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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后，小榻上原本热吻着的两人，倏地分开，准确来说，是林朵听到咔后，黑着脸暴躁地推开了丘升。 挺下面子的，但丘升忍着没发作，蛮有眼色地等导演发话。 何苗站在工作人员后头，心里打鼓。 她家朵姐眼看着就压不住火了，成名以来，还没人敢咔她这么多次，何况林朵演技的确在线，这又是她贼擅长的戏码。 不至于老出错呀。 何苗不得不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判断有误。 房车里那事，小叶导多少还是膈应的吧，那会儿也不知道想什么那么出神，现在回过味来了，该不是是借着导戏的名义敲打人吧。 叶向杨拿起对讲机，语气平稳，一字一句说得很慢。 “丘升没有问题，朵姐你给的感觉不对。” 叶向杨调整了下坐姿，耐心讲戏，“虽然这场戏的目的是勾引，但着重一个拉扯，有来有回。” “唐婉风情，但这个时期的她，仍对自由恋爱抱有一定幻想。” “她喜欢林玉堂，但又没那么喜欢。” “更多的，是试图在这场勾引中证明自己的魅力。” “她从小的教养和束缚还没有被完全释放，所以要有试探和退缩的犹豫出来。” “朵姐你.........” 叶向杨停顿下来，众人松下一口气，以为小叶导终于注意到林朵的脸色，要找补了。 谁知叶向杨接下来一句，“朵姐你给的气质太过风尘了。” “也太自信了。” “太确定林玉堂会上钩了。” “还有，刚开始不用舌吻，你们两个人整体上太黏糊了。” 何苗彻底呆了，近半个月的拍摄，虽然林朵嘴上说不愿意，真到场地还算配合，况且她算是这里资历最老的，叶向杨非但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当众挑刺，而且还说的这么直白，让人尴尬。 她之前房车里跟林朵暗示了，他俩的事，叶向杨知道了。 现在又这样，林朵肯定认为叶向杨在蓄意为难。 人群中一阵骚动。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林朵会发火时，她却突然倚回榻上，领口的扣子因为刚才的戏已经松开，曼妙身材被旗袍勾勒得风情万种。 三十大几的年纪不算年轻，但在场哪怕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也不得不佩服女明星的保养能力。 林朵毫不介意崭露自己，盯着监视器后的叶向杨，换上一副温柔面貌。 明明方才被激怒了，此刻却仿佛已烟消云散。 “叶导，你是真的这么认为吗？那照你说，我该怎么演？” 叶向杨抬手，示意机器准备，“我刚说的够明白了，朵姐，你收一收。” 林朵面上的微笑有片刻的僵硬，演员就位，拍摄继续。 叶向杨神情专注，视线全然在监视器上，身后人群里，隐隐传来特殊的动静，听着像在喊“小易总”，他似乎也没太管，只手里的对讲机捏的越来越紧。 然而林朵还是没能调整过来。 反而更心不在焉了，演的有点急。 叶向杨又喊了两次“咔”，林朵面子挂不住，抱手不伺候了，“叶导，我拍过的吻戏比你导的戏都要多了，你别是心里对我有意见，公报私仇吧。” “你说的退缩、犹豫，我都给了，还有什么问题？” 她边说边瞄了瞄叶向杨身后。 这就是挑明了施压，以及林朵此刻的做派，更像是看到了什么依仗，说得有些故意。 叶向杨身边的副导，也注意到了身后来人，忙站起来要招呼，被来人阻止了。 “有是有，但太刻意了，还有你们吻的方式，我实话说，太难看了。” 叶向杨不疾不徐，忽略了林朵话里的夹枪带棒，客观地陈述。 可这话听在本就满肚子怨气的人耳里，就很侮辱。 林朵冷哼一声，“那叶导你倒是示范一下，怎样才算好看，怎样才符合你的要求？” 气氛僵滞，叶向杨抬眸看了林朵一眼。 深吸一口气，放下对讲机，说了个众人都想不到的“好”字。 “朵姐，还有丘升，看仔细了。” 他看似随手向后，拉了个工作人员过来，旁边副导一脸惊恐要阻止，又不好出言打断。 就连林朵也愣了下。 只有叶向杨最是投入，心无旁骛似的，冲着林朵他们继续讲解，然后抓着对面的人，低头找了个角度，即便这时，他也仍然在说明细节。 可纵然面上再淡定，在眼神避无可避地触到面前站着的人时，他依然微不可察地停顿了。 心不在焉的不只有林朵。 还有叶向杨。 从知道易乐会回来的那一天。 从知道这个戏，易乐会来探班的那一刻。 他心神不宁，受不了地推迟拍摄准备，跟副导借了烟，跑去抽。 所有的平静，在看到易乐好好地站在眼前时，都悉数瓦解。 六年了，易乐治疗结束，留在国外继续进学，然后顺理成章成为易氏的小易总。 林朵所在的公司，易星娱乐，是其旗下产业之一，同时这部微电影与政策宣传挂钩，也有易氏的投资在。 他经纪人李松梅在最开始提的时候，叶向杨就打算接下了。 说句矫情的话，刚刚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小易总起，他整个后背都在发麻。 半个月的煎熬。 六年的等待。 化为胸口难以言喻的闷涩。 为了演示角度的亲密距离，只停留了两秒。 他克制地松开手。 竭力想扯出一个自然的笑容。 而易乐给他的，只有一句客气的，符合他此刻身份的，“叶导？辛苦了。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俺是亲妈，嘿嘿
