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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浔站在一楼大厅，看着顾瑾珩撇下自己上楼。 他还是很不舒服，一直都很想吐。但是他硬生生忍了半小时。 半小时一到，他拿着一杯温水，回到房间把药吃了。他忍了半个小时，终于在咽下苦涩的药片的这一刻爆发。 胃部持续痉挛，江浔疼得一身冷汗。脑袋也开始剧痛。 他跑到卫生间，将胃里的东西尽数吐出来。 江浔蹲在地上，等痛感退去，才颤巍巍地站起身，打扫着被自己弄脏的地板。 全程，房间里只有江浔一个人。 江浔脱力地跌坐在床上，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被顾瑾珩宠得太过分了，他都快忘记了自己是什么人了。 江浔喜欢顾瑾珩，是可以付出生命的喜欢。但是顾瑾珩呢？他不知道。 在江浔的世界里，顾瑾珩排在第一位。但是在顾瑾珩的世界里，江浔肯定不是第一位。江浔没有顾瑾珩，他会活不下去。 但是顾瑾珩没有江浔，好像并没有什么影响。 江浔的左手敲打着痛到快要炸开的头，右手撑着床。 顾瑾珩今天对江浔的态度，让江浔摸不准自己在顾瑾珩心里的位置。 明明在书房还好好的，怎么离开书房就变了呢？ 肯定是自己不听话。 江浔现在对顾瑾珩的感情，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他想要一直待在顾瑾珩身边，不想离开。 身体上的疲惫，让江浔再一次陷入沉睡。睡着之前，他想着明天早上一定要自己起来吃饭吃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浔的潜意识太强，第二天早上，之前根本叫不醒的江浔，竟然真的自己爬起来吃饭吃药。 顾瑾珩昨晚上想了很久，懊恼不已。今天早上他准备了江浔喜欢的玉米饼，正准备上楼，就看见江浔自己走下楼。 双眼红肿，一看就是昨晚上哭了很久。 昨晚上顾瑾珩处理工作到凌晨，就没回房间打扰江浔睡觉。 江浔看见顾瑾珩，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吃饭吧，早上有玉米饼。”江浔愣了一下。现在连名字都不喊了吗？ “好。”江浔坐下，拿起一块玉米饼就开啃。 他大口地吃着早饭，想趁着自己的胃不注意，把早饭咽下去。 但是他的胃还是让他疼出一身冷汗。 顾瑾珩虽然也在吃早饭，但是注意力全在江浔身上。 “呃……”熟悉的呕吐感让江浔差点没忍住。但还是被他强压下去了。 这一声，让顾瑾珩如临大敌。之前江浔不舒服，只要一有这声音，肯定会吐。 正当他想着怎么开口，江浔还是没忍住，当着顾瑾珩的面，跑到卫生间吐了。 以往江浔只要是不舒服，都会向顾瑾珩撒娇。但是今天，即使吐到浑身发抖，他也没吭一声。即使顾瑾珩就在身边，他也没有说一声疼。 顾瑾珩看着眼前硬撑的人，瞬间想给自己两巴掌。
第一百零一章 情绪崩溃 顾瑾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浔。 他虽然并不是想真的和江浔冷战，但是他已经冷下脸了。他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哄着江浔、跟江浔低头。 江浔依旧是像昨天一样，按下冲水键。他正准备把并不脏的卫生间冲洗干净，就被顾瑾珩轻柔地抱起来，往门外走去。 吐到差点脱力的江浔，现在缩在顾瑾珩怀里，还在发着抖。 “宝宝，还很难受吗？”顾瑾珩还是没忍住，还是主动向江浔低头了。 其实两人并没有吵架，并没有谁对谁低头这一说。只是江浔不敢主动和顾瑾珩说话，怕再惹到顾瑾珩。 而顾瑾珩呢，则是不想主动低头。 江浔坐在顾瑾珩怀里，靠着他的臂膀。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顾瑾珩一手喃枫抱紧江浔，一手轻轻揉着江浔的胃。他低下头，脸贴在江浔的额头上。 不同于平常温凉的触感，江浔现在竟有些发热。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江浔现在浑身没力气，软趴趴地贴在顾瑾珩身上。 滚烫急促的呼吸，在顾瑾珩颈边环绕。 顾瑾珩又用手背试了下江浔的额温。并不烫手，应该是低烧。 他把江浔放在被窝里，正要站起身，到浴室里接盆水给江浔物理降温。 但是他却被从被窝里伸出来的小手拽住了。 “不要……不要走……”江浔以为顾瑾珩又要走，鼓起勇气拉住了他的衣角。 顾瑾珩握住江浔软乎乎的小手，吻了下他的眼睑。 “不走。乖乖躺着，我马上就来，嗯？”拉着他的衣角的小手，默默松开，缩回了被窝里。 被窝里并不暖和，江浔把自己团成一团，也没办法让自己冰凉的手脚暖起来。 江浔的身体在这两年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是很差。一个小小的感冒就能让他难受两三周，更别说发烧了。 努力抱紧自己的江浔，莫名感觉有些委屈。 他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但是就是委屈。拥有泪失禁的他，又哭了。 江浔很烦自己动不动就掉眼泪的体质。明明以前十多年里，他并不经常哭。 他不是没哭过，但是只要他一哭，养父母对他的打骂只会更过分。 所以每次他只要想哭，就会掐自己的手腕。 