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挡住了星星,所以你看不到。” 我到底是出于怎样的人道主义,蹲在这儿跟这个小醉鬼讨论今夜为什么会没有星星。 他有点小失落,因为没看到星星。 程衍就问,“为什么在意星星,今天看不到没关系啊,明晚也可以看。” “因为你,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坐在草坪上看星星,你教我唱小星星。” 夏夜,晚风轻拂而过。 小弋桁觉得待在家里太闷,就拉着小程衍出门,来到离家不远的公园。 他们坐在草坪上。 今夜繁星点点,小弋桁躺在草坪上看着星星,“小衍哥哥,你看好多星星啊。” 小程衍也在他身边躺下,没有回答他的话,看着夜空中的星星,不自觉的哼歌。 “小衍哥哥,你唱的什么歌?” “小星星。” “你唱歌真好听,小衍哥哥我也要学,你可以教我吗?我要唱歌给你听。” 那天,小程衍被缠得没办法,只得逐句教他唱,还得去纠正他的发音,小弋桁记不住词,也记不住调调,怎么都学不会。 “小衍哥哥,我是不是特别笨啊。” “我怎么学不会。” 小弋桁宛如个泄气的皮球,小程衍摸了摸他的头,安慰,“你还小,学不会是正常的,等你长大就会唱了。” “那等我长大,我要唱给你听。” “我要第一个唱给你听。” “好。” 年少时的约定,兜兜转转的实现了,在我长大后,我无数次的面对空白的墙壁练习,只为了与你重逢后,第一个唱给你听。 程衍心头微动,撞上他的眼眸无可自控的陷进去,喉结滚动了两下,双手紧紧的抓着衣角,问他,“你还想起来了什么?” 江弋桁眨巴着眼睛看他。 不是很理解他说的话。 头好晕,想睡觉。 他撒着娇,“老婆,我困了。” “那回屋睡觉吧,今夜乌云密布,改日寻个好天气,我在慢慢陪你看星星,可好?” “好,老婆你不许骗我。” “不骗你。”
第59章 一见误终生 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但那些画面都很模糊,江弋桁依稀记起了些什么,他和程衍的初次见面,是在那片枫林中。 小弋桁特别喜欢在那片枫林玩儿,彼时的他蹲在地上,把叶子堆成各种各样的图形,听到他妈妈的声音才回过头。 谁料,一见误终生。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给我当老婆好不好?”那是江弋桁见到程衍说的第一句话。 “小衍哥哥,别怕我保护你!” 小弋桁张开双臂挡在程衍面前,小小的身躯爆发出无穷无尽的能量,第一次打架也是因为程衍,受伤也是一声不吭的。 “小衍哥哥,你喜欢吃糖葫芦吗?我有钱,我给你买!”小弋桁吭哧吭哧的追上去,找卖糖葫芦的叔叔买了两根糖葫芦。 “小衍哥哥都给你。” 小程衍双手接过,对着他说了声谢谢,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被一根无形的线慢慢拉近。 “小衍哥哥,爸爸说你要离开了,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走啊。” 小弋桁没得到他的回答。 “我和你爸工作忙,没时间管你,但你成天旷课像什么样子?” 坐在转椅的江弋桁停止打游戏,摘下耳机转过来看着他妈妈说,“那些知识点简单得要命,我都会了为什么不能旷课?再说了,我哪次考试不是拿满分?去不去上课区别在哪。” 江母一噎,这话令她无法反驳,她这个儿子的学习成绩确实是很优秀,即使是平日疏忽对他的关照,管教,他也不会让人操心。 飞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的落在地上,江弋桁背着单肩包走出机场,拿着手机查看地址,七里湾小区二栋二单元702. 他直接拦了辆车来到七里湾小区。 敲门时怀着激动的心情,但门被拉开的那瞬间,他愣住了,妇女问他找谁。 江弋桁报了个名字,妇女说这家人上个月底就搬走了,她也不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 他道了声谢谢就离开。 在异国他乡漫无目的的行走。 怎么会搬家了呢? “谁给你办理的出国签证?你哪来的胆子,自己跑到国外去,你也不怕出事,你跟我说说,你去那儿做什么,人生地不熟的,现在的人贩子有多猖狂你不知道?江弋桁,我在跟你说话,别把自己当哑巴。” “老婆消消气,孩子平安回来就好。” 好吵,江弋桁想。 他垂着头不想去反驳什么。 我就是私自登机出国又怎样,小时候不管我,现在我长大了也不需要你们来管我。 “老婆,小衍这孩子最近好像回国了,我想着有时间过去看看他?” “公司的事都还忙不过来,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去看他吧,他今年该上大学了吧?” “是啊,这孩子很出息……” 正准备中考的江弋桁偶然听到这番谈话,他回国,那我可以见到他了。 中考结束那年,他跑到清北大学,把自己精心捯饬了一番,可惜的是没能见到他,听说他作为交换生再次出国了。 “我通过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原本想好的话突然忘了个精光,我应该说点什么才好,他会不会还记得我,万一不记得我了呢?他删删减减好久,才发出句,“早上好。” 对方似乎很忙,到下午才收到回复。 “下午好。” 那句‘小衍哥哥,我是江弋桁’再次被删掉,还是没有勇气发送出去。 每天的固定话语就是早午晚安,逢年过节的会送上祝福,仅此而已。 直到高考结束那年。