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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南未可料

时间:2024-01-01 21:00:22  状态:完结  作者:猫十六斤

  甘小栗却不这么想,他真心为蔡咏诗打抱不平,这样好的女子只因为没有生在好人家,被迫走了不清不白的一条路就要在这里当众被人轻薄。可甘小栗有这份好心没这份胆量,这等豪勇之事还是交给别人来做吧。

  眼看着那两名宪警假意搜蔡咏诗的身,明目张胆地揩油,一只毛爪子已经蹭上了蔡咏诗的前胸,人群里终于炸出一个人来,跳过去大喊一声,一拳打在宪警的脸上。这一拳力道很足,打得那名宪警丢开枪,往后踉跄了好几布。几声子弹上膛的声音响起,几条黑色的枪管共同指向一个人。

  毫无意外地,是肖海。

  “(住手!)”坎贝尔喝住手下,“(你们干什么!)”

  他几步走到舞台下面,肖海见又来一条英国大汉,拳脚不带制动,迎面劈过去,不料坎贝尔也是行伍出身,轻松挡住了肖海的攻势。两人好似棋逢敌手,近身打了几个来回,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也怪这坎贝尔新官上任,还没服众,手下故意要看他本事迟迟没有伸出援手,最后终于是肖海在力量上逊色一筹,被坎贝尔擒在地上。

  这一头蔡咏诗也被制住双臂不能动弹,她不哭不闹仍是沉默着,唯独看着肖海挨揍眼里流露出自责和心疼。

  坎贝尔松开肖海,吐了一口混着血水的唾沫说到:“(身手不错。)”转过脑袋,他又命令手下将蔡咏诗放开。

  肖海从地上爬起来也说:“(你也不赖。)”

  两个人过完招,隐隐诞生了一点高手之间的默契。

  “(这位先生,我们临时检查是职责需要,希望你不要有什么误解。)”

  “(你们的工作职责里包括对一个女士的越轨之举吗?)”

  坎贝尔遭到质问,面露不悦,最后冷冷答到:“(我会惩罚犯了错的属下,但不是在这里。)”

  “(你可不要忘记你说的这句话,我是《槟榔晨报》的记者,但愿我们不会在报纸上看到任何宪警队的负面消息。)”

  对方虽然不悦,也没有找肖海的麻烦,只是给他搜身的时候下手格外的重了一点。

  远远看了一场好戏的简行严对甘小栗偷偷说到:“看来这个人比他的上一任要稍微正直一点点。”

  甘小栗正要接着话题往下说,龙宫歌舞厅的入口处又闯进一帮人,这帮人来势汹汹,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第65章 口信与情信(一)

  “你看你看,那是谁?”甘小栗用胳膊肘捅了简行严一下。

  “唔,不熟。”

  那群衣着统一的人走到舞池里,一直来到舞台的下方——也就是蔡咏诗刚才被人轻薄的地方。他们的打扮令简行严想起丧门坚的手下,宽大的短褂掩藏起身上绑着的枪带。这群人之中为首的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生得一根又窄又直的鼻梁,要不是略带点病容倒是个有几分英俊的人。这人拄着一根拐杖,走路的时候几乎把身体全部的重要都压在上面,好在看样子他也没几斤重。简行严看了半天,实在想不起此乃槟榔屿上的哪一号人物。

  “荒唐,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告诉我?”来者站定,当着众人——尤其英国人的面训斥手下,“我在这里还有没有话语权?”

  说完,这人又转过来朝向坎贝尔,仿佛刚刚的话是过眼云烟:“坎贝尔队长,周某人没能第一时间迎接检查真的非常抱歉。”

  啊,简行严心里明白了,来的是龙宫歌舞厅的金主,姓周桥的这一任宗主。

  宗主不会说英文,身边也没带个翻译,简行严正在犹豫要不要自告奋勇的时候,和肖海切磋完的坎贝尔歇了歇气,道出一口流利的中文:

  “没关系,周宗主,我们早晚也要碰面。”

  原来这家伙是——甘小栗险些叫出声,刚才的英文都是这洋人装腔作势!他又好奇地盯着周宗主看了半天,这人既然是姓周桥的宗主,以姓周桥的规模他相当于一个保长,可瞧他那年纪不大又病恹恹的样子,也不知道究竟如何治事。

  那头肖海被宪警搜过一轮,见周宗主莅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往人堆里一钻再不出来。

  周宗主将拐杖在地面叩了一记,说到:“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听说坎贝尔队长怀疑我这里有人贩毒?”

