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啊大妈,哎你别拉着我的手,我真的有事,很重要。” “嗨呀……” 前面双人座你来我往的把莫安吵得心烦,扭过头往那边看,因为对话里的声音也很熟悉。 廖芒种,真不意外。 莫安重新闭上眼,还有两站就到小区,再忍忍也行,能看到廖芒种吃瘪也不常见,天天给别人找不快,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该。 廖芒种这边震惊于自己竟然扭不过一个六旬老太的手劲,撇去怕使大劲伤到老人家,这手像钳子似的,死死卡住他的手腕,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他今天难得休假时没有突发事件,本来上一站就该下车,起身时突然被这位老太太拉住,他还以为有什么事,反正不急一会儿做返程公交就行,结果是说媒的。 家庭原因,廖芒种没遇到过这种催婚相亲式,一通说下来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逃脱。老太太说还有两站就到她住得小区,急! 慌得廖芒种眼神乱瞟,人无助的时候习惯向周围寻求帮助,不过最终是再浇一盆凉水还是雪中送炭难说。 老天大发慈悲念他廖芒种行善许多,他侧头正好和要闭眼的莫安对视了。 莫安顿感不妙,心中警铃大响,眼皮还没跟眼睛打上招呼,廖芒种已经露出标准八颗白色牙齿。 莫安!快来救救我!廖芒种满眼都是求助,可怜兮兮的竟然有点像大型犬。 可惜莫安不吃这套,就算吃也只吃傅延的,帮他莫安才是脑子有泡,闭眼。 “乐颜小区西门,到了,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公交车行驶两站后到达老太太说的小区。 廖芒种浑身解数都搬出来还是没说动老太太,这会儿也不方便在车里停留,只得先下车,意外地是,莫安也从旁边下去,他也在这下站! 下车后,公交车后门关上颠颠地远去,老太太身体很好,不用拐杖走路带风,单手拉着廖芒种就要往家带。 “安安!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做那种对不起你的事!”廖芒种趁老太太松懈一个巧劲挣脱老太太的桎梏,直接跳到在前面走着的莫安,心里嚎叫着瞬间少了上万功德,老天有眼他是被逼无奈只能自救! 莫安和老太太俱是一懵,莫安先反应过来,把廖芒种推开:“我跟你不熟。” “小伙子你喜欢男的?” “……”廖芒种沉默,看到老太太犹豫不定的表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咬咬牙,“是的。” “早说不就行了。”老太太的眼神在莫安廖芒种两人身上走了一遍,摇摇头,“年轻人,知道你们爱玩,走在一起也不容易,没啥事解不开的,都退一步体谅体谅对方吧。” “我们真不是……”莫安头疼,狠狠剜了廖芒种一眼。 廖芒种双手合十:“麻烦莫先生了!感谢救围,我这就走!再见!”然后一溜烟地小跑开。 这都什么事,莫安提着东西往小区里走,还没走几步,旁边又多出个人,莫安余光瞥到那人:“怎么,扮演男朋友上瘾了,要送我到公寓里。” “不是。”廖芒种拐弯地时候看到后面没了那群大妈才敢大声呼吸,“我都快走到小区外公交站,就看到几个大妈往我这走,第六感告诉我很不妙,进来小区之后感觉到处都是要我相亲的,没办法只能先跟着你。” “莫先生来这做什么,我先在下面等着你,安全。”廖芒种怂怂道,他对年长的人最束手无策。” 莫安说:“给我母亲过生日,要很久,你确定要等?” 廖芒种惊道:“哎!为什么傅先生没一起。”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莫安对廖芒种这货的没眼力见已经司空见惯,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廖警官有朋友吗?”莫安继续往里走,也没拒绝廖芒种的提议。 廖芒种挠挠头,想了想:“好像……有吧。”为什么莫安要问这个。 莫安心里也是对这个廖芒种的朋友起了敬佩之情,表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带着廖芒种走到小区西侧,一路上偶尔有大妈们荡过来,廖芒种用着刚刚的说辞一路算是畅通无阻。 到了九号单元楼下,廖芒种指指一楼旁的休息区:“我先在这等着你,谢谢了。” 莫安还没开口,单元楼自动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位中年女人,保养得体,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和莫安面对面都是一愣。 廖芒种看着这两人七分像的脸就知道这位大概就是莫安说的要给其过生日的母亲。 “妈。”冷冰冰的。 “嗯,来了,这位是?”莫母看向莫安身边的廖芒种。 “廖芒种。”莫安斟酌一下用词,“朋友,在R市忙工作,知道您今天生日非要来给您庆生。” “伯母,生日快乐!”廖芒种立马说道,然后尴尬地发现自己个半路上车的根本没准备礼物。 “那就上来吧,我去把垃圾放一下。”莫母手里拎着几袋垃圾,放进楼下垃圾箱后就自己上了电梯。 怎么,不一起吗?廖芒种看看莫安又看看已经关上的电梯门。 “我……我要上去吗?”廖芒种说。 “理由都给你编了你现在跑已经晚了,随机应变吧。”