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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这种家庭出生，做很多事情就是比常人方便更别提户大人才辈出，学子毕业以后分布在各行各业内，学法的精英人士数不胜数，信息渠道也极其庞大。 此刻，一份文件被推至方父面前，他面色隐隐怪异，“你们想干什么？” 方亚男眼红红地缩在角落坐着，简燕轻拍着她的肩膀，小声安抚。 方母闻讯赶来，视线担忧地往方亚男那边瞄。 “根据《未成年人保护法》第16条第五项：尊重未成年人受教育的权利。根据《教育法》第50条：未成年人的父母或者其他监护人应当为其未成年子女或者其他被监护人受教育提供必要条件。”李律师严肃地道：“这方面您有了解过吗？” “没，没有……但那又怎样，哪条规定我犯法了？”方父梗着脖子，“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真律师！万一是简家这小子找来骗我的。” “确实，若以这几条进行诉讼，胜诉率很低。”李律师颔首，“相关证件我都可以提供给您看。” 方父脸色稍缓，“哼”了一声，“那还说什么。” 下一秒，李律师翻开眼前的文件，“2016年，也就是今年元旦正式全面施行二胎政策。”李律师紧盯着他：“先前虽有开放‘双独’或‘单独’二胎政策，但我记得，您和爱人都不是独生子女。” 方母不安地低下头，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方父脸色有些不对，声音抬高，“你怎么知道的，你查我？” 靠墙的男学生吹了个口哨，吊儿郎当的，“这还用查吗？问一问就知道了啊。” “新闻系的“百事通”王寸，家里人脉广，没有他探不出来的消息。”赵心怡小声道：“宠物丢了都能找他问出来。” 简峋点点头，“谢谢。” 池琅咂舌，“户大真是什么牛人都有。” 赵心怡偏头，对他笑道：“我看人准。简老师毕业以后肯定也是个牛人，我就等着抱你哥大腿了。” 她对池琅的印象还停留在上次，自动把他默认为简峋的“弟弟”。 池琅：“……呃。” 奇怪的是，这个女孩有一种爽朗大方的气质，池琅即使看到她心里怪怪的，但一和她相处，莫名也生不起来气。 她应该是个很好的人。 怪不得简峋喜欢她，池琅看了眼简峋钱包上的挂件，心里酸酸的。 “您的小女儿于2012年出生，各方面政策比较模糊、难以界定但这不是重点。”李律师身侧的人递给他一份材料，他翻看了两眼，“我从接到这个案子开始，总觉得不对劲：夫妇二人先前在村里待着，有田有房资信完整，突然来户城打工，去的都是不需要资信证明的工种，然后我就往内深入查了点，最后在生计局的档案关系里发现” 方父听到“生计局”三个字，脸色煞白地站起来，“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胜男一点问题都没有！” “孩子他爸！”方母急道。 “看来你很清楚。”李律师推了推眼镜，“方胜男这个小姑娘，没有任何户口，也没有领过出生证。” 他们是躲村里的计生委，来户城偷偷生的。 方父方母脸色大变。 除了赵心怡几人和简峋，其他人皆是一震，齐刷刷看向方父。方亚男忘了哭，错愕地盯着那边。 忽然间，她想通了很多事：总把妹妹关在家里、生病了不去医院只吃药干熬所以三岁多了还走不稳路、没有规划过给她上任何幼儿园或学前班，原来，原来…… 一胎不得男，二胎听信“生男药”，还是不得男，破罐子破摔，一定要三胎。方亚男，方胜男，全都是在求男！ 多么可怕的想法，疯魔到完全忘记了方胜男还是个生命，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村里的人想法总是愚昧封建些，但她从未想到会封建成这样。简燕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无比庆幸自己被简书杉捡了回去，如果换做她活在方亚男的家庭里……太窒息了。 池琅惊得目瞪口呆，老池家再嫌弃他也不至于不给他上户口。 这么一想，如果不是方亚男从小拉扯方胜男，最小的女儿估计早就不知何时病死了，连存在的记录都没有，最终变为悄无声息的一抔黄土。 “现在起诉理由很充分，就看你们经不经得住查，还会不会有别的事没抖出来，是否涉及到孩子虐待问题。”李律师板着脸，“轻则罚款，重则拘刑。” 方父发着抖，“你，你们就知道吓我！我一没抢劫二没杀人的，哪来的牢可以坐？” 方母已经捂着帕子抽泣了起来。 “不杀人抢劫也可以坐牢，随时可找其他律师咨询。”李律师：“根据《计划生育法》第41条内容，应当依法缴纳社会抚养费，否则自欠缴之日起，按照国家有关规定加收滞纳金，必要时会强制执行收缴。’” 方父僵硬地靠在椅背上，虚弱地道：“……罚款多少？” “几年前已经是全年总收入的二至六倍，现在还有追缴的滞纳金。”李律师对旁边的女孩道：“成秋，帮我算下。” 成秋掏出手机，噼里啪啦一通算，展示给方父看。池琅瞄了一眼，发现数字对于过去的自己很少，现在却大得吓人，更别提本来就是省钱过日子的方家如果没有存款，是绝对没法交上的。 方父呼吸一滞，脸色青白，“这……这，你唬我吧！这谁能还得上啊 就算出去借钱，哪年哪月能还清？” 简燕看到他这副怂样，心头大快，嘀咕道：“想得还挺美，当然不能啊。” “能还。”
