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发热期结束前后会给阿姨打电话,阿姨会早早过来给他做一顿丰盛的午餐,然后将家里彻底打扫一遍。 看到齐悦,阿姨松了口气,“看齐先生这么久不下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今天感觉怎么样?” 齐悦笑笑,声音有些哑,“还好,有点累。” 阿姨边给齐悦盛米饭边转头说:“发热期都是这样的,不过这次有顾先生在,应该不是很难熬吧?” 齐悦愣了愣,“他在家?” 阿姨放下饭碗,“对啊,齐先生没注意?” “我……”齐悦一直默认自己发热期时顾朗不会回来,得知顾朗在家,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先生先吃,”阿姨为齐悦拉开座椅,“我上楼叫顾先生。” 齐悦应声坐下,看着面前的海鲜粥,用勺子搅了搅,毫无食欲。 以往他都要求阿姨做素菜白粥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听到下楼的脚步声,齐悦才回过神来,慌乱中舀起一勺粥,放在唇边吹了吹。 脚步声在齐悦身后不远处停下,许久未动。 看齐悦那勺粥迟迟不入口,顾朗的声音才从他身后响起,“粥不合口味?” 原本在胡思乱想的齐悦浑身一颤,僵着身体回头,“没,没有。” 顾朗走过去给自己盛了一碗粥,扯过椅子,坐在了齐悦身边。 齐悦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好低下头继续盯着面前的粥,想要说些什么,可他和顾朗太久没有交流,根本没有话题。 过了一会儿,齐悦才干巴巴地问:“你……没去上班?” 顾朗奇怪地看他一眼,“今天13号。” 齐悦的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他赶忙收敛了眼底的失望,“哦”了一声,胡乱将勺子塞进了嘴里。 海鲜粥什么味道,齐悦根本没在意,他只觉得手脚冰冷,身边的空气像一瞬间被全部抽离。 他想告诉顾朗不用做到这种地步,自己会乖乖和他去陵园的。 顾朗显然没在意齐悦的心理活动,吃完饭后拿着碗进了厨房,哗哗的流水声催促齐悦加快了喝粥的速度。 齐悦放下碗,顾朗从厨房走出来,自然而然地接过,问他要不要再来一碗。 第一碗都是齐悦勉强塞下去的,他看着热气腾腾的粥,摇了摇头。 顾朗见状拿起他的碗走进厨房,很快刷完,抽了张纸巾擦着手走出来,边走边问齐悦今天有什么安排。 齐悦很少见顾朗这么主动,但这次他没有自作多情,“我已经向院长请了假,我会跟你去见江夏的。” 齐悦没看顾朗的表情,捏了捏手指继续说:“……这次可能没办法帮你准备花和蛋糕了。” 江夏喜欢吃抹满奶油的蛋糕,往年忌日都是齐悦去准备,今天时间紧,齐悦只能请求顾朗帮忙。 顾朗没回答,齐悦声音又小了一些,“能不能让我歇一会儿再去?我有点累。” 齐悦连请求都是小心翼翼的。 “那好,下午两点半,我在楼下等你。”顾朗走到齐悦身边,俯身,伸出手臂,齐悦往角落里缩了缩,别过头,只听马克杯与桌面的摩擦声后,顾朗的身体与声音同时远离,“东西我来准备,你去休息。” 原来是拿水杯。齐悦看着顾朗接了杯咖啡后走向客厅,知道自己不该再留在楼下打扰他,便撑着身体艰难地向楼梯走去。 海鲜粥的腥味在口腔中弥漫,齐悦用力咽了咽口水,仍然压不下那股味道,他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忽然胃里一阵翻涌,齐悦捂紧嘴巴转身冲进了卫生间。 锁好门,齐悦打开排风扇,跪在马桶边吐了个痛快。 吐到最后,他扶着马桶两眼直发黑,头疼得几乎要裂开,可他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着盥洗台站起身,喘着粗气用冷水为自己漱口。 倚着墙缓了好一会儿,齐悦的意识才慢慢恢复。 门外响起焦急的拍门声和顾朗的询问声,齐悦冲完马桶,抹了把脸上的冷水,打开门,先发制人的问顾朗有什么事。 顾朗皱着眉头,眯起眼睛疑惑地问:“你刚才……” “我没事,”齐悦打断了他,攥紧手指,又欲盖弥彰地挡住顾朗的视线,“什么事都没有。” 齐悦拒绝的态度让顾朗也很不悦,“那好,”他动动喉结,转身欲离开,“你没事最好。” 齐悦咬咬唇,“你放心好了。” 顾朗侧身,“什么?” “我不会耽误你去见江夏的,该我赎的罪,我会赎完。”齐悦说完再次关紧了浴室的门,他不想看到顾朗假惺惺关心自己的嘴脸,也不想听到顾朗的冷言冷语。 现在的他,虚弱到经受不起任何难过的情绪。 顾朗像往常一样订了束白色晚香玉,又让助理买了八寸的奶油蛋糕,全部准备妥当,他倚在车边点燃了一根烟。 于洋向他汇报着今天的会议情况,顾朗听得心不在焉,他能感觉到有视线从楼上的窗后投过来,但他抬头时,只能看到轻微摇晃的窗帘。 那Omega像吓破了胆的鹌鹑,就算用刀把他逼到角落,顾朗觉得他也不会跳起来反击。 “……Omega都这样?”顾朗碾灭烟,突然问。 于洋一愣,敏锐如他也察觉到了楼上的窥探,他只是没想到老板会这样直接问自己。 “也许……齐先生只是胆小?” 顾朗冷哼一声,“他胆子可不小。” ——当初那个裹着单薄睡袍、赤着脚跑下楼,扯过自己衣领就亲吻的人,怎么可能胆小。 【作者有话说】:前期七月确实很弱很可怜,他需要成长的空间。 大家注意个人防护!!! 提前晚安!!!
