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冠冕堂皇?”田梦雨半真半假抱怨。 沈然几人笑着打趣,谁不知道你们姐妹两感情好,气氛一下子被带动起来。 轮到丁漠漠了,丁漠漠在众人期盼的眼光中,先发表了十年后第一次参加综艺的感想,感叹了一下节目组做综艺的用心,然后又以长辈的姿态说着其他嘉宾的场面话,最后目光慈和地落在陈今墨身上,“我最感概的,还是我们家墨宝,他啊!是我跟我先生的独生子,从小就一家子宠着长大的,我先生还格外宠他,在家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还一直担心他被宠坏了,做什么事情只知道随性子,没想到我们墨宝真的信守了一开始和妈妈的承诺,真的乖乖配合拍摄,太乖了。” 丁漠漠高傲挺直着背脊,缓缓扫过认真听她发表感言的嘉宾们,“我和我先生这辈子应该只会有这么一个儿子了,能在这个节目里看到他的成长,比我谈项目收入几十亿都要有满足。” 陈今墨听完,叫了一声妈妈,撞进丁漠漠怀里撒娇。 丁漠漠怪嗔了一句:“这么大了还这么黏人,爸爸妈妈对你要求不高,快乐长大,高高兴兴地就成。” 陈今墨更是撅起嘴,把头埋进丁漠漠胸/脯里,像条毛毛虫拱来拱去。 这段母子情深在意料之中,大家配合着说着好话,无时无刻恭维着丁漠漠和他的丈夫。 最后一个就是陈复止。 大家依旧殷切看着陈复止,只是眼神早已没了一开始的热切。 只有季童一直维持着微笑看着陈复止。 看到亲生母亲和幼子母子情深,即便表面装得无所谓,内心依旧会痛苦吧? “丁老师。”陈复止在陈今墨从丁漠漠怀里出来后,看向丁漠漠,虽然是对着丁漠漠说的,但他的声音依旧冷淡无波。 大家都露出意外的神色,谁不知道丁漠漠排挤陈复止,继而眼神中隐隐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激动。 丁漠漠维持着客气的假笑:“难道复止你是要跟我说?” 陈复止将放在边上的防水双肩包放在腿上,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件红色的毛衣。 这毛衣实在不起眼,红色接近猪肝色,现在哪还有人会有人穿这样的颜色。 毛衣不是大方简单的设计,也不是繁复精致的花纹,只是最简单不过的麻花纹毛衣。 这样的毛衣,就算是母亲抽时间亲手做的,青春期的孩子都不愿意穿着上学。 可陈复止一脸平静拿出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红色毛衣,递给丁漠漠。 丁漠漠脸上闪过一丝意外:“是要给我吗?” 她没有马上接过,而是垂目看了眼毛衣,这颜色还是花纹,都很老气,即便是二十年前,她也不愿意穿了。 印象中只有小时候,才穿过这样的毛衣。 那个时候,城市里的冬天寒冷肃杀,小孩能有几件可以换的衣服都难得,而她每年都有新织的毛衣。 白色,蓝色,黄色的毛衣,她每天高高扎着两条马尾辫,走在街上,每个叔叔阿姨都会对她打招呼,“你妈又给你织新衣服了?” 她是街上最干净,最漂亮的女孩。 她有最暖和漂亮的衣服,那时候的冬天,回忆起来,是暖的。 想到过去的事情,丁漠漠眼中闪过一道厌恶,过去对她来说,是屈辱,是不堪,是她摆脱不掉的污点。 陈复止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他眼中光被一点一点揉碎。 他不舍得将外婆亲手做的东西给不珍惜它的人,但这是外婆在最后几天,瞒着他偷偷做的。 她怕精心编制的谎言被戳破,不敢告诉外孙他的母亲还活着,只是不愿意爱他。 所以,她将对女儿的思念,对她的牵挂,寄托在了这件毛衣上。 一针一线,想着女儿,一点点勾勒出这件毛衣。 哪怕,永远无法送出去,那个没良心的女儿永远不知道,她的母亲,在人生最后的时刻,还牵挂着她。 “这是我的外婆给你织的。”陈复止声音平静,舌尖却无法控制地颤抖。 他不在乎,他告诉自己不在乎。 但是,他来参加这个节目,真的没有一点对丁漠漠的期望吗? 他明明还有其他办法把毛衣送到丁漠漠手上,或者,不送也可以的。 陈复止告诉自己,最后一次了,毛衣送到丁漠漠手上后,他就自由了。 “亲手织的吗?”丁漠漠笑了一下,像是不忍拂了老人家的好意,接过毛衣道谢。 陈今墨脸搭在丁漠漠臂弯上,看着毛衣,嘟囔了一句,“好丑。” “墨宝,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丁漠漠顺势将毛衣放在地上教育陈今墨,转身又陈复止说,“这件毛衣我很喜欢,谢谢老人家了。” 陈复止目光随着毛衣,落在地上,眸中的光如破碎的星子黯淡,他冷淡收回目光,不再言语。 “外婆亲手织毛衣给丁老师,外婆该不会这么巧就是丁老师的粉丝吧?”季童突然笑着开口。 陈复止眉头一皱,他知道季童是故意给他心里捅刀子。 姜清刚才选择了田梦雨,心里对陈复止有些愧疚,她笑着开口,“丁老师粉丝可多了,我大奶奶他们都知道丁老师的,复止哥外婆知道复止哥可能会遇到丁老师,给丁老师织毛衣也很正常啊!” “没想到我还能收到这么有意义的礼物。”丁漠漠笑着捧起毛衣,称赞外婆织东西的手艺。 表面样子嘛!