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福寿命格的人并没有那么好找,所以我一开始盯上的并不是霍成枫。” 欧阳忞并没有直接动手,他先是派鸿诏下界,找上了没什么真本事又想发大财的灵台道长,半是威胁半是诱惑,最终达成合作。 在他们的不断努力之下,灵台道长终于被包装成了上流圈子里炙手可热的大师,也成功搭上了星韵娱乐公司这条线。 那个时候,齐蕴语还没有接受公司,而灵台道长已经在通过公司年会悄悄地分发符咒,筛选可做阵眼的福寿命格之人。 “找来找去,只找到一个天吉命格的封元青。” 当时的欧阳忞觉得,能找到一个天吉命格之人已是难得,可当他看到霍成枫这样一个真正的福寿命格摆在他面前时,又怎能不心动? 他动手了,但这次的运气没有上次那么好,命簿的异常被人发现了,而星君殿里的言命官正是符子缙,一口黑锅从天而降。 更让欧阳忞没想到的是,禄存星君选择了压下这件事亲自解决,并派符子缙悄悄前往人界保护气运稀薄的霍成枫。 经此一役,欧阳忞彻底发觉了以命簿换运的弊端,开始彻底改用符咒。 他本想借着来帮忙的名头悄悄来到人界,悄悄对霍成枫动手,可却没想到—— “可我却没想到,你竟然对区区一个凡人动了真心!整天跟他形影不离把他保护得滴水不漏!你手机壳里的符纸是我放的,你跟那个沈衣的关系也是我告诉鸿诏的,就是为了让你再没有余力去管那个霍成枫!” “然而即便是我做到这个地步,你还是在死抓着霍成枫不放。” 欧阳忞皱着眉,一副万分不解的样子,“符子缙,我才是想问问你,你脑子有病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压制心头的怒火。“我还能怎么办呢?当然只能先暂时用着封元青。” 他说了半天也有点嫌累,从旁边拉了一把破旧的红木椅子坐下。“但是不够,有效果,但不够,只有霍成枫才能让这个阵法达到完美!” 符子缙忽然又想起数十日之前霍成枫在下班的路上遭遇的那场十分突兀的袭击,歹徒被车当场撞死,而警方直至最后也没能查出任何有效信息。 他看向欧阳忞,似乎是在质问。而欧阳忞也平静地回望,似乎是在无声地承认。 “我并没有想要他的性命。”欧阳忞舔了舔嘴唇。“我只是想要那人借着近身的时候,在他身上安插一张小小的符咒。” 他十分失望,遗憾地说:“可惜那人能力不行,你那位小情人偏偏又是个能打的,最后自然也没有成功。” 欧阳忞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急急地往前走了几步,蹙着眉抓住了符子缙的手,“符子缙,我需要你,我拿你当朋友,最后的一环非要你来帮忙不可!” “霍成枫他信任你,只要是你给的东西,他肯定会天天收在身上宝贝得不行!” 欧阳忞不知道打哪儿掏出来一枚小小的金属片,上面雕刻着精美繁复的咒文。 “你只要,只要把这个交给他就好了,只要他带在身上,就能成为阵眼!” 符子缙往后退了半步,默默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你觉得我可能答应吗?” 欧阳忞敛了笑意,冷着脸对符子缙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最好别不识好歹。” “我说,我,不,干。” “我们两个这么多年的朋友比不过一个你刚认识几天的凡人?!” 砰的一声巨响,符子缙慌忙转眼,之间旁边的袁思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飞,现在正双脚悬空被死死地桎梏在墙上。 “你那么喜欢凡人,那我就拿凡人来威胁你好了。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的,符子缙,是你逼我的。” 袁思淼忽然被波及到,难免被吓了一跳。在备考阴曹司事业编的这些天里,他在曲寻的指导下也多少修习了一些防身术,刚才下意识地躲了躲,稍微有了一点缓冲。 否则的话,骨头恐怕是得断两根。 袁思淼虽然一直被晾在旁边,但当然不是在无所事事地走神。他在动用自己全部的大脑,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不是这件事的亲历者,两人之间有些谜语似的话,让他理解起来有些困难。但他连蒙带猜,也算是拼拼凑凑知道了那个叫欧阳忞的人所有的计划和目的,总算是初步有了下一步努力的方向。 他艰难地望向符子缙的方向,见他的手里已经运起灵力,无声地逼近欧阳忞。 “放开他。” 欧阳忞嗤笑一声,对符子缙说:“符子缙,你未免有些太自信了,我的法阵,可不仅仅只有换运这一个作用。” 刹那间,符子缙便如同蹑影追风般攻了过来。而欧阳忞,他就一手钳制着袁思淼,一手松松抬起,轻而易举地接住了符子缙这一击。 “你以为,凡人的信仰给我带来的只是香火吗?” 他手腕猛地一震,把符子缙推出去数米远。符子缙立马反应过来,咬了咬牙又补起断掉的灵力,朝着欧阳忞这边飞奔而来。 欧阳忞不痛不痒,又把符子缙拍飞在地上。地面登时震了几下,良久才平静下来,让人忧心这楼会不会塌掉。 欧阳忞继续道:“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信徒,他们的信仰都会化作我的神力。我这里的信徒最多的是什么人呢?是上流圈子的人。而这些上位者,最不缺少的就是形形色色的‘信徒’,他们也能凝结起各种各样的‘信仰’。” 而这些信仰层层叠加、慢慢传递、化作力量,直至金字塔的最顶尖——欧阳忞。 