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的人 Leong是个老油条,问什么都矢口否认,全盘抵赖,一时间还真让人拿他没办法。 宋韵宸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浑身憋屈。 明明都到这里了,物证就在眼前,Leong这人也绝对有问题,特么的,就差一点,居然还被文林凯抢先了。 而且……傅旖茜人在哪里? 文林凯笑吟吟地在一旁解说,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各位,你们来之前我已经盘问过Leong先生一遍了,实在是一无收获,不如先把他关起来,等船靠岸了交给警方处理。” “毕竟咱们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不是么?” 宋韵宸沉默片刻,并没有搭理文林凯那句“没什么别的办法”,皱着眉问:“范寻人呢?” 蓝渠道:“已经去请了。昨夜我派去的人说他举止如常,夜里也并没有走动,现在应该就在客房,您先别急。” “等等……”宋韵宸突然顿了顿,“你派去的人是撤掉了吗?” “他们在范先生住处值守到今晨六点才离开的。因为早上有客人起来,走道上人来人往,不方便继续暗中监察……” 还未等宋韵宸开口,一旁的傅越时已明白了宋韵宸在顾虑什么,意味不明地睨了文林凯一眼,随即淡漠地移开视线,沉声道:“走。” 宋韵宸抓住傅越时的手,只来得及留下一句。 “不好,不能让范寻跑了!” 文林凯似是没料到他们突然调转话题,说走就走了,猛地站起来:“傅哥,你先别急——” 傅越时冷冷地凝视着他,那眼神像注视着根本没有生命的一般。 “让开。” 文林凯急道:“傅越时,我……” 傅越时道:“你最好还顾忌着老爷子对你的教诲。” 文林凯忽得脸色一白。 傅越时一把推开他。 蓝渠也算反应快,立即拨通内线指挥:“所有人,分头行动,去找范寻。” 前面的宋韵宸和傅越时已经出了长廊。 “去哪儿找人?”宋韵宸急急忙忙问,“若是咱们猜测没错,现在傅旖茜和范寻已经趁机跑了,可是这游轮这么大,他们会去哪里?” 傅越时沉思片刻,吐出三个字:“救生船。” 宋韵宸睁大眼:“对……对啊!” 傅旖茜最后唯一的出路,就是趁在被追踪前离开这艘游轮,才能将“被傅越时推下水”坐实。 “那边有条上到顶层的小道。” 他们比后面蓝渠等人的速度都快,一路直奔船顶存放救生舱的甲板。 此时船顶风极大,傅越时在前面,将爬得气喘吁吁的宋韵宸半抱半拉地带上来。 耳边全是轰隆隆的风声,头顶是灰蒙蒙的厚重云层,四周是巨浪滔天的大海。 甲板上空旷无人,宋韵宸和傅越时立即注意到远处两个人影。 好在,他们反应还算及时,范寻和失踪多日的傅旖茜还没来得及走远。 傅旖茜头发凌乱,也再不复妆容精致的优雅模样,裙子似乎都破了,她光着脚,被范寻扶着,步履蹒跚。 范寻侧过脸,他亦狼狈不少,脸上却依旧是宋韵宸曾经见过的、那种温柔缱绻的神色,好像他一如既往,忠诚地爱着他面前注视的女人。 即使她此刻不再美貌,即使她向来并非善类。 宋韵宸和傅越时离他们到底太远,加上风大,他只能看见范寻嘴部动作,似乎是在说什么话,大概是劝慰关照之类。 宋韵宸正要上前阻拦。 甲板上的救生艇已经放了下去,然而就在此刻,令他们都意想不到的一幕却突然发生了—— 原本扶着傅旖茜下船的范寻忽然一把推开了傅旖茜。 “咣!!” 一声水花四溅的巨响。 本就重心不稳的傅旖茜整个人便如断线的风筝一样……随着一声惊恐和不可置信的尖叫,砸进了湍急深不见底的海水里。 宋韵宸愣在原地,完全呆滞了一秒。 ……?? 什么情况?范寻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甚至看着范寻做完那个动作后,背对着他们,在甲板上站了会儿,一动不动。 巨大的风将他的衣服穿得鼓起,头发散乱,那一瞬间他看上去有种莫名的决绝。 然后他退后几步,转过身,与宋韵宸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宋韵宸看见范寻的表情也是一片空白。 紧接着他像是才反应过来,立刻拔腿就跑,好像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错事。 蓝渠总算在关键时刻赶到了,宋韵宸还没反应过来,傅越时已向他吩咐道:“救人,傅旖茜在下面。” 宋韵宸听到这话神情微动,眼珠转了转,落在傅越时冷然的脸上。 他笑了笑,又舒了口气。 “傅越时,你啊……” 傅越时侧过脸:“怎么?” 宋韵宸摇摇头,手指缩了缩,捏紧傅越时温热的掌心。 一片鸡飞狗跳。 范寻毫不意外地被控制住了,船顶那么大点地方,除非他自己不要命跳海,否则逃也逃不到哪儿去。 然而因为这片海域风浪湍急,水下情况复杂,傅旖茜是到当天下午才好不容易捞上来的。 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使,欢迎加入南极生物群一屋贰耳七五贰叭一傅旖茜显然是已经凉透了,本来美丽的脸庞都泡肿了,模样非常可怕,蓝渠怕吓到人,没敢耽搁,立刻着人用白布把她包起来了。 整件事以一种特别令人不敢置信的方式结束了。 宋韵宸是真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范寻亲手把傅旖茜结果了,要说之前傅旖茜第一次“落水”是一出她设计好坑傅越时的计谋,范寻作为她的帮手,将她藏在与自己交好的前同事Leong房间,这动机和行为都还算合理。 