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江弋桁 快捷键发送出去,他紧紧盯着屏幕,一分一秒都成了煎熬,将近两分钟时点了撤回。 与此同时收到他的回复。 ——记得。 短短两个字,在内心掀起了惊涛巨浪,江弋桁使劲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疼的。 那就不是在做梦。 八月初,约好见面。 出门前他紧张得手都在抖,这么多年过去,容貌都会有比较明显的变化,他能不能认出我啊,他们约好在生态公园见面的,因为怕认不出对方,所以始终保持着通话。 他见着绿灯才往对街走去,谁料一辆失控的车冲过来,他想躲,但身体好像被固定在原地,眼看着那辆车离自己越来越近…… “啊!”他低呼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上渗出薄薄的冷汗。 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那些片段,模糊又不真切,他缓了会又记不清梦里的那些场景。 太阳穴隐隐作痛,他伸手揉了揉,起身打算去浴室洗把脸,好清醒清醒。 冰冷的水浇在脸上,神智算是清晰了些,他呼出口热气,眼前的镜子蒙上层水雾,待到薄雾褪去,方能看清镜中的自己,头发上翘着搓呆毛,怎么都缕不顺,算了,不管了。 他下楼看到程衍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的享用早餐,见他过来就说了句,“我以为,你起码得下午才能醒,早餐没做你的份。” “头还疼不疼?” “还是有点。” 程衍起身从冰箱拿出瓶酸奶递给他,“喝下去会好受点,下次你要是再敢喝那么多酒,我绝对会把你从我家丢出去。” 江弋桁接过一饮而尽,才觉得好一丢丢,嘴边沾上点酸奶的残渣,他伸手擦去,“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 “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于是乎就有了如下神奇的对话。 江弋桁:“随便。” 程衍:“小米粥怎么样?” 江弋桁:“可以。” 程衍:“那三明治+牛奶呢?” 江弋桁:“这个也行。” 程衍:“豆浆+肉包子?” 江弋桁:“挺好。” 程衍:“要不鸡蛋羹吧?” 江弋桁:“都可以。” ……程衍沉默住,你踏马再来个都可以,我就把你丢进楼下的垃圾桶。 “你到底要吃什么?” 觉察到程衍情绪不太对,正处于发飙的边缘,江弋桁大脑快速思索,“糯,糯米饭?” “家里没有糯米,喝粥吧。” 不是你问我想吃什么吗?我说了你又不肯,而且,我记得家里是有糯米的啊,但他又不敢说,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弋桁炫了碗小米粥后,准备把碗筷收拾下进厨房洗漱,手机嗡嗡嗡的震动起来。 他放下手里的动作,接听电话。 “你好,你之前放在我们店里维修的手机修好了,什么时候方便过来拿呢?” 手机?哦哦,想起来了。 “下午吧。” “好的。” 电话挂断后,对上程衍的视线,昨晚的记忆一点点的侵袭而来,喝醉酒的他好像提了些‘无理’的要求。 他把碗筷放进水槽里洗漱,消毒完放进柜子里,将手擦干才出来,走到程衍身旁坐下。 “老婆,我想起来些事。” 正在看早报的程衍收起手中的报纸,摘下眼镜转而看向他,“想起什么了?” “你说你要跟我去领证!” “…………” 期待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空白,你就想起来这个?还以为你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得,白期待了。 程衍双手捧着他的脸,语重心长道,“我是答应你了,但是你要知道,我国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二周岁,你还没到这个年纪。” 谈领证这事还早着呢。 “那是只要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你就可以跟我去领证了,对吧。” “是,”说完他看到江弋桁嘚瑟的笑了两声,心里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好像又跳进了某人设计好的圈套。 “你又在想什么?” “没啊。” 可是你的表情不像是没什么。 “老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真的没想什么,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在想你。” “每分每秒都在想你。” 日常的情话输出,程衍都快要免疫了,但此刻耳垂还是慢慢爬上一抹红。 *** 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午觉起来,江弋桁呆呆的看着程衍,“老婆,我有个事想跟你说。” “好,你说,我听着。” 秒针滴答滴答不停转动着,绕过一圈又一圈,屋外下起大雨,拍打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程衍忽地想起来,阳台还有衣服没收。 “下雨了,我得去收个衣服。” 江弋桁拽着他的手腕,没让他走,两人的视线再次交汇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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