欧阳忞说:“符子缙,你凭什么认为现在的你还打得过我?” 他的嘴里喃喃念起咒诀,霎时间,阳台上的法阵光芒大作。有无数星星点点的游光自四面八方汇集而来,通过法阵源源不断地向欧阳忞的身体里输送。 那是受骗的信徒们凝结而出的“信仰”的力量。 欧阳忞只朝着符子缙的方向轻轻一拂衣袖,便带起一阵蕴满了灵力的罡风,不偏不倚地朝着符子缙身上打去。 符子缙尚未缓过一口气,赶忙往旁边翻滚了几下,才堪堪避过。 一阵轰隆巨响过后,罡风扫过的地板裂开一条大缝。 符子缙从地上慢慢爬起来,低声笑了:“我也没指望自己能打过你,能拖你这么一会儿,也够了。” 欧阳忞察觉到什么。 当他惊愕地把视线投向袁思淼那边的时候,才惊觉被他钉在墙上的只是一具丑了吧唧的人偶,真正的袁思淼早已逃之夭夭。 符子缙运起全身的灵力,在欧阳忞和自己身周拉起一道牢笼似的屏障。不过他知道这东西也拦不了欧阳忞多久,于是大喊:“跑!”也不管袁思淼能不能听见。 袁思淼拔腿就跑。 “还不快去追!” 两个灵枢童子得了欧阳忞的指令,飞速地提起脚步就追。袁思淼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怀里揣着最后两张救命稻草——是他从曲寻那里学画的符。 在踏入这栋小洋楼之前,他和符子缙就想好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没什么自保能力的袁思淼在最大程度内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被欧阳忞桎梏在墙上动弹不得的时候,他用了两张符纸,一张用来金蝉脱壳,一张用来短暂切断灵力流。 袁思淼跑了半天,着急了直接从复式楼梯上一跃而下,拖鞋都搞掉了一只。不过事实证明肉长的腿还是跑不过木头做的,那两个呆不拉几的灵枢童子虽然傻,但很猛,没两步就能追上来。 袁思淼想,就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必然是打不过的。于是他下定了决心要用掉手里最后两张保命符,于是寻了个转角,趁着两个灵枢童子刹车的空当,一人一张符纸排在它们头上。 袁思淼反应迅速地闪近旁边的房间里关上门——砰的一声,符咒爆炸了,两个灵枢童子就此变成零件。 接着他开始找刚才灵台道长“讲道”的那个房间,不过因为这地方太绕,搞得他有点迷路。 这里的信众都是凡人,扎堆待在这里太不安全。等到符子缙和那个欧阳忞打起来,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 等到袁思淼找到那间房的时候,他已经气喘吁吁没了任何耐心。他扒着门框对着里面大喊,“都赶紧出去!” 屋内的众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忽然开始尖叫着往外冲。混乱之中,袁思淼感觉自己不知道被谁揍了一拳……、 袁思淼无语,这群人什么毛病! 他不知道的是,现在自己的脸着实算得上惊悚。 符子缙给他施法改变容貌之后就嘱咐过他不要挠脸,可是刚才在旁边想东想西的时候,他早就把这一句嘱咐抛之脑后,伸出手不知道挠了多少下。 在旁人眼里,他现在的脸像是一副被打散了随意凑起来的拼图,这里一只眼睛,那里一块鼻子,乱七八糟的假面容之下,又隐隐约约透出他原本的五官来,显得更加诡异和惊悚。 “搞什么呀。” 袁思淼嘟嘟囔囔,感觉脸上还是痒痒的,又抓了一把。 虽然是冬天,他却觉得自己跑出了一身热汗,于是拿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就这么误打误撞一抹,终于把自己的脸恢复了正常。 而这个时候,屋子里的信众已经全数撤离完毕,包括灵台道长。 袁思淼捡回自己跑掉的棉拖鞋,即刻动身去找霍成枫。
第68章 慈善晚宴散去之后,齐蕴语回到家的时候就已经不早了。他带着满身的酒气,拖着疲惫的身躯洗了个澡,出来却见手机屏幕上悬着几通未接电话。 他看了一眼,每一通电话的间隔都不长,每一通都是霍成枫打来的。 他皱着眉,有点想不通霍成枫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正疑惑着,门口忽的传来几声急急的门铃声,一声接着一声连续不断地催促着。 他走到门口,从监控猫眼里看到霍成枫的身影。“齐蕴语,开门。” 他想着霍成枫这是又在发什么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他家门口来干什么。心里骂骂咧咧,他开了门。 一抬眼,见霍成枫站在门口,身旁跟了个生面孔。 齐蕴语先是愣了愣,接着上下打量了一番身上穿着睡衣、脚上踩着一双脏兮兮的棉拖鞋的袁思淼,戏谑地看向霍成枫说:“呀,成枫哥这是……又换人了呀?” 预想中霍成枫的怒意并没有出现,他只是很冷淡地说:“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封元青现在在哪。” 齐蕴语就差“有病”两个字没说出来,闻言也懒得跟霍成枫再客套下去。“霍成枫,你大半夜的到底想干吗?你跟他很熟吗?你找他有什么事?” “如果我告诉你,那个叫封元青的人现在很危险,你还会像现在这样不紧不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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