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晟眉头皱的更紧:“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当初要不是他非要搬出去,非要当什么编辑,又混不出什么名堂来,被人骂了都没地方哭去。” “爸!”谢衍也皱起了眉头,大声打断他,脸色不太好看。 自始至终江眠都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任由谢景晟指责着。 “眠眠,我先带你去看看房间,阿姨早就准备好了。”眼看江眠的状况不对劲,谢衍马上抓起他的小臂,带他离开现场。 江眠没有挣扎,就这么随着谢衍的动作跟了过去。 正如谢衍说的,家里的阿姨把房间收拾的非常整齐。 全新房间的气息让江眠感到陌生,不过他对这样安排也没有什么异议。 以前居住的卧室已经被改成了储藏室,再去纠结房间也没什么意义。 况且江眠一点也不想回到曾经的卧室。 “晚上早点休息,明天宴会可能会持续到很晚。”谢衍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冲他温柔一笑,“床头柜上放了刚温好的牛奶,喝了它做个好梦吧,晚安。” 江眠不知道老天是否特别喜欢折磨他,这一晚辗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 江眠把这归结于对房间的陌生感,翻了个身走下床。 钟表的指针才堪堪转过数字十,庄园主宅仍旧点亮着不少灯火。 轻轻合上门走出房间,路过二楼书房时,似乎听到里面传来人声交谈的动静。 江眠停下脚步,缓缓将耳朵贴近门板。 “爸,今天是眠眠三年来第一次回家,你说话太过分了。” 是谢衍微微压低着怒意的声音。 他话音落下后,里面并没有人马上应答。江眠听到“咔嚓”一声,接着鼻尖被从门缝中飘出的烟草味呛了呛,江眠伸手捂住口鼻,无声的咳了两声。 又过了几秒钟,谢景晟那极具特色的粗犷嗓门响了起来。 “我也是为了他好,都像你们似的哄着他,他哪里会知道社会上的人心险恶。” 房间内,壁灯暖黄色的柔光落在谢衍身上,他皱起好看的眉:“爸,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眠眠生了病,你不能这样刺激他。” 谢景晟约莫是哼了一声:“他是病了,他生的是喜欢男人的精神病!” “爸!” 谢衍厉声打断他的话,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从小到大自己最敬重的父亲:“这不是病,眠眠喜欢谁都是他的自由。” “他现在已经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工作,家里的产业我也接手了不少,您不用担心没人继承家族产业,就让眠眠快快乐乐的过他的人生,算我求您了。” 今夜天边无星无月,主宅书房中这一场父子交谈终究是不欢而散。 谢衍推门离开书房,缓步走入无边夜色。 拐角客卧柔软的小床上,江眠伸出手盖住眼睛,隔绝了最后一丝光源。 身为S市赫赫有名的豪门家庭,谢家夫人的生日宴会规模自是不容小觑,谢景晟安排了全国最好的团队负责策划,又请来了顶级钢琴演奏家现场弹奏乐曲,餐食更是在半个月前就做好了准备。宴会还没开始,庄园里就洋溢起了人们欢快的笑声。 江眠站在二楼玻璃窗台前,低头俯视着脚下形色各异的男男女女们。 这次宴会不仅许多S市的豪门贵族参与出席,连首都那边,也有几家龙头企业的接班人不远千里赶来。 “眠眠,你想下去看看吗?” 谢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身后,柔声征询他的意见。 谢衍原本以为江眠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点头接受了他的提议。 这让本以为自己会碰壁的谢衍大吃一惊,随后欣喜道:“那我陪你一起下去吧。”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江眠婉言拒绝了他,只身推开大门,款款走下楼梯。 花园中,豪门子弟们各个打扮不俗,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优雅与贵气,每个人手上都端着一只高脚杯,热情地同好友交谈着。 江眠的到来引起了一波小小的注意,有不少人偷偷侧耳交谈着,好奇这位穿着质朴的男士是来自谁家的继承人。 偶尔也会有几个格外热情洋溢的,上前主动与他攀谈,在发觉对方兴致不高后,自觉没趣的离场。 来来往往的人多了,总有那么一两个眼神灵敏的认出了江眠。 “这好像是谢家从前那位小少爷?” “谢家小少爷……你说几年前被送出国那位?我都快忘了谢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了。听说谢家大少最近又接手了谢式集团的大项目,难不成这小少爷是专门回来争家产的?” “这你就不清楚了吧,当年谢家送他出国学习只是掩人耳目,其实另有目的!前些年S市不是曝出一家特殊治疗机构被人举报违法虐待未成年人么,就和这位小少爷有关……” 好奇八卦永远是人最真实的本能,尤其是这种上流豪门内部隐晦的传闻,听来更是引人入胜,令人欲罢不能,江眠才出场没多久,就成了某些人口中的“下酒菜”。 豪门嘛,谁家还没几个龌龊事了。 感受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江眠恍若未觉,只是脚下行走的速度渐渐加快。 直到在入口周围没注意撞上一堵人墙,江眠逃也似的脚步才被按下了暂停键。 “对不起,我没注意有——” 江眠一边鞠躬一边道歉,抬起头才猛然发觉来者是谁。