  “不错,我的线索非常可靠。”

  “您可找到犯人了?”

  坎贝尔沉默了片刻才回答:“还没有。”

  “那可否给周某一个为皇家效力的机会呢?我给您把犯人揪出来。”

  “周宗主既然了解内情,就应该早点告诉我,”坎贝尔突然想起一个词,“警民合作。”

  “是我疏忽大意,没把龙宫管理好,改天抓住您要的犯人,我带着人到您队里赔罪去。”周宗主满脸抱歉的说,不知有几成的诚意。

  坎贝尔站在舞池里,离着他的队员有一两米远,很有一点被孤立的样子。他知道自己不像前一任队长韦丹赶上了好时候海清河晏的,这一年殖民政府大不如前,本国战况危急,太平洋的殖民地又受日本觊觎,最近东南亚海面上日本舰船都多了起来,自己一个小小的乔治市宪警队长,天天望着海滩上布防的军队,脑子里一片混乱。

  听说龙宫歌舞厅里有日本人贩毒,新官上任,坎贝尔选择了冒进。

  他一时口干舌燥,不知道是不是中文不够精通的关系,望着对面拄着拐棍的中国佬,早听说这人跟日本人交好,好到同胞都恨他的程度。周宗主从来也不去章亭会馆,因为白十九公放出话来,只要这个人踏进会馆,左脚在前就砍左脚,右脚在前就砍右脚。可即使如此周宗主仍在姓周桥稳稳当当,还靠炒地皮挣了不少钱,他手下集结的一帮兄弟,名义上沾着亲带着故,实际与堂口一般无二,也拜那武圣关公,歃血摔碗的。

  坎贝尔来之前明明捡了个周宗主不在歌舞厅的日子,专门派人封锁消息,结果还是让这姓周的赶到了。看来不光他选择了冒进,丢脸也选择了他。

  周宗主送走了坎贝尔,安抚好歌舞厅里惊魂未定的男女宾客,在金主的主持下龙宫恢复了夜生活女王的威仪,歌照听、舞照跳,众星拱月的小舞台上换了位歌女,摆动着杨柳细腰唱着从上海滩传过来的金曲。甘小栗找一了圈,不见蔡咏诗和肖海的踪影,林育政和江姵芝也消失不见,他的心里诞生了一点少年人的绮丽猜想。

  人在江湖,随波逐流,难道当中有个人能和自己一起漂着,能到哪里算哪里,真的是一件极致浪漫的事。

  甘小栗看了看站在身边的简行严。

  简行严被看的莫名其妙,问:“傻笑什么?你就没有一点后怕吗?”

  “后怕什么?被宪警抓去两次的又不是我。”

  “别忘了是谁把你捞出来的!”

  甘小栗抿嘴笑着,两个人在舞池边的桌子上又坐了坐,全然不觉就在这一刻槟榔屿风卷云动。

  话说那蔡咏诗回到后台,在化妆间里被肖海抱了个满怀。

  “刚才没受伤吧?”过了好一会儿,蔡咏诗把脸从肖海的肩上抬起来问他。

  肖海拨开她的耳边的碎发,轻声说:“我才要问你这个问题。”

  “我没事。”蔡咏诗面颊泛起红晕,语调比平时多了一次软弱,“这点小事,真是不值一提。别松手,让我再多抱一会儿……”

  “抱多久都可以。”情场新手肖海乐意为爱人肝脑涂地。

  而另外消失的那对男女,林育政和江姵芝,则是另一番光景。

  “刚才真的超恐怖,我差点就要碰到那个宪警的手了!”在龙宫的一处走廊里,江姵芝正向林育政大抱其怨,她头上装饰的蝴蝶结歪到一边,精心梳起的刘海也耷拉下来。

  林育政还是跳舞时风度翩翩的样子,一身白色西装一尘不染,他望着身边孩子气十足的女伴,用左手帮她整理了刘海,他的手指轻柔灵巧,唯独虎口和食指两侧长着厚厚的茧子——确实是用枪老手的手。

