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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原本应当是虫族，但现在的外形简直……奇形怪状。 有的没有四肢，有点半人身半虫身，有点是机械虫身，有的是机械人身，有的则裸着腹腔，里面是机械内脏，还有的……甚至没有完整的身体，只有部分颅骨，外接部分内脏。 这些格子中，还有些保持着完整身体的实验体，他们注意到了响动，爬到栏杆前窥探，有的虫开始砸栏杆，发出尖叫，而更多的实验体，则麻木地看着他们，眼神空洞无神——有的实验体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过来。 万森觉得毛骨悚然，胃部猛然一阵翻搅，头晕目眩，想吐。 “这些啊，都是地下城的垃圾，我们也算废物利用——地下城的科技啊医疗啊，能有现在这个水平，少不了做实验，这在哪里都一样的嘛，也不光是我这里，塔丁区，就和你一样的那个……那个叫景星的，他手底下可不止一个研究所呢，可别说我什么丧心病狂。” 万森把视线挪开，他不住喘着气，这些还不算丧心病狂？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对了，徐肖……难不成徐肖也—— 他忽然恶狠狠地一把拽过潘R的衣领，直视着这老家伙皱巴巴的脸皮，“徐肖，徐肖呢！徐肖在哪里？！” 潘R被扯得垫着脚，但神情并不慌张，“阁下，阁下……别这么暴躁，徐肖……你说杜壬·休呀，他是贵客，当然不会在这里，你放开我，我这就带你去找他。” 万森深呼吸了两口气，扔开潘R的衣领，快步朝着前面的大门走去，等到潘R跟上再次验明身份打开大门，才显出这座实验帝国的壮观场景来。 入目就是一个巨大的离心机，用处不知，但里面正在分离的黄绿色液体正发着令人极不舒服的荧光， 巨大的圆形大厅里悬浮着各色光屏标识，指示着不同的试验区与安全区的去向，以及实时的使用情况。 “博士好。” “博士。” “博士回来了。” …… 见潘R走入，不少穿行过来过去的研究员都朝潘R打招呼，他们身穿统一制服，头顶触须，身后拖着翅翼，有些身上还有明显的虫化特征——这里的研究员全是虫族…… 来往的研究员都只对潘R打招呼，不过路过的时候，看向万森那一瞬间的目光突变，证明他们并不是看不见博士身边这只陌生的虫，但因为什么原因，让他们并不打算对博士带来的“客”有过多的关注。 “好，好——大家都辛苦了，项目完成就涨薪，加油！” 潘R颤微微地抬手回礼，又变成了风一吹就倒的老博士……当然，地下城没什么风，不然万森怀疑这老东西还要上演一个如何精准地碰瓷风。 “来吧，小家伙，跟上我，”潘R侧头对万森微微一点头，一步一拐地往休息区走去。 万森冷着眼将周围打量了一遍，跟上了潘R的步伐。 见徐肖的路上没有出任何岔子——老东西虽然一步一挪像个蜗牛，但这途中没有突发情况，也没再听他絮絮叨叨，他们来到了一个普通的休息间前，房间的大门是常见的薄金属，没有什么防御性，任何一只军雌都能徒手戳穿它。 潘R抬手敲了敲门，片刻后，里面传出轻响，房门打开，万森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之所以说熟悉，是因为他几乎和万森记忆中的徐肖一模一样！没有触须，没有虫化特征，也没有翅翼。像极了地面上的那些虫，像极了……人。 “徐肖？” “老师？！” 徐肖瞪大双眼，不确定地又看了看旁边笑眯眯的潘R，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万森的肩头，忽地立刻完全拉开房门，展开手臂抱住万森—— “老师！” 徐肖紧紧抱住万森，在他耳边轻而快地说： “快跑。”
第114章 谜 万森心下一紧，然而他装作没听到徐肖的警告，拍了拍他的肩，拉开距离。 在场三个都是“人”，自然就说人话。 万森关切地把徐肖上下打量了一遍后大松一口气，神情看上去轻快了一些，“太好了，徐肖，见你没事就好……这位潘R博士没有为难你吧？” 徐肖的身量很高，虽然他原本就身材高大，但没现在这么明显。即便没看到触须与翅翼，但这种身材几乎可以肯定是军雌。只是现在的他黑发黑眸，看上去实在太像是蓝星上的那个大男生。 徐肖没有回答，只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万森，目光专注得让万森觉得不自在，他疑惑道：“徐肖？” 徐肖这才像回过神，他双臂微抬，脚步朝前，像是又想来抱万森，但似乎碍于潘R在场只好顿住动作，盯着万森慢慢把手臂放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摆不说话。 “噢……他也是你的学生。看不出以前你还是当老师的，教什么的呀？”潘R笑呵呵地问道。 还好，万森轻轻呼出一口气，看来老东西并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 于是他转过身面朝着潘R，一边活动手腕一边不客气地说：“我是教武术的，可说呢，过来这边以后可是好久没活动活动了。” 潘R听出话语里蹩脚的威胁，不以为意，他善解人意道：“你看我都忘了，师生相聚，不该打扰……你们慢聊，阁下聊完了可以随时叫我，联络器就在屋里——如果出来走动的话，不要去实验区和工作台。” 潘R离开，还好心地把房门给带上了。万森侧耳听到潘R脚步走开，赶紧去拉房门——没锁。 看来这个博士相当有信心把他控制在实验室里。