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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应这番话省略极多，万森从维布伦那里知道了关于林应的一部分身世，但林应自己并没有透露，他这番话里有太多漏洞，而这些应该与他的身份和过往有关。比如他是怎么找到门路进入地下城的，来阻拦的军雌又是什么身份，他一只雄虫又是怎么躲过层层检查逃出的？ 万森虽然不知道地下城到底有多么复杂，但他听德文辛提过地下城个区域极广，横跨数十个区，不亚于另一个世界，同时其里面的居民与地下穴居异兽斗智斗勇了几百年，很多防线是地面城市所不能及的。 林应隐藏的东西太多了，万森知道即便林应不擅长说谎，但他不愿意说的，他不能得到更多一个字的消息。 不能着急。 万森心想这没关系，自己还可以从其他地方探听，这些事情也许是林应的伤疤，朋友，不应该贸然去揭开对方的痛苦之处。 万森结束了这个话题，他把林应背上、胳膊上的伤口处理地七七八八，又让他将翅翼展开，好给翅缘与翅膜上的伤口上药。 林应沉默地展开翅翼，咬着唇忍痛，待万森将翅缘部分处理完毕以后，他立即收拢回去，薄薄的一层紧紧贴在了肩背上。 “还有一些——”万森皱眉，“虽然翅膜不会出血，但也需要好好处理，不然愈合不了。” “不用了。”林应开始穿衣服，他低着头道：“那些不是新伤。” …… 万森沉默。 林应穿好衣服后在镜子前仔细照了一下，见已经看不出来什么端倪后就继续做直播准备了。 万森这才重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没忘记自己带的新鲜水果，他问道：“林应，你要吃果子吗？我多带了一些。” 接着，万森就见林应那张单调沉闷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十分克制的不解，他摇了摇道：“多谢，我不吃这个。” 万森：…… 好吧，上将又说对了。这些果子都是自己的了。 看着万森拿出果子直接就生啃起来，林应又忍不抬头看他，好一会儿才说：“你真的和我们很不一样。” 万森以为他说的是自己喜欢生啃水果这件事，他笑道：“可能我比较喜欢甜食。” 林应牵了一下嘴角没有解释，继续摆弄手里的零件。 万森两口啃了一个果子，将剩下的放进保鲜柜里，正要去做自己的事，就接到了通讯，是德文辛的。 他看了一眼屋里的林应，走回自己的卧室，将光脑腕带里卡住的微型耳机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我刚开完会接到医务室的通讯，说你撞门上了。”德文辛的声音在耳机里听着有点冷冷的，但语速却比平常要快一点，“你，没事吧？” 万森简直无语了，还好他没说自己脑壳被门给夹了，他讪笑一声，“没有，我没事。” “那你买药做什么？” 德文辛刚说完似乎就想到了什么，他沉默了两秒，又说：“你出来，我就在楼下。” 万森真是没想到德文辛居然会因为自己撞门上而专门跑一趟，不禁脸皮一红，暗恼自己刚刚不找个正常点的理由。 “好，我马上下来。”万森赶紧用最快的速度把脸搽干净，又迅速地把头发也梳理了一下，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就要往外面冲。 “万森。”他刚走到门口，林应忽然叫住他，“你能让上将帮我约一下维尔……维布伦殿下吗？” 万森看着林应停顿了一秒钟，他问道：“你介意我说明你的情况吗？” “我……”林应犹豫了一秒，他转回头垂下眼睫，“不介意。” “我会转达的。” 万森应了声就转身出门，林应低着头看了眼自己终端上发送的数十条已接收但没有回应的讯息界面，用手触碰了一下上面的名字：雌君（维尔·琼），眸里闪过一丝灼热的渴望。 而这边，万森下楼与德文辛见了面，万森发现德文辛往楼下一站，周围的雄虫都绕他老远，仿佛德文辛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怪物一样，在德文辛的视线范围内都得加快脚步，免得被生吞活剥。 万森不满地撇了撇嘴，一群毫无审美的家伙。 他走到德文辛面前有些羞赧一笑，“上将你怎么还专门过来一趟？” “过来看看我不怎么聪明的雄主是不是被撞得更呆了。”上将灰蓝色的眸子带着点笑意，他抬手拂起万森脑门上的头发，“毕竟你若真去撞了门我也不意外。” 万森：“……”感觉好像被很亲切地鄙视了。 德文辛检查了一番自家雄主的确没有去撞门，全须全尾的，于是心情大好地拉住万森，“正好，带你去看给你专门准备练习音乐的房间，今天维布伦也在，你可以拿他再验证一次——” 万森听德文辛提起维布伦，便边走边道：“上将，关于大殿下，我有事想和你说。”
