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惊觉,自己的越界和荒唐。 他忙不迭地干笑,有些不知所云地找补:“不是,我刚刚是看到你脸上沾了睫毛想帮你拿掉……哈哈,你不会以为我……我想亲你吧哈哈。” 他看着商轻离眉间微蹙,几度欲言又止,瞬间装不下去了,转头丢下一句“我去卫生间”就落荒而逃。 商轻离看到他的背影,再抬头,对上了商若怀投过来的目光。 “轻离,你还要荒唐到什么时候?还不准备回来吗?” “不用你管,商家有你不就够了?”商轻离点了一根烟夹在手上,懒散地哼笑了声,浑身地漫不经心。 商若怀蹙眉:“可是爸爸很想你,到底你才是他的亲生儿子。” “那又怎样?亲不亲生有那么重要吗?他不是天天防着我,生怕我跟我那死了的妈一样冷不丁就疯了?”商轻离话一出,侧头看着他,突然又笑,“哦,他应该是巴不得我赶紧疯,好把我直接丢在疯人院,彻底摆脱我一劳永逸。” “轻离!”商若怀似乎忍无可忍,但他太习惯对方的脾气,不得不按捺住性子,又温声说,“你自己说这些你自己信吗?你何必骗自己要恨所有人?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爸他对你凶对你口不择言那都是因为你是他亲生的,你看我,从小到大,他有真正骂过我一句?” 商轻离狠狠抽了一口,油盐不进地嗤笑:“哥,这些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别说了。” 商若怀深吸一口气:“好,不说这些,那刚刚那人是怎么回事?你以前在外面胡闹也就算了,今天带来这种场合干什么?” “哈,”商轻离转过头来,笑得很凉,故意充满恶意道,“商若怀,你怕胡来,你怕坏了你一贯的好名声,你不敢乱搞,你找个女人娶了万事大吉,那你敢告诉秦宛,你喜欢的是男是女吗?” “商轻离!”商若怀突然拔高了声音怒道,“你不要胡说!”他又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嗓音,几近盯着他说,“我说了我不喜欢你,我也……我也不是弯的,你觉得这样给我洗脑有意思吗?” “直的就是直的,弯的就是弯的,你自己也知道是天生的,不是吗?”商若怀说完,不再管脸色彻底沉下来,怔在原地的商轻离,转身离开。 许久后,商轻离猛地冷冷朝着阳台后的梁茶开口:“出来!” “你很喜欢听墙角是不是?!” 梁茶讪讪,吓得一哆嗦,乖乖站了出来,就被商轻离上前一把拽住,丝毫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径直将他带离了会场。 到了车上,梁茶见他一直沉着脸不说话,半晌,大着胆子问:“……你还喜欢他啊?” “放屁!老子疯了喜欢个有妇之夫!”商轻离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他。 梁茶吓得抖了下,明显觉得对方是在嘴硬,这是被说中了恼羞成怒,于是不敢开口了。 偏偏商轻离忽然恶意满满地看着他:“你刚刚干嘛要亲我?” 他说着倾身靠近梁茶,果真跟个活阎王一样,让人平端端看着就害怕。 “我,我以为你要我帮你气他让他吃醋嘛,所以就……”梁茶怂得老实交代,却不敢说,他夹着的一丝私心。 “哼。就你这个土鳖,乌鸦插了凤尾毛装凤凰都不像,你觉得他有什么好吃醋的?傻逼。”商轻离这么说着,还是莫名心里有些愉快。 半句不多说,把人搂过来就胡乱亲了上去。 梁茶这会儿又害怕被人看到,比较这里并不私密,下意识放不开,有些躲避。 也就是这样,一下就触碰到了商轻离的逆鳞。 他莫名想到了商若怀那句话——“直的就是直的,弯的就是弯的。” 他俯视在梁茶上方,盯着他的眼睛,冷不丁地带着一抹焉儿坏的笑问: “梁哥,你不是直的吗?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梁茶闻言浑身一僵,忙不迭插科打诨,矢口否认:“怎么可能?!” 商轻离脸上那抹怪笑荡然无存,“哦?都被我干成这样了,你还喜欢女人?” “当、当然了!”梁茶挣得脸红脖子粗,偏偏被人抓住了命脉,有些气短心虚。 他以为商轻离又要在车上和他做,当即扭头催促:“要做就快点……” 哪知道商轻离却突然冷冷放开了他。 几乎被扒光了的梁茶呐呐,半天灰头土脸地自己赶紧穿上裤子。 那天商轻离把他送走后,没有留在公寓,回了四合院。 梁茶不知道他又哪根筋不对,但看着自己拿一身高定西装还有昂贵的袖扣,还是快速找人倒手,把袖扣给偷偷卖了,折价卖了十一万,十万还了债,剩下一万还是一如既往地打到了程澄的银行卡上。 这边才打过去,程澄看到转账短信,就打了电话过来。 他一愣,忙不迭接了起来。 “……梁茶,”女人刚开了口,就又沉默了。 梁茶怕她为难,忙说:“这钱是、是给小舟上兴趣班的,他不是喜欢弹钢琴吗?可、可以给他买架钢琴……” 程澄闻言,眼眶微微湿润,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是她自己恨他毁了自己一家,又拿乔默许对方不断给她送钱,替她还债,抵挡那些风雨,是她放不下,放不下恨,也放不下过去的情谊。 明明当初也是她那么宠着的弟弟…… 半晌,程澄缓缓开口:“中秋,如果你放假的话,就回来吧。小舟他,一直念叨你。” 梁茶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开心地忍不住傻笑:“真的吗?