刚开始还会因为剧烈的痛感而忍不住眼泪。最后竟然会有快感。 江浔觉得自己这样的感受是不正常的。但是有什么关系呢？这总比辱骂殴打来得好。 这也是为什么，顾瑾珩在找回江浔后，会在他手腕上发现大块的掐痕。 很明显，在江浔自杀前，把自己的手腕掐到发黑。 在被顾瑾珩带回家后，有一小段时间，他还是像以前那样。 但是顾瑾珩并没有像养父母一样，辱骂殴打他。反而告诉他，想哭就哭，不用忍着。 江浔也因为他这句话，以及他对自己的温柔对待，就再也没自残过。 但是昨天，江浔又开始了。昨天他能感觉到，自己不想吃饭的时候，顾瑾珩的脸色差了些。 在自己忍不住落泪的时候，顾瑾珩的脸色直接黑了。这也让江浔合理地认为，他是因为自己的眼泪生气。 所以现在，他粗鲁地用袖子擦干自己的眼泪，用着以前的方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手腕上传来的剧烈的疼痛，让江浔眼里的泪瞬间憋了回去。 由于太过用力，并不长的、圆润的指甲，还是把手腕划得一道一道的。 江浔眼神木讷，直直地盯着眼前的某个地方，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破碎的精致娃娃。 顾瑾珩端着热水来到床边，看着江浔，心疼不已。 他把江浔抱起来靠着他，拿着毛巾给他降温。 两人都没有说话。江浔有意不让顾瑾珩看他的左手腕。 “宝宝，左手拿出来，我给你擦擦。”顾瑾珩哄着他，安抚地亲了亲他的脸颊。 但是江浔并不愿意。他可没忘，当初刚来没多久，顾瑾珩发现他自残，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 江浔把搭在身前的左手，直接藏到背后了。 他不动还好。他这么一动，顾瑾珩就知道江浔有事瞒着他。 又是左手。 两年前的记忆涌现在顾瑾珩的脑海里。 他把江浔的左手拽出来，翻看着他的手腕。 果不其然。手腕上布满了熟悉的掐痕，还有两三道划痕。 “怎么回事……怎么又开始掐自己了？”颤抖的声音彰显着顾瑾珩恐慌。 江浔明明已经将近两年没有自残过了。为什么又开始了呢？ 难道就因为昨天吗？但是昨天也是因为江浔不吃饭，他才会冷脸的。 江浔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顾瑾珩。 顾瑾珩抚摸着江浔的手腕，滚烫的眼泪滴在了江浔的手上。 他的情绪终究还是崩溃了。 最近顾瑾珩被工作搞得焦头烂额。一年多前，他清理了公司里的臭虫。但是最近又有人开始搞鬼了。 虽然不是搞什么大事，但是癞蛤蟆不咬人，却膈应人。每一个项目，总是有那么一两个“愚钝”员工，把项目搞得一团糟。 顾氏最近，也因为这些人，在业内难得的，受到质疑。 顾瑾珩最近就是在忙着找借口处理掉这些“癞蛤蟆”。 好不容易处理完了，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江浔又不听话，恰好碰上了他的霉头。 他一个没忍住，就把火气都撒在了江浔身上。 现在江浔因为他，又开始自残。 内疚、自责……顾瑾珩抱着江浔，放声痛哭。 “对不起……对不起……”江浔被顾瑾珩紧紧抱着，源源不断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领。 江浔第一次见顾瑾珩崩溃。 平时一个雷厉风行的总裁，却抱着他嚎啕大哭。 “别哭了。我只是没忍住，没事的。”江浔抬起手，擦拭着顾瑾珩的眼泪。 他直起身，亲了亲顾瑾珩的脸颊、鼻尖、额头。又释放了信息素。 顾瑾珩抱着江浔发泄了一番，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平复了情绪。 虽然不哭了，但是还在抽泣。由于哭得太投入，手都麻了。 他的眼眶通红，即使手麻了，也不放开江浔。 “好了好了，不许哭了。今天还需要去公司吗？不用的话就抱着我睡一觉吧。” 经过早上这么一折腾，两人都很疲惫。本来还是需要去公司的，但是顾瑾珩这个状态，怕是去了也没什么用。 而且，他已经把自己这些天，制定好的清人计划，都发给严竞帆了。 只要不出错，在早上的会议之后，就能处理掉这批“癞蛤蟆”。 “不想去……”顾瑾珩抽泣着，抱着江浔不撒手。 江浔也觉得，顾瑾珩现在根本不能去工作。 于是乎，顾凛先生又要去代班了。 刚从外地回来没多久的顾凛，大早上就接到江浔的电话。 “喂爸，这两天您有时间吗？可能需要您去公司帮忙代个班。瑾珩突然不舒服，没精力去上班。” 江浔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玩着顾瑾珩的衣领。第一次给顾凛打电话，还是请求他去代班。他有点紧张，不知道能不能行。 还在被窝里抱着老婆的顾凛，无奈地叹了口气。 “瑾珩怎么了？没事儿吧？”蒋芸亭从被窝里探出头，朝着手机嚷嚷。 “没事，就是着凉了。不要紧。”顾瑾珩还在小声啜泣，被江浔捂住了嘴。 顾凛和蒋芸亭都听到了细小的啜泣声，但是只有一两声。他们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家儿子的声音。 “哦……行。我让你爸去公司。”话刚说完，蒋芸亭就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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