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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這麽早？”申丘心裏嘀咕，這小朋友總不會像自己一樣，是爲了躲家裏那位才早來的吧？ “早，申哥。”過了半天，閆桑才無精打采地抬起頭，他手裏抱著一杯已經冷掉的茶，喃喃自語道：“我昨天，沒回家……” “啊？！爲什麽呀？”申丘被剛沖好的咖啡燙了嘴：“嘶……昨天下班不是還……？” 他突然想起夏玥給的那個需求，頓時明白了：“改圖改一宿？” “嗯……”似乎是戳到了小朋友的傷心處，閆桑回手把茶杯放到桌子上，背靠著料理台慢慢滑了下去，像個小狗狗一樣抱住了自己的膝蓋：“最後還是讓唐姐幫忙了……害得她半夜才走。” “嗐，我當什麽事兒呢……”申丘把閆桑放在桌子上的冷茶倒了，洗乾淨杯子又重新泡了杯熱的，然後勸他：“剛開始嘛，都要走一些彎路。” 暖香四溢的紅茶裏加了奶和糖，冒著熱氣送到小朋友手中。 “申哥也走過這樣的彎路嗎？”閆桑接過茶杯抬頭看他：“能和我說說麽？” 申丘又吹了吹自己那杯咖啡，靠在閆桑旁邊，給他講了自己大學時的一個故事。 “我們那會兒有軟件課，老師根本不怎麽教，就告訴你要什麽樣的作業。” “啊？那這作業怎麽做啊？”閆桑有點迷茫地眨了眨眼，從申丘的角度看過去，還真有點像只小狗。 “自己摸索唄，”申丘抿了一口咖啡：“有個包裝設計作業是自選一款産品包裝進行復原，第一節課就是大家一起逛超市，貨架上任何一種都可以，看上哪個了，買回去照著實物，把它的産品包裝設計圖畫出來，要做得和正品一模一樣，以假亂真的程度。” “這作業也太變態了！”閆桑忍不住義憤填膺起來。 “可不是麽，好多同學都崩潰了，不過我之前就對軟件很熟悉，爲了挑戰自己，我選了一個特別難的包裝，把整個盒子用矢量重新畫了一遍。” “這可不算彎路……”閆桑朝他撇撇嘴，這是您的凡爾賽時刻。 “結果我那門作業不及格。”申丘把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老師說我那個做得太好，像是直接從人家公司要的原版設計圖。” “怎麽能這樣呢？！”閆桑氣得站了起來，“您去找他評理啊！” 申丘看著他笑了笑，說：“我那時候就覺得啊，有些事，自己知道自己努力過就行了，其他人的評判，不算數。” “那後來呢？會不會影響畢業？” “後來我就出國了。” “果然還是在凡爾賽……”閆桑沒忍住笑了，皺了一早上的臉有了些許活力。 “我是想告訴你，早點成長起來，才能真正幫到你想幫助的人！”申丘拍了拍閆桑的後背： “我這兒呢，別的沒有，設計稿源文件還是挺多的，你要是真想練軟件，我給你挑倆，你照著成品給我原封不動做出來，敢試試麽？” “真的嗎？！”閆桑的眼睛裏再次閃出了星光：“太謝謝您了！！我一定努力！爭取早日出師！！” “口氣不小！我可沒答應收你爲徒，我收徒弟的標準很高的！” “有什麽要求您隨時說！我都能做的！” “首先啊，就是每天早晨……” 申丘推著閆桑說說笑笑出了茶水間，沒想到正碰上迎面走進來的夏玥。 仨人站一起不知道爲什麽就有那麽一點尷尬。 “啊、夏總監……早！”還是閆桑先開口打破僵局。 “早，昨天的事，是我安排不周，向你道歉。”夏玥看了看站在閆桑身後黑著臉的申丘，很不情願地和小實習生道了歉。 “這就完啦？人小孩兒昨兒晚上一宿沒回家怎麽算？”申丘把胳膊架在閆桑肩膀上，一副要替徒弟出頭的氣勢。 “其實是我自己不願意走的……”閆桑被他架著不敢亂動，小聲嘀咕。 “什麽你自己不願走？！就是一直改需求，改到今天早上！實習生也是人，該有的福利待遇一樣不能少！”申丘說話的時候，眼睛死死盯著夏玥，飛揚跋扈的樣子跟只鬥鶏似的。 “加班費我一會兒填申請表，至于調休，上午沒什麽事兒你就回去休息吧。” 夏玥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申丘見了也不好再提什麽離譜的要求。 “謝謝夏總監，我今天就不調休了，留著以後有需要再用。”閆桑不知道爲什麽，突然有種父母吵架自己被夾在中間的錯覺，剛想開溜又被申丘拽了回來。 “這些都是應該的，那你說，人小孩早上蹲茶水間哭半天，這精神損失怎麽算？” 誰蹲茶水間哭半天啊？！還精神損失？！閆桑剛想反駁，就被申丘反手捂住了嘴。 “那你說怎麽辦？”夏玥有點不高興了，覺得這人就是在故意找茬針對他。 “這樣吧，也不讓你賠別的，樓下有家甜品店的蛋糕我很喜歡，下午你請大家吃吧，怎麽樣？” 就這？ “行。”說完，夏玥轉身往茶水間走，準備去泡他的咖啡。 路過申丘旁邊的時候還故意停了一下，看了眼申丘捏在閆桑下巴上的手，意味深長地說：“友情提示，藍標禁止辦公室戀情，無論性向。” “那您和白總例外唄。”申丘轉身摟著一頭霧水的閆桑走了。 “申哥你和誰戀愛呀？”閆桑小聲問。 “大人的事兒小孩兒少打聽。” 