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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南未可料

时间:2024-01-01 21:00:22  状态:完结  作者:猫十六斤

  “到底发生什么了?”简行严问到。

  杨掌柜抓住简行严,低声将实情一五一十地讲出来。原来东乡这帮日本人久闻天外楼有位名厨,这次指明要那人过来做菜。哪知道这样的大师傅在酒楼里的地位十分重要,往往也有自己的脾气,不轻易叫得动,加上这位名厨也是爱国之人,加倍不肯来升旗山给日本人下厨。没办法,杨掌柜只得叫了别的师傅替他,不巧这帮日本人里不缺老饕,一尝便知真假。

  所幸事端与甘小栗无关,简行严心中略微送了一口气,见武藤挑着眉毛正看着自己。他和武藤的过节由来已久,见对方一个劲的向自己挑衅,正好他也有给杨掌柜解围的意思,于是以眼神还击武藤的挑衅,摸了摸鼻子,嘴里说到:“杨掌柜,实在对不起,都是家父非要留你们大厨在我家喝酒,他多喝了两杯,害怕酒气耽误做菜,浑身酒臭来上工是要砸了酒楼的招牌,今天还在我家醒酒呢。”

  转过身来,他又道:“万分抱歉,武藤君。”挺直脊背腰部发力,用看不出来的角度欠了欠身子,下巴往里收,面部线条优雅地绷紧,简行严故意在武藤那个小矬子面前大秀个人风姿。

  武藤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很难接受简行严那么一本正紧的嘴里说出这种荒唐至极的谎话,总之脑筋转得慢了几秒,话就被天外楼的老掌柜接了过去。

  “是我老糊涂了办事不周,活该给这位大人踢一脚,还希望大人您消消气,也替我们给里头那些大人们说两句好话,我们这些人一定好好做事。”杨掌柜缓缓说。

  武藤面无表情,在他脚下红的绿的香的辣的撒了一地,他看着散落的碎瓷片突然五官恶狠狠地像受了引力一般往脸中间挤过去,似笑非笑地说到:“你们倒是跪下来求我啊!”

  天外楼的伙计里有人忍不住骂了一句“混蛋”。

  “混蛋!”这第二句,则是出自简行严的嘴里。

  简行严的腰杆越发的直,他将自己修长的身影用力扎在武藤的面前,挡住了背后杨掌柜和那帮仿佛愤怒的伙计,用一种无形的力道按住了武藤的脑袋,他沉着一张脸一字一顿的说:“这槟榔屿还不是你们日本人说了算。”

  言语就像生成了一个一个的空气泡,贴着武藤的脸皮炸开。

  武藤心虚了。

  “(还没闹够吗!)”东乡及时出现终止了冲突,他叫走武藤的时候漫不经心地看了简行严一眼,眼神中看不出是厌恶还是赞许,或者二者兼有。

  这厢杨掌柜拉着简行严千恩万谢,简行严扶住小老头,看他前胸的衣服上当间一个黑脚印,十分可怜他,便说:“杨伯还是早点荣休吧。”

  “荣休了回哪儿呢?听说老家的村子已经空了,大家也都出去逃难了。”

  简行严听了心中不是滋味,对方还在翻着花的谢谢自己的帮忙,只好回答:“也没有帮到你们什么,反正黑锅都给我们家老简背了。”

  走出雨布棚子,晌午已接近尾声,简行严肚里空空,没走两步,看见路边草丛里低低的伏着一个人。

  “起来吧,可找到你了。”

  甘小栗抬起身子,怀里抱着一个陶罐,他一开口说话,简行严就听出来这小子的心情已经多云转晴了。“刚才,你真可以的!”

  “刚才哪里?”

  “和武藤斗狠那里。”

  “你看到了?”

  “我一直躲在里面呢。”甘小栗指的“里面”是天外楼的临时后厨。

  “躲哪儿了?”