第41章 狐假虎威 万森在路上便将林应的事情简单告诉了德文辛，他隐藏了自己有时候会把光脑借给林应做直播的事情，说虽然插手别虫的事有些不好，但是正巧林应是自己的朋友，而维布伦是德文辛的朋友，但不过顺带传个话的事情还是可以做的。 “你认为林应真这么单纯？”德文辛听万森讲完，微微敛眸，只是并排相走的万森并看不见，“也许他正是故意让你帮他传话呢。” 万森短暂沉默了一下，“其实我知道他做我室友应该不是偶然，不过我也知道他告诉我的事情不是假的。” “也许他的确再找不到其他方式能够私下接触到大殿下的可能性了。前几个月他在设计理论课上成绩忽高忽低的，大殿下也只是在课堂上提醒，评改就录个音频，别的同学都可以找他单独补课，林应却除了上课都见不到他。” 德文辛静静地听着，他原以为万森太过单纯，没看透那姓林的小子在打什么主意，没想到他不仅看出来了，还更为仔细地发现了其中隐藏的心思。 “不管他接近我的理由是什么，但他现在是我的朋友，不过分的请求我还是想帮上一帮的。” 在万森看来，林应虽然可能是因为上将与维布伦以及和自己的关系而不知想了什么办法成了他的室友，但林应在这段时间以来对他的帮助极多，他只是想见自己的雌君而已。 德文辛第一次见到这么好心肠的雄虫，也觉得稀罕，他单手从后面揽过万森的肩，把他往自己这边按了一下，“你这么好心，怕是被虫贩子卖了还得给他数钱。” “上将……我看不到路了，而且我是好心又不是没长心……” 说笑间，他们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处实验大楼的顶层区域，看起来是维布伦的工作室，宽阔的平层空间里放置着各种等比的机甲模型，以及一些被锁起来的真家伙。这些机甲有些年代久远，有些则成色较新，旁边的展示台上标注着设计者、第一代生产年份、以及用途领域。在这些大型机甲设备间穿行，压迫力十足，但是万森还是痴迷地打量着它们。 “别看了，这期的课程你们就都到这里来上，随便看个够。看你那课表，明天第一节就是。”德文辛抬手揉了揉万森微卷的短发，“你们这届雄虫真是另类，不想着做领导，倒都想上天。” 万森收回视线，补充道：“‘这届雄虫’也就三只。” “三只还不多吗？以往可半只都没有。” 穿过好几排机甲摆设位，他们又乘一载客量为3的小电梯升上天台。 天台上除了一间小屋便空无一物，开阔至极。德文辛解释道：“这里是维布伦做实验的地方，除非他授权，不然谁都上不了这里来。” 维布伦已经等在了小屋里，他正在打量桌上一打开的小箱子，里面放着好几根长短粗细不一的圆管，材质各不相同，这让这位喜好设计的殿下起了不小的兴趣。 其实这是万森被德文辛一句话点醒，用能找到的材料做了好几根笛子，他挑选出音色还过得去的留下了。 在假期里，他把那本从上将屋里翻出来的古书拿给德文辛看了，但奇异的是，在他看来和虫族文字并没有什么区别的书籍内容，德文辛却说不认识，虽然用的同一种文字，但的确不是索那特瑞上的通用语，还好奇万森又是怎么学会的。 万森暗暗心惊，他扯了个可能不务正业时学过的理由糊弄了过去，好在德文辛并不追究。他将里面提及“音疗”的部分和德文辛说了，并挑选了适合“平复”的曲目，令他不解的是，这部分曲目的竟然大多是蓝星上的古乐，不少还是自己反复练习过的传统经典。 万森有心好好研究“音疗”，德文辛便提出可以当他的实验对象，原本他还有些担心是否有副作用，但听上将不断的良性反馈，万森便也放下心来，现在，是用第二只军雌来验证实验效果的时候了。 维布伦早为了这个做好了准备——屋里简单布置了一下，一副帘子将里外间隔出，里间放置了一张小床，外间则只有简单的桌椅，房间的窗户已经封住，墙壁上贴了吸音材料，防止音频反射。 万森没有耽搁时间，维布伦在里间的小床上尽可能地放松，德文辛拿从衣兜里翻出了一枚小小的录音芯片，然后对完点了点头。 这一次万森选择的曲目是书籍中记载的“HM-011”，而万森选择它的原因是现有的乐器的适配度最高，这首曲子他非常熟悉——《梅花三弄》。 曲子的整体风格极为典雅，说起来也正符合大殿下这样雅致的气质，曲引宁静悠长，空旷深远，如小雪天的庭院，雪花轻盈，悠然漫步其中，该是会遇上一株被冰霜浅浅覆盖的梅花——索那特瑞A区的冬季有长达四个月，有雪，不知听闻此曲的维布伦是否能遇见自己的那株“梅”呢。 万森将曲谱的循环章按书中所述理论规律延长，以保证其发挥的效果，几分钟的曲目让他延长至了十分钟。 一曲毕，维布伦迟迟没有出来。德文辛便收好芯片，与万森走出了小屋。 自动门无声地合上，德文辛才出声道：“应该是睡着了……想来他应该有好几年不能这么迅速入眠了。” 万森不太清楚军雌的精神阈值波动与精神力□□是多么痛苦的事，只沉默地听着，忽然德文辛伸过手来捏了捏他的脸颊。 万森抬起眸子看他，就听上将用轻快的语气道：“吹了那么久，腮帮子还不累呢？我给你揉揉。” 说完，他还恶劣地又捏了两下。 万森觉得德文辛真是太奇怪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恶习，他耳朵又因为德文辛的动作而不老实地烫了起来。 天台边上有一圈网状围栏，有一米多高，刚好够他们用手肘靠在上面的栏杆上。风猎猎而过，日光刚好。德文辛与万森并肩倚着，眺望着大楼下来来往往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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