还是要做的,毕竟是自己的粉丝。 但是看到这老气的颜色和纹理,丁漠漠便从心里升起一阵烦闷。 这让她想起妈妈,想起那个赶自己出门的妈妈。 也不知道老太太跟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丁漠漠很快敛下了短暂的失神,过去只是拖累她的污点。 她应该感谢老太太从来没找过她。 篝火晚会在节目组的示意下结束,这个时候天上的月亮已经快到满月。 众人欣赏了会儿月色,便打着哈欠钻进帐篷。 这一天走了三十里,大家确实累到了,就连平时精力旺盛的陈今墨都打起了小鼾声。 陈复止瞪着眼睛,看着帐篷顶部。 他告诉自己,心中最后一个不甘已经了了,但空荡荡的脑子,怎么也让他睡不着。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他身边的季童。 他们睡得是小帐篷,季童暴躁地翻来覆去。 折腾了半天,季童突然靠近陈复止,在陈复止可以感觉他温热地呼吸时,突然低低骂了一声什么,暴躁地拉开帐篷拉链,到外面冷静去了。 清晰听到季童骂了什么的陈复止眸光一冷,他思绪忍不住五年前。 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季童突然那么恨他。 最后一天的拍摄的很简单,大家一起用过第一期节目的最后一顿早饭后,一起徒步下山。 接下来有几天的休整时间,大家可以去忙自己的工作。 季童下山后直接被助理接去了剧组,其他人则坐最近的航班下一个目的地,都去了候机室等待。 丁漠漠的私人飞机来迟了半个小时,也一同在vip候机室等待,但没多久就带着陈今墨离开。 节目组还有后续收尾要做,等大咖离开,跟在陈复止身边的摄像也跟他道别。 陈复止离开候机室的时候,在不远处一个可回收垃圾桶里,看到一抹熟悉的红色。 他脚步顿了顿,上前,顾不得脏,拉出那抹朱红色,看到毛衣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15章 火葬预制15 主题为《追寻》的画展,由当地美术协会举办开展。 这次画展,出现不少新锐画家作品,吸引了大批年轻人的关注。 画展进行到第三天,作为借调了本次画展话题度最高画作的所有人余驰光低调现身画展。 此时,跟他一同现身的还有有着深厚艺术底蕴,也是收藏大家的几位好友。 “我没骗你们吧?这《脚步》没画一点脚步踪迹,但是从画面呈现,就像是作者已经走过千山万水,充满了自由的气息。”余驰光向好友们介绍。 自从这副《脚步》凭借这次画展在网上火了后,他的这些好友听说这是他的藏品,迫不及待要来亲自观赏。 “小余,我怎么看这画不像是《脚步》,更像你说过的走过千山万水,名字更该取《走过》。”余驰光一位好友目不转睛盯着画作。 这画实在不是系统接受过专业训练美术生的作品,它线条粗犷随意,色彩大胆放浪,像是某个流浪汉喝醉后,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一气呵成随意画的。 但能一口气画下这幅画,没用足够的经验和技术又无法那么恰到好处,将心中滚烫炽热的向往肆意画的如此浓烈。 他们看到画作的第一眼,便感觉到了强烈的共鸣。 这是一幅具有价值的好画,能牵动他们到了中年,还一直遗憾年轻时期的没有肆意为自己活过的遗憾。 “你觉得这画好吗?”余驰光笑着看向好友。 好友不假思索:“好啊!老余你开个价,我想买下这幅画。” 余驰光故作神秘地卖关子:“其实像这样的画,我家里还收藏着很多,都是同一个人所画,而且我保证,画这副画的人,他已经有自己独特鲜明的画风,我家里的画只会比这副水平更高。” “我跟你说老余,我今天特地过来,可就打算着跟你磨一磨价格,我是真喜欢,咱们可是二十多年的朋友,跟其他几个不一样,别的我也不看了,就这幅画,你随便开个价格。” 其他人不干了,笑骂,“你这人怎么耍无赖。老余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买画的事还得商量着来,价高者得。” 余驰光看好友们争夺一幅画的样子,高深莫测笑起来,“你们不想知道我是花多少钱把画买下来的?” “多少?” “20!” “20万?划算的,再过几年,价格能翻好几倍。”几位好友都觉得余驰光捡到便宜了,要是这位画家坚持画画,不用几年就能成为炙手可热的新星。 余驰光眼中含笑摇了摇头:“是20元,这几副画是我去穷游路上,一个沿途流浪的画家卖给我的。他那时已经吃不上饭,一幅画只卖20元。他画画的时候,坐在黑绸般弯曲的马路边沿,身后是广袤无垠的大草原,牛羊惬意走着,我看着他像小孩子涂鸦随手画画,就跟工厂流水线一样,半小时出一副成品,真的惊讶到合不拢嘴。” 几位好友震惊了,真要是余驰光所说的,那个流浪画家所展露的才华,可不止是这个水平。 他知道自己画的价值吗?说实话,像他们这样喜欢收藏画的收藏家,挂在墙上那副画20万他们眼都不会眨一下收下,可那个画家只卖20元。 这跟白捡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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