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向庭很快说:“没有。” “那就好,”房司瑶松了口气,倒是不着急走了,“其实我有男朋友,但他是外国人,我家里不同意。那个刘远博你还记得吧?他和王卉前几年搞到一起去了,结婚的日子都定了,我爸妈听说后就非让我也赶快结婚,跟有病一样。” 这几年丛向庭很少关心其他人的事,以前高中的朋友除了李钦是发小,其他人几乎不怎么联系。 “跟你说这些你应该也不感兴趣吧,”房司瑶挽了下耳边的头发,“从以前就是,你只关心阮余的事,对其他人都不在乎。” 房司瑶现在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说出这些话,其实回想起来,高中那会儿她对丛向庭也算不上多喜欢,不过就是不服气而已。 不服气丛向庭竟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围着她转,也不服气横插在他们中间的不是别人,而是出身平凡还是个男生的阮余。 当时的她想不明白,也接受不了,心里总是憋着一口气,所以才会处处都看阮余不顺眼。 简直蠢得可笑。 房司瑶踩着高跟鞋站起来:“我走了,你回去跟家里说清楚吧,可别再来什么结婚联姻了,老不老土啊。” “好,”丛向庭说,“不会再有下一次。” 房司瑶打开门,回头笑了下:“谢啦,拜拜。”
第45章 丛向庭忽然就忙了起来,从一个无业游民变成一个很忙的无业游民,每天早出晚归,连着好几天阮余都没怎么看到他。 不过今天上楼的时候阮余听到专属丛向庭发怒的声音,不知遇到了什么事,好像生了很大的气。 他站在门外,都能感受到脚下的地板因丛向庭的吼声而轻微震动。 ——滴滴滴。 门打开,发火的声音戛然而止。 客厅茶几上摆着电脑,旁边一如既往散落一堆资料,丛向庭应该是在开视频会议,此时一脸惊诧地扭头看他。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丛向庭很快调整好表情,好似刚刚发火的人不是他,语气非常温和,表情也天差地别。 屏幕前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被骂得低下头,听到丛向庭像是变了个人的声音都纷纷抬起头,尤其是秘书,眨巴眨巴眼睛,怀疑上司被夺舍了。 “今天临时不用加班。”阮余弯腰换鞋,起身看了看茶几上的电脑,问丛向庭,“你在干什么?” 丛向庭干咳一声,“啪”地把电脑合上,就这么中断了会议:“遇到点棘手事。” “什么事?” “公司的事,”丛向庭不甚在意地说完,把桌上的东西拢了拢,问阮余,“晚上想吃什么?” “面条吧。” “好。”丛向庭站起身。 阮余看着他走进厨房,忽然问:“你是不是快要回公司了?” 虽然说的不是同一件事,但丛向庭想了想自己的进度,说:“差不多。” 阮余若有所思地站在客厅,没有说话。 面很快就煮好了,丛向庭现在对自己的厨艺接受度越来越高,至少能面不改色地吃完,不像之前总是吃到一半就想吐。 他抬眼看了看餐桌对面的阮余,阮余一向情绪不外露,光从表情很难看出他的心思,但如果问好不好吃,大概率会得到“很难吃”这样坦率的评价。 不过今天阮余显然有些走神,一碗面吃了很久都才只动了一点。 “怎么了 ,今天格外难吃吗?” 丛向庭觉得自己煮面的技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进步的,他特意向家里的厨娘请教过,对此厨娘大为吃惊,电话里教完一遍怕他记不住,又整理成PPT发过来,甚至想来亲自来教学,但被丛向庭拒绝了。 “没有。”阮余用筷子夹起面条,味如爵蜡地送进嘴里。 丛向庭看他吃得艰难,干脆把面碗夺过来:“吃不下就别吃了,要不要给你买点别的?” 阮余摇头:“我今天没什么胃口。” “那等你饿了再说。”丛向庭几口就把他剩下的面吃完,端着碗站起身,“你去洗澡吧,这些我收拾。” 做饭洗碗,甚至洗衣服和拖地丛向庭都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从一开始的笨拙到现在虽称不上娴熟,但也还算熟练的程度,阮余应该已经习惯了,可有的时候他还是会有些恍惚。 比如现在听着厨房里哗啦啦的水声,他还是会怀疑里面真的有人吗,真的是丛向庭在洗碗? 他到底为什么会做这种事,还做得如此自然。 可能再过很久阮余都习惯不了。 不过也用不着他习惯,丛向庭只是被赶出来了才会住在这里,等他回去公司,一切就又恢复如初了。 丛向庭又会变成那个随便动动手指就有一堆人上赶着服务的人上人,而不是在这个不大的破房子里做饭洗碗的人。 洗完澡出来,丛向庭正在阳台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在说什么。 阮余擦干头发,看了会儿电视,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丛向庭这通电话还没打完。 他关了电视,回房间躺在床上打消消乐,通了不知多少关丛向庭才终于从阳台进来,轻手轻脚回到房间,见他还醒着有些意外。 “我以为你已经睡了。”丛向庭说。 “没有,”阮余退出玩了一半的关卡,把手机扣到旁边,看着他,“阳台外面不热吗?” “热,”可能是棘手的事解决了,丛向庭看上去心情不错,笑了下说,“我去洗个澡。” 步入八月后,C市下了场很大的雨,气温骤然降了好几度,酷热的夏天有了点要结尾的征兆。 阮余到楼下习惯性抬头朝上看,窗户里面没有开灯,家里没人。 他今天下班有事耽搁,回来晚了。不过看来丛向庭比他更晚。 打开门,屋内一片安静,阮余在黑暗中坐在沙发上,忽然觉得有些累。 不是身体上的累,但就是提不起劲来,也没什么胃口。 是中暑了吗? 他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应该不是,今天还算凉爽,而且他一天待在在办公室里。 ——咔哒。 厨房里面忽然传来异响,阮余懒洋洋地看过去,想起隔壁老太太说这栋楼有老鼠。 但他现在没什么力气去抓老鼠,而且厨房也没东西吃,丛向庭最近都很忙,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饭了。 不过老鼠会不会吃乌龟啊? 阮余有点担心,越想越觉得找不到东西吃的老鼠会去谋害乌龟,立刻站起身,想去确认乌龟的安危。 ——咔哒。 又一声,这次听得清晰了些,很像打火机的声音。 阮余疑惑地转过头,黑漆漆的厨房里忽然出现一抹微弱的暖黄色亮光,没等他想明白,亮光就动了起来,离他越来越近。 下一秒,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从厨房走出来,端着手中的蛋糕,用兴奋的语气对他说:“生日快乐!” 阮余愣愣看着眼前的丛向庭,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蜡烛的光不算亮,却足够照亮丛向庭脸上的笑容,使他此刻看起来竟无比耀眼。 “你,怎么.....?”阮余甚至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丛向庭单手端着蛋糕,另一只将生日帽很轻地戴在他头上,声音变柔了几分:“生日快乐,小余。” “生日快乐!” 窗外的天空变得明亮,太阳高高挂着,屋内的家具忽然变大了好几倍,原本只有不到一米的餐桌蹭蹭蹭变高,都超过阮余的身高了。 阮余转头看了一圈,惊觉不是家具变大了,而是他变小了。 “铛铛铛铛!”刚喊完生日快乐的男人掀开客厅盖在某样东西上的桌布,露出里面的儿童自行车,“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哪一年?六岁还是七岁? 那年阮余的生日礼物就是一辆白色的儿童自行车。 “哇!”阮余听到自己发出稚嫩的童声,开心地扑过去,“是车车!” “是你想要的车车,喜欢吗?”爸爸弯腰将他抱起来,在空中高高晃了一圈,最后落回怀中,亲昵地在他脸上亲了口,发出“啵”的一声。 阮余喜欢被这么抱着,咯咯笑起来,大声说:“喜欢!” “你爸怕你摔倒,还在后面装了两个小轮,一会儿吃完饭就可以去楼下骑车玩了。” 阮余在爸爸怀里转过身,看到厨房门口温柔笑着的妈妈,她对男人说:“你来看看锅里的排骨,我怎么觉得汤快熬没了。” 爸爸把阮余放下来,一边说着“就是要把汤煮没了才好吃”,一边走进厨房。 “妈妈,”阮余跑过去抱住妈妈的小腿,仰头看她,“我的蛋糕呢?” “还没吃饭就想着蛋糕,”妈妈用食指刮了刮他的鼻梁,宠溺地说,“都买好了,在冰箱里放着呢,吃完饭再吃。” “不嘛,我现在就想吃。”阮余伸出胳膊要抱。 妈妈把他抱起来,身上有淡淡的香味:“不行,要先乖乖吃饭才有蛋糕吃。” 排骨的诱惑力哪有蛋糕大,尤其对阮余来说。他开始小声闹腾起来,在妈妈怀里扭来扭去,就要先吃蛋糕。 妈妈被他逗得直笑,想板起脸来训他,但维持不到半秒就又破功。 厨房里的爸爸听到,帮自己的儿子说话:“就先把蛋糕拿出来给他吃吧,可以先许愿嘛。” “我要许愿!”有人撑腰,阮余更有底气了,白嫩嫩的胳膊环着妈妈的脖子,撅起嘴巴在她脸上亲了好几下,脆生生地说,“妈妈,我要许愿。” “好了好了,别亲了,真拿你没办法。”妈妈笑着从冰箱里拿出蛋糕,插好蜡烛,叫爸爸出来。 爸爸把蜡烛点燃,端起来举在阮余面前:“许愿吧儿子。” 阮余被妈妈抱在怀里,能闻到甜甜的蛋糕香味,也能闻到厨房里排骨的肉香味,电视上放着的动画片是爸爸前几天去影音店给他买回来的,心心念念好久的自行车就摆在身后,一会儿就可以下楼和其他小孩炫耀了。 他有些苦恼地说:“可是我没有愿望啊。” 爸爸笑起来,伸手掐了把他的脸:“怎么会没有愿望呢?” “可以许愿以后每次考试都考第一名。”妈妈同样笑着。 “才不要,”阮余小小的脸皱着,蜡烛都烧到一半了,忽然眼睛亮起来,举起手说,“我要以后天天都能吃到蛋糕!” “不行。” “不行。” 爸爸妈妈异口同声。 “为什么啊。”阮余鼓起脸。 “天天吃蛋糕牙就坏掉了,以后一颗牙都没有,就跟老头老太太一样啦。”爸爸吓唬他。 “那,”阮余被吓到了,缩了缩脖子,换了个愿望,“以后每年生日都能吃到蛋糕。” “这个可以,”妈妈说,“儿子快点许,妈妈抱着你胳膊都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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