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就要你睡里面了。”男人贴着他的耳朵,声音低沉好听,裹挟着刚睡醒的哑意,“外面晒。” 少爷怕黑,所以晚上睡觉要留一丝窗帘缝,以免他起夜迷迷糊糊地上厕所,走出两步就会发出鬼叫。然而这样,后果就是早上总有光从缝隙钻进来。 闻言,那只狐狸脑袋动了动,声音软绵绵的,“唔……不要。” 视线里的耳朵尖玉白精巧,像漂亮的观赏品,简峋喉口泛起痒意,就势咬了一下。那只耳朵受惊地漫起晕红色,简峋拇指拨开他耳垂,后方的小红痣色泽更为艳丽,如同白雪上的朱砂。然后他不轻不重地搓揉了一下,指腹上的茧刮得少爷一个激灵,哼出绵长的呻吟。 “以前怎么没发现……”池琅脸红红的,咬了咬他的颈子,像狐狸磨牙,完全不疼,只有刺刺的痒意,“你这么坏。” 简峋垂眸,“哪里坏?” 池琅掀起湿漉漉的睫毛,上面还残留着未干泪珠,偏棕的眸子巴望着,“你说呢。” “……” 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可被窝里面乱七八糟的,两个人昨晚又大为放纵了一次,从客厅搞到屋里,最后在浴室狠狠地打了一炮,东西还塞在里面,就黏黏腻腻地睡过去。 简峋被他这般揶揄,也不恼,只是低头咬了下少爷的鼻尖。 池琅:“啊!” “唰啦”男人一翻身,被子顺着浅麦色的肌理滑下来,那一团性感的色泽被铺上光亮,像裹了粘稠莹亮的蜂蜜,随着背阔肌的舒展滑进被子阴影里。 被填满的感觉充斥,池琅闷哼一声,四肢并用地缠住他。两个人身体都很热,挨在一起起暖乎乎的,连空调都不用开。 已经快进入春天了,晚上还是抱着睡比较暖和。 池琅面色愈发绯红,哼哧喘了半天,跟他细细绵绵地互咬起耳朵来。冬眠结束的小动物都有股慵懒劲,舔着小狐狸耳朵边的狼总喜欢把它软乎的毛舔湿起来,而被狼抱住的小狐狸,也会在受不了的时候,小牙打颤地咬着它的耳朵尖。 “简哥……”池琅小声唤:“简哥。” 简峋亲了亲他的鼻尖,“嗯?” “嘿嘿。”池琅咧嘴笑了起来,“就是想叫你。” 简峋眸光随之温软,“嗯。” 池琅:“简哥,简总,心肝宝贝,老公……!” 简峋:“第三个去掉。” “我不,我就要。”池琅:“叫你老公你就应,叫你心肝你就装没听见,干嘛,又想起发烧的事了?” 简峋:“……” 简峋睫毛垂了垂,不愿再回忆某些事,譬如……自己烧昏了头,最脆弱时被池琅欢喜地揉来揉去的模样。 “心肝宝贝,心肝,心肝肝!”池琅顺着杆往上爬,“你就是我的大宝贝,我要把你捧在手心里,然后” “宝贝。”简峋唤道。 “……!”池琅上下牙一颤,腰都软了。 简峋咬了咬他的耳朵,气息湿热。 “宝贝。” 池琅:“……” 池琅不受控地哆嗦起来,“等……等下!” 简峋掀起眼看他,意味深长。 “呼……”池琅喘得心肺都在抖,那股臊意直冲天灵盖,烧得他面色染开异样的晕红,连忙用两只手抵住他胸口,“我、我还是先起来吧,今天不是要早起吗?” 狐狸在结实的臂弯里扭成麻花,男人手臂一收,把探出半截身子的人又拽回被窝里。 “还早,再睡一会。” 池琅对着镜子刷牙,电动牙刷嗡嗡的,震得他脑袋里都是这声音。旁边还有一个人,和他同样的动作,但池琅的头发比他乱太多,许多毛翘起来。 “我……嗡……想了……去吗?”池琅含含糊糊地道。 简峋:“嗯。” 池琅:“燕子……嗡……啊?” 简峋:“一起。” 池琅:“哦……嗡嗡……周姨……村……” 简峋:“我知道,她们刚联系上,让我们晚点再去帮忙。” …… “哗啦!”池琅冲洗干净电动牙刷,纳闷道:“你到底是怎么听懂的?” 简峋和镜子里的他对视片刻,道:“听懂你前半句,就可以猜出后半句。” 池琅:“……” 池琅:“你还不如说我废话太多,一句里面只有半句能听。” 简峋:“还好。” 池琅更纳闷了,“我脾气又不好,废话还多,你到底图我什么?长得好看?” 简峋:“不知道。” 池琅:“???” 听简峋在这方面坦白说“不知道”还真是头一回,池琅诧异道:“还有你不知道的?” 简峋:“很多。” 池琅:“是吗,我不信。” 简峋指腹擦掉他嘴角的牙膏沫,在水柱下冲洗掉,道:“或许就是因为不知道吧。” 换做别人还真听不懂他的意思,可池琅偏偏听懂了,发现他回答的是上上句疑问,“你喜欢我……就是因为不知道?” 简峋:“嗯。” 池琅:“。” 简峋透过镜子深深地望进他眼里,认真道:“和你在一起,我总是很期待明天。” 嗖。池琅像被丘比特一箭穿心,瞬间变粉。 简峋完全不知自己说了多么惊人的情话,等到后面那只大尾巴狐狸扭成了麻花,他后背一温,直接被人扑上来抱住。 “简哥!”池琅摇头摆尾,扯着嗓子嗷:“你这祸国殃民的男人!我不要放你出去了,你这个可怕的魅力发射机!!!!!!!!” “……” 很明显,简峋不需要反问,却能清楚感觉到池琅超喜欢自己。 不对,他在心里划掉刚才的话,然后修改。 池琅最喜欢我,宇宙第一喜欢我。他想。 清晨的山阶有点湿,一路上来,连鞋尖都沾到水汽。 