第16章 相比于江眠的吃惊和茫然,周思衡就平静许多,他伸出手扶住江眠,淡淡道:“没关系,我也应该和江老师说声抱歉。” 江眠愣愣在原地站了几秒,呆呆问道:“您怎么也在这里?” 林屿言的确有告诉他周思衡请假的事情,可江眠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出现在江云的生日宴会上。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周思衡和谢家之间根本不会有什么联系。 可他今天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难道谢景晟已经知道了周思衡就是…… “陪朋友来的。”周思衡言简意赅,没有解释更多,譬如只是因为要还一次人情,譬如他也很讨厌这样虚与委蛇的场面。 “我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江老师。” 周思衡淡淡开口,江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冷了几度。 “我是……”江眠本想说自己也并不想参加,身后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 “等很久了吗?” 女人的嗓音甜美婉转,轻盈的像一阵风飘过,上前热情挽住周思衡的手臂。 江眠尚未说出口的话彻底被堵塞回去,望着两人相连的手臂,视线像是被胶水粘连住,无法分离。 “思衡,这位是你朋友吗?” 面对她的提问,周思衡摇了摇头,解释道:“是剧组的编剧老师,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面。” 女人先是微微吃了一惊,而后想到了什么,上前对江眠伸出纤细柔软的手掌,浅笑道:“原来是江老师,幸会。” “我叫徐裕瑶,是周思衡今天的女伴。” 江眠忍着心中酸涩,虚虚握了握她的手掌。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江眠手掌抽离的迅速,像是逃避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徐裕瑶眉头微扬,嘴角笑容更加灿烂。 在脑海里搜寻这个名字无果以后,江眠重新看向周思衡。 并非察觉不出江眠的疑惑不解,只是周思衡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对他解释的必要。 更何况,作为短暂相处的同事关系,江眠也没必要得知他详细的私人状况。 “不是要去和谢夫人打招呼吗,晚了就来不及了。”视线越过江眠,看见不远处正在洽谈的贵妇们,周思衡慢条斯理道。 被他这么一提醒,徐裕瑶这才想起来今天来到这里的主要任务,她温柔冲江眠一笑,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周思衡一起进入了内场。 原地只剩下江眠傻傻的呆站着。 不知道过去多久,江眠才被身后一道疑惑声音唤醒。 “阿眠,你怎么站在这里?” 是阚喆来了。 江眠闻言转身,被炽热刺眼的烈阳闪了双目。 “人有点多……”视线涣散的滋味并不好受,转了转眼球试图让疼痛减散,江眠怔怔回答,“我出来……透口气。” 阚喆来得有些晚,并不知道刚才这里发生过什么故事,不疑有他,当场就要带着他去冷清些许的后花园。 他还没开始动身,就被江眠的问题迎面一击:“阚喆,你知道‘徐裕瑶’是谁吗?” “徐裕瑶?”话题跳跃弧度过大,阚喆的脑子一下还没跟上转动,跟着他重复了一遍这个熟悉的名字。 两秒钟以后,阚喆两手一拍:“我想起来了!” 江眠目光淡淡,仿佛只是随便听听八卦,可藏在背后的双手已经不自觉开始纠缠了起来。 “是京城徐家的那位小姐。”阚喆不愧是混迹圈子多年的富二代,没用多久就把这位徐小姐的家庭背景回忆的完完全全,“不过她并不是家主的孩子,是家主弟弟的遗孤。” 不得不说,阚喆八卦的能力丝毫不输圈内知名狗仔,短短五分钟,江眠就这么站在原地,听他绘声绘色地讲述完了这位徐小姐命运多舛的人生经历。 “徐家找回她没多久,你不认识她也很正常。” 洋洋洒洒说完故事以后,阚喆举起杯盏把茶水一饮而尽。 眼瞧着阳光越来越刺眼,江眠放弃了在外逃避现实的想法,跟着阚喆重新回到主宅内部。 屋外骄阳炽热,屋内觥筹交错的氛围一点也不比烈日冷清。 身为商业帝国缔造者,谢景晟安排的活动没有一秒钟是被浪费的,表面上看上去这是一场盛大的庆祝派对,实际上,从第一批客人踏入庄园开始,谢景晟的商业交谈就没有空闲下来一分一秒。 就算是最普通的闲谈环节,他都不忘提及公司交易。 而被他带在身边一同敬酒的谢衍因为外形出众,同样也吸引到不少目光——尤其是来自世家小姐的青睐眼光。 “听闻小谢总前两天又完成了一单跨国的百万订单,现在这么努力的年轻人可不多见了,还是谢总您教子有方啊。” 身着黑色西装,大腹便便的男人举着酒杯,脸上擒着笑容,碰了碰谢景晟的酒杯,恭维几句。 谢景晟对自己一手栽培的大儿子相当满意,此刻听别人夸谢衍,眼角笑开了花:“哪里哪里,都是圈内朋友们帮衬。” “这算算年龄,小谢总看上去也有三十左右了吧。都说三十而立,这事业上小谢总是没有什么要操劳的了,不过家庭么,谢总您看,要不咱们给家里的小辈牵个线怎么样?”虚伪的恭维话一说完,啤酒肚男人总算露出了真实目的,“小女今年刚好24岁,刚从国外留学毕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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