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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上醒了没多久，陆衡就醒了。 真要严格算起来，陆衡应该睡的时间没比他多多少。反正都请假了，应该顺便补个觉才对。 陆衡：“我不困。” 江明澈：“……” 人跟人之间的精力怎么就相差这么大。 “现在人少了好多。” 江明澈扭过头，看了看周围，他睡觉前还比较挤的输液大厅，现在只有零星几个病人以及陪同的病人家属。 “你的也快好了。” 嗯？ 江明澈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他的输液瓶。 果然，他的第一瓶输液已经空了，第二瓶也快要见底。 江明澈收回视线，他转过脸，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再次砰砰跳个不停：“你一直没睡，就是为了替我盯着？” 要是以前，江明澈最多觉得陆衡对他够意思。 可现在，他在觉得陆衡对他够意思之外，特别想知道，陆衡对他是不是还有点别的什么意思。 至于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他暂时也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陆衡：“是不是很感动？迫切地想要对我表达谢意” 江明澈面无表情：“没钱。谢邀。” 休想要再讹他的约会经费！ 哼！ 两人说话的功夫，江明澈的输液只剩下了一点。 陆衡去叫了护士。 护士拔针时，江明澈全程扭过头，没敢看拔针的过程。 输液大厅人再少，按也比验血窗口多，他也没好意思再扑进陆衡怀里。 咬着唇，生生忍住了。 可能是医院冷气太足，他的手也冻麻了，拔针时也没感觉多疼。 … 护士让他自己拿着止血棉签，江明澈照做。 只是没去看自己手上的针孔，怕一旦接收到视觉信号，大脑就会形成对疼痛的肌肉记忆。 护士走后。 陆衡：“WULI澈宝真勇敢。” 江明澈“咻”一下转过头，耳尖充血，杀气腾腾地瞪着陆衡：“卧槽！你特么喊我什么？！” 谁，谁特么是澈宝啊啊啊！ 就像是变戏法一样，一根印着卡通图案的棒棒糖出现在了江明澈面前。 江明澈愣了好一会儿。 陆衡似乎生怕江明澈看看懂这里头是什么，特意解释了一句：“这是糖糖。” 他眨了眨眼，不接过去么？” 江明澈脸颊一下爆红，“我凑！你拿我当孩子啊？” 陆衡：“要吃么？” 江明澈没说话。 他把止血的棉签给边上的垃圾桶里，一把将陆衡手里的棒棒糖给拿过去了。 既然是给他买的，那就是他的了！ … 江明澈动手剥糖纸。 他的烧可能真退了不少，这会儿只觉得有点冷。 两只手都有点发僵，纸巾剥了好一会儿，都没成功。 “我来吧。” 他正要动嘴去咬，陆衡把棒棒糖给拿过去了。 江明澈的齿尖差点咬到陆衡的食指。 他收得及时，没咬下去，不过舌尖还是不小心扫到了…… 耳根一下子染上彤红，江明澈瞬间石化。 陆衡把包装纸给撕开，将棒棒糖递给他，神色如常，跟平常完全没有任何两样。 江明澈：“！！！” 合着只有他一个人刚刚兵荒马乱的似吧？ 江明澈把棒棒糖给接过去，带着赌气的意味，放进了嘴里。 一送进嘴里，江明澈就皱起了眉头，“怎么没味道？ 有些棒棒糖一开始的味道比较“含蓄”，可能得多舔几口才会越来越甜。 江明澈于是试着又舔了几下，还是没什么味道。 手里棒棒糖的包装纸，陆衡还没扔，他把包装袋给他看，“如图所示。” 嗯？ 江明澈凑近了，去看包装袋的字—— 儿童无糖棒棒糖。 脑袋被揉了揉，“你咳嗽还没好，不宜吃糖。” 江明澈颊边含着棒棒糖，“啪”一下把陆衡的手给拍开。 操！ 想揍人！ 真拿他当小孩儿忽悠了是吧？ … 输完液，回到急诊门诊。 医生给重新量了回体温，烧确实退了一点。 医生：“还是要注意有没有复烧，如果有，还是得来医院一趟。” 陆衡认真记下，好像他才是生病，需要仔细听医嘱的那个。相比之下，嘴里含着棒棒糖，吃得专心的江明澈，倒是显得像是来陪护的。 医生另外给开了药。 陆衡带着江明澈一块去药房去药。 江明澈一边吃着棒棒糖，一边在取药大厅等着。 那根儿童无糖棒棒糖，到底没扔，还是给吃完了。 两人打车回学校。 江明澈输完液，整个人还是有点虚弱。 平时能一口气走到六楼，今天走到三楼就累得直喘气。 还没走到四楼，陆衡把人给拦下了。 陆衡把手里，从医院开回来的药交给他，“拿一下。” 江明澈接过去后，他在他面前蹲下身，“上来。” 江明澈眼睛睁大：“你干嘛？” 陆衡：“你打算这样走到下午放学？” 靠！ 好绝的一张脸，好毒的一张嘴。 … 江明澈还是爬上了陆衡的后背。 第四节还没下课，寝室楼道里没什么人。 江明澈双腿盘在陆衡腰间，一只手圈他的脖颈，他红着耳尖，脸颊发烫：“小心点啊，可别摔着我。” 陆衡两只手放在他的小腿上，背着江明澈往楼上走去：“摔了的话，要负责么？” 