好,好我一定回来!” 可是到底中秋那天,他没能回去。 他提前酝酿了很久,跟商轻离请假,对方二话不说就否决,扬言他要是那天敢不在,就扣掉他的中秋红包,还有他特地买回来的大闸蟹。 大闸蟹什么的,梁茶不是很在乎,他山猪吃不来细糠,吃不来那玩意,就是没有中秋红包,他那个月就没法还债。 可程澄姐这是七年来第一次松口,想和他一块儿过节。 梁茶真的很想去。 他磨了好多天,却不肯告诉商轻离他要去哪儿。因为他不想让对方知道任何一点他的事。 商轻离当然不可能同意。 他只能无比遗憾地打电话跟程澄说:“不好意思啊,程澄姐,老板实在不肯放人,说我要是走了,今年年底的年终奖就没了,我、我也……哎,哎,总之确实没办法,我也很想回来看小舟的,你放心,我会给你们寄月饼的。” 他刚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转过头来,看到商轻离阴沉的脸瞬间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在这儿?” “你在跟谁打电话?”商轻离冷声问。 “就、就我老家的婶婶,她本来想让我回去过中秋的。”梁茶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心虚。 “婶婶?”商轻离听着确实是个女人的声音,好像还听年轻,他眉头紧皱,看梁茶这穷屌丝样,心底无端又有些鄙夷,谅他也不敢,也不可能给他找个女人戴绿帽,于是就此放过。 可是到了中秋那天,商轻离自己竟然公司项目出了问题要他亲自出趟差。 他匆匆走了,梁茶万事大吉,连忙下血本买了张高铁票就赶回老家。 只是谁也没想到,商轻离出差的城市,就是梁茶的老家。 等他和客户在餐厅里聊着项目的时候,突然看到了马路对面,梁茶手上抱着个小男孩,旁边年轻的女人看着他们笑得温婉娇俏,看着一家子其乐融融。 偏偏那小男孩手上,还拿着一根迷你光轮2000的扫帚,被梁茶高举着飞,一大一小笑得一脸幸福灿烂。 他瞬间就炸了。
第15章 商轻离死死攥着手边的咖啡杯,强忍着情绪这才继续和客户聊着。等结束后,他毫不留恋地坐飞机回了北京。 他在公寓里逡巡着,这才发现,梁茶留在这里的东西少得可怜,他费尽心思给他买各种东西,想塞满这个房间,可却越塞越空。 他看了看,只觉得这里空荡荡的,心里凉意遍身。 他打电话给助理,冷冷吩咐:“查一下,我送给梁茶的那些东西,都去了哪里?” 对面的沈渊一愣,还是回道:“是。” 当商轻离收到沈渊传来的消息,知道梁茶背地里将他送给他的礼物,一件件第二天就全挂在网上卖了出去,感觉都要气炸了。 连说了两句:“好得很,他好得很!” 沈渊安静地站在原地,不明白老板是在生气什么,还是公事公办地出声提醒了句:“商总,您送给人家,就是人家的了,怎么处理都很正常。”他顶着一张扑克脸,无视商轻离要暴走的情绪,接着插刀,“而且,以往您送给其他人的那些东西,其实也都被转手卖了的。” 商轻离闻言身体一僵,半晌,胸腔被气得隐隐作痛,怒道:“他不一样!” 沈渊一愣,抬起头,折射了光的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冷静地看着他问:“他……怎么不一样?” 商轻离被问得噎住,缓了好一会,恨恨道:“是啊,他有什么不一样,不过都是见钱眼开的玩意儿。” 沈渊默然,什么也没再说。 梁茶从老家回来以后,一切如常,当初回去的时候,想到他曾经在电话里跟小舟炫耀过他会魔法,还有把魔法扫帚,搞得那小家伙天天嚷着要看,他无奈那次就顺路带了回去。 后来小舟一直想要,他也就割肉想送给小家伙,哪知道小舟似乎看出他不舍得,玩够了又乖乖送回来,还伸出小手拍着他的脑袋,说:“哥哥,你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啦,哥哥对小舟那么好,小舟才不会抢哥哥喜欢的呢,哥哥还是拿走吧!” 梁茶听得有些哭笑不得,但也确实有些尴尬地和程澄对视了眼,默默把东西拿了回来。 程澄也放开心结地笑着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揶揄他:“小茶,原来还是没长大的小孩呢。” 梁茶连续被摸脑袋,不禁有些脸红,攥紧了那把光轮2000。 他回来后,感觉没什么变化,还是偷偷背着商轻离会出去打工,偶尔心血来潮来一些菜回来研究,做给他吃。 也会做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当礼物,借着什么由头送出去。 只是他又隐隐觉得,无形之中,好像有什么变了。 商轻离不会再逮着他不放,要求他必须每天都回寝。也不会那么在意过节不过节的,只是沈助理按时发来的红包还一如既往地准时。 梁茶偶尔一个人在公寓里会很失落,觉得空落落的,他只能强打精神,继续出去打工,努力赚钱,用忙碌弥补他越来越孤独的心。 北京城又下雪的时候,梁茶忽然有些恍惚,看了日历才反应过来,他和商轻离都在一起快一年了。 他后知后觉,看了眼微信聊天记录,才发现上一次联系还是6号,他15号自说自话的消息根本没人回,而今天都21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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