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祁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凝滞。 直到此刻,他才放下心底的芥蒂,真正承认江望。 他有预感,或许,江望就是那个能帮助晏怀瑾的人。 他喉间发涩,有些苦笑:“……原来你知道啊。我其实也算是那些抱着目的接近他的人之一,能力出众,又漂亮得无人可及,像个被人随意放在窗台的洋娃娃。” 在江望陡然锐利的目光里,张祁的声音低下去,“不管是谁,看到都想摸一摸、碰一碰,尤其,你一碰,小洋娃娃还会乖乖对你笑。” “我也是良心发现之后,才开始帮他的。和Bernie一起,别看Bernie看着不靠谱似的,大学的时候,铜墙铁壁似的,拦了不知道多少蜂拥而至的人。” 张祁叹口气,侧头躲过江望的视线。 “别这么看我了,我这不是悔改了吗,也帮了燕子不少了。” 张祁:“所以,我不觉得你操之过急是一件很好的事。” 张祁抬手搓搓脸,刚刚一通掏心窝子的话让他心中不免升起涟漪。 他怎么能在过去抱着那样的目的接近燕子—— 张祁的建议和江望心中所想背道而驰,但他不想将自己想法和盘托出,只是淡淡否定了张祁所说的内容,“在他身边,忍耐无异于敲骨吸髓。” “……也是。” 以前大学时追晏怀瑾的人,其中有几个狂热分子,差点就要一脚踏出法律之框。 不对! 张祁一拍手,忽然想起来角落里几乎被遗忘的往事。 有个混血,试图往晏怀瑾身上装窃听器,装的时候正好被Bernie撞上,才从开始阻止了这出恶行。 在注重个人隐私的国情之下,本来学校是要开除那个混血的。 后来是晏怀瑾出具了谅解书,才拦下了校方的退学通知,这事才算被轻轻揭过。 毕竟没有铸成大错,也导致张祁对那事印象并没有太深。 就不该放过那孙子! 张祁现在想起来,那孙子站在学院领导面前,耀武扬威拿着谅解书挥舞的模样,恨得又是牙痒痒。 在那孙子被逮到时,他和Bernie就觉得或许晏怀瑾会从轻处理这件事,结果也不出他们所料。 那孙子连检讨最后都没写完,寥寥数字,敷衍了事。 私下,还是Bernie带着他,趁着天黑蒙面揍了那孙子一顿,才算解气。 “在必要时刻阻止这种已经在磨损侵蚀他的存在的事情。” 男生的话再次在张祁脑中响起,张祁咂舌,至少这一点,他、Bernie和江望,完全统一战线。 谈话的功夫,蛋糕胚子即将新鲜出炉。 烤箱一响,坐在厨房中岛旁的晏怀瑾伸手拿起墙上挂着的隔热手套。 “!我来!我来!” 张祁赶在晏怀瑾动作前冲到对方身前,一把夺过隔热手套。 “别烫着你。” 晏怀瑾就看着两人把他从烤箱旁带开,他眨眨眼,好笑道:“不至于吧,我又不是空手去摸烤箱。” 结果,挡在他身前的两人态度出奇地一致。 “哥别管他,让他拿就行。” 本想直接拿过隔热手套的江望在张祁喊出声后就转换了目标,一把护着晏怀瑾往后退。 “哥难道忘了?去年才因为烤箱把腿烫伤了。” “对啊,燕子,疼了那么多天还没长记性啊。” 又来了,两个人隔着烤箱对他严防死守,晏怀瑾幽幽看着已经被张祁取出、端在半空的蛋糕坯。 “都讲几遍了,那次是因为有小孩的原因,要不是被推了一把……” 下一刻,晏怀瑾被护着和张祁走了个对角线。 他终于忍无可忍,“你们俩!太夸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和燕子的防水层不冲突,燕子很善良,防水层对他来说,说不清是保护还是限制,但肯定影响了燕子性格的一部分。 另外,张祁开始靠近燕子不是爱情方面的原因。 ——
第39章 月上枝头,两人在做完蛋糕后没多留,拒绝了张祁留宿的建议,很快披星戴月驱车赶回家。 临行前,张祁说什么也要让他们尝尝自己在采尔特庄园淘到的好酒,中间蛋糕还没做完,酒已经从地窖中拿出来醒上了。 江望甚至还没拒绝,就被晏怀瑾以晚上还要开车帮忙拒绝了。 叫个代驾就好了—— 张祁好不容易看江望顺眼了,好酒自然也想要分享给他这位新上位的好兄弟。 却在晏怀瑾淡如水的眸子中熄了声。 燕子并不是缺一个开车的司机,而是不想让弟弟喝酒。 即便他已经察觉弟弟不是过去的小孩,却还是尽着哥哥的本分。 江望最终也没有喝酒。 晏怀瑾自己则推拒不过,小喝了两口。 说是小喝两口,其实也有小两杯。 那酒果真如张祁所说的那般,醇厚清冽,余香袅袅,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晏怀瑾明显很满意,第一口下去后,又连着小啜几口。 小两杯下肚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喝了不少。 但这时已经为时已晚。晏怀瑾喝酒很容易上脸,第一杯下去没多久,脸颊就不是来时纯净的白。第二杯喝完,一层淡淡的粉就这么浮起,眼神也不像开始那般清明,反而迷蒙着泛着水光。 江望嗅着空气中的酒香,喉结上下一动,从那张被酒浸红的唇上移开眼神。 回来的路上晏怀瑾正酒意浓。 好似忘记了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隔阂和沟壑。 