听见“负责”两个字，江明澈心跳咚咚跳了几声，语气挑衅：“怎么的？你要负责我下半辈子？” 陆衡点了点头，“这一波讹得有点狠了。” “操。” 江明澈动手，一只手在陆衡的脖子上作势掐了一下。 还指望这人背他上去，这才没下狠手。 上课的时间点，寝室楼里人少，但毕竟还是有同学没课。 偶尔会碰到认识的人。 看他是被陆衡给背上来的，难免会关心地问一句。 江明澈懒得解释太多，一律回答脚崴了。 他跟陆衡CP向的帖子在学校论坛挂了那么长时间，两人的互动跟之前一直没什么区别。 这就造成一个非常神奇的现状—— 认为他俩一对的，已经默认他们现在处于浓情蜜意的阶段。 而其他压根没把CP向帖子当一回事的，则认为他们两个人纯纯就是兄弟情。 因此，对于江明澈脚崴了，被陆衡背上楼这件事，倒也没有谁觉得奇怪。 … 终于回到寝室。 陆衡把江明澈放下，用门卡开了门。 上课时间，其他人都不在。 “啊啊！还是回到寝室舒服！” 江明澈在医院待了快半天，最想念的就是自己寝室的床。 他把药往他自己的书桌上一放，踢了脚上的拖鞋，呈大字型躺在了床上。 身上的衣服因为上抬的手臂，往上掀了掀，露出劲瘦的腰身以及黑色内裤的沿边，被单被他用脚给踢到了一边，只盖住了他的小腿。 陆衡把房门给关上，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 他的呼吸转深，眸光闪了闪。 没在江明澈的床上看见医院开回来的药，陆衡转过头，在他的桌上看见了。 陆衡走过去，把装着药品的袋子给解开。 其中有冲剂，有止咳糖浆，还有胶囊跟药丸。 陆衡用江明澈的杯子，替他泡了冲剂，“休息够了之后，记得把药给吃了。” 江明澈舒服地躺床上，勾着腿，懒懒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啊！ 感觉现在整个人才真正地活过来了。 陆衡把冲剂放在江明澈桌上：“那我先出去了。” 江明澈愣了一会儿，他一骨碌坐起身，从床上探出脑袋，一脸错愕：“你要出去？现在？” 他们才刚刚回来！ 陆衡：“约了同学中午去图书馆，抄下笔记。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回来给你带饭？” 江明澈：“……” 差点忘了，期末请假会比平时要麻烦很多。 平时要是请假，上课内容自己看下书基本上知识点也就补上去了。 期末老师会在课堂上讲期末会考到的类型题，可能还会划重点要求同学们背。 他还好，只要抄小哲或者是彭鹏的笔记就行了，要是有知识点不会，再让小哲给他讲解下。 陆衡比他要麻烦一点，只能麻烦班上同学。 因为他的事情都耽误了陆衡一上午了，江明澈哪里好意思再让对方给自己带饭，他的声音有点闷：“不用了。这个点，小哲他们估计也快下课了，我让小哲他们给我带就行。” 省得陆衡还得为了他特意跑回寝室一趟。 陆衡：“好。” … 陆衡出了寝室，把房门带上。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眼底一片深色。他刚刚撒了谎。 事实上，他并没有跟同学约好，要去图书馆抄笔记。 他只是……找了借口逃离而已。 现在的他不适合再跟江明澈独处一个空间。 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念，也控制不住自的贪念。 开始想要贪求更多。 比如刚刚，如果再在寝室里待下去，他可能会忍不住在床边坐下—— 千方百计地找机会进一步地靠近或者碰触…… … 听见关门声，江明澈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第四节下课铃声传至寝室，江明澈这才回过神。 他点开寝室群。 被刷屏的群消息给吃了一惊。 由于大家平时几乎每天都抬头不见低头见，很少会有信息发得这么猛烈的时候。 江明澈看了下群消息—— 很好，谈资竟是他自己。 江明澈在车上听陆衡提过，彭鹏他们问起他什么时候回学校的事，只是他还以为是大家私戳的陆衡，没想到他们是直接开的群聊！ 江明澈醒来时，看见陆衡手里拿着手机，就猜到他可能一直没睡。 真的在群里看见陆衡跟大家的聊天记录，心里感受顿时变得有点复杂。 … 江明澈在群里@了大家，问宋宇哲、彭鹏他们，谁有空，给他带下饭。 之后，他就把手机给放到一边去了。 反正，确定会有人给他带饭就可以了。 江明澈下了床。 他在桌前坐下，端起陆衡给他泡的冲剂，连同医生给开的药，一起吃了药。 药苦得他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江明澈格外想念在医院吃的那根无糖棒棒糖。 早知道……他应该让陆衡替他把包装给留着，不一次性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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