下午的時候，夏玥真的去買了申丘說的那家甜品蛋糕，辦公室裏每人一份，連人事葛多多都吃到了。 “味道確實不錯，”葉瑜坐在申丘旁邊，捧著一塊粉紅色的草莓蛋糕邊吃邊誇：“我這也算是沾了你的光啊。” 申丘沒言語，忙著在一旁拆打包盒。他最愛吃的其實是這家店的純奶油原味，結果打開所有盒子都只有草莓和巧克力兩種口味。 “喂！你買的時候看沒看見……”申丘推開夏玥辦公室的門，一眼就看到對方手裏端著一塊白色的原味奶油蛋糕，正用小叉子插了一個角往嘴裏送。 “我和你換！”他把自己手裏那塊完好無損的巧克力蛋糕遞到夏玥面前。 似乎才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夏玥叼著叉子指著蛋糕上的缺口：“我吃過了。” “我又不嫌弃你，喏，我的沒吃過……”申丘把巧克力蛋糕放到對方辦公桌上，伸出手攤開掌心在夏玥面前。 “你別吃我的，我有病。”夏玥這樣說著，竟然直接把蛋糕藏到了自己身後。 “什麽病？傳染？”申丘收回手，一臉不樂意。 “對，傳染，乙肝。”夏玥面不改色心不跳：“我說過了，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 今天早上，申丘又泡了他的那罐咖啡。 “不想換就直說，”申丘見他這樣，轉身枕著手出了門：“還乙肝？又不是艾滋……至于麽……” 夏玥想起昨天晚上，葛多多跟他說過這人可能是恐艾的事兒，氣得拿著叉子的手都有點抖。 這個人可真是，非常沒有禮貌！！ 那之後的夏玥和申丘，也確實也沒什麽交集，所屬不同小組，工作涇渭分明，頂多是開全體會的時候能打個照面。
第8章 要想上床，先做體檢 夏玥覺得這樣挺好，道不同不相爲謀，既然兩看相厭，不如各自歡喜。 不過他倒是專門留意過申丘的作品，上周例會輪到葉瑜做工作彙報，他們組的設計方案堪稱完美，專業方面申丘確實讓人佩服，但至于爲人嘛…… 算了，實在是噩夢。 可誰也沒想到，這個周六的上午，沉浸在房間大掃除裏的夏玥會接到來自葉瑜的電話，也正是這通電話，開啓了他現實中的噩夢之旅。 “喂？玥玥，幫個忙唄？看在咱倆‘仲夏夜之夢’的份兒上！” “有話直說。”夏玥關掉手裏嗡嗡作響的吸塵器，舉著電話坐在客廳沙發上，“現在是周末時間，要不是你，我才不會接同事電話。” “哎呀，我知道你最好了！是這樣的，我這不是去上海出差麽，人已經到機場了，有個申丘對接的項目要改方案，可是那傢伙電話打不通，我這馬上登機，你幫我找著他，讓他跟甲方對接一下，就這事兒。” “……你知道我不是很願意跟他扯上關係。” “啊？我不知道啊！他怎麽你了？騙身騙心騙感情？我這兒真來不及了！好玥玥我求你還不成嗎？我已經把甲方對接人微信發你了，就這一次！拜托拜托！” “哦……我收到了，行吧，你想想怎麽報答我。”夏玥心想就連個綫，也不麻煩，還能趁機“敲”葉瑜一筆，還算是個只賺不賠的買賣，索性答應下來。 “不愧是我的玥！愛你，回去給你帶好吃的，我登機了啊，拜！” “一路平安。”夏玥挂了葉瑜的電話，從工作軟件裏找到申丘的聯繫方式，直接撥了語音電話過去，果然打不通。 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這邊不行換一頭，于是夏玥直接添加了甲方微信，問清修改需求後，請對方直接把修改方案和申請郵件發給自己和申丘，同時抄送葉瑜。 這次他還特意注明了：大面積修改不得超過三次，小改不能高于五次，否則屬于違約，對方同意才能繼續合作。 之後他又給申丘打了幾個電話，全是“對方不在服務區……”的提示音。 大周末的他這是跑哪兒去了？ 四五個電話打不通，夏玥乾脆把手機放一邊兒，準備下厨做午飯。 熱氣騰騰的意式番茄肉醬出鍋，正要煮面的時候，放在客廳的手機才嗡嗡振動起來。 “喂，你在哪兒？”夏玥用頭夾著手機，往鍋裏下意大利面。 申丘那邊的信號似乎非常不好，聲音斷斷續續的：“……在……山裏，有……什麽……” “聽不清楚，算了我給你發短信吧。”夏玥說完就把電話挂了。 【葉瑜出差了，你們有個項目需要改圖，我剛跟那邊對接完畢，你查收郵件就好】 對面半天才回復過來： 【我在山裏，網不好，收不了郵件，下周上班再說】 夏玥的眉毛開始皺起來了，坐在厨房門口叭叭打字： 【我都和對方溝通好了，要改的不多，就幾處，以你的水平，都用不了一個小時，改完完了】 等他回消息的空擋，面熟了，夏玥盛了一盤意面，淋上香噴噴的番茄肉醬，拉開椅子坐到餐桌前，申丘的消息才過來： 【說了我這邊沒信號，要不你過來？定位發你】 意面不辣，但一條消息生生頂得夏玥火往頭上沖，大周末的你們組的活兒關我屁事？！ 壓著火吃完午飯，收拾好厨房，再打開手機，申丘的消息還停留在一個地圖定位點上。夏玥打開導航查了一下，那邊屬于郊區，從家裏開車過去至少三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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