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谢澜之怀里闭目养神的秦书闻言猛地睁开了眼,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谢澜之单手捂住了嘴:“唔——” 谢澜之问心无愧地对段野洲说:“那么,鲤鱼就交给你了。” 秦书双眼大睁:“唔唔——” 段野洲笑了笑:“澜哥放心。” 谢澜之叫的车来了,他抱着秦书上了车,对吕儒律和段野洲道:“下学期见。” 两人把朋友们一个个送走,最后只剩下了他们。段野洲道:“我们也走吧,步行三百米就有一家五星级酒店。” 吕儒律胃不太舒服,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段野洲注意到他的异样,问:“律哥?你还好吗,要不要我背你过去。” 下了麻将桌,吕儒律敏感的神经再度归位。听段野洲一开口就是SS级别的暧昧行为,他哪敢再不舒服,忙道:“No,我自己可以。” 段野洲怀疑道:“你真的可以?” 吕儒律没好气道:“怎么,要我跑个1000米证明给你看吗?” “那最好不过了。”段野洲说,“跑吧,就现在,目的地:洲际酒店。” 吕儒律:“……” 段野洲陪着吕儒律一路慢慢悠悠地来到酒店。段野洲要了吕儒律的身份证,让吕儒律在一旁等着,他去开房。 吕儒律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酒店的前台离他挺远的,但他依然能听清楚段野洲和前台的对话。 前台问:“请问需要几间房?” 段野洲想也不想道:“一间。” 吕儒律登时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再几个箭步来到了段野洲身边,把前台都吓了一跳。 吕儒律咄咄逼人地质问:“草,为什么是一间?” 段野洲有些无语:“你再激动一点,直接滑行过来不好吗?” “别转移话题!”吕儒律低吼道,“我问你为什么是一间?你为什么不开两间?” 段野洲凉凉道:“因为我没有带身份证,而一个身份证只能开一间房。” 吕儒律不敢听信段野洲的一面之词,求助地看向前台。 前台忙道:“是的是的,我国法律规定,一个身份证只能开一间房。” 吕儒律“哦”了一声:“那没事了。”说完,他朝前台露出一个抱歉的笑,缓步退下。 段野洲按了按眉心,把吕儒律的身份证递给前台。 前台问:“请问是要大床房,还是双床标间呢?” 段野洲几乎没怎么考虑地说:“标间。” 竖着耳朵的吕儒律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段野洲拿上房卡,带着半醉的沙雕学长来到房间。因为是在城市的黄金地段,房间比他预想之中的小一些,好在干净度和整洁度都不错。 吕儒律一进门就往离他最近的床上趴了上去,鞋都懒得脱。段野洲则先去浴室看了眼:“律哥,你要不要泡个澡?” 吕儒律昏昏沉沉的:“……嗯?” 段野洲的声音从浴室传来:“这家酒店的浴缸还挺大的,你泡个澡或许会舒服一点。” 吕儒律眉头一皱,察觉到了事情的不简单。 段野洲为什么偏偏要说浴缸大,而不说其他地方大呢?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等下,他好像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标间就一定安全吗?未必,只要两个人共处一室,标间和大床房其实都是一个性质啊! 仔细一看,这两张床离得是不是太近了一些?段野洲手长腿长的,随随便便伸手一捞,就能把他从隔壁床捞到自己床上! 而且,两张床甚至可以实行干湿分离!一张弄湿了,另一张干的还可以接着睡! 猫腻,绝对有猫腻! 难道说,段野洲今夜是……有备而来?
第21章 吕儒律那因为半醉不太好用的脑子一下子被吓得明澈透亮, 飞速地运转了起来。 现在回头仔细想想,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和段野洲之前已经因为晚归没带身份证借住过小情侣家,段野洲今天如果不想继续借住, 为什么不提前准备好身份证? 更何况, 在他提出来去住酒店之前,段野洲已经决定住酒店了。如果没有带身份证,段野洲怎么敢决定?! 段野洲费尽心机说这么多谎言还不是为了和他住一间房!所谓的双人床标间,不过是段野洲用来迷惑他, 让他放松警惕的障眼法! 好一招以退为进!段野洲果然聪明! 段野洲今天才考完试, 如果想放松一下或是孤独不想一个人睡,其实完全可以直接告诉他。之前在温泉山庄他们连一张床都睡过,再一起睡一晚标间他未必会拒绝。就算他不同意,段野洲大可搬出他童年阴影那套, 他肯定拒绝不了。 谁让他就生了这么一副同情弱小的柔软心肠。 “律哥?律哥!” 段野洲的声音将吕儒律的脑子从缜密的推理与演练中拉了回来。他尝试坐起身,却因为穿得太厚身体又发软直接仰面倒了回去。他感觉有些丢人,干脆躺平摆烂, 眼睛瞪着天花板,问:“叫我干嘛。” 一张脸挡住了他欣赏天花板的视线。 吕儒律平躺在床上, 脑袋在床边;段野洲站在床边,低头俯身和他说话:“看你一动不动,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吕儒律说:“没, 我只是随便眯一下。” 两人以一种十分滑稽的方式对视着, 吕儒律惊讶地发现, 即使以他现在的死亡角度从下往上看段野洲,段野洲依旧是好看的, 养眼的,跟随目光垂下来的睫毛显得特别的长。 