可后面这发生的是什么啊? 范寻当着他和傅越时的面,趁着他俩逃走的时候把傅旖茜推下去了,简直跟发疯一样。 这根本没有逻辑,没有道理。 有什么必要? 范寻这简直是,平白把他自己给断送了。 太不可理喻了。 折腾到夜晚,蓝渠过来汇报工作。 范寻已经被严加看守地控制起来了,范寻整个人十分萎靡,倒也不闹腾,他甚至好像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蓝渠去的时候,他都没让蓝渠问,直接自己承认,是他亲手把傅旖茜推下去的。 “本来轮船还有两天才能靠岸,我已经通知船长全速行进,明日午时就能抵达目的地。接下来范先生就交由公安机关依法处置。我们会如实上报发生的一切。” 傅越时微微颔首:“你辛苦了。” 蓝渠也是大舒一口气,苦笑着说:“不辛苦,好在真相大白了。” 全部都真相大白了……吗? 到这里,起因经过和他们推测的相差无几,傅旖茜为了报复傅越时,伙同范寻把她藏在了Leong房间,傅旖茜隐在暗处,范寻则在外边散播谣言,为的便是给傅越时泼脏水,好给被抢走股份的傅旖茜报仇。 直到今日,由于藏身处暴露,傅旖茜不得不在范寻的掩护下跑到船舱甲板,孤注一掷准备冒险离开。 本来他们说好一起乘救生船远走高飞,躲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隐姓埋名,范寻却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忽然情绪失控,一把将傅旖茜推下了水,导致傅旖茜溺水身亡。 宋韵宸欲言又止地皱着眉心,想了半天还是道:“我觉得这还不是整件事的全貌,这样吧,你让我和范寻说两句话。” 蓝渠有点为难:“他现在是实打实的危险分子,您要不还是……” 宋韵宸说:“我不见他,你拨内线给他。” 过了会儿,蓝渠把听筒拿给宋韵宸。傅越时就坐在一边,宋韵宸看了他一眼,开了免提。 傅越时什么也没说,默认准许了宋韵宸这一行为。 “喂?” “宋先生。” “范先生。” 范寻的声音里有种出乎意料的平静,像一潭死水。 他们客气地问候了对方一声,仿佛回到宋韵宸前不久来纽约出差,他们刚认识时称呼对方那样。 “为什么要那么做?你知道白石不会放过你。” 范寻那边只有“嘶嘶”的噪声,他听到宋韵宸的话,古怪地笑了笑:“无所谓,反正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何妨顺从心意,做一回自己想做的事呢?至少茜茜这辈子,终于最后只有我一个男人了。” 宋韵宸被恶心得浑身发麻,忍着继续:“我们也算是同行。我愿意信一回那个我认识的XS投行部的业务经理。” 范寻那边没有回应。 “愿意听听我的想法么。” 宋韵宸兀自道:“在这社会中摸爬滚打,爬到哪一步都不容易。我不觉得我们这种人,是愿意牺牲自己的前程,付出巨大代价,只为了随心所欲,去爱或者恨一个人的。” 傅越时闻言,意味不明地瞧着宋韵宸。 宋韵宸没注意,他的神色很冷静,甚至也许有点冷酷,不紧不慢地同范寻说话。 傅越时想,他确实长大了。 “你在这一行这么久,也是从一无所有走到今天,更不会不明白傅旖茜只是逢场作戏,你无非是想去赌,赌你用上全部身家,能令她高看你一眼,从此一步登天。” “可你失败了,你不甘心,你要的不是傅旖茜这个人,只是她背后的财富。” 范寻语的声音终是带上了一丝慌张。 “宋韵宸,你不必再说了,我承认,我是冲动了,我只是没法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每次看着她的时候,我都在想……” “我把一切都给她了,她却根本不屑一顾,永远一副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我不可能不恨她。” 宋韵宸沉默良久,轻叹一声,忽道:“你知道傅旖茜抛下你私奔的对象是文林凯么?” 范寻那边传来一声急促的吸气声,过了几秒,他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像是极为不敢置信:“……你……你说什么?”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们是……” “傅小姐和文少爷那天都在文昌棋的寿宴上,你只知道她参加完寿宴后来没多久就失踪了,你也联系不上他,但其实算一算就知道,谁能在戒备森严的文家大宅拐走傅家千金,而且事后身份还捂得这么严严实实?除了文林凯,还有谁能做得到?”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产生些不寻常的情谊很正常吧?何况文家的太子,和傅小姐也算门当户对,监守自盗也不奇怪。” 范寻那边传来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宋韵宸听出他的失态,也知道他是明白过来了。 “文林凯还跟你提过傅越时突然出现在寿宴上,于是你仅凭这点信息,将矛头对准了和傅旖茜谋夺家产的傅越时,毕竟你不知道与傅旖茜私奔的对象是谁,但傅越时却是傅旖茜实实在在仇视的人,况且若傅旖茜还能回心转意,与你结婚,那傅旖茜的资产就是你的家底,你的东西,你怎么能容许傅越时凭空分走,文林凯于是成功转移了你的注意力,将自己的嫌疑洗得一干二净,我没的说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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