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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洗手间的门打开的声音，在低头打字的陆衡抬起头。 江明澈从洗手间出来。 他的头发没有完全擦干，一头卷发微湿，身上穿着黑色的贴身打底背心，称得他的肌肤更加瓷白，整个人更加像是漫画里走出的一样。 肩膀上的水珠没有擦干净。 随着他的走路，这些水珠一部分沿着他的锁骨、没入衣领，另一部分向后滑向他的肩胛骨，直至消失不见。 江明澈晚上是本着约会出的校，没有真的做好要在外过夜的准备。 因此睡衣、睡裤什么的也没带。 他也没有穿着牛仔裤睡觉的习惯，现在他的下身只穿着一条一次性四角内裤。 就是他们在进宾馆前，在附近的小超市买的。 陆衡浅棕色的眸底瞬间转为深色。 … 江明澈在跨出洗手间前，完全没想太多。 洗个澡，他就跟褪去半条命差不多。 注意力全在疼痛这件事上。 这会儿不期然对上陆衡过于炙热的眼神，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他就这么穿着四角裤，好像有点不大妥当。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跟陆衡都是男生，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没什么好难为情个……屁！ 耳尖一阵阵发烫，江明澈竭力控制住自己，才没有让自己走出个同手同脚。 “澈哥，你的眼睛是不是……变小了？” 江明澈脚步倏地一顿，“……” 刚刚陆衡一个劲地盯着他看，就是为了跟他说这个？ 事实上，陆衡一眼就注意到了江明澈红肿的眼睛。 怕某人恼羞成怒，特意换了一个“委婉”的说话。 江明澈打死也不可能告诉陆衡，他洗了多久的澡，就在里头哭了多长时间。 直到不怎么掉眼泪，他才出的浴室。 “没有，你的错觉。” 江明澈坚决不承认，他湿着眼睫，赶紧换了个问题：“药到了没？” 陆衡：“还没有。” 江明澈坐到床边，自己拿手机看药到哪儿了。 余光瞥见还在他边上站着的陆衡，江明澈语气佯装平静地问道：“你不去洗澡么？” 知道江明澈怕疼，这会儿估计在强忍着。 陆衡没说明，只是道：“我等药到了先。我先给你把药上了，再去洗澡。” 江明澈一听，鼻尖顿时有点泛酸，眼底涌上热意。 差一点，眼睛又要尿尿。
第85章 温存 江明澈看过手机。 跑腿还有十七分钟才能送到。 听陆衡说姜沅找过他, 并且让他洗完澡后给他回个信息。 江明澈一边退出当前界面，他纳闷地抬起头：“沅沅？沅沅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是因为我们晚上，大家都没有回学校？” 平时他们寝室, 就属沅沅睡得最早，基本上在熄灯前，人就已经躺床上了。 完全是一个早睡早起的乖宝宝一枚。 江明澈的头发还没完全干，陆衡去洗手间给他拿了吹风机。 把吹风机插在床头的插座里, 陆衡把他在洗澡期间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跟他讲述了一遍。 包括星河广场踩踏, 他们两个人, 以及彭鹏、杜聪聪和宋宇哲五个人出现在路人的视频里, 还上了江城当地热搜, 辅导员找他们了解境况的这些事。 这么大规模的踩踏事件上了当地热搜并不奇怪。 江明澈郁闷的是，怎么就那么巧, 他们五个人被拍了进去，还上了热搜……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时，江明澈完全处在状况外。 直到，吹风机的热风徐徐地吹着他的头发。 江明澈知道陆衡这吹风机是给他拿的, 可他没想到陆衡会自己上手给他吹头发！ “你，你干嘛？我自己来！” 可能是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就没人这么照顾过他，江明澈这会儿莫名有一种强烈的羞耻感。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手机, 转过身, 去抢陆衡手里的吹风机。 陆衡站在床边, 他拿着吹风机的那只手稍抬太高了一点，以免江明澈的手凑得太近, 会被吹风机的热风给伤到。 他的指尖轻轻拨弄过江明澈的发梢，轻笑出声：“害羞？” 不得不说，陆衡是懂怎么激江明澈的。 果然，江明澈完全经不起激。 他的眼睛喷火，“害羞个毛线！” 语气有多凶，耳尖就有多红。 就怕陆衡会冷不伶蹦出一句，他是不是在害羞，江明澈忍住了，没有再动手去抢吹风机。 陆衡没拆穿他，继续给他吹头发，“相信本Tony的技术。” 江明澈：“……” 真能吹，吹个头发能有个屁的技术含量。 陆衡：“辅导员应该也给你发信息了。你看下，最好也稍微回复一下。” 江明澈被陆衡后面的这句话给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 他点进微信，果然在聊天界面看见了他们系辅导员的头像。 除了沅沅跟辅导员，还有其他跟他一起打过篮球的同学，甚至长歌也给他发了信息。 