吕儒律觉得这样说话脖子有些累, 刚要换个姿势,段野洲却先他一步移开了视线:“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你刚刚……说了什么?” “ 我问你要不要泡澡。” “哦,不用了,我待会去冲个澡就行。” “行,那我先去洗。” 等段野洲进了浴室,吕儒律蹬掉鞋,脱了外套,然后慢吞吞地转体90度,让自己脑袋回到正常睡觉的床头位置。 一起睡就一起睡吧,问题不大。他多陪段野洲说说话,聊聊童年,复盘复盘今天的国粹战局,或者挑一对小情侣尽情吐槽……时间过得很快的,一晚上一眨眼就过了。 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后,吕儒律强迫自己以平常心面对即将到来的夜晚。他手上刷着手机,耳朵时刻注意着浴室的动静。没过多久,浴室的水流声停了,他也做好了决定。 等段野洲出来后,他要先发制人,问问段野洲怎么看待这两年的国际形势,率先为今晚两人独处的氛围打下坚实的基础。 吕儒律听见浴室门拉开的声音,在心里默默酝酿好说词。段野洲人一出来,他就用闲聊般的口吻说:“话说,段野洲,你对‘全球变暖’有什么看法吗?” 段野洲停下用毛巾擦头发的动作,朝他看了过来。 段野洲穿着酒店的纯白浴袍,正常尺码的男士浴袍穿在他身上至少小了两个号,下摆只到膝盖的位置,遮不住他流畅又结实的小腿线条;肩部的位置也略紧,段野洲的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把胸前的浴袍往两边扯开,银色的十字架一整个暴露在外面。 吕儒律暗暗松了口气,他刚才险些以为段野洲会只穿条内裤出来,算段野洲还有一些底线。 “你又在抽什么风。”段野洲似乎心情很不错,回答他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嗓音里居然还带着笑:“酒还没醒吗?” 吕儒律面色深沉:“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酒品,我喝醉了就喜欢和别人聊国家大事。” 段野洲戏谑道:“那你和我老家一些中年大叔还挺像的。” 吕儒律:“……你丫的。” 说起老家,吕儒律倒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回我家过年的机票我已经买好了。”吕儒律说,“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买的头等舱,没问题吧?” “没问题。”段野洲擦完头发,把毛巾随手往沙发上一扔,在另一张床边面对吕儒律坐下:“机票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了。”吕儒律扬起手中的手机给段野洲看,“这个还是你送我的呢。” 段野洲想了想,也没有坚持:“那我给你爸妈买礼物吧,可是……我不太会。你爸妈喜欢什么?” 吕儒律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我爸喜欢修车,我妈喜欢看我爸修车。你送个千斤顶给他们吧。” “……认真的?” “是啊。” “行了,你闭嘴吧,我自己想。”段野洲思索了一会儿,灵机一动:“对了,我可以问问澜哥。” 吕儒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澜哥?” 段野洲一边给谢澜之发微信,一边解释:“澜哥说他今年要去秦书学长家过年,他肯定会给秦书学长的父母准备很多礼物,我按照他的购物清单买就行了。” 吕儒律:“!!!” 不是,人家那是给丈母娘和老丈人挑礼物,你学什么学啊!这是你能学的吗?! 吕儒律强颜欢笑:“真的不用麻烦,我已经和我爸妈说了,他们很欢迎你去过年,你什么都不用送。” 于是段野洲又开始敷衍他了:“嗯嗯嗯。” 吕儒律:“。” 谢澜之应该是在忙,迟迟没有回复段野洲的消息。段野洲也不急,开始在网上搜索第一次见长辈送什么见面礼比较得体,那努力学习的表情,比学高数的时候还认真。 吕儒律有些看不下去,再这么放任下去段野洲见到他妈都不用叫阿姨了。他在内心进行了一番惊天动地的挣扎,决心是时候采取行动了。 吕儒律不动声色地拿起自己的手机,找到段野洲的微信,一咬牙,连发了几条信息过去,然后若无其事地说:“段野洲,我给你发了几个表情包,你有空看看。” 段野洲手里拿着矿泉水瓶正在喝水,闻言露出好奇的表情:“什么?” 吕儒律道:“你看就知道了。” 看吧看吧,快看,看老子为了和你做直男兄弟付出了多少。 吕儒律目不转睛地盯着段野洲,他不想错过对方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 他要亲眼看到段野洲露出震惊,失望与绝望交织的神态,他要看着段野洲眼中对他的爱意随着一个个表情包映入眼帘而一点点减少,最后——完全消失。 于是,在吕儒律无比期待的注视下,段野洲点开了他的微信,然后:“噗——” 段野洲一口矿泉水全喷了出来。 吕儒律心满意足地欣赏着段野洲逐渐震颤的瞳孔:没错,就是这样,他已经找到了颜控的致命弱点。没有哪个颜控能从泡面头里活着走出来——没有。 段野洲指尖滑动手机屏幕,低着头没吭声。吕儒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到萦绕在段野洲四周象征着幻灭与死心的灰败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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