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真的要走挺远的。 来回……二十公里。 齐诵《沁园春·长沙》后,全年级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春光乍现,橘子洲头漫步的人确实很多。 但这个年纪就是不怕尴尬,闹啊叫啊,引来旁人目光也只是露出灿烂微笑。 “好有活力哦。”沈若爻听到有人这样说。 抬起头,看见杨成郗在前面向他招手:“沈若爻,来跑步?” “跑不赢你,但是可以。” 冲出去个100多米,两个人很默契地一起放慢了脚步。 春光。 花草。 暖风。 少年。 放在一起,是多么美好的字眼。 “歇会儿吧,还剩十九公里。”沈若爻笑着靠在水边栏杆上。 杨成郗跟他隔了点距离,也靠在了栏杆上:“一天天把我闷在教室里,我都要生根了,体育课也天天被占……体委不要面子的吗!” “能出来放风真的很爽啊。” 这个确实。沈若爻点点头。 “诶,你和管大爷咋了。” “跑那么远就为了问这个?”沈若爻表面云淡风轻内心慌得一批,“兄弟你冷静点,你想想,连管大爷都不能接受的事,我要再说说,我不得被全宿舍怒骂……” “这个倒不会。”杨成郗没有看他,“唉昨晚我还跟老郭讨论你俩这事儿来着……” 中国好舍友实锤。 沈若爻轻轻叹了口气。 是他想大肆宣扬的一份爱意。 明明不能这么做,可明明宣扬之后也没有别人会往外说。 “我对女孩子没兴趣。”他回答得含糊。 “那你的小迷妹会有多伤心……”杨成郗开玩笑,然后严肃起来,“这点小事没什么吧,至少我觉得,虽然我也没经历过……反正没事,我们都觉得没问题,管大爷他早晚也要接受的。” 看着大部队快走过来,杨成郗蹦跶着跟上,只留下沈若爻一个人还愣在原地:“……谢谢。” 感觉每一份理解都是一种渴望。 只是不知道管芜不能接受的,是他还是江樵。 “发什么呆呢。”江樵经过他身边,停下了脚步。 “没……没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 “那走吧,走慢了没有准时到达集合地点,班主任还要挨骂……” 一本正经的讲述学校规定干什么啊。沈若爻不知所措地撩了撩刘海,往前走去。 江樵在他后面小半步的位置,两个人就很和谐地这么向前走着。好像回头看会太过于明目张胆,但只要迈步的时候低下头,就能看到后面人的脚。 总感觉会踩到。沈若爻又一次低下头,嘴角有明显上扬。 向前走的每一步,都好小心翼翼啊。 他不知道,江樵在后面一直在调整步伐,维持这一点微妙的距离,怕靠太近不妥当,怕离太远失去他。 虽然也不曾得到过。 少年恣意张扬,校服外套脱下来搭在肩上,走路的时候随着步伐的频率晃动着。风将薄薄的T恤吹出褶皱,氤氲少年的阳光气息,不知为什么还弥漫一点甜橙的香气,然后一股脑儿吹向他。他在这芬芳中迷失了方向,只是机械地向前走,毫无头绪。 仿佛飞蛾终于跌进那一抹炽热的光亮。 人大概就是这样,越想远离,陷得越深。 仅仅只是走过去的路,到达集合点的时候,大部分人也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 还要再原路返回。 ……今天也是讨厌西韵的一天呢。 沈若爻耳机里放着舒缓的钢琴曲,不自觉地就放慢了脚步。 其实为了和江樵并排走,他是故意的。 他们班平均速度比较快,第一个到集合点拍完集体照就往回走。他俩走在相对靠前的位置——主要是高,就算放慢脚步也走得很快。 渐渐的,耳机里在放什么,沈若爻都听不见了。 湘江的水,夕阳的光,耳机里缓缓流淌着钢琴的低语,所有都沦为背景。 如果真的可以,想让这一刻的虚幻成为永恒。 江樵看向欲坠的太阳,天边染上夺目的橘黄,热情而奔放。 沈若爻沿着他的目光,试图向更远处望去,视野里却只剩下一个江樵。 但这幅图景,胜过人间无数。 回到酒店直接躺倒,完全不想动。 江樵很坚强地先去查了一圈房,才回到房间。 “今天还有人点外卖吗。”沈若爻很不拘小节地瘫在床上,手机没电了放一旁充着,自己盯着天花板发呆。 “有,还挺多。” “好顽强啊……就算我点了,我也根本不想去楼下拿外卖。”沈若爻翻了个身,“我现在就只想躺在这,床都不想下……” “你不洗个头什么的嘛,今天走路出了那么多汗……”江樵坐在床边,“帅哥不洗头怎么见人。” 沈若爻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 可耐不住他真的懒。 “好吧。”看了半天他没有反应,江樵站起身来,“那我先去洗个澡。” 沈若爻突然来劲儿了。 ……诶不对啊小江洗澡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若爻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啊! 平常心平常心。 沈若爻躺那儿,一是累二是无聊,都快睡着了,突然听到浴室门有一点动静。 “吵醒你了?”江樵把今天白天穿的衣服叠好放在床头。 “没……没睡。” 不是……这怎么平常心啊! 头发没擦太干,甚至还挂着水珠,显得更加柔软,有些长了,蹭到了肩膀湿了一片。刚刚略微弯腰时露出的一点点肌肤,全身散发香甜的味道…… 是沐浴露吗? “你要洗吗?”江樵盘腿在床上坐下,胡乱抓了两下头。 “小江你头发要擦干一点啊,头发湿着容易感冒。”沈若爻鬼使神差冒出这么一句。 说完愣了半秒,转身走进浴室。 “对了小江,”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沈若爻的声音传出来有点模糊不清,“我可以用你的沐浴露吗?” 这次大脑终于跟上了他的嘴。 跟上了而已,没来得及制止。 我在说什么啊…… “可以。” 江樵的声音打断了他想穿回十秒前扇自己一巴掌的思绪。 听不真切。 但是存在的。 浓郁的牛奶味儿混合着什么花果的清甜…… 对了,是甜橙。 而且为什么感觉在自己身上就没有在小江身上那么好闻。 大概他的温柔是甜的。 “你头发不也没擦干。”江樵抱着一本教辅,上面一道题写了一半,转过头来看着他。 “小江你有不做的题么。”沈若爻甩两下头,“我还不睡呢。” 该做点题冷静一下了。 沉下心看了两题,江樵一叫他就把他拉回现实。 “你和管芜咋了。”江樵已经合上教辅搁在一旁,缩在被窝里,侧着身子看着他。 沈若爻笔吓掉了。 其实不是没想到江樵会问他这个,毕竟他也找管芜聊过,肯定知道点什么了…… 但是他真的问的时候,还是有点……说不出口的感觉。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说都觉得怪怪的。 如果说不喜欢女孩子……他会反感吗,会想要远离他吗。 如果说喜欢他…… 不可能说的。 少年的爱仅一腔热忱,将自己烧成灰也在所不惜。 “不想说吗?”江樵关了他那边的床头灯,“也没关系……” “没,就……就是……”好像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开口说点什么,但是不知道说点什么。 “嗯?”江樵翻了个身,带着睡意软软地应了一声。 一句“我喜欢你”卡在心头。 但沈若爻只是关上灯,轻声道: “晚安。” 窗帘遮住了外面的繁华,但天上一定悬着一轮明月。 明天就要返程了呢……沈若爻闭上眼,开始胡思乱想。 这四天过得挺飘,白天到处走,各种红色旅游景点,追寻先辈足迹,还挺累的,尤其今天的徒步。 但要说研学旅行最大的收获,真正难忘的还是每一天晚上回酒店之后的时光吧。 听起来怎么有点不务正业。 虽然现在想来,就是一起做题,然后瞎唠嗑…… 好像看到了一个与平时都不一样的江樵,可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更加温柔,更加迷人。 贫瘠的词汇量限制了他的描述。 但是没有限制他的无限心动与遐想。 大概这不应当的感情,已经把他吞没了。 想着想着,渐渐就沉入梦里。 梦里有他。 第二天返程的高铁上。 “这次来长沙都没有给自由活动的时间,都没喝到茶颜悦色……”沈若爻刷着手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然后听见了江樵很轻的笑声。 “小江你笑什么啊。” “给,要吗?”江樵从包里拿出一杯奶茶。 噢天哪看那熟悉的包装…… “哇老师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吗……”沈若爻接过——还是温热的,“谢谢谢谢。” “刘述扬在高铁站偷着去买的。”江樵无辜地看着他,“我啥也没干。” 假的。 但要说干了啥……就是发微信跟刘述扬吵了半天,让他帮自己带两杯。 为什么是两杯他没说,但刘述扬明显很懂。 刘述扬的评价是“江樵你好偏心”。 对啊就是偏心他啊。 ---- 情人节快乐~ 『好了儿子们用了同一瓶沐浴露就相当于肢体接触了(?)这个香气……是互相的有加成的吧 小沈觉得小江很香小江觉得小沈很香(雾) 管芜:为什么啊所有人都很理解沈若爻,那我不就成全剧最大反派了(挠头)和沈叉叉吵架的第二天,依然没有我的戏份(落泪)
第19章 1.18 飞扬 研学归来之后,好像一切都趋于平静。 ……也可能是因为马上就要期中考了,没复习的大家都开始慌了。 “沈若爻,”那天晚上都快十二点了,杨成郗突然叫他,“可以教我做个题吗?” “明天考试你不早点睡吗?”沈若爻都已经爬到床上了,听到他说话又不得不爬下来,“哪题?” “这个。”杨成郗抱着一本超级厚的教辅,指着上面的一个题问他。 沈若爻看了一眼,不是难题。 杨成郗大概也只是哪个地方没想通,沈若爻随便讲了两句他就懂了。 做完题看见沈若爻还杵在他边上。 杨成郗:“?你不睡觉吗。” 沈若爻犹豫了一下:“这本教辅上的题……不太好,我以前踩过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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