不过房门没锁至少能让他多获取一些信息——无论什么信息都可以。 徐肖呆站在原地，看着万森去开门又关门，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直到万森再次站到他面前，徐肖才双眼重新放光，开心地又叫：“老师，真的是你吗？你真的来找我了！” 万森觉得这话有点奇怪，什么真的假的，他刚想问话，又觉得这里不是很安全，在这个实验室里，不知道有多少监控和监听……不过，看姓潘的知道这么多，大概率能问出来的应该也套的七七八八了。 叹了口气，他先坐到了休息间的长椅上，好在徐肖已经找到，脑子里催命的执念终于能消停一点了。 徐肖见万森走开，立即像小尾巴一样跟着万森坐过去，露出一脸异常期待的表情看着万森，语调里透着股莫名的欢快，“他真的没骗我呀！老师你真的来了！” 万森转过头对上徐肖的视线，越发觉得徐肖古怪，怎么感觉这人的思维有点不对劲？虽然他带团的学生有很多，但这一期的学生基本都比较了解，徐肖是个性子很冷的男生，不应该是这样的表现。 万森谨慎地问道：“徐肖，你说的‘他’是什么人？他怎么和你说的？” 徐肖不假思索地大声说：“他是怪物！有须须，还有翅膀——”说着他用手比了一下砍的动作，“手会变成砍刀！” 万森：…… 万森继续问：“你还记得景星、齐北他们吗？” 徐肖思索了一下，点点头，“是同学。” “那我是教你们什么的？” “嗯……武术？” 说这句话的时候徐肖用力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他有点不确信地挠了挠头，确定一般地说：“老师教的是武术。” 万森：…… 万森最后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徐……嗯？”徐肖像读取卡顿的词条，愣住半截话语，好一会儿才说：“我叫杜壬·休。” 说完，他又盯着万森看，目光很亮，神情并无痴傻，但万森的心却已经凉透了。 徐肖……徐肖已经失去正常的思维逻辑。 是潘R，他是做生物实验的，绝对是他做了什么导致徐肖变成这个样子！ 万森颤抖起来，虽然他在虫族经历过数次险境，但他一直未曾感受过这么明显的绝望和愤怒——都是因为他组织大家去野营，是他好巧不巧要去那片风景区，是他定的日期，都是他，才让学生们遭此变故，而他一开始却在享受异世界的生活，和雌君上学，甚至还想去星际遨游。 都是他。如果他能早一点下来，如果能早一点在地下城里打探寻找，或许齐北和徐肖，甚至景星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不——他当时就不该去那个地方，没有穿越，他们应当还在蓝星自在快乐的生活，而不是在地下城受尽惊吓，被弄得神智时常……都是他，他让这群学生卷入了无妄之灾，他怎么配做他们的老师…… 万森垂着头，不敢看徐肖的眼睛。 可他没有看到的是，徐肖的目光慢慢变得幽深起来，他抬起一只手慢慢伸向万森的肩头。 “老师……”徐肖幽幽地说：“你好香——” 他话音刚落，径直往万森身上就是一扑，速度之快，绝对不是正常人类能做到的动作，他的力气也极大，这是军雌的速度与力量！ “老师，你好香——求求你给我吧，我好难受……我终于等到你了，求求你——”徐肖一遍嘟囔一边在万森脖颈处蹭来蹭去，并试图开始扯万森的衣服。 万森一个不察被他按在长椅上，大惊之下直接出手抵抗，他用手臂隔档在徐肖张开的嘴前，但军雌的力量如此之强，仅凭雄虫的力量完全无法相抗衡。 僵持之下徐肖渐渐夺得完全攻势，万森无法，精神触须随着他的意念伸展开去，精神力犹如实质一般，像细密的绳索将徐肖牢牢缠住，“绳索”上再炸开如毛刺一样的万千针芒，徐肖痛叫一声，撒手滚到地上不住□□起来。 “老师，老师——我好痛啊，老师，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徐肖面色潮红，犹如沸水灼烫一般，万森吓得惊跳起身，这是……发情期？是自己的信息素造成的吗？但他明明就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不行，这么下去徐肖会出事的！ 万森在房间里迅速扫视，简单的休息室中只有一床一桌一柜，以及一个洗漱间，他扑到柜子处翻找起来，并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东西——抑制剂，抑制剂在哪里？！ 这一定是潘R搞的鬼——他见过雌虫的发情期情动，绝对不是这样突然而起，姓潘的要干什么？ 万森没有找到抑制剂，他一把薅起休息室墙上的老式传呼机，也懒得管对面到底是谁在监听或是接听，他语气暴躁，“赶紧把抑制剂拿过来！否则我就拆了你这实验室！” 至于潘R他们如何嘲笑他这只雄虫怎么拆，那就不是他该想的事了。现在，他需要让徐肖平静下来……怎么办？对……音疗，音疗对他有效果吗？试一试吧，他也是雌虫，虽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还是虫族的身体，应该是可以一试的。 万森慌忙从脖子上扯出哨笛——还好这个小东西一直带在他的身上，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再多做一点能随身携带的小型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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