贷款不是那么好批下来的,小平台的款项风险和诈骗太多,大平台要验证自己的还款能力和年收入,池琅现在属于复读的无业游民,挂在简峋身份证登记名下的J.CL现在还处于危机中,直接四处碰壁,贷不到钱。 最后唯一的方向,就是去一趟余安,和货源方协商能否先拿货后付款的问题。老板原先一听非常爽狂,得知了拿货量后却被吓到,并委婉地拒绝了他。池琅和他软磨硬泡许久都不成功,不得已又跑了好几家,全部以失败告终。池琅坐车上重新确认订单,烦躁地发现除了个别两个被抢拍的,其他所有的订单地址都是池家。 池宗源根本没给他留后路。 这就意味着根本不可能要求顾客主动退款,J.CL如同蜉蝣撼大树,要么按时发货,要么被人砸钱慢慢磨死。一百万的拍付费对池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四十万的原料成本费和高额违约金足以要了池琅的命,J.CL的前途未来如何更让人不敢设想。 就在抓耳挠腮之时,池琅忽然惊醒:签收是有时效性的。虽然他们承诺十五天内发货,但货品发过去以后有十天的自动签收时限,就算点击延期签收,最多十三天,货款会自动到账十五天与十三天中有两天的差值,货款一到账就加急赶工,批量发货,尽量减少违约金的时长损失,对部分订单也有了交代。 然而其中涉及到大量的成本计算和时间权衡,两天时间想想都让人骨头发凉,却已经是唯一的退路。池琅连着熬了两个通宵,身体早就撑不住,心里又压抑着不敢告知简峋,压力和疲惫度暴增,不一会儿就趴着睡了过去。 朦胧间简峋回来了,池琅习惯性地回抱住他,汲取着男人身上滚烫的体温,终于获得短暂的安神。 一夜安眠。 池琅终于睡了个好觉,闹铃被人掐了,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后,他顶着一头乱毛,困朦朦地思索着简峋昨晚脸色好像有点不对,看起来很疲惫。 ……难道是培训太累人? 池琅琢磨了一会儿,打电话给他,“简哥,在上班?” 简峋声音略哑,“没有,在办事。” 池琅犹豫了片刻,咬咬牙,“那你等会儿早点回来呗,我想跟你说件事。”他睡前算了一笔账,如果要争取时间差值,虽不用一次性拿出四十万,但起码手头要有二十万做第一批货。现在简峋回来了,纸里包不住火,还不如直接告知,一起商量。 简峋气息顿了顿,“什么事?” 池琅含含糊糊的,“哦,不是多大的事,我见你昨晚太累了,就没跟你说……总之你先忙,等你回来再说。” “叮咚,三一二四号请” 池琅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简峋就掐断了电话。 好熟悉的系统播报女声,有点像银行,又有点像在医院。 池琅没多想,又不好再次打电话骚扰简峋,慢悠悠地从屋里晃出来。今天是周一,简燕早就去上课,简书杉这段时间非常嗜睡,大部分时间呆在屋里不出来,即使喊她吃饭,她盯着碗也不知在想什么。 池琅自从得知了她的情况,每天都提心吊胆。简书杉的身体底子很差,作为癌症晚期的病人,在被化疗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也被杀死了生命力,久的话能熬几十年,快的话可能十天半个月就突然走了。池琅每次看到她化疗难受的模样,异常煎熬,身体冷得像置身冰窖里。 他的母亲是难产死在手术台上的,他怕……简书杉也会这样。 不被祝福出生的孩子,心态和简峋这样被爱包裹长大的不同。池琅现在已想开了很多,但猝不及防再次面对这种事,还是难以从异样的心态中抽离出来,只能不断地心理暗示自己“”杉姐是好人,好人总能熬过去的。” J.CL、病情、家里的问题,所有的事情一瞬间蜂拥而上,池琅烦躁得寻不着出路,心里堵塞着一口气,随时会喘不过来。他坐在吉民新村的墙角处,愁眉苦脸地叼着烟,只敢趁简峋不在的时候偷偷抽两口。 尼古丁刺激大脑神经,池琅原先的“只抽两口”纯属骗自己,一口接一口,吞云吐雾。 他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双高档皮鞋。这种皮鞋出现在吉民新村太违和了,路边蹲着的土狐狸都要好奇看两眼,所以池琅抬起了头。 “……” 池琅“噌”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掐了烟,“大,大哥。” 池恒摆手散了散烟味,叹了口气。 东平区没几家高档咖啡厅,池琅挑了间最窗明几净、设计风格还可以的咖啡厅,和池恒面对面坐下。男人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池琅穿着八十块钱两件的批发毛衣,外面随便套了件线头没剪的棒球服,穿着上相形见绌。 池恒是池家的长子,不出意外也是池家未来的掌权人。池宗源生性多疑又对权力看得紧,对他可以算极为信任,但在财政账上仍然处于监控的地步。 池琅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尴尬地搓了搓手,“大哥,你怎么来了?” 池恒抽出纸,擦了擦沾水的桌面,池琅“哎”了一声,抢先伸手,“我来我来。” 池恒微妙地看着他,记忆里从不做事的三弟手脚像重新装了一套系统,动作麻利地抽了几张纸、拽过隔壁桌的垃圾桶放到桌子下,然后瞄了眼墙上的咖啡单,“喝什么,我请。” 