第125章 忽然转折，池琅等人愣了一下。 手机在女孩指尖一转，她将手机对准自己，眨了眨眼，“这样，我给您算另一笔账。” 方父猛地坐起，“什么？” 成秋熟练地按计算器，“另一笔非常轻松，能让您不亏反赚的账。” 赵心怡见池琅面露疑惑，解释道：“这是数学系大三的成秋，已经提早拿到世界Top100企业的特邀offer了。” 池琅虎躯一震，“牛逼！” 简峋：“听说过。” “不同联考的难度对比往年户大的录取分数线差异，我算过您女儿上户大的概率保守为67.2%，虽然这个概率未达100%，但只要继续保持下去，暂时不是问题。”成秋有备而来，数字都记在脑子里，“据最有实效性的过往三年的数据显示，户大本科应届毕业生平均月收入为12524.73元，约计15万每年，如果是高企特邀offer，将达到20-30万不等，而且在未来将会保持着每年5%的上调率。” 听她侃侃而谈一大通，方父恼道：“我是个粗人，听不懂你这一堆数字！” 成秋顿了下，笑眯眯地道：“那行，我换个简单的方式跟你说。” 成秋：“方亚男一年学费多少？” 方父：“五千！贵得要死！” 成秋：“生活费呢？” 方父生硬地道：“都一起过日子的，谁知道。” 成秋：“好，她应该是个花钱少的，我们假设现在住一起生活费是1000每月，还有一年高三，生活费加学费是17000。” 成秋：“大学四年，每年5000的学费，生活费2000一个月，四年下来116000。总数加在一起不超过14万。” “14万还少了？那么多钱。”方父：“没商量！” .“……这个，我自己可以挣。”方亚男弱弱地举手，“我也花不到每个月2000的，1000就够了。”每个月打零工应该可以的。 池琅咬咬牙，“没事，我这边也可以借钱给她，不急着还。” “但是。”成秋话锋一转，“她毕业以后，一年可以挣15万，一年就能还清所有欠你的钱。第二年，你将得到第二个15万，第三年可能就是20万……” “这是整整一倍的收益，投资回报率高达银行理财的25倍，10年下来，将是你们忙碌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随着她计算金额，方父的呼吸越来越急，仿佛在看无数的钱在他的眼前闪烁，连穿着普通衣服的方亚男都变得值钱了起来。 “可，可是……那要等好多年，中间都要费钱的。”方父干巴巴地道。 “不，我们忽略了一点，她可以申请奖学金。”不知何时，成秋的位置换成了一个斯斯文文的男生，循循善诱地对他说，“现在户大的奖学金额度远超你想像，从进校开始，只要保持正常考勤和稳定的排名成绩，平均每年可以申请高达三万的奖学金。” 他在成秋手机屏幕按下[-30000]，“这是第一年。” [103000] “这是第二年。” [73000] “这是第三年。” [43000] “这是第四年。” [13000] “四年13000，平摊每年3250元。”男孩推了下眼镜，微笑地道：“一本万利的买卖，做不做？” 先把心理预期抬高到上限，再降下来，逐渐使他产生“赚到了”的心态。 “这是心理学的学长。”赵心怡做了个口型：杀手锏。 池琅：“……” ……他身边就有个偷心的杀手“简”。 池琅震惊得无以复加，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无敌车轮战，一波又一波，一个套路接一个套路。 “当然要做！”方父听得热血沸腾，摩拳擦掌，两眼放光，“怎么做？” “签调解协议。” 一纸协议被推到他面前，“届时我会带你去妇联，走完介入认证的流程。一式三份，三方签字，每方保留一份，如有违反，将采取正式诉讼。” 方父扫了眼协议上的内容，猴急地签了，“好！” “至于先前的超生罚款金额，我可以作为法律援助帮你收集资料，申请从轻处罚。”李律师笑了起来，语气比之前缓和太多，更像一种战术，“至于你们家的三胎，等过几年开放三胎政策再说吧。” 方父被这么一通吓，彻底打消了三胎的念头，一拍桌子，“再好不过！” “现在就剩你啦，小姑娘。”李律师把签完的协议推到方亚男面前，温和地道：“签了吧。” [……乙方提供基本教育费用及生活费，供甲方接受法律界定的高中及大学全部教育内容。] 期待了很久的东西终于到来。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接受了这么多人的帮助，看到的时候却像沉浸在梦里。 方亚男心头一热，憋了许久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眼眶红红的。 简燕贴着她的耳朵，笑嘻嘻地小声道：“快签啦，不想继续上学吗？” 成秋和王寸挤眉弄眼地憋住胜利的喜悦。简峋安静地站在角落里看着她，池琅眼巴巴地催促着。 她擦了擦眼泪，倔强地在协议上签了字。 [方亚男] 没关系，只要熬到毕业，毕业以后…… 她就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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