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不觉中都快吹干了。 放下吹风机,沈澈闭着眼睛准备睡觉。 睡着了就好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他是这般安慰着自己。 秦叙出来时就看见沈澈背对他的方向静静躺着,在他的腰间搭了条蚕丝被,他穿的是短裤,两条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灯光下白得刺目。 眸光涌现出几分晦暗。 无声走到床边,秦叙打开吹风机,先吹头发。 沈澈当然能听见吹风机的声音。 呼呼作响。 他仿佛都能感受到那热气扑在耳廓。 “咚”一声闷响。 秦叙把吹风机放回到床头柜上,随即躺下。 他知道沈澈没睡,刚才看他的身子扭动了几下。 秦叙关上了床头灯,屋子里瞬间漆黑一片,在这种环境里,所有的感官都会被放大。 他缓缓向沈澈靠近,无声从后面抱住了他。 沈澈的后背一僵,身体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按捺不住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脏,舌尖无意识的舔着唇,努力想缓解紧张。 秦叙什么都没做,只是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但沈澈能明显感觉到他鼻翼间喷出的热气洒在了他的衣服上,隔着那一层薄薄的布料,熨烫了他的皮肤。 谁也不知道,这安静的夜里,他的心跳如擂鼓,快得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沈澈压抑很久,在秦叙说出那句“终于可以正大光明抱着你睡”的时候,他的自制力顷刻间瓦解。 回身,他主动吻上他,胳膊缠上了他的肩膀。 男人的胸膛,紧贴在一起,摩擦生热。 窗外的月光皎洁明亮,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床上。 树影在微光轻轻摇曳。 吻得全身都热出一身汗,沈澈才退开。 他们两个人都起了最原始的冲动反应,沈澈薄唇微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秦叙就很认真道:“今天太仓促,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等以后吧。” 他说的正好是沈澈也想说的,他“嗯”了一声,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那……睡觉吧。” 秦叙好笑望着他,拉了拉他的被角,“你不热吗?” 沈澈没答。 他只是不想被他看见他高高撑起的那一处。 两人入睡时都快凌晨三点,这一夜睡得还算踏实,直到快醒过来的时候,沈澈才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很莫名其妙。 梦里他误闯入一座无人小岛。 岛上植物繁盛,有很多可爱的小动物。 沈澈撞上了一只大猫,那猫是橘色的,尾巴一摇一摇,胖乎乎,非常可爱。 他看到那么柔软的毛发就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了两把。 沈澈的手顺着毛的身子滑到了它的尾巴。 猫似乎很有警觉性,尾巴冷不防的向上翘了下。 “乖啊。”他轻哄着小猫,一下一下抚摸着它的尾巴。 手感可真好。 难怪现在的人都喜欢撸猫,原来是这么解压的一件事情。 沈澈抚摸着,唇角都禁不住上扬。 可是小猫想要逃跑,他反射性抓住了它的尾巴。 奇怪,刚才不是软软的耷拉着,怎么突然一下子竖起来了呢? 沈澈以前养过猫,他想起来,猫在充满警戒性的时候,就是会反射性地竖起猫尾巴。 手感不如刚才的好了,硬邦邦的。 “小猫,你走吧。”沈澈松开了手,掌心莫名滚烫。 他沉浸在梦境里,迷迷糊糊,被窗外的叫卖声吵醒。 有大爷骑着二轮车在巷子里卖糍耙,说是两块钱给六块。 皱眉,沈澈睁开眼睛,手下意识摸了摸旁边的位置。 怎么空了? 秦叙这么早就起床了? 懒洋洋打个哈欠,沈澈起床,去到了洗手间门口,听见里边传出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你怎么一大早起来就洗澡?” 里边的秦叙听到沈澈的问题,动作一顿,反射性将花洒开得更大了些,心虚的想要掩盖什么。 他怎么还能那么坦然处之的问他?难道不是要先想想自己做了什么吗? 他还在睡梦中没有醒来的时候,就感觉一只手袭击了他的男性象征。 随后,那只手直接伸进了他的睡裤里面。 “昨晚太热了。”秦叙飞快解释一遍,“我马上就出去。” 沈澈还困得厉害,昨晚到现在加起来,也就睡了五个小时。 “秦教授,我能申请睡个回笼觉吗?” “好。” 秦叙沉闷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 沈澈困倦打个哈欠,趴到床上继续睡觉了。 十分钟后,秦叙从浴室出来,走到床边。 沈澈闭着眼睛,一条腿搭在被子上。 在他露出的领口里,还有他昨晚种下的吻痕,鲜艳刺目。 如果不是有足够的克制力,昨天晚上的他们真的危险。 如今回想起,秦叙都会感受到小腹里流动的热意。 看他睡得那么香,秦叙蹑手蹑脚换了衣服,没有吵醒他。 待会儿他还要去医院,给沈澈做了一份早餐放到保温盒里,秦叙就离开了家。 驱车赶到医院,秦叙在医院大门旁的店里买了果篮。 刚出事的那天他来看过,所以秦叙直接找到了病房。 推门进去,霍兴正靠在床头上,他妈妈在喂他喝粥。 余光看见秦叙,他明显紧张了下,沉默了好几天不想说话,这会儿脱口而出喊了一声“秦教授”。 秦叙放下果篮,问他恢复得怎么样了。 