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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婚纱店明亮通透的灯光下，我终于瞧仔细了裴凛。 镜子里的他比我高了一个头，成熟又有魅力。 他比以前高了，也比以前要稳重了，仅是站在我背后，我便不由感觉到从背后袭来的压迫感。 是啊，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足我腰高，扯着我衣服，怯生生喊我舅舅的小孩了。 我轻呼一口气，道，“你也成长了不少。” 闻言，裴凛笑了，他道，“我成长的可不止身高。” 我忽然意识到裴凛下面要说什么，不过，反应的不及时，裴凛已经俯下身来，在我耳边道。 “还有其他地方。” “你要不要看看？” 裴凛身上的古龙水香水味熏的我头疼。 “没什么兴趣。” 我推开裴凛，道，“你还是留给即将和你结婚的李先生看吧。” 顿了顿，我补充道，“还有，你身上李先生留下来的古龙水味闻的我头疼，离我远点。” 裴凛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候，旁边非常合时宜的响起一个男子温柔的声音。 “舅舅，你怎么来了？” 我闻声望去，只见李戈一如既往的温柔又儒雅，正朝我和裴凛走了过来，最后挽住裴凛的胳膊。 看到李戈，裴凛这才露出一个微笑，“舅舅听说我们今天试礼服，所以特意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 裴凛真会胡说八道，我明明是过来谈工作的，帮哪门子忙？ 李戈神色有些不太好，不过脸上依旧端着笑容，淡淡的道，“舅舅对裴凛可真上心，就连我爸，对我和裴凛的订婚宴都没有这么上心呢，这不，刚才临时才打电话过来，说有事来不了试礼服了。” 我越听李戈这话越觉得不对劲。 很快，我品出其中滋味来，似乎酸里酸气的。 也是，相信没有谁愿意在跟未婚夫试礼服的时候旁边多一个莫名其妙的外人。 于是，我很识趣的想要离开，不打扰这对新人的二人世界。 “你们忙，我先走，等你们忙完我们再联系。” 谁料，“你们”两个字刚出口，裴凛的目光已经扫到了我身上，然后道。 “你体型外表都挺像李戈他爸的。” “正好，李戈他爸有事过不来试衣服，帮个忙？” 一字一句砸下来，让我剩下没说出口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 得，跑不掉了。 我其实不想帮忙的，不过没办法，客户就是上帝，在裴凛还没有签合同之前，我都得装孙子。 婚纱店的工作人员给我拿了一套黑色的西装，指给我试衣间的方向。 我把手机和帽子放在外头，拿着衣服就进试衣间换衣服去了。 我刚解下身上的工装，拉到腰间，上半身只剩下件打底的白背心，这时候，一只修长的手直接拉开了我试衣间的门帘。 我抬头望去，只见裴凛站在试衣间门口，一只手拉开门帘，另一只手握着我响个不停的手机，不耐烦的道。 “唐燃，你电话。” “赶紧接了，很吵。” 说完，裴凛突然不吭声了，安静的看着我。 我低头随着裴凛目光望去，便看见了自个胳膊上的纹身，那是一条曜黑色的蛇，蛇尾从手腕处一直沿着手臂往上盘踞，最后蛇头停留在肩头，栩栩如生又格外狰狞。
第五章 穿成这样，就这么想跟我订婚吗？ 裴凛从以前就不怎么喜欢我身上的纹身来着。 还记得，裴凛第一次看见我身上纹身的时候才七岁。 那时候的裴凛像个漂亮的娃娃，又白，眼睛又大，只是一看见我胳膊上的纹身就吓的一动不敢动。 哪怕后来裴凛长大了，不怕我身上的纹身了，也依旧会提出让我去把纹身洗了，说什么看起来就不像正经人。 那时候我怎么回答的来着？ 哦 我笑着告诉裴凛，“我本来就不是个正经人。” 裴凛会挑眉回答我，“也是，正经人会跟外甥在一起？” 我也会毫不客气的反驳裴凛，“正经人也不会跟自己舅舅在一起。” 那时候的裴凛总会气的扑上来亲我。 此时，电话铃声终于停了下来。 我从裴凛手上拿过我的手机，淡淡的道。 “谢了。” “不过，以后别人在试衣服的时候，还是别随便进试衣间来。” 裴凛似乎终于回过神来，抱着胳膊，倚在试衣间门口，然后上下打量着我，挑眉，反问道，“你身上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 那目光，满是戏谑与调侃。 我很无奈，当初那个天真又单纯可爱的小孩子怎么就变成这么个斯文败类了？ “裴律师，问一个问题，不知道性骚扰一般会怎么处罚？” 裴凛这时候倒拿出了他律师专业的一面，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在回答你之前，我得告诉你，我收费很贵，一个问题八百块，你确定还要问吗？” 八百块，这钱真好赚。 我叹了一口气，“那我还是百度吧，等我百度完就报警抓你个小兔崽子。” 裴凛不以为意的道，“我朋友很多都是律师界的翘楚，我相信，他们会想方设法证明我无罪的。” 我身为长辈，很友好的提醒裴凛，“人顺境时交到的朋友，那都不叫朋友，在你落魄的时候，还愿意对你伸出手的，那才叫朋友。” 而裴凛却是笑了笑，反问我，“哦，那在你最需要对方的时候，对方却毫不犹豫的把你抛弃，那叫什么？” 我心脏骤然缩了一下，像被针扎了一下。 我知道，裴凛还在记恨我当年离开他的事情。 “裴凛。” 此时，不远处传来了李戈找裴凛的声音。 裴凛看了我一眼，然后朝着李戈走去。 