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良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我就是个富贵命,那里受过你们这种穷人病。 * 时间一点点地转了过去,阿瓦看着那边的两人从嘀嘀咕咕到逐渐安静,看起来似乎终于疲惫到睡着了,两个脑袋都垂了下来。 离两个小时还有些时间,阿瓦起身转了一下胳膊,“我去外面看看。” 阿桑点点头,用细长的树枝捅了捅燃烧的柴火堆,光色映在黝黑的皮肤上,更是显得肌肉膨起一块。 在阿瓦出门前,阿桑忽然咧嘴笑了一下,视线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向那边的元璀,眸光在修长的颈项和细白的胳膊那边转了一下。 “反正拿到钱了也要做掉。”阿瓦太清楚他的老毛病,摆了下手,“玩的时候留条命就行,万一出什么问题还有后路。” 阿桑迫不及待地起身,两下拍掉了手里的灰,兴冲冲地往那边走。 阿瓦嗤笑着随手关上了门。 普拉岛上的人皮肤普遍偏黑,细皮嫩肉的外地人来岛上也不会跟他们这种人碰上,更别提这还是一个很稚嫩的omega。 阿桑从一开始就在打量这个闻起来很甜的omega,对方似乎刚被标记,身上还有浓郁的alpha味道,将他的血性彻底挑起,只恨不得将这个小omega弄脏,用自己的标记彻底覆盖掉对方后颈的临时标记。 元璀本就腰细腿长,伤痕累累被捆住的时候更是勒得腰肢纤细,后颈垂着如同漂亮的天鹅,眼睫柔弱地搭下,似乎在随着害怕而微微颤动。这副柔软可怜的模样更是激得人施虐欲大起,很想将他按住倾泻兽欲。 像他们这种常年刀口舔血的人,碰到香甜的软肉更是如同苍蝇碰到了蛋,闻着味儿而就跟了上去。身材削瘦的男孩子靠在廊柱边,从一开始就很安静,说话的声音也很低很轻,偶尔对上一眼时看起来怯生生的,很是拘谨。 对极了他的胃口。 阿桑靠近他时,元璀肩膀霎时间绷紧,似乎因为紧张而想要后退,直到靠到廊柱边退无可退,脑袋垂着看不清楚神色,红润的唇瓣抿住了。 阿桑饥渴地凑过去嗅着他被标记刺激而再也隐藏不了的信息素味道,伸手想要揽过他的脖颈。 “咔!”骨节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阿桑憨愣地看着被人拧得弯曲起来的手腕,刺痛感在一秒后轰然涌上,闷哼的呼痛声还未叫出,就被以为可以随意把玩的手掌虎口按住肩膀,对方几乎是以极快的速度弯膝凿击向自己的腰腹! “妈的!”劲风几乎要凿穿了他的肺腑,尖锐的痛感贯穿了神经,阿桑气血涌上红红一片,伸手扑向不知何时挣开绳子的omega。 汗湿的掌心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元璀冷着脸踩住他的膝弯,借着弹跳力从上方肘击头顶,满是血痕的手臂坚硬如铁,“咚”地一声狠击中大块头的后脑,力道精准而矫健。 阿桑睁着眼,视线闪过一丝模糊,剧烈的刺痛伴随着晕眩感席卷上来,彻底盖过了他的清晰神志。 元璀手掌未收,就着捂住嘴的动作将绵软滑下来的肢体拖到了廊柱边,用绳子三两下捆了个结实,才俯身去结齐良的绳子。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速度快到惊人,齐良人都看傻了。 元璀大口地喘着气,似乎也累到不行,额头的汗往下滑,浸湿了衣领,似乎废了好大一番功夫。 正常人受元璀第一击的时候估计就倒下了,但这人肌肉含量很大,元璀膝弯凿击上去的时候自己疼得快要骨裂,临时变换了方式,直击人类最脆弱的后脑勺才解决。全程动作要快,还要按住声音,几乎抽空了他被标记后绵软的肢体里全部的力气。 但换个角度想,如果不是齐白晏率先标记了他,冷杉的气息悄然抚慰笼罩着他,他可能会受这个alpha的信息素影响较大。 元璀一想到这里就心情复杂。 “你……你以前绑过架?”齐良哆嗦道。这明显熟练到让他害怕。 元璀:“……” 齐良:“……还是打过劫?” 元璀将他的绳子解开后,提溜着这个比自己还高一点的alpha领子,将人拎着站了起来,“别废话了,快走!” 刚才阿桑骂声还不知道有没有引来外面的那个人,元璀脚下踉跄了一下就扶着楼梯往上走,顺着老旧的板房摸索到通风口的遮板,将灰扑扑的板子掀了开了。 柴火堆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映得昏迷的阿桑脸色血气发红,外面风浪的声音遮住了脚步声,谁也无法预判到底外面的人还有多远。 齐良茫然道:“走哪啊?” 元璀指着通风口:“从这里爬出去。” 通风宽度口只能容纳一个人,里面灰扑扑一片,只有尽头还有点光,齐良脸皱得苦相十足,一边往里爬一边抱怨道:“这地方能走啊?我从小到大就没走过这么脏的地方!” 元璀忍无可忍地给了他屁股一脚,将这个alpha结结实实地踹了进去。 “不走就等死!” 齐良闷哼一声,转头愤怒小声道:“草你妈!” 元璀又给了他一脚,自己也跟着进去,“我没妈。” 齐良气到一口老血憋死了自己。 * 好在通风口很短,元璀紧张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安静的环境中看着前面那个富贵命的alpha艰难地爬行,心道早知道就自己先带路了。 谁能想到这个alpha比自己还脆弱,爬两步就喊不行了,后来被元璀艰难转过身一脚踹出了通风口。 