霍兴又不说话了,只轻轻点下头,可能是想表达他已经好很多了。 “请问我能跟霍兴单独聊聊吗?”秦叙看向了他的母亲。 这个当妈妈的还比较好说话一点,去学校闹事都是她男人怂恿的,眼下只有她在医院看着,便同意了。 病房里只剩下秦叙和霍兴。 气氛很安静,霍兴的十指攥在一起,有些忐忑。 对他这位老师,他是又敬又怕,因为他平日里不爱笑,比较严肃,对待每个学生都要求严格,在学生的眼里,是比较威严的存在。 “首先,我要对你道歉。”秦叙坐正身体,同时也端正态度,“那天你找我来看论文,我指出你许多错处,当时对你的言辞可能过激了点,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只单纯针对你那篇论文,你这人老师还是很喜欢的。” 霍兴无意识的抠着指甲,喃喃低语,“真的会有人喜欢我吗?” 秦叙听他这样说,感觉到不对劲,问他是不是碰到麻烦了。 “我……”霍兴摇摇头,“我不想说。” “你要说出来,人体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你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不能一直憋在心里。”秦叙温柔出声,低沉的声音富有磁性,给人以安抚的作用。 霍兴:“我不想发泄。” 秦叙很有耐心,接着说道:“知道网上为什么会有树洞存在吗?明明它的作用只是像垃圾桶一样帮人承载负面情绪,无法提供帮助,以及替人解决麻烦,但很多人还是会对着树洞说出他的秘密。” “你是学心理学的,我相信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要如何反馈情绪。那么从现在开始,你试着相信我,把我当成是你的树洞,而我保证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 秦叙温和又有力的态度打动了霍兴,他成为他的学生三年了,自然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日常生活中沉默寡言,却特别有智慧,面对任何问题都能游刃有余的解决。 像是这种有想法有主见的人,不会随波逐流,也不会以揭发别人的短处用作自己取乐。 霍兴的心底其实也在渴望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能够为他拨开眼前的迷雾,他感觉自己处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内心深处也渴望走出去,只是一直找不到出口,所以在听完那一番话之后,他动摇了。 “秦教授,我是个很胆小软弱的人………” 霍兴的眼眶红了一圈,犹豫了很久之后才接着说:“我的家庭看起来完整,却并不幸福,从很小的时候,我爸喝醉了就打我妈,有时候也会打我,家里的事情全由他一个人说了算,我们只能听他的,每天都活在心惊胆战里………” 讲了一些他小时候的经历,霍兴又说:“长大一些,在我上初中以后,我爸有所改变,不再酗酒,但他又迷恋上了赌博,整日在外面搓麻将,我妈妈也放弃了他,只专心完成自己的工作,我基本上没有人管……” 秦叙静静听着,适时给予反馈,“那你很优秀,也很自律,在坎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还能考入S大,你光这一点已经胜过很多人了。” 霍兴听闻,垂下眼帘,“我考进S大其实是为了喜欢的人,他在高中的时候待我很好,会给我讲题,分享好吃的,和我一起走夜路,但结果阴差阳错,我进了他梦想的大学,而他却高考失误,去了另一所学校。” “但我没有因此而放弃喜欢他,我们偶尔会在手机里面聊天,分享各自的生活,我以为他也是喜欢我的,直到半个月前,我鼓起勇气对他告白,他居然对我说了恶心,他说早知道我是同性恋就离我远远的了,我感觉我人生中唯一的一束光熄灭了。” 秦叙在听他之前的讲述就已经猜到了,他口中那个喜欢的人其实是男生。 沉默片刻,秦叙开口,“既然你给我分享了你的秘密,那我也给你说一个我的秘密吧。” 霍兴不解看着他。 秦叙沉声说:“我也是同性恋,但我并不觉得这跟别人有什么不同。” 听闻,霍兴震惊睁大眼睛,他没想到一名大学老师居然会那么坦然的把这件事给说出来。 像是他,明明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平日里却遮遮掩掩,唯恐别人知道,把他当成异类来看待。 他盯着秦叙看了半晌,喃喃道:“难怪班里有女生偷偷议论教授您像是同性恋,原来是真的,她们还真是火眼金睛。” “她们是怎么议论的?” “就学校里不是有美女老师还有一些女同学会对你频频示好,但你从来不把她们放眼里,至少在我们这些学生的眼里,没怎么看见过你和异性走在一起,哪怕有,也都是为了公事。” 霍兴打开了话匣子,可能是因为知道了他和秦教授是同一类人,所以两人间的信任无形之中又加深许多。 秦叙听他说完,勾了下唇,“我现在有男朋友,我和他刚交往不久,正处在热恋期,相信我们会越来越好,能长久的发展下去。” “真好。”霍兴有一些羡慕,“秦教授,你很幸运,喜欢的人也恰好喜欢你,还能不顾世俗眼光坚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真勇敢。” “你今年才二十岁,我都快三十了,你怎么知道你未来十年遇不到两情相悦的人呢?难道就因为这个放弃生命?你不觉得人来一世,不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很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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