  江姵芝嗔怪道:“宪警进来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我刚好在厕所方便。”林育政回答。宪警们控制龙宫的时候他确实人在厕所,从龙宫的入口到厕所要经过这条长长的走廊,得益于行动的时间差,林育政当时刚走到厕所门口,听见宪警的皮靴踏进舞池的声音,返身回到厕所从一扇小窗跳了出去,走到大路上找了个人力车夫给周宗主送去了口信,正是这条口信决定了坎贝尔突袭检查的失败。

  传出口信的林育政在龙宫外面的街道上晃了晃,一直等到英国人离开,才又回到龙宫和江姵芝汇合。

  “以后不准你在紧要关头丢下我!”

  “好,不止紧要关头,任何时候,我都不会丢下你。”林育政安慰到,他对江姵芝的感情远不及江姵芝对他,但是,至少有一点是真的,谁会拒绝一个正当年华的武将之女的爱呢?当然张靖苏除外。


第66章 口信与情信(二)

  夜深了,蔡咏诗一个人从后台出来买宵夜,她刚走到街上就看见甘小栗蹲在一只黄狗旁边,那黄狗白天在龙宫附近流浪,现在就地趴下打着盹,甘小栗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黄狗身上短粗的皮毛。

  “你没坐简公子的车走吗?”蔡咏诗走过去问。

  甘小栗等来了蔡咏诗,站起来抖掉手上的狗毛,说到:“我等你呢,要回家了吗?”他摆开一副“我送你回家”的样子。

  蔡咏诗穿着演出的衣服,只在外头披了一件薄针织衫,摇头道:“周宗主过来了,今天应该不回去了。”

  甘小栗的表情有点尴尬,他低头盯着脚边的黄狗,黄狗哼唧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滚。

  “找我有话要说吗?你陪我去买宵夜,回龙宫我们慢慢说好不好?”黑夜里蔡咏诗的眼睛亮亮的,脸上的妆有些斑驳,她伸手将针织衫裹紧了一点。

  甘小栗没有意见,让黄狗滚蛋,自己跟着蔡咏诗去买宵夜。蔡咏诗给他买了一份咖哩叻沙,他捧着碗一口也不吃,跟着蔡咏诗挤过一道铁闸门,来到龙宫歌舞厅的后台。后台还灯火通明,化妆间还有香粉的气息,舞池那头唱夜场的歌女在表演,到了这个时间跳舞的人少的可怜,只有一些人坐在舞池边的桌子前小口地喝着酒,起身的时候带走一位“女伴”。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你跟我来。”蔡咏诗领着甘小栗前驱几步,走到一个小室,里头点一个红色的灯泡,有个神龛供奉关公,香炉上的佛香快要燃尽,蔡咏诗又插了三根新的上去。

  两人就在神龛下的蒲团上坐下,甘小栗扒拉了一口叻沙,边吃边说:“我碰到老六了,他说大家都挺好的。”

  蔡咏诗笑了一声,自顾自地说开了。

  老六可真是会避重就轻啊,姓周桥的大家说起来都是老样子,却也都不是老样子了。甘小栗的房东生了肺病,时好时坏,现在他老婆说了算,给大家涨了房租,逼走了甘小栗隔壁那屋的两个租客,又听说这两人跑去香港当兵去了。天财还是在码头做脚力,不过他们那个码头的老板换成了丧门坚,丧门坚这个人对外蛮狠,对手下倒还不赖,他那个堂口最近越来越旺,不像附近的其他堂口声势惨淡。天财赚的工钱一多,他花在赌和嫖上的钱也多起来,瘾头越来越大,早晚要翻船。老六好像走了桃花运,看得出他身上老有女人补贴的痕迹,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最后甘小栗问到老赔,蔡咏诗不知几时夹了根香烟在手上,火光装点着她涂得通红的手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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