第27章 出息 【没有多少】 没有那么巧的事，叶向杨就是故意抓易乐的。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场，如何面对，干脆破罐子破摔，弄了个颇有些尴尬的局面。 易乐生疏的称呼，客气的招呼，还有从未见过的西装革履...... 包括两人对视的高度，于叶向杨而言都太过陌生。 其实易乐外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薄薄的镜片，隔绝着那双眼里熟悉的情绪，平添了几分贵气与疏离。 他不再是那个躲在门后，阴郁抗拒着所有接触的少年。 他回到自己应有的身份和位置，从容地应对逢迎和讨好。 面对当初让他破坏教养，咬牙说出“滚”字的人，易乐此刻的反应，太平静也太正常了。 他甚至不屑于在众人面前避讳他们曾经认识。 “小易总，你认识向杨啊。”副导年长许多，叶向杨唤他陈叔，按他的资历，照理说不会来跟这样的小剧组，如果不是受人所托。 叶向杨张了张嘴，犹豫该如何介绍自己和易乐的关系，介绍到哪一步。 而易乐先他一步转向副导，浅浅笑说：“认识的，我们两家是故交，当初......多亏他们照顾。”这一停顿，带出了许多浮想联翩。 小叶导演的背景在圈里一直比较模糊，只知道身家不错，父母离异，跟妈妈留在国内生活。 识相的都明白是受了保护，纵然媒体深挖也未必能爆的出来。 一个新人导演而已，又不爱营业，除了长得帅点，还不至于私生活引起过大的关注。 但易乐这位小易总的身世可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易乐口中的当初二字，不难对应是那一年他父母出事，他也重伤不得不出国治疗的事情。 在场一个个的，私语窃窃。 叶向杨生出烦躁，又有些紧张地留意易乐神情。 但他发现易乐完全没受影响。 或者说，易乐愿意这么说，就不在乎那些无关人员多余的情绪。 副导叹息一声，或许是习惯了平日对叶向杨小辈似的照顾，竟抬起手来，想拍拍易乐的肩，道两声安慰。 易乐却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 朝向在场的诸位，礼貌地邀请。 ——说是杀青临近，大家都辛苦了，今晚他在酒店备宴，还请各位有时间的赏个脸。 这就转了话题。 资方的手笔，无外乎这么几种。 明面上是备宴犒劳，八成还有其他的合作或者要求要谈。 但易乐姿态谦谦，人长得又好看，说话还诚恳，再想想其背后的易氏，这样的大佬主动递上的手谁不乐意牵。 围在现场的工作人员最先欢呼。 易乐跟着调笑，“听说叶导效率惊人，看来大家这段日子的确受苦了，晚上不必跟我客气。” 说着转向叶向杨。 “叶导，你不会突然要加夜戏吧？” 叶向杨被他的笑容晃了神。 傻乎乎地应了句“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引得另一阵哄笑。 叶向杨心说见鬼了，忽略那声别扭的称呼......易乐故意开玩笑的样子，有点可爱，又有点让他意外。 六年的分别，似乎真的扫去了这个男孩身上的阴霾。 此时，林朵的声音插入，听似温温柔柔，却绵里藏针，“叶导，话说的太早了吧。” 她视线越过众人，仔细地落在易乐身上。 而后揉了揉肩膀，挪身下榻，一步一摇地走过来，艳丽旗袍下身线傲人。 “你是易乐吧，我听为哥说过你。” 林朵打量的目光太过赤裸，叶向杨落下嘴角，侧过肩头，隔着两人。 谁知，林朵又来了一句，“你跟阿娴长得真像。” 哪壶不开提哪壶，叶向杨迅速地瞄向易乐抿紧的双唇。 林朵口中的为哥，说的是刘应为——易乐父母去世后，他暂且成为易氏最大的掌权者。 传闻刘应为和易全大学时结识，后来一起创业，经历了一波三折分分合合，据说易全尚在位时，二人就常有矛盾不和的时候。 至于蒋娴，是易乐的母亲。 既然易乐先头都牵过了话题，就不该再提。 叶向杨好奇这姐到底砸了多少钱营销人设，就这说话的情商....... “朵姐，我这就听不明白了。” “你的业务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今儿这场，一会儿就能完，小易总晚上的局自然不耽误。” 叶向杨笑得坦诚，前句是不是夸，仁者见仁。 见林朵还是端着，他也无所谓。 自顾自地朝其他人继续。 “我这人吧，性子比较急，大家也别见怪，这些日子拍的辛苦，天热，早点弄完大家都舒坦。” 他又冲林朵，“朵姐，你可能觉得我吹毛求疵，这要换其他人，我就不这样了。” 他看似无意地朝林朵身后瞥了一眼，丘升还搁那儿规矩坐着看戏。 “有的人再使劲挤，也就那么多水了。” 丘升僵了脸色，立时有些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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