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应愣住:“……不回应?” 宋澜却没和他细说,只道:“出去吧,准备待会儿的签约仪式。” 温应道了声好,离开之前又询问:“和慧宙的签约大概能在上午十一点前完成,订下午三点回国的机票可以吗?” 宋澜却道:“订晚上的机票。” 他顿了一下,又说:“派老宅的司机来接机,不用回别墅那边了。” . 东京时间十点半,签约仪式提前完成。回酒店的路上,温应忽然接到了一通来自周助理的电话。 周助理是宋澜的第四助理,还是个很年轻的新人,目前主要负责定时定点去别墅里照顾狗。 温应接了电话后,表情却变得古怪。 他把电话静音,对宋澜说:“是周助理的电话,他说他出门遛狗的时候被江小先生拦住了,江小先生想和我通话。” 宋澜:“开外放。” 温应打开外放,江岸的声音响遍车厢。 “温助理……”江岸声音有点哑,带着不明显的鼻音,“我有打扰到你工作吗?” “没有,”温应问道,“每日更稳稳群夭屋儿耳气五二八一江同学,你现在不应该是在上课吗,怎么会借周助理的手机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江岸安静了一阵,才语气有些紧张地开口问:“……温助理,学长现在真的是在日本出差吗?” 温应看向宋澜,却见宋澜无声对他做了个口型。 温应捏紧手机,轻声道:“抱歉,江先生,这是宋总的私人行程,我不能向你透露。” 电话那头足足安静了数十秒。 宋澜才听到江岸略有些慌张的道歉:“对不起,打扰您了。” 最后是电话匆匆挂断的忙音。 车厢里再度恢复一片安静。 温应收起手机,听到了宋澜打开后车窗的声音。 却因为车内气氛诡异,不敢回头看。 车停在酒店门口的时候,温应才听到宋澜开口:“订下午回国的机票,就现在。” 不知道为什么,温应莫名觉得宋澜声音格外冷淡,好像有点生他气似的。 . 江岸是游魂一样走回家的。 他一进门,父母就慌慌张张围了过来:“小岸,你去哪了?怎么晨跑了三个多小时?!打电话你也不接,我们还以为你直接去学校了,结果学校那边也说没见你……” 江岸垂下头:“……妈,我今天有点累,想请假休息一下可以吗?” 安素榕:“当然……当然可以,你上去睡吧,我打电话给你们老师请假。” 江岸走上楼,埋头就睡。 江岸晕乎乎睡到晚上八点,被饿醒了,踩着拖鞋到餐厅翻找了些吃的,才感觉失恋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仔细想想,还是想哭。 但是他忍住了,没有哭。 就在这时,安素榕走了过来:“吃这些哪儿行,我给你做夜宵吧,你想吃什么?” 江岸摇摇头,又拆开一根火腿肠,慢吞吞地说:“我已经快吃饱了。” 安素榕:“……小岸,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江岸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他现在反应有点慢,只是抬头看向安素榕,脸上没什么表情。 安素榕闭上眼,眼圈泛红:“对不起,对不起小岸,妈妈也不想的,但我们真的没别的办法了……” 江岸茫然:“你在说什么啊?” 安素榕:“你……你不知道吗?” 江岸:“我该知道什么?” 安素榕嘴唇动了动,两只手放在桌下,紧紧绞在一起,她脸色苍白,难以启齿道: “小岸,我们都搞错了,要和宝木集团联姻的,不是你姐姐……是你。” 江岸手中的火腿肠“啪哒”地一声掉到地上。
第9章 江岸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 人总不会这么倒霉吧?是吧!总不可能在同一天失去男神和自由身吧! 他一定是还没睡醒! 江岸摇摇晃晃地从餐桌前站起来。 “不行,我肯定是没睡醒,我得去继续睡觉。”江岸喃喃自语道。 安素榕哽咽着拉住江岸的手:“小岸,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但这件事是真的……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 “妈,你别碰我,我现在可能在梦游呢,你把我弄醒了会很危险。”江岸双目无神,但语气严肃道。 安素榕捂住自己的脸,小声哭了起来。 江岸一路梦游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锁上门。 然后飞快行动起来! 换上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跑步鞋,鸭舌帽,口罩……然后翻出自己最大的那个登山包,往里面塞上两套换洗衣服,还有必备的钱…… 江岸眉头一皱。 他现在手中哪里还有钱? 唯一的银行卡给他姐了,手里仅有的现金用来买花送人了,他甚至还欠了周青迪两百块! 而且他不是女生,也没点儿什么能换钱的金银珠宝…… 等等,他有限量版手办! 江岸拉开自己的展示柜。 展示柜的上下左右全部都是透明的玻璃格子,里面放着各种限量版手办,可是展示柜的正中间,采用的却是不透明的白色挡板。 江岸去拿手办的手在空中停滞了片刻,转而打开白色挡板。 ——然后看见了满满当当的,自己喜欢宋澜的证据。 宋澜登过的每一份杂志,宋澜在网上曝出的每一张照片,网络上有关宋澜的每一篇报道,以及江岸每一次在LN电子新品发布会现场拍摄到的挺拔身影…… 江岸仅仅是看着这些东西,就觉得酸涩的情绪要将他淹没。 