  “缸里。”

  “……妙……”简行严想了想又问,“你偷了杨掌柜他们的罐子吗?”

  甘小栗揭开陶罐的盖子辩解道:“不是偷,这是他们做的猪肚鸡,要送到日本人那边的,我截下来想往当中加点‘佐料’。”

  “佐料?”

  “一点报复的小手段。”

  “你随身带巴豆啦?”

  甘小栗没有正面回答简行严的问话,“加了可就把杨掌柜他们坑了,所以想来想去,我一不留神就把罐子带出来了。”

  简行严看了看甘小栗,那股子天真又滑头的劲头又在他身上重现了,一双眼睛恢复了往日的光彩,简行严的心中虽然还有点苦涩的想:不知道这种短暂遗忘带来的快乐能持续多久,脸上却还是爽朗地笑了出来:“算你厉害。正好我也饿了!”

  他俩于是肩靠着肩,乘着升旗山顶的风,坐在广袤的天地之间把天外楼那罐猪肚鸡徒手分着吃光了。


第111章 蔡咏诗的失踪(一)

  一罐猪肚鸡下肚,两个好胃口的少年郎只得了个半饱,甘小栗吃得满嘴满手都是油,恰好打他俩面前经过的一只黄狗,他扔给它几块带着碎肉的鸡骨头,不料这一人一狗看对了眼,直到简行严注意到身边人的反应,问他:“你跟它认识?”

  甘小栗正要把手往衣服上擦,一条干净手帕递过来,他直接把手搁上去蹭了蹭,说到:“像是龙宫歌舞厅后门那条狗,你看它的眼睛,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简行严收回变成抹布的手帕,叠整齐又揣回口袋,“龙宫?不会吧,升旗山离那儿那么远,它走不过来。”

  “也是。”

  黄狗徘徊里几步,口中“呜呜”地叫了两声,甘小栗没往心里去,任凭它在自己面前忧愁地转悠。

  两人复又搭了缆车,远远地绕开日商的凉棚,风波过去,那里面似乎又恢复饮酒作乐的场景。下山的车厢里还是空空荡荡,太阳已经转到山的那一面,雨林显得更加葱郁神秘,缆车隔绝了槟榔屿上随处可闻的风和大海的声音,简行严在车厢里静静地凝望着甘小栗,用温柔的目光细细描摹他的样子——他假装正在认真看着窗外的脸,他微微上翘的鼻尖,他不时扑动的睫毛,无一不是简行严未知生活中的片刻美好。简行严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舌尖莫名尝出来漂浮在空气中的微弱的铁锈味道,他心知自己和甘小栗终将卷入时代的洪流。

  被盯着看久了,甘小栗心中难免一片灼热,可因为在升旗山顶的事端,他又觉得此刻若是追问起简行严一些“儿女情长”的事来,未免有些不合时宜。他只好借着缆车外重重叠叠的景色来掩饰自己内心燃起的对未来的憧憬,同样静静地,等待着简行严打破僵局。

  可简行严没有,返程这一路,简行严一句话也没有说。

  所以走下缆车的时候,甘小栗忽地问了句:“那么先前……我是说我们上山的时候,你在缆车里……说的关于接下来和我一起生活的事……嗯……你是认真的吗?”

  “真的,千真万确,我的生活就通向你的生活。”

  “是因为我是你们家的养子吗?”甘小栗故意问道。

  简行严抬起他深棕色的眼睛,回答到:“因为你是我爱的人。”这是他一路都在犹豫该不该明明白白地说给甘小栗听的话,简行严用了一路的沉默,最终还是告诉了他。

  两个人找了个看不见人影的地方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他们背后是一棵参天古树,树上青藤缠绕,彼此依偎了一春又一春。