整个身子嵌在江望怀里,软着腰靠着江望,只偶尔掀开眼皮,眼神混沌不知看些什么,很快又阖上,安心地伏在江望肩膀,亦步亦趋跟着江望的脚步移动。 这副好似全身心信任的模样,江望控制着全身的肌肉,脑中理智和欲望来回撕扯。 一路上,怀里人好像烙铁般,轻而易举点燃他全身每一处,沸腾的血液冒泡,冲得他脑门昏聩,细汗挤出脑门。 好不容易揽着晏怀瑾进了门,江望反手关门的功夫,晏怀瑾已经脱出他濡湿的手掌,自发往屋里走着。 江望火急火燎关上门,再出了玄关寻人。 一眼竟是看不到人在哪里。 稍扫视一圈,才在那张格格不入的懒人沙发上看见几簇留在背侧的发束。刚好遮住了沙发绒布上举起的圣杯和象征天神的奇异图案。 晏怀瑾出门之前分明是扎了头发的——江望一眼看见落在懒人沙发一侧的发圈。 他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过去。 呼吸在脚印间放轻—— 晏怀瑾正窝在那张不算大的懒人沙发中,蜷着身子,整个陷在弹性极大的沙发中,半边脸蛋压在褶皱中。 明明平时站着那么大一只,缩起来就只有这么小小一团。 待开的玫瑰花苞,微开的花瓣上满是水汽,昂着头立在一片绿纸条中,其中嫩鹅黄似的花蕊若隐若现。 透着青涩和含苞待放感。 身下是布满符号和咒语的奇怪沙发,上面满是高抬双手捧着珍宝献祭的部落人,晏怀瑾就这么躺在上面,身后的黑发螺旋似地散开、瀑布般倾泻而下。 他无知无觉,像被推上高台的祭品,美丽又脆弱,一言不能发,等待着神的垂青。 江望猛地一惊,意识到自己的小腿抵上了沙发的一侧,他停住脚步。 祭品——他心底掀起惊涛骇浪,从前的伪装全然不见,漆黑的双眸在极深的眉骨之下,漩涡般诱着人陷落。 纯白的祭品走错了路,他被送到了这世间最最纯恶的邪神面前。 直到唇角触到另一处柔软,江望才像是真正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 嘴下的触感超出他每一次的想象,软到不可思议,又带着难以描述的甜。 只除了相触时的停留,江望毫不收敛地沿着晏怀瑾的唇沿,一点一点,吻去那股沦肌浃髓的甜味。 那处从他青春期起就在注视的唇珠,被江望用唇压着,用唇去贴、用牙去衔—— 整个过程,江望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大睁着。 他恶劣地在心底念着, 醒过来、醒过来——看看我在做什么。 看看你照顾的好弟弟在做什么—— 一旦踏出那一步,江望原先被看作弟弟的不满火山喷发般难以遏制。 江望清楚地知道,这一步踏出之后,他和晏怀瑾再也回不到过去那般相安无事、兄友弟恭的假象里。 或许更早一些,在他不知何时对他这位善良又无知的哥哥动心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换了结局。 那两颗时时刻刻在眼前晃动着、调皮地诱引着的鼻尖小痣,被江望的唇峰吻过、抿过。 他像是怀抱宝藏的恶龙,野兽般,固执地将宝藏一点一点染上属于自己的味道,凭此,昭告天下。 这宝藏归他一人所有。 直到晏怀瑾轻轻压了下眉头,一直注视着他的江望停了一瞬,看到晏怀瑾又沉沉陷在意识不清中,眼皮颤动却最终限于平静。 差点就要被发现了—— 江望变本加厉,骤然加快的心跳鞭策着他,让他遵从一直以来压抑的欲望,更重的吻在曾经自己肖想过的每一处。 酒意熏陶出淡粉的皮肤顺着吻痕加深,慢慢变成深红,像是碾碎的玫瑰花瓣,可怜兮兮、无处可逃。 空中两道呼吸,一道几近无声,一道却炙热剧烈,两道呼吸彼此纠缠,好像彼此是多么亲密、多么无间的存在。 江望的鼻尖划过晏怀瑾微热的脸颊,他跪在懒人沙发旁,吻上对方的耳垂。 上下齿一合,他轻轻厮磨着晏怀瑾肉感的耳垂。 满意地在看到晏怀瑾又皱眉后,才止住了动作。 喉间如影随形、几日来挥之不去的干渴终于消去了些。 像是久病的患者,终于在尝遍百草之后,遇见了立竿见影的特效药。 患者难以抑制,他支离的病骨叫嚣着,要把这些特效药立刻马上、一点不余,全部吞吃入腹。 否则他命不久矣。 江望沉着一双无机质的黑眸,以眼代笔,在空中描绘着晏怀瑾身上的每一处线条、每一段弯折。 他把晏怀瑾绘成画、描成神的宫殿之中最大最高的那幅艺术品。 象征着神心之下,唯一的存在。 似乎是满意了一些,江望抬起身。 原先的淡粉已经杳无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至深糜烂的殷红,连成片,在这具洋娃娃般的躯体上紧紧贴伏。 洋娃娃紧闭着双眼,任由这些堪称冒犯的痕迹烙印般凿进自己的身躯。 江望的手指指腹下压,擦去在晏怀瑾唇间存留的水渍,淡色的唇红肿,和原先判若两物。 江望站起身,舒缓了下自己跪久带来的疲惫感,才弯腰,手臂前伸,将陷在沙发里的人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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