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珧画一脸别扭地把虾仁喂到他嘴里,还附带了一句:“只有今天这一次。谁让你跟个傻X似的,完美避开了碗里的虾仁呢。明天吃点别的吧。” “不行……你快叫医生来……”季云暮突然捂住了眼睛,咬着牙,“我好疼……” 医生来到了病房,摘掉了季云暮眼睛上的纱布,替他检查。 “怎么哭了呢?”医生有些不解了,“你的眼睛还在恢复,最好不要流泪。” 苏珧画一直站在一旁观察,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季云暮的眼睛乍一看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眼白看着也很正常,但……他的瞳孔好似戴了隐形眼镜一样,是血红色的,流出的眼泪也掺杂着血丝。 更重要的是,他刚刚居然哭了。 不就是给他喂个饭,这有什么好哭的? 医生给他滴了眼药,重新替他裹上纱布,然后就离开了。 “我还是自己吃吧。”季云暮重新拿起勺子,淡淡道:“你……把虾仁夹到勺子上来。” 苏珧画照做了。 午饭吃完,苏珧画也没别的事做,就用手机播放相声,让季云暮听着解闷。 “你先听吧,我去和医生聊一聊。” 苏珧画找到了主治医师,详细问了问季云暮的病情状况,还有平时的注意事项。 医生告诉他,如果季云暮回家之后能得到妥善的照顾,明天他就可以回家休养,今晚还要再观察一晚。 “之后如果他想开车,就得再来医院复查一次,没问题了才能开车。” 医生叮嘱完,又说了句:“上次这位病人住院住到一半还从病房里逃走了,把我们都吓坏了。如果有人照顾,他回家休养会更好。毕竟家里的环境他更熟悉,能避免一些磕碰。” “上次?”苏珧画又多问了一句,“他上次住院是什么时候?” “距离现在没多久,应该是九月十月的事吧,记不太清了。” 苏珧画记得,那段时间正好是季云暮消失的那两个星期。 也就是说,季云暮那时候并没有在谁家,而是在住院。他的车一直停在家里的车库,他来找自己都是打车来的,他那时候还说,我想见你。 而且,季云秋当时会跑到季云暮家给他做饭,这些也都说得通了。 这人是傻X吗? 这么大的事,他当时竟然没有告诉自己!! 但是……两年前,他也没告诉自己。 苏珧画心里非常困惑——如果两年前他如实把病情告诉自己,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离他而去? 苏珧画就算再恨他,也做不出这种事来。人在生病的时候,往往都是最脆弱的时候。就算苏珧画恨透了他,如果那时候他需要自己,苏珧画也不会弃他而去。 但……很可能会在他痊愈后离开吧,毕竟他以前欺负自己欺负了那么久,这笔账要另算。 他在医院陪季云暮待到很晚,两人一起吃了顿外卖当做晚餐。季云暮倒是一直在催促他早点回去,因为越晚回家越不安全。 第二天是周六,苏珧画赶了早晨那趟公交车,把季云暮从医院里接了出来。 “我们坐公交车吧,好不好?之前我总是打车,今天我想体验一下正大光明坐残疾人座椅的感觉。” 季云暮又在突发奇想了。 “你不冷吗?下雪了,路很滑。”苏珧画刚点开打车软件,听他这么说,又把手机收了回去。 “这不是有你扶着我?”季云暮扬起嘴角笑了,“我相信你能把我平安护送到家。” 说着,他还伸手摸了摸苏珧画的脑袋。 两人就这样慢慢挪,终于在二十分钟之后走到了车站,苏珧画全身都冻僵了。 今天是周六,公交车上的年轻人很多。看到眼睛蒙着纱布的季云暮在“医院”这一站上车了,坐在残疾人座位上的人便起身给他让座。 苏珧画把他扶到了座位上,自己则是站在他旁边。 结果,到了下一站,一位牵着导盲犬、戴着墨镜的老太太也上了这趟公交车。 苏珧画见状,赶忙小声对季云暮说:“你往你左边挪挪,有个牵着导盲犬的老奶奶上车了。你给她腾个地方,不要坐在椅子中间。” “好。”季云暮点点头,伸手在半空中抓了两下,随后一本正经道:“我的导盲犬呢?别离我太远了。” “今天中午不想吃饭了是吧?”苏珧画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座位上的人,“在家关起门来虐你一下,好像也不会被人发现的样子呢。” “那你可得用力一点。”季云暮扬着嘴角,笑的很开心:“我很结实的,这你知道。” 苏珧画:“…………” 导盲犬就趴在季云暮脚边,季云暮感觉得到,坐着一动不动。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只导盲犬正在工作,他担心会惊到它。 它身上甚至还穿了件马甲,上面写着:请不要摸I我,我正在工作,谢谢!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季云暮轻车熟路地把苏珧画按在了沙发上,开始各种逗他。 “你怎么知道沙发在哪?”苏珧画一边和他进行着攻防战,一边问道。 “这里可是我家。” 季云暮轻轻笑了笑,“之前我有试过自己蒙着眼在家生活。所以即使我眼睛看不见,也能在这里活动自如。