  下山来还了租来的汽车,付了车钱,直到天黑两人才回到家门口,他们正要往里走,突然看见暗处有个黑黢黢的人影。

  “谁在那里?”甘小栗喊了一声。

  只见那人影像纸片一样,风一吹,仓惶地飘到他们面前。

  来者是老赔,这时的他就像临时凑在一起的一把骨头架子,动一动就要散得满地。他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加狼狈了,脸上已经瘦得脱了相,脸皮几乎要包不住颧骨,皮肤黑中透着枯黄,仿佛身患大病。甘小栗又打量了老赔的断腿,那腿上缠了条脏污的布带子,不像是已经痊愈的样子。

  “老赔,出什么事了?”甘小栗又问到。

  简行严听过老赔其人,所以不动神色站在一旁,等着听下文。

  老赔看了一眼甘小栗和他身旁的简行严,两人风尘仆仆,却依然衣着光鲜,相比之下他明白自己更加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可他已经走投无路,便扑通一声倒伏在他们的面前。

  “甘小栗,栗少爷,我真的没法子了,如今我的朋友们也是死的死,散的散,实在连一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更别提能帮忙的。你若是嫌弃我也不要紧,只要你还念我女儿——蔡咏诗对你的好——我求求你救救她!”

  “小蔡姐她怎么了?”

  老赔的嘴角抽搐着说:“她,她不见了!”

  龙宫歌舞厅的红牌歌女蔡咏诗,不知去向已有五天,虽然老赔自己也经常离开住所、杳无音讯个十天半月,但是他坚信女儿是出事了。

  甘小里心中思忖一番,难怪在姓周桥找“那封信”的时候见不到蔡咏诗家有人,随即他又注意到,老赔直呼“女儿”——莫非是父女相认了?他最难抗拒这样的亲情,忙凑近老赔讲到:“这边讲话不方便,过一两个钟头,你到花园的侧门外等我吧。”

  简行严拉着甘小栗拍了拍简家的大门,临街的大门是两扇西式铁艺大门,上面列着扭成麻花的铁栏杆,顶部还有涂了金漆的尖头警示那些偷鸡摸狗之辈,大门上嵌套了一个窄门,专门用于行人步入,里头设有门房,听到拍门声,门房出来一看是少爷回来了,立刻将窄门打开。这时甘小栗再回头去看躲在黑暗里的老赔,已经看不见了。

  家里的大钟刚敲过八下,简旌外出应酬不在家,因为甘小栗告假,今天是王富贵开车送他。客厅里简夫人捧着一本书正靠在沙发上,在她身后,爱莎嬷嬷坐在一把靠背椅上做着针线活。

  见家里的两位年轻人回来了,简夫人放下了手中的书本,“这一天你们到哪里玩去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尤其阿严你,还替小栗在老爷那里请了假,你当人人都和你一样贪玩?”

  简行严听得不以为然,甘小栗却如芒在背。他在简府地位微妙,和简夫人之间隔着七弯八拐的关系,即便简夫人这句话真没有侧面说他,他心里也觉得不舒服。况且还有简夫人身后的爱莎嬷嬷,原本只在简家当下人的时候对自己好比是半个长辈的老嬷嬷,现在也像是换了一副嘴脸。

  爱莎嬷嬷帮着夫人数落到:“也不知道少爷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怎么经常好好的出门、破衣烂衫的回来?你看你看,今天也是这样子,一点体面都不讲。”

  “可不是,”简行严瞧瞧自己去一趟升旗山落得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浑身被太阳晒得仿佛上了一层油漆,笑着自嘲道:“我把自己最后一点体面都留在这里了。”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叠得十分方正的手绢,递给爱莎嬷嬷。“谢谢嬷嬷,帮我找人洗干净吧。”

  这块手绢正是他和甘小栗就地吃猪肚鸡的时候借给甘小栗擦过嘴的,已经变得邋里邋遢几乎无法再用。爱莎嬷嬷将其接过去,皱着眉头说:“何苦糟蹋东西,这帕子又娇又贵,弄得像块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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