抹上了眼泪......桑镜淮忍耐力也耗尽了，深吸一口气：“顾嫂，你去楼上找二哥谈谈吧，我至少还有个娇气老婆，而他，除了病人，一无所有。” 随后，在顾嫂又哭又不知所措的表情里，他“嘭”一声，关上了门。 桑镜淮破天荒的失眠了，他把责任归咎于窗外喧嚣的烟花，归于盛珉不知天高地厚的强吻...... 却故意忽略了，从被吻那一刻起，心跳开始失去规律。 ...... 当天深夜，盛珉接到了明炡的电话。 明炡那头似乎很热闹，动感的音乐简直快从听筒里溢出来，盛珉不适地将手机拿远了些。 明炡声音有些迟缓，像是醉了，他说：“你还有些东西在我家里，赶紧来拿，还有那辆破车，我那车位的价值都够买好几辆你那破车了，你自己回来处理了。” 隔了短短几日，再听明炡的声音，盛珉却觉得陌生了。 他麻木听着明炡咆哮的贬低他的东西，听着对方宽宏大量似的问他后不后悔要离婚，只要盛珉回去求他，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 盛珉从始至终安静听着，等明炡说够了，盛珉才淡淡说：“不要了，都不要了，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我没有意见。” 说完就挂了，盛珉心绪如浪潮翻涌，但下一秒，电话又响了，盛珉犹豫几秒，接了。 ...... 当一方越是平静，另一方却越是暴躁，明炡怒喊盛珉的名字，也许是他的怒气太盛，周遭寂静，音乐停了，说说笑笑的声音也停了，盛珉屏住呼吸，明炡怒不可遏地说：“盛珉，你竟然敢挂我电话。要不是我们明家，你能有今天，你恐怕连你奶奶的墓碑都没钱买吧。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马上给我过来，把你的那些垃圾处理了。” “还有你留的那点钱，谁稀罕，我买件衣服都嫌少，你的自尊也就值十万块钱。” “我说了，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就像扔那件床品一样。”盛珉努力不让自己把他那些话往心里去，调整呼吸后，吐出一口浊气，问了明炡一个问题，“明炡，我想知道，这三年多来，你是怎么看我的？” 明炡哑然。 盛珉轻轻笑了一下，有些自嘲的意味：“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上不了台面、浑身穷酸的居家保姆，对吧。甚至不用你付一分钱，仅是让对方靠着喜欢，完完全全倒贴。” “在外人眼中，他们只看到我风光的攀上了明家这棵大树。一个身世那样糟糕的beta嫁进了泼天富贵的明家，alpha丈夫从来没有负面新闻，而明家的掌舵人对这个儿媳妇极其满意，从未看轻一分刁难一分。可是，谁也不知道，只有最后一个是真的，其它的都是假的，假的。我的alpha丈夫，不爱我，他心里藏了一个人，他找了无数替身，他和外面的替身上了无数次的床，也不肯回家碰一次我。”盛珉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失望把他淹没了。 “如果不是那次，你养的小情人的男朋友找上我，我还一直被你傻傻骗着。什么腺体出了问题，什么身体不行，统统都是谎言。现在，你想要和我亲近了，但那些都是建立在你的谎言被戳穿的前提下，我并不想要。那是你的施舍，你对我没一点喜欢，不然你就不会一边哄着我说要收心，一边还和别人上床，明炡，你看，那么低劣的谎言，我信了一次又一次，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最后，盛珉说：“明炡，别人都是看我如何幸运嫁给你，如何对你高攀。可他们不知道，我有多难熬，多绝望。明炡，别再给我打电话了，等我最后一个工程项目做好，我会联系你离婚的。” “难道不是你自己活该吗？”明炡恶狠狠地说。 明炡的话，把盛珉掐断电话的想法给熄灭了，他嘴唇轻颤：“活该？” “你难道不活该吗？你明知道嫁给我，会有怎样的阻碍，也明知道我心里有别的人，还是义无反顾嫁给我，我知道你不图我钱，也不图名利地位，可你这样的人，企图得到我的心，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明炡急于扳回一成似的，也不在乎吐出的字眼有多么恶劣，只要能伤害到盛珉，就足够了。 “是，我就是把你当保姆了，你不也就这点能让我看上。你也就生活方面能让我舒心一些，你不会真以为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吧，我不和你上床，因为我在把你当保姆啊，谁会和保姆上床。” “我付钱给别人，照样能得到很好的照顾，盛珉你和其他人在我眼里，是一样的，我之前对你的那些好，对你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只是因为我爸看好你。” 盛珉握着手机，眼眸空落落的，灵魂像是在一瞬间被抽走了。 有刹那，盛珉没有觉得哪一刻，比现在更让他想死。 又痛苦又冷。 身处温暖的酒店，盛珉还是冷，从指尖到心脏，冷得他打颤，以至于他的脸，一片煞白。 