你就没有发现么,家具摆设都是有讲究的,多余的装饰家具,我这里一件都没有。” 确实! 以前两人的出租屋,季云暮很喜欢在沙发后面或者窗台上、架子上摆很多稀奇古怪的装饰或者花盆,现在却一件都没有了! “我听到有毛绒绒的东西上沙发的声音。”季云暮问道,“是小黑猫上来了吗?” “嗯。” 苏珧画正用手摸它的脑袋,“我昨晚搂着它睡了一晚,突然感觉猫咪没那么可怕了,而且……吸猫的确很治愈。” 季云暮摸索着解开了苏珧画的皮带扣,默默道:“你居然趁我不在家搂别的男孩子睡觉。” 苏珧画一把抓住了季云暮的手腕,义正言辞道:“我特意问了医生了,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做那种事。” 季云暮:“???” “可能会导致过度兴奋,血压升高,对你恢复没有好处。”苏珧画强调道。 “你特码的,连这种事都问医生啊?”季云暮不满道。 “我不都是为了你?所以,这段时间你要禁欲。”苏珧画说这句话的时候嘴都快笑裂了,“明白了就从我身上起来吧,时间不早了,得准备中午饭了。” 季云暮:“……(骂骂咧咧)” “小桃花,我想洗澡。”季云暮站在苏珧画身后,默默道。 苏珧画刚把米饭闷上,心里顿时紧张了一下——因为,医生说他可以洗澡,但不能洗头发,而且最好不要泡澡。 “还有,你手机刚刚响了,好像是有邮件。”季云暮提醒道。 “我知道了。”苏珧画洗了洗手,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发现是导师群发的一封邮件。 “季云暮,我寒假可能回不去了。” 苏珧画盯着手机,默默道:“导师说,期末要带我们去U城,一来是山里去考察那里的植被,二来要去参观那里的实验大棚。” “去多久?” “十天左右,圣诞节前两天回来。” 苏珧画道:“因为涉及到假期安排,导师说自愿参加。如果不去的话,期末要交一份十五页的论文,来弥补这部分学分。” “你怎么想的?写论文还是跟着他们去?”季云暮问道。 “我当然想去了!”苏珧画脸上满是兴奋,“去考察啊!这种机会很难得的!” 小桃花寒假不回国了,季云暮心里当然是开心的;但一想到要分开十天,季云暮又有点焦虑。 而且,奥斯汀和小桃花跟的是同一个导师,说不定他也会跟着一起去。
第40章 雪山之旅(1):出发考察 “你说要去山里,安全吗?”季云暮追问道。 “确切地说,是山洞。”苏珧画本想把邮件拿给他看,但想起季云暮看不见,就说:“这里好像是个景点,导师说这个山洞也提供山洞探险的项目。” “得了吧,这里的山洞和国内那些景点根本没办法比,几乎都是未开发的。” 季云暮挣扎了许久,还是摇摇头,担忧道:“要不你还是写论文吧,这样安全一些。我印象中,你论文写的都不错。” 苏珧画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你偷看了?” “谁让你那天开着电脑睡着了呢,页面就那样摊着,我就看了几眼。苏珧画,这不是重点……” “反正,我决定去了。” 苏珧画坚定道:“出来留学不就是为了学习更多的东西?这是难得一遇的机会,我不想错过。如果是你,你肯定也不会放弃这种机会的吧?” 季云暮没辙了,抿着嘴不说话。 “走吧,上楼。”苏珧画拉了拉他的衣袖,说道,“帮你洗个澡。” …… 季云暮的眼睛很快就恢复了,两天后苏珧画帮他摘下了纱布,又给他滴了眼药,季云暮的瞳孔看着还是比以前的稍微淡了点,但好在不渗血了。 因为回不去的缘故,苏珧画和外婆视频的次数就更频繁了一些,以此来安慰外婆。 外婆很理解,一直跟他说,学业为重,你要好好学习,外出考察一定要注意安全之类的。 距离苏珧画出发的日期越来越近,看着他蹲在屋里已经在准备收拾行李了,季云暮就变得愈发的烦躁。 “季云暮,你干什么啊?!” 苏珧画一看自己装进袋子里的换洗衣服都不见了,踩着拖鞋来到季云暮的卧室,质问道:“你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我的内裤和袜子呢??” 季云暮绷着脸,指了一下桌子上的小黑猫:“问它,我也不知道。” 苏珧画:“……” 这人的脸皮已经厚到了一种境界。 “另外,距离你出发还有好几天,你现在都在忙着收拾行李了?”季云暮问道,“是急着和奥斯汀一块度蜜月去吗?” “奥斯汀又不去。”苏珧画皱着眉,解释道:“寒假他家里有事,所以选择交论文。” 害怕他不信,苏珧画还点开了他们的群组讨论,给季云暮看。 季云暮大概扫了一眼,不依不饶:“就算没有他,也有别的男人。到时候你们怎么住?你和谁住一起?晚上会发生什么?这些事谁知道呢?” 这下,苏珧画才明白,这几天季云暮那么暴躁到底是什么原因了。 “那你跟我一块去吧。” 苏珧画淡淡道,“虽然考察的时候你可能没办法跟着,但你可以跟我住一起。到了U城,我是有自由活动的时间的。” 季云暮瞥了一眼苏珧画,赶忙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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