吹风机的热风在他头发上呼呼地吹着，耳朵时不时地吹过一股股热流。 偶尔，陆衡的指尖会不经意碰到他的耳朵。 在历经晚上的惊险之后，两人享受着此刻的温存。 江明澈回复辅导员的信息时，耳尖始终都是红的。 信息是在太多，没有办法一一回。 除了辅导员跟班主任，他只分别给姜沅跟长歌回了信息。 之后，在朋友圈里报了平安。 表示收到大家的关心，他跟陆衡以及聪聪、小哲跟彭鹏五个人都没事，也对大家的关心表示了感谢。 姜沅已经联系过杜聪聪、宋宇哲他们，彭鹏还用杜聪聪的手机，跟姜沅语音报过平安。 收到江明澈的信息之后，他总算彻底放了心。 他平时本来就睡得早，跟江明澈聊过之后，也就去睡了。 江明澈退出跟姜沅的聊天界面，发现在他给长歌回了信息之后，长歌又回复了新的信息过来。 【长歌】：[太好了。陆衡呢？] 【长歌】：[他也还好吗？] … 江明澈的头发比起上个月，又长了不少。 发梢在指尖微蜷着，触感柔软。 吹风机的声音停歇。 陆衡伸长手臂，拔掉插座上的电线。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将近十一点。 陆衡：“肚子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为了能够早点出发去市区，他跟澈澈两个人晚饭吃得比较早。 到了市区之后，也只是买了围巾，跟杜聪聪他们一起玩了冰雪世界。 等于从傍晚到现在，两人都没吃过东西。 晚上又受了惊吓。 陆衡担心江明澈的肚子会饿。 江明澈低头一边打字，一边回他他，“等会儿啊，我先回复一下长歌的信息。” 有序地将吹风机的电线一圈圈地绕上，陆衡垂着眼睑：“噢。” 转身去把吹风机放洗手间。 江明澈回复完长歌的信息，等了半天，没看见陆衡从洗手间出来。 他往洗手间方向看了一眼，洗手间的门是开着的，也没有听见水声。 江明澈放下手机。 他从床上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走到门口，只见陆衡一个人蹲地上。 洗手间连个灯都没开，全靠走廊上的灯照明。 虽然陆衡人很大只，蹲地上也很难给人一种柔弱无助的感觉，不过孤单凄惨的氛围感是拉满了。 江明澈看得一脸懵，“你一个人蹲在这里干嘛？” 听见江明澈的声音，陆衡埋在手里的脑袋抬起，“在做测试。” 这话听着更加莫名其妙了。 江明澈一头雾水，他皱着眉头走近，“什么东西？说人话。” 他低着脑袋，对陆衡道：“还有，你给我起来。” 这么一直低着头说话，他很累的好吗？ “你跟长歌聊完了？” 语气幽幽。 嗯？ 江明澈堪比电缆还要粗的神经，“啪”一下，终于连结上了电源。 开窍的火花在他脑海里“噼里啪啦”地闪了闪。 他眼露错愕，不可置信地盯着陆衡：“不是，你别告诉我……你，你在吃醋啊？” 陆衡是一个情绪非常稳定的人，很少见到这家伙不开心或者是闹情绪的时候，以至于江明澈问这句话得的时候，舌头都有些打结。 陆衡没说话。 这可太不像是陆衡的性格了。 以陆衡的性格，应该会贱兮兮地回个什么让他气地跳脚的回答才对。 江明澈再迟钝，也意识到陆衡的情绪不对了。 完犊子。 这家伙好像是真的吃醋了。 他在哄人这方面是真没什么经验。 他蹲在陆衡跟前，语气有些着急地跟人解释，“我刚刚是在回长歌的信息没错，不过主要还都是谈的你。长歌估计也看见你说的那个上们本地热搜的视频了。 所以在微信里问起我，你的情况。我就是告诉她，你跟我一样，我们都很平安。没聊别的，真的。不信我去把手机拿过来给你看？” 江明澈说着，就要站起身，去拿手机。 他的手被陆衡给拉住。 陆衡垂着眼睑：“澈澈，你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调到619寝室，也许你已经跟长歌一起。” 哪怕最后跟长歌两个人没有走到最后，以后也会跟某个喜欢的女孩子结婚，生孩子。 人生就是跟现在截然不同的走向。 … 江明澈无语：“你这也太看得起我了。人家喜欢的是你，又不是我。合着你以为你把人给拒了，我一追求，人家就能答应我？搞不好我根本就不是长歌喜欢的类型呢？” 陆衡：“总归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不是吗？” 成为男女朋友，或者是普通朋友。 “陆衡同学，你这就有点钻牛角尖了啊。” 江明澈试着把陆衡给拉起身，没拉动。 江明澈只好再一次陪着一起蹲下身，“行吧，如果你非要蹲着，我陪你一起。” 陆衡注视着江明澈：“如果不是我，你的性向不会发生变化。” 他太过了解澈澈。 澈澈对感情太迟钝。 在男女感情这件事上都开窍得很晚，又很迟钝，更勿论会喜欢上一个同性。 “怎么的？吹嘘上自己的个人魅力了是吧？” 陆衡的语气有点怪严肃的，江明澈想着，开个玩笑缓和下气氛。 陆衡没有笑，他的语气是少有的正色：“人性可能就是这么卑劣。我一方面觉得自己很罪恶，另一方面，又控制不住内心因为你喜欢我这件事为之欣喜若狂。” 江明澈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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