远远的,池琅就停下步伐,对面来人也停住。 “……” “……” 池琅神情戒备,慢慢地往前走。对面踩着细高跟,步伐缓慢,面无表情。 最后,他们在墓碑前相遇,对上了视线。 池琅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微笑道:“过得不错。” 简燕今天妆容精致,眼尾上挑,着一身黑色西装裙,冷淡道:“你过也得挺好。” 池琅穿着薄风衣,风吹得他衣摆扬起,袖口挽到小臂,身形修长,清爽利落。闻言,他“嗯”了一声,视线移向墓碑,淡淡地道:“日子不都是一样过嘛。” 简燕:“哼。” 池琅:“早饭吃了吗?” 简燕:“吃了,你呢?” 池琅:“我当然吃了。你哥跟我在一块,他能忘吗。” “……”被点名的简峋站在他俩身后,欲言又止。 风抚过两个人面颊,两人神情肃穆,都没再说话。一个望天,一个望远方,不愿分给对方半点视线。 许久,池琅启唇道:“那天晚上,你……” “没有。”简燕板着脸打断。 池琅抿紧了唇,俯身给简书杉的坟前放上一束木棉花,顺便拿走前段时间放的已经风干了的花。木棉花有“珍惜眼前”的花语,因色泽艳丽,从花开到花落都犹如英雄般壮观,所以也被称为“英雄花”。 【“你看,这棵里面有白色的木棉花虽然难生长,但还是有的。”】 【“杉姐你真幸运,一坐就是个好树,会长!”】 不知道为什么,他潜意识里觉得,简书杉很适合这种花。 看似柔弱,实则不屈不挠、坚韧,宽容似海,一生虽短暂却绚烂在最美好的年纪,勇敢地去爱一个人,然后在对方离开后,干脆地切割掉这份感情,只将美好保存在回忆里。 或许,简书杉当时以和岱鸿云跳舞为愿望,一半是不想接受治疗让池琅他们压力更大,另一半则是只想和记忆里的“林岱”跳舞……而非现在的岱鸿云。 她敢爱,却不恨。徒留对方画地为牢,自己已经洒脱离去。 这不是池琅第一次来她墓前,但每次来到这里,他都有很多想说的话。 一年后第一次来,他牵着简峋的手,坦白道:“杉姐,池玉就是我,是我想跟简哥过一辈子。” 第二次来,他拿着J.CL的直播截图,笑嘻嘻地道:“J.CL回归啦!” 第三次来,他解脱地道:“超子定罪了,池恒自杀了。我回家把东西全都搬出来了,还看到了池鎏朝,那老小子就跟自暴自弃了一样,看到我都是蔫蔫的。不过Vyach快被Zoemax收购了,想到他要成天跟岱鸿云面对面……啧,还挺同情的。对了,红姐现在在照顾池宗源,我准备多赚点钱,等她要退休养老,我给她在户城买套房,经常去陪她吃饭。” 第四次来,他和简峋无名指都戴着同款戒指,说:“我们已经定好在国外领证了,等忙完这段时间就去。杉姐,我们想了下,感觉什么戒指都不如原来的这个好。” …… 一次又一次,他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她,或大或小,甚至可能只是早上睡昏了头。总之,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简书杉是个不喜欢冷清的性格,过去她方便出屋的时,总会坐在他们三个人旁边,笑眯眯地听他们聊天斗嘴。即使没有插话的意图,她也听得很开心。 周兰偶尔会路过找她说说话,吴杨叔会上门送点方便她用的小家具,方亚男也会抱着方胜男找她。吉民新村来来回回就这么多人,但所有人都惦记着她。 池琅陪着简峋细细地擦试了一遍墓碑,简燕放下自己带的鲜花,闷头将其他人送的花都摆好。简书杉很喜欢花,所以几乎是自发的,他们心底达成一致不同的人错开时间来,每次来都带上一束花,用新鲜的花替换旧的花,以确保每次来时,这里的花总是灿烂盛开的。 而墓碑四周也长了许多小野花,有蓝色有白色,不显眼却很漂亮。 池琅伸手摸了摸,忽然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漂亮、脾气好的孩子总是最招人喜欢的,可他们三个都各有各的小缺点,在别人眼里是不完美的,然而简书杉觉得这样的他们也很可爱,很喜欢。 现在他们已经长成了可以为对方遮风避雨的样子,女人却留下来,继续照顾着剩下的小野花们。 临走前,池琅又看了一眼。 人来人往,有的离开了,有的换了住所,她却像停在了这里,成为了泛黄色泽里的唯一鲜活的颜色,眼睛亮亮地等待着他们下次到来。 两只小动物僵持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吉民新村,简燕先进了老房子里,池琅落在最后,简峋被夹在中间。 简峋一路上都找不到说话的机会,沉默再沉默,还是没忍住道:“你们……” “啊?”池琅脖子仰得老高,往简峋的屋里走,“简哥,你之前搬东西是不是还落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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