说话间,池恒已经示意服务员过来,“一杯美式,一杯拿铁。” 他转头看向池琅,“三倍奶,双倍糖?” 池琅一愣,擦拭的动作慢慢停下来,慌乱的心绪倏地放缓。 池恒对服务生道:“冰拿铁,三倍奶,双倍糖。” 池琅把弄湿的餐巾纸丢进垃圾桶,抿紧了唇。 池恒把水杯推到旁边,随服务生倒水,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严肃的面庞被柔和化开,“我没记错吧?” 池琅:“啊,没,一直是这样的。” 池琅低下头,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时间挺久的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池恒点了点太阳穴,“印象很深。” 两个人同母异父,不知何时开始变得生疏起来,或许因为外界有关夺权的风言风语,也或许是因为……来自父亲的差别期待。 池恒属于“别人家的孩子”类型,池琅则属于“吵吵闹闹狗都嫌”的类型,若不是因为相貌生得好、家室好,依这臭脾气出门都没人愿意带他玩。虽然两个人现在很少出现在同一个场合,见面也略显生疏,但没人知道,其实池琅小时候是很黏他的。 池恒比池琅大不少,池琅总在他喝咖啡的时候凑上去,扒在杯边,用漂亮的小鼻尖嗅个不停,像只小狗,也像只毛都没长全的小狐狸。小孩子都喜欢模仿大人的样子,看到池恒在那里喝着咖啡看材料,池琅也学他,抱着宝宝杯喝黑豆牛奶。 可黑豆牛奶不同于咖啡的气味,池恒杯子里的总给他感觉很香、很有诱惑力,池琅经常看他娴熟地捣鼓咖啡机、茶具,也经常看到他给池宗源泡手制茶,便好奇上去舔了口咖啡。只一口,池琅就苦得泪流满面,“扑通”摔在地上,像只被中毒的雪娃娃,“呃……我要……我要死了……” 池恒严肃地看了他片刻,又看了看被撞得洒了一桌的咖啡,叹了口气,把家里最小的弟弟抱起来,给他重新泡了一杯“咖啡”。 小孩子最好不要喝咖啡,可池琅好奇心太重了,所以池恒只在杯子里放极少的咖啡量,其余就是多奶多糖。池琅被一杯咖啡哄好了,也总被池宗源骂“脑子被咖啡因刺激坏了、跟吃了兴奋剂一样”,从此以后却多了加大量奶大量糖的习惯。 即使后来慢慢长大了,分清了美式和拿铁的区别,池琅还是习惯性加冰,还让池恒给他加三倍奶双倍糖。 因为少爷是吃不了苦的,娇生惯养久了,连咖啡的苦都喝不下去。 另一边,同父同母的二哥池鎏朝从小就看他不顺眼,不爱带他玩,也只爱跟池恒玩。池琅天天和池鎏朝吵架,看到池鎏朝和池恒在一起,便拉不下脸凑上去,装出一副拽比少爷的模样,自己一个人玩。 渐渐的,随着阅历的增长,两人之间的察觉越来越大,能聊的东西也越来越少,池恒主要忙工作,池琅和他的关系便无形中生疏了下来,仿佛印证了外界“兄弟夺权不同席”的传言池恒虽是长子,但母亲早年跟船工跑了,池宗源嘴上没说,心里可能多多少少介意点。池琅和池鎏朝的母亲,则是池宗源最爱的人。 池宗源的多疑又刚愎自用,上了年纪愈发阴沉,几乎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古代王位夺权都经常因母亲的受宠程度而出现变化,池家的未来掌舵人也不一定就是长子池恒的,可能是池鎏朝,也可能是希望最小但存在爆冷门的池琅。 豪门是否存在真的亲情,本身就是一件难以预料的事情。 “这次来,我觉得你已经猜到了。”池恒喝了口咖啡,“我是父亲的说客。” 池琅:“……嗯。” 池恒:“其实,这么长时间里,父亲一直在找你。” 池琅双眼错愕地睁大。 . 池恒在对话和回忆里出现了好几次,但主要出场是在05
第210章 “在找我?”池琅腾地站起来,“鬼扯,他找我?他恨不得我死在外面!” 池恒皱了皱眉,“先坐下来。” 池琅对于这件事本就憋着一肚子火,此刻面对着知根知底的池家人,火气便如同火山爆发。池琅拳头紧了紧了,转头看了看被惊到的前台,忍气吞声地坐下。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认知,”池恒道:“但你离家出走后,发生了很多事。池家一致对外藏住你离家出走的内部消息,只说你还在家里禁足被罚。” 池琅:“为什么?” 池鎏朝怕隔墙有耳,放轻声音:“夜店吸毒的事没那么容易压下去,我们以为当机立断地压住了大半,实则内部起火,消息隔天就漏到了董事会那里。一个著名奢侈品品牌创始人家中亲属出现吸毒事件是很严重的,股价会受大幅度影响,社会舆论和品牌形象都会一落千丈。” 池琅也压低了声音,“我没有吸毒!我只是刚好在场!” 池恒:“我相信你没有吸毒,但是舆论难以控制。这么长时间,董事会一直在问责这件事,上面也派人来调查过,所以承认你失踪,等于认罪服法、做贼心虚,我们这边没办法交代。” 他顿了顿,“这事,所有的合作伙伴都未被告知,但我不知道郑浩是怎么知道的。鎏朝一直被他追问你去哪了,就像知道你不在家里一样,最后我让鎏朝随便找个理由回绝掉他。” 池琅心里咯噔一下。 ……是离家出走后打给郑浩的那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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