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焕难得见顾曳起这么早,还出门跑步,简直就不正常。 早上出门遇到顾曳时,他便多问了一句,“你这么想起跑步了?” 顾曳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客气地撞过沈焕的肩膀往楼下走道,“我要在力量上碾压你。” 沈焕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怨气,自己也没招惹他啊? 两人晨跑沿着小区内侧跑,一圈下来顾曳就出了些汗。沈焕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他身边跑,见他跑不动了,才开口问:“要不要休息一下?” 顾曳点点头,鼻尖被吹得红红的,张着嘴大口喘息着。 沈焕帮他擦汗,拉着他走圈平复心跳,等顾曳缓过劲来,脑子又活跃了起来。 这些天他一直在鼓捣如何把沈焕睡了的事,时不时就惦记着,现在跑完步脑子一抽,他抓着沈焕的手眨着眼睛问他,“你知道o攻a受吗?” 他想既然硬的来不来了,那就来软了,沈焕耳根子软,自己软磨硬泡说不准就行了。 沈焕闻言一愣,在顾曳殷切的眼前盼望下,他把纸巾往顾曳脸上一扔,转身就走了。 顾曳愣在原地想:啊……生气了。 很快,顾曳把脸上的纸巾扒下来,没心没肺地朝沈焕追了上去,在沈焕耳边叽叽喳喳:“不要这么古板嘛,我们尝试尝试新事物啊!说不定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沈焕心说:我门都不让你摸! 这件事过后,两人每次接吻,沈焕都会亲得格外用力,把顾曳亲得头晕脑胀,两条腿发软。 沈焕就用指腹刮着他的唇瓣问:“你这幅样子想上谁?” 顾曳刚重获空气,眼底茫然一片,嘴巴还不饶人,“你可以自己动啊。” 好不容易得到的空气再次被夺走,沈焕更激烈的教训就落了下来。 顾曳如涸辙之鲋,竭尽所能抢夺着沈焕口中的氧气。 这种事来了两三次后,顾曳就没敢在提o攻a受这件事了。 沈焕的怒气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但都一笔笔给你记着,一次性教训个够本。 开始顾曳还能不满地哼哼两声,事后他还挺乐在其中的,乖乖地被沈焕治得服服帖帖。 后来,顾曳琢磨了一下,发现他在耍心机方面,根本玩不过沈焕。 - 开学当天,顾曳骑着小电车载沈焕去上学。夙愿得偿,顾曳很高兴,咧着嘴角大步走进教室。 一个寒假没见到兄弟们看到他都热情极了,宋嘉浩倒还是老样子忙着补寒假作业。 开学第一天,胡文海就开始打鸡血了。 什么下个学期你们就高三了,明年这个时候你们就上考场了,打基础的重要时期,别整天嬉皮笑脸了,再不收收心明年你们上考场就玩了…… 胡文海说得口干舌燥,喝了一口水继续:“还有早恋的,我要求也不高,就是在进校门的时候,能别手牵手吗?不知道有校门口有风纪检查啊!顾曳你说呢!” 底下的人闷声笑了起来。 顾曳看着开学第一天的份上顶嘴,点了点头,认真道:“嗯,应该背地里偷偷牵。” 底下又是一阵笑。 胡文海管不了他,也懒得说他,反正他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沈焕就更没办法说了,成绩方面挑不出错,其他也没什么出格的地方,不是一般的省心,也就早了个恋。他时不时敲打了几次也就行了,说到底这种事他也管不了。 胡文海“哎”了一声,让顾曳去后面站着去了。 情人节总跟着就开学这几天,顾曳和沈焕回家,就撞见季佩佩抱了一束热烈的玫瑰花回来。 他爸刚从在花店里下单让人送过来的。 季佩佩原本还想打趣一句,儿子你没收到玫瑰花吗? 但她一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就把嘴边的话收了回来—— 今天是沈焕父亲的祭日。 季佩佩神色淡然地把花放到一边,照常地叫两人吃饭,说了一些平常轻快的话题。 沈焕神色如常,加上他本来情绪就内敛,让人也就看不出来什么,只是今天要比以往更显沉默一些。 吃完饭,顾曳把沈焕拉进房间,小动物似地抱挂在他身上问,“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沈焕下午是请了假是要和黎清语一起去墓园的。 顾曳倒没什么过情人节的讲究,就是这会连着心情也会低落。 他对沈舒平的记忆也不多,只知道那是一个很温润,笑起来很亲和的男人。 沈焕也轻轻地回抱着他,说不要他请假陪着,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的。 顾曳小声说,“好吧。” - 墓园冷清又空旷,沈焕跟着黎清语拾级而上。 黎清语的步子稍快,怀里抱着一束花,是情人间约会送的玫瑰花。 此刻她化着淡妆,一身精致长裙,外面披着长款毛呢外套,柔顺漂亮的头发披在肩头,沈焕很少见到黎清语打扮,此刻她就像是来赴情人间邀约一样,细心装扮自己。 沈焕小时候总是不太明白,他觉得自己妈妈不够爱爸爸,也不够爱自己。因为黎清语总是很冷淡,对身边的人和事都没什么兴趣,一头扎在学业里。毕业工作后,又一头扎在自己的工作领域里。 