莫安率先进去摁下旁边的电梯键等电梯到一楼,“我和我母亲关系你也能猜到上去之后我顶多待半小时,你自己打发时间。” 电梯门打开,两人进去,廖芒种急得跳脚,他平时很少和女性聊天,况且和莫安也不是很熟关系曾经一度紧张,现在直接见家长,呸呸,意外以朋友身份来给人庆生,而且母子关系似乎也不是很好,啊!如果能重来,廖芒种一定会去选择去相亲!一定……应该吧! 廖芒种看着电梯键上的数字始攀登,心里祈祷慢点,但是数字像是一瞬间从1跳到了12,心脏也跟着一跳,着急忙慌地问道:“伯母人怎么样?” “脾气不好。”莫安说,电梯一顿,失重感消失,12层到了。 天要亡廖芒种!怀着悲壮的心情,等待莫安摁门铃,莫母开门,廖芒种展示出他最灿烂的笑容——每次面对家属的标准微笑,虽然每次都被骂出门去。 意外地是,廖芒种在莫母面前买得一把好乖,一直同莫母天南海北地各种唠,把莫母万年沉寂的话匣子都给勾开,连脸上也多了笑容。 莫安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没有一送完礼就走人,他坐在一旁根本插不进去两人的谈话,环视了四周稍显杂乱的客厅他就给自己找了个事拾掇起来。 直到日头偏西,乌云扎了堆,天空阴沉,莫母才肯放廖芒种离开。 临出去,莫母想起什么来喊住莫安廖芒种先在玄关等一等,转身折回到卧室里。 等莫母从房里回来时手里拿了把橙黄色的伞,莫母把伞放到廖芒种手里多嘱咐了几句,怕雨大走不了人又催促他们赶紧去乘车。 莫安整个过程就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廖芒种像一对母子似的亲昵对话。待到莫母放口让他们离开他就直接转身朝近处的电梯走去。 廖芒种看到莫安进到电梯里一点也没等他的意思跟莫母匆匆点头后三不并作两步地赶在电梯合上前跑了进去。 看着廖芒种匆忙的身影被电梯门遮蔽莫母又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回了屋。 电梯里,廖芒种平复了因为突然跑步有点急促的呼吸,这次他竟然没怎么在乎莫安忽略他。 那点被莫安丢下的愤懑被急于得瑟的心情冲淡了,他边询问边自得道:“伯母看起来很温和,一直和我聊。也没像你说得凶神恶煞啊,是不是你不会说话才说伯母脾气不好?” “如果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莫安站在一侧,余光瞥了一眼被廖芒种拿在手里的雨伞:“只是你拉着她扯天扯地一直耗时间,我现在不得不淋着雨,你难道不感到愧疚吗?”真不知道廖芒种那么得瑟干什么。 “我怎么乱扯……”廖芒种不服气地反驳着却在猛然间突得了智慧之神阿波罗的眷顾,破天荒地抓住了莫安话里的一丝酸意。 廖芒种不免又得意起来:“哦――原来你是嫉妒我有伞啊,谁叫我这么讨人喜欢,哪像你,跟别人欠了你八百万似的臭着一张脸,能有人喜欢你才怪了。” 莫安:“……” 这种幼儿园式的“争风吃醋”实在让莫安无力再接下去。 廖芒种用手肘捣捣一声不吭的莫安,继续“争风”道:“哎,要不伞分你一半,我很大方的。” 十二层楼,几瞬便到了底,电梯门开莫安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打招呼目不斜视地抬腿向外走去。 廖芒种讨了个没趣,他触触鼻子也跟着出来追了几步才跟莫安并肩。 廖芒种其实常常很奇怪莫安这个人,明明上一秒还在很平常地聊天可下一瞬又恢复到了生人勿近的气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莫安都不见得会多乐意回答,少有的会聊上几句。 不过廖芒种不是那种会深究的人,毕竟又不是在案子中,他的脑子一般是懒得转的,反正又不耽误他正常生活。 简简单单面对平平常常的生活往往都是经历过太累太忙太失意才奢望不到的奢望。廖芒种早早领悟到这其中的真谛并身体力行的实践着。 这厢莫安不再理他,那厢廖芒种探头向外看去,已经快至公寓大门口,他索性快走几步蹿进已落雨的门前空地上,同时打开雨伞撑在头顶随即朝向这里走来的莫安喊着。 “莫安!快来!公交还要走个小几分钟才能到站牌坐,这雨下得大了,你还是过来躲躲吧。” 莫安正奇怪廖芒种疾风般地卷到门口做什么,就望见一大顶橙黄色的像小太阳似的伞在一片昏暗的雨幕里,破空划出一寸干净澄澈的空间来。 公寓前的路旁栽着大片黄色、红色的月季,在雨里凋着沾水的花瓣,凭空生出了点怅然,任谁站在这一方寸里不免心生空惶。 但这个人偏巧是廖芒种,只他通身的那种大胆傻气把这丝颓废去了八九分,只剩了差强人意的别扭感。 应要说是似东施效颦般的哀愁,竟是让莫安生生难受不起来。 莫安看着这物事脑子里疏忽想起一句很矫情的话来,‘独在雨里撑伞的人比没拿伞的更寂寞。一把伞本来就是为两个人共同遮阴挡阳的。 団 伞柄居中,持伞的人若置于身前便挡了看路的视线,移至一侧才将将好,那余下的半把伞位置就单是为另一个辟出来的。这两人不论是亲情、爱情、友情亦或是不相熟的人,共同在这伞下都不至于感到雨中寂寥、人生伶仃。 雨天易使人多愁善感,小小矫情了一把。看着雨势渐大,莫安把死鸭子嘴硬的话咽到了肚子里,不再犹豫,低头快步冲到伞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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