他深吸一口气,把那些不合时宜的情绪压下去,重新把挡板合上,小心翼翼地往包里塞手办。 塞了几个手办后,他又找到自己曾经用过的几个旧手机。旧手机比手办好出手,随便拿出一个,应该都能卖个八九百,至少够他跑路的路费了。 做完这一切,江岸背上双肩包,打开窗户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把屋里的几张床单系成一根长绳,吊着自己小心翼翼地从窗户爬了下去。 双脚落地的那一刻,江岸轻轻松了一口气,口罩下的唇角弯起了一个不明显的笑。 可就在这时,两个穿着黑西装的健壮男人却缓缓从一处昏暗的视线盲区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偏头按了一下耳机,低声道:“江先生开始了,准备戒严。” 另一个作彬彬有礼状:“江先生您好,我们是您未婚夫那边派遣过来的保镖,主要是为了保障您的个人安全,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江岸:“……” 江岸心态崩了。 江岸面部扭曲地咬了咬牙,抓着书包就埋头向前冲! ……然后被人揪住后领拎了起来。 江岸:“……” 江岸面无表情地被两位保镖一左一右握着手臂像押犯人一样从正门押进了家。 结果一进家门,江岸才发现:家里竟然还站了两个保镖! 其中一个还很眼熟——前几天父母新给他换的司机。 原来他们早有预谋! 江岸听到了自己拳头咯咯作响的声音。 江兆堰和安素榕都在客厅沙发上坐着。 安素榕眼圈通红,江兆堰左手侧的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 看见江岸跳窗逃婚被抓,江兆堰竟也没有骂他,只是垂头叹了口气,声音凭空苍老了许多:“好了,别闹了,明天早上就要参加婚礼了,今天好好休息吧。” “别闹了?”江岸甩开保镖,眼睛通红,“我都要被你们卖了,我凭什么不能闹?!” 江兆堰站起身子,皱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安素榕也站起身子:“小岸,你别这么说,你爸爸也不容易,公司现在实在是……” “公司怎么了?公司就算破产了,也不能是你们卖儿卖女的托词!” 江岸扯掉口罩,扔掉鸭舌帽,只觉得自己压抑了一整天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连声音中都不自觉染上哭腔: “你们婚礼前一天才告诉我婚讯,还找了这么一群保镖来看守我,甚至提前好几天把我的司机换成保镖,就为了防止我逃跑……我连那个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们就要押着我去结婚,你们这和贩卖人口有什么区别?我真不敢相信,现在都21世纪了!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我身上!我真后悔投胎时选了你们这么一对父母!” 安素榕脸色变得苍白。 江兆堰铁青着脸跌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岸看都没看他们,拎着书包就冲上自己房间。 结果冲……冲不动。 ——门刚刚被自己反锁了。 江岸这回想哭都没地方躲着哭了,但他硬气地没求助任何人,也没问他妈他屋的备用钥匙放哪了,而是脚步顿也没顿地走向走廊尽头的内部电梯。 江岸从电梯直下地下负一层的酒窖,扔下书包,就给自己开了瓶最烈的威士忌。 一口入喉……啊呸! 啊呸呸呸呸! 江岸被难喝哭了。 江岸刚满十八岁,在此之前从没喝过烈酒,根本就受不了这个味道。 但他也没为难自己,当即就把威士忌一扔,在酒窖里挑了最贵的几瓶葡萄酒,齐刷刷打开,挨个喝了起来。 江岸大脑一片混乱,只有满心的委屈和不甘心无处宣泄,把红酒当红茶往嘴里送。 无数场景和画面在他眼前转着圈打转。 一会儿是夜店里那张氛围暧昧的接吻照,一会是他偷摸宋澜手指被发现时宋澜冰冷陌生的眉眼,一会儿是母亲坐在他对面扔地雷一样告诉他他要结婚了…… 江岸仰头又喝了一口酒,木木地看着头顶的灯。 他想,他以后和宋澜再也不会有任何可能了。 宋澜,宋澜,宋澜…… 江岸只觉得有一团火在心底烧。 他不甘心。 . 江兆堰带着保镖打开酒窖大门的时候,江岸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了。 他靠墙坐在地上,身旁全是拆封的红酒,醉得满面通红,脸上泪痕未消,正拿着手机对那头吟诗般大喊:“……从此人生已死,爱情已逝,我要进入一望无际的坟墓……” 江兆堰冲上去夺走他的手机,却发现他手机根本没开机。 江岸摇摇晃晃站起身子,朝着江兆堰鞠了个躬:“你好呀,我亲爱的人贩子爸爸!” 江兆堰:“……” 江岸晃晃悠悠地走出酒窖,张开双手闭上眼,又喊:“啊!呼吸吧!我最后一晚自由的空气!” 他转头看向江兆堰,开心地朝他分享:“人贩子爸爸,你也用力呼吸啊,这空气多清新啊,多适合跑步啊!” 人贩子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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