沈焕记事时,就是经常被沈舒平抱着,去大学接黎清语放学回家。彼时黎清语正在攻读研究生。 沈焕小时候见别的小朋友都是由妈妈抱着牵着的,小孩子总会忍不住多想,他有点难过地问沈舒平,“妈妈是不是不够爱我们啊?” 沈舒平摸了摸他的脑袋,眉目和温和,“妈妈怎么会不爱我们呢?她只是有自己要忙的事情啊,妈妈很优秀也很爱你,她只是不怎么会表达。” 沈舒平尽力和他解释着,“就像你一样,其实他挺喜欢小曳的吧,但你总对他冷着脸。” 沈焕心说,才不喜欢,他讨厌死了。 “每个人表达情绪的方式都不一样,你不能因为她不像别的妈妈一样就认为她不爱你,妈妈知道会伤心的。你妈妈啊…”沈舒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她只是在感情方面有点呆呆的。” 沈焕低下了脑袋,有点懂了。 - 沈舒平年长黎清语七岁,两人结婚的时候,黎清语大学刚毕业,她是在准备读研的时候有的沈焕。 当时她很高兴,和沈舒平说,正好一边备考一边备孕,可以一次性完成两件事情。 沈舒平倒是哭笑不得,“不用那么急,一件一件慢慢来,我帮你挑学校。” 黎清语语气严肃地教训他,“时间不等人啊,走开,走开,我要学习了。” 沈舒平又说:“要不去我学校怎么样?我母校的医学院口碑还不错,到时候你贿赂贿赂我,我可以给问来一些考试资料。” 黎清语被诱惑到了,沈舒平的母校那可不是一般好,是特别好,哪个医学生不想往那考。 黎清语一脸期待的问他,你认识哪个哪个教授吗?到时候可以帮忙介绍给她当导师吗? 沈舒平也不要脸了,那个教授他也就只有几面之缘,看着黎清语的满是期待的眼睛,大言不惭道,“老莫啊,认识,熟人。你考过去了,一切好说。” 如今,那个和煦温暖的男人成了墓碑上那张定格的照片,笑容永远在他的嘴角,但他的爱人却看不到了。 沈舒平是个外科大夫,在医院突逢意外。 那天他刚结束一场长达八个小时的手术,整个人疲惫极了,下了手术台他看到有人在走廊里争执,年轻医生的脸色涨红、又羞又愤、据理力争地同闹事的人认真辩驳着。 是他母校过来规培的学生,算是小学弟,眼见事态就要闹大,要动起手了,他拨过去问怎么回事。 谁也不知道意外就发生在下一刻。 他感到自己的胸膛有什么温热地东西涌了出来…… 今天是情人节,他还没有来得及给他的爱人送一束玫瑰花。 可命运就是一把无情的闸刀,一切都戛然而止。 黎清语在这一天,往往要在墓园呆一整个下午。沈焕不想打扰他们两相处,呆了一会就下山了。 下山的时候,天上下起了朦胧小雨。 是场如雾气般的春雨。 在走出墓园的那一刻,沈焕看到一个人打着伞站在山脚下。 到顾曳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如此的需要这个人。 顾曳朝他歪头笑了笑,敞开怀抱,一个迎接的姿势。 所以汹涌的情绪在落到那个人的怀里的时候,一切都得到了平息。 顾曳被沈焕跑过来拥抱的力道冲撞得往后退了半步。 “你怎么来了?”沈焕抱着他,声音低低的。 顾曳一手握着伞,一手抱着他说:“想你见到我应该会开心点。” 顾曳来的时候就想,或许沈焕不需要人安慰什么,但有个人陪在身边总会好一点。 他们可以分享喜悦也可以分担悲伤。 两人打车回家,上了车沈焕情绪不高,看着窗外还是很沉默。 顾曳也只是拉着他的手,没再开口。 忽然,沈焕感觉手心痒痒的,侧身看过去的,只见顾曳拿着一支笔在他的手心里不知道在画些什么。 顾曳见他看过来,把笔收好,笑了笑道:“好了。” 顾曳在他的手心里画了个小笑脸,旁边有一颗小爱心。 顾曳在一旁解释道,“你只要攥紧手掌,开心就在你手里了。” 沈焕的心轻轻抽动,用力抓住顾曳的手,把顾曳的手握在手心里,心想:不是攥紧手,应该是握紧你。 - 沈焕一直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小时候他看到别的孩子哭闹妈妈就一定会过来哄,但他的妈妈不会。 黎清语的性格总是有些冷淡,她是一个好母亲,把他照顾得很好,但沈焕总觉得还是少些什么。他很羡慕别的小朋友可以撒泼打滚,事后还能得到抱抱和宠溺又讨好的哄。 小孩子在情感需求方面总是很贪婪的,要你所有的注意力,要你独一无二的关心,要你绝对的宠爱和无限的纵容。 而在小孩子敏感的心思里,沈焕觉得黎清语总是悄无声息地在拒绝他的靠近。 这也让他在感情的索取里总是充满不安的,他可以等待,但他不敢主动去要。一旦得到了就如获至宝,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又恨不得时时攥在手心里看一眼。 他甚至认为妈妈是不那么爱爸爸的,可爸爸却不是这么说的,好像妈妈对爸爸的爱,只有爸爸才能看到。 爸爸说妈妈也在慢慢成长,她也在学着如何去表达爱,我们要给她一点时间。 直到,沈舒平出了意外,沈焕才看到黎清语对沈舒平的爱。 是隐忍而爆发的。 丧偶对于omega而言是沉痛的打击,但也可以通过手术洗去标记来缓解这场痛苦,而黎清语却选择了直接摘除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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