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看了看未接来电，是小程。 我回了个电话过去，回答了小程几个工作上的问题，挂了电话后，我确认裴凛走了，这才安心的脱了衣服换上礼服。 我换好衣服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裴凛不在，大概还在换衣服。 我一个人待着不知所措的时候，婚纱店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微笑着让我跟他们走。 我还以为他们是带我去见裴凛，结果他们带我去了一个化妆间，帮我把胡子剃了，还做了个头发。 我看着镜子里剃了胡子明显年轻了不少的自己，有些恍惚。 我挺后悔的，早知道要剃胡子，我就不同意帮忙试礼服了。 而且我身上这套黑色的西装也不像是家属的礼服，剪裁极好，版型优越，面料一看就知道是大牌子。 与其说，是家属的礼服，倒不如说更像是主角的礼服。 毕竟，工作人员应该不会闲的没事干替新人的家属做造型吧？ 所以，我说不定是穿错了礼服。 我越想越不对劲，刚要站起来离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穿成这样，就这么想跟我订婚吗？”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和我订婚的人是你呢。” 我惊慌失措的回过头望去，只见裴凛就站在我身后，穿着跟我款式颜色一模一样的礼服。 我愣了一下。 果然，我真的穿错礼服了。 我看了看裴凛身后，李戈不在，我松了一口气，然后匆匆忙忙的想要往外面走去。 “应该是工作人员搞错了，我现在去换下来。” 就在我经过裴凛身边的时候，裴凛却是一把拽住了我。 我惊愕的朝裴凛望去，裴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明亮的灯光下，是他那张俊雅到几乎挑不出半点缺点的脸。 裴凛安静的望着我，忽然问我，“唐燃，你说，假如你当年没有和我分手，现在要订婚的，会不会是我们？” 我冷静而坚决的回答，“不会。” 裴凛会为了报复而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但是不会和不喜欢的人结婚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那一瞬间，裴凛的眼神暗了暗。 紧接着，他又恢复正常，一如既往的高傲，他冷笑，“也是，你心比铁还硬，怎么会有假如呢？” 我挺想问问裴凛，到底是谁心比铁还硬？ 当年我掏心掏肺的对他，到头来他还不是不为所动？ 裴凛伸出手，手指拨起我散落下来的头发，似乎想要看的更仔细些，有些惊讶的道，“我还以为你把这痣点掉了，原来是被头发遮住了。” 这句话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记忆。 我右眼眼角有颗很小褐色的痣，这痣要是长在女孩子脸上，就会显得楚楚可怜，不过长在了我个大男人脸上，倒显得有些奇怪。 我之所以会知道，那是因为我姐姐唐如云，在跟我一模一样的位置就有这颗痣。 那痣在她脸上就特别的好看。 在我脸上，就有种不协调的异样感。 但我刚开始是不在意那一颗芝麻粒大小的痣的，直到那一夜，裴凛轻抚着我的脸，醉醺醺的同我道，“唐燃，你脸长的恶心，就连眼角的痣也长的恶心，你怎么浑身上下都这么令人恶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笑的特别残忍。 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脸是天生的，我总不能去整容，但，一颗痣，我还是能去掉的。 所以，这几年，我一直跑医院，试图去掉这颗痣，不过也不知道是这颗痣跟我较劲还是怎么着，去了好几次都去不掉。 当然，还有另一个方案，是割掉痣的那一块皮，重新缝合，我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最后我放弃挣扎，留起了长发，遮住了它。 就跟我留起胡子，企图遮住这张和我姐有几分相像的脸一样，而今天，我全部的伪装都荡然无存，昔日的那些记忆又不由翻涌了出来。 至少这张脸会无时无刻的提醒着我，我家究竟对裴凛亏欠了多少。
第六章 唐燃，这是你欠我的 “这样看起来，你跟那个女人更像了。” “真倒胃口。” 裴凛依旧是嘴角往上勾起，虽然他眼底毫无笑意。 我客客气气回答，“裴律师，如果嫌弃我这张脸倒胃口，那就把合同签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这可不行。” 裴凛俯身靠近我，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恶劣的道。 “唐燃，这是你欠我的。” “你和你姐，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要是让你这么轻易的跑了，那多没有乐趣。” 我听着钻心一样的疼。 果然，裴凛想要我参与这个单子，目的就是为了报复我。 就如当年报复我姐一样。 裴凛现如今也在报复我当初擅作主张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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