草丛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草地沙沙地掩盖住了,元璀身后跟着龇牙咧嘴齐良。 这个破屋子后面连着草地,已经到了夜里十二点,黑咕隆咚的环境下元璀不知道屋里的人发现了没有,或者会不会在这个小岛上直接正面撞见阿瓦,俯身快步前行,视线适应着周围的环境。 走了没两步,后面那个累赘又拽住了他的衣角,“我……我不行了……” 元璀转头怒道:“走路不会走吗?!” 齐良似乎真的很不对劲,脸色惨白,神色慌张得像得了夜盲症,摸索着他的衣角,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我……我怕黑……” 普拉岛的夜里很黑,映衬着黑压压的海水连接到了天的茎头,更是如同到了黑色的虚无环境下,抬眼什么都看不清。 元璀:“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还会怕黑?” 齐良:“我他妈这么大个人怎么不能怕黑?” 元璀:“……” 齐良几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像个分化的omega一样脆弱,“我不行了,我快死了,怎么没有灯啊!” 元璀看了眼走之前从被翻捡的东西堆里拿走的快没电的自己的手机,思索着这里有光也会被发现,一咬牙扛过他的胳膊,“走!” 齐良:“你扛得动我吗?” 元璀本身也就是一瘸一拐的,刚才如同骨裂的疼痛翻涌上来,刺激着他的神经,一抽一抽地疼,“还行,比桶装水重点。” 齐良:“你在骂我是水桶?” 元璀:“闭嘴,再废话就把你丢这里。” 齐良登时闭上了嘴,不敢吱声,身侧的omega削瘦却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吓得哆哆嗦嗦。 感觉到元璀似乎走得很勉强,他一下子揪住了元璀,“你别真把我丢下啊!” 元璀喘了几口气,许久才很认真地出声,“你放心,不会丢下你的。” 齐良微微一愣。 心里仿佛刹那间翻起了难言的情绪,绵柔而涓长。 这毛病是很小的时候就有的,自从小学跟齐白晏约架时不小心掉进坑里,被这个人渣居高临下地无声关了一晚上,他就怕黑怕得要死,夜里啥都看不清,连睡觉都要开着灯。 现在想想,其实很多都是借口,这般极致地厌恶着齐白晏……始至终也不过是想要他对于小时候事情的一声道歉而已。 不是关于约架,更不是关于齐白晏没去赴约。 而是关于为什么在下面等了那么久,都不来救他。 ——好像被全世界丢掉了一样。 * 元璀肩上架着另一个alpha的时候,对方的体重几乎都压在了他身上,几乎要将他压垮。好半天才到海岸边摸到了绳子,元璀让齐良站到旁边去,自己一点一点地从水中将船只拖上岸。 普拉岛的代步工具主要是水上直升机和船,水上直升机都是有钱人开的,普通人开船或者小艇比较多,普拉岛的政府防止有人遗落岛屿又信号丢失而无法寻找回来的路,一般都会在礁石旁边放几艘共用船,放的很隐蔽,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 这是阿班闲聊的时候跟元璀说的,元璀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排上用场。 大概因为这个岛比较偏,人们很少用这个船只,所以绳子上全是水草,浸得湿淋淋的。元璀扶着齐良上了船,用桨撑住岸边,示意齐良拿着自己的手机待命。 上了船必须要手电筒照方向,不然根本不知道往哪里划。 元璀手心力道一起,船只悄然离岸,他低喝道:“走!” 几乎同时,手机电筒亮了起来,专门用在普拉岛上的高强度手电筒app转瞬间照亮了前面的小岛方向! 手电筒一亮,岛那边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动静,嘴里骂着普拉岛语言,举着手电筒飞速朝这边奔来。 齐良吓得用手作桨,跟着元璀划桨的速度扑腾猛滑,“走走走走!快走啊啊啊!这船太慢了!” 快走啊! 为什么这么慢! 夜里海面上的风剧烈吹拂着,将慢腾腾的速度加了把劲,小岛的岸边在视线里越来越远,齐良满头大汗地拼命滑着,几乎快要忘记自己置身于只有手电筒照亮的茫茫黑夜中。 元璀接近手肘的地方有一串清晰的血痕,先前绳子上的毛刺随着动作起伏、肌肉绷紧扎得他神经发麻,海水的腥咸味灌入鼻息让他很不舒服,元璀忍着疼痛的感觉,快速地执着桨滑动。 水被搅得哗啦哗啦的响,但风只助了一会儿就方向吹去,元璀满脑子都是高考完就失忆的夜间风从海洋吹向大陆还是从大陆吹向海洋,乱得一塌糊涂。 快艇的轰鸣声在不远处响起,有人往他的方向追了上来。元璀和齐良皆是一惊,连忙关掉手电筒趴了下来。 船只在水上慢慢悠悠地漂着,几近停滞,元璀紧张到掌心汗都出来了,心里盘算着如果在水里胜算有多少。 快艇的前置灯照亮了他们的船只,元璀僵硬地抬起脸,却对上了一双意料之外的眸子。 “阿班?!” 阿班同样是愣怔地拿着手机,低头看了一眼陈一柴刚给他弄的定位软件,喃喃道:“太牛逼了吧。” 齐良看到元璀猝然起身,慌张道:“这人谁啊?” 元璀拽着他衣领,将他一同拖上了阿班靠近的快艇,“没事,可以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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