他抖着唇说：“明炡，你、你......”gzh盗文死翘翘 他语无伦次地组织语言，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盛珉鼻音很重，明炡听出来了，听出盛珉在哭，明炡咬牙无声。 “明炡，你是不是只有在开心的时候，才会觉得我好。”盛珉轻轻地说，夹杂着泣音的嗓音充满了苦涩和疲惫，“其它时刻，我在你眼里一文不值。” “一切都结束了。明炡，我们之间......彻彻底底的完了。” 盛珉挂断了电话，拉黑了明炡所有的联系方式。 他的喜欢、他所有的一切，在明炡眼里，是那样的可笑，盛珉还能指望什么呢，除了离婚，他们已无第二条路可以走。 ...... 盛珉躺在床上，耳边是手机里同事们发的祝福信息还有红包的提示音。 大群是老总们的群，一个个红包发的数额很大，盛珉眨了眨眼睛，擦去了眼泪，点开公司群，应景抢了几个红包。 上级管理层的群，只需要抢红包，盛珉不需要发红包。 中层管理群，盛珉和其他部门的领导发了几个。 盛珉翻了翻通讯录，上头除了同事外，就剩下几个大学的同学，活了将近三十，好像白活了。 通讯录来来回回，被盛珉翻了好几遍，他也没个能聊的人，正欲放下电话，助理林楠倒是给他发了个视频。 盛珉调暗了灯光，接了视频。 镜头里，林楠的家灯火明亮，洋溢着新春气息，林楠笑呵呵地给盛珉展示自己搓的汤圆：“盛工，新年快乐，猜猜这是什么馅。” 林楠看见盛珉那边的光线暗淡，好奇地凑近镜头：“咦，盛工，你睡下了？不守夜吗？刚还看你在发红包的。” 盛珉因为哭过，鼻音有点重，他装作很困的样子，揉了揉眼睛：“嗯，这几天都在忙，现在是能睡就睡。” “果然，豪门和我们普通人家也没区别，有佣人过年都忙。你看我，年前买年货搞卫生，吃吃喝喝，年后胖个几斤去走亲戚，然后被催生。盛工，我和我家先生商量了一下，觉得今年该要个孩子了，反正他爸妈我爸妈都会带，也不影响我工作。” 盛珉笑了：“挺好的，有了孩子更热闹。” “盛工你呢，想好要孩子了吗？” “孩子对我来说，是件挺遥远的事情。”盛珉没有把自己即将离婚的消息透露出。 聊了没一会儿，就有人喊林楠了，盛珉让他快去，林楠在挂断视频前，说：“盛工，虽然已经说过了，但我还是要说，盛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盛珉说。
第28章 不凑人头了？ 年后复工。 盛珉没去公司，拎着行李坐上了开往沧珠小镇的班车，出发的时间挺早，手机一直风平浪静，直到九点，林楠的电话打到了他手机上。 盛珉心说，不是人事打来的，说明，桑镜淮还没有要开除他的意思，不过......盛珉心思一转，又想，会不会桑镜淮气得连人事的招呼都不打，直接让林楠通知他，毕竟公司也算是他家开的，桑董又没有儿子，最后接手人还不是桑镜淮。 胡思乱想间，盛珉接通了电话。 “盛工，你怎么还没到，是不是睡过头了，十点的大会，你可别错过啊。” 盛珉很淡定：“哦，我直接去工地了。” 林楠明显被噎了一下，讪讪说：“你这也有点卷了吧，复工红包你都不拿，就往沧珠小镇跑。” 盛珉说：“嗯，镇政府已经联系好了工程队，我得提前跟他们沟通，至于开工日程，还是要等桑总过去剪彩。” 顿了顿，盛珉又说：“桑总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怎么突然提起桑镜淮，林楠一头雾水。 他说：“桑总能和我一个小小工程师秘书说什么？不过，桑总说起来，也算是盛工的叔父，大过年走亲戚的，肯定见到了吧，盛工，你会不会觉得有点尴尬，又是上司又是长辈，偏偏......年龄比你小。” 盛珉：“有什么好尴尬的，你不提这茬，我差点忘了。” 反正很快就不是了。 不过，盛珉也正是因为忘了这一层关系，才会对桑镜淮做出轻浮的举动。 造孽啊。 盛珉捂住脸，有点想死。 “盛工，我得去忙了，你办公室哪些需要给你带上，你给我列个详情。过几天和桑总一起出发。” “好，那先挂了吧。”盛珉收起电话，搓了搓发热的耳根，心说，不就戏弄了桑镜淮一回嘛，还是桑镜淮自己先开始的,下次，桑镜淮要是还耍他，盛珉绝对照旧会报复回去。 ...... 一路上列车走走停停，终点站最终到了，盛珉望着外边阴沉沉天气，裹紧了围巾，拉上羽绒服拉链，提着行李箱下车。 站台很小，盛珉随着人流往外挤，出站的人并不多，反倒是等车的人乌泱泱排着队，手上无不是提着行李箱扛着蛇皮袋，都是一些年轻或者年纪大一些的夫妻，还有说说笑笑的青壮年。 有几个女人眼眶通红，也许是带着离家的不舍，又也许是想到了家里的孩子正在哭得稀里哗啦。 盛珉收回视线，下了台阶，检票出站，出站口还有几个年纪小的孩子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死活不愿意跟着老人离开，过往行人见怪不怪，老人手无足措，唉声叹气抹去眼角的泪，温声细语安慰孩子爸爸妈妈等过年就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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