第11章 那个被误会的Omega 这次顾朗没有亲自开车,而是和齐悦并排坐在后排,一路上不时有电话打进来,顾朗接电话的语气并不好。 齐悦没想偷听,可顾朗的私人电话铃声太过特殊,说话声主动钻进齐悦的耳朵。 来电人是崔彦,在中洲控股上市晚宴上出尽风头的小明星。 他问顾朗什么时候去接他。 齐悦低头看着捧在怀里的奶油蛋糕,一阵恍惚,顾朗说了什么他没有听清,等齐悦回过神来,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顾朗握着手机捏了捏眉心,思索片刻,拍了下驾驶座的靠背,提醒于洋,“九点的饭局,记得去长风水榭接崔彦。” 于洋没回头,看着后视镜应了一声。 齐悦缩了缩身体,尽量减少自己在车里的存在感,可他身形比一般的Omega大,佝偻着背往一边缩的模样,看上去很是滑稽可笑。 顾朗见状,叹了口气,“你很害怕?” 齐悦没回答,于洋见状及时将格挡升了上去,车厢里更加安静。 “不怕。”齐悦过了一会儿才说,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奶油蛋糕,垂眸的表情透露着疏离冷清。 他现在不是很想和顾朗说话,怕自己开口就充斥着火药味,最后两人还是会不欢而散。 反正只有几个小时,几个小时后,顾朗就要去陪其他人了,齐悦眨眨眼睛,告诉自己忍忍就好了。 忍一忍,两人相处起来也就不会那么难堪。 齐悦的视线有些模糊。 因为刚结婚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说一句话要斟酌半天。 他之前也会向顾朗撒娇,甚至耍少爷脾气上班要顾朗亲自车接车送,可不出一个星期,于洋出现的次数就超过了顾朗,齐悦每次问起,于洋给出的标准答案都是“顾先生在忙”。 齐悦原本没在意这件事,某天在顾朗车上找水时,却看到于洋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齐悦在顾朗车上翻出一瓶印满外文的喷剂,询问于洋这是什么,于洋抿抿唇,才说这是顾朗让他准备的除味剂。 于洋说宠物医院里的小动物味道和消毒水味顾朗都不喜欢。 齐悦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身上是带着难闻气味的,可他回家后捧着衣服仔细闻了闻,除了裤腿和衣袖沾上的白色猫毛外,并没有发现什么。 齐悦想跟顾朗说清楚,但第二天客厅桌子上就出现了一把车钥匙,九点门铃声响起,一名司机等在外面,说是顾先生请他来的,以后齐悦上下班由他负责。 齐悦不知道顾朗每天忙什么,他趁着周末偷偷去过顾朗公司,当齐悦看到会议室里,身穿灰黑皮草,抽着雪茄的姑姑对站在台上展示工作成果的顾朗露出欣赏的表情时,他才恍惚间对婚礼上顾朗说的“我们不是一类人”有了实感。 顾朗原本就应该西装革履气宇轩昂地站在最高处,让所有人仰慕,而不是屈辱地被迫娶了他这样一个残疾的Omega,在季家的光环下寂寂无名度过一生。 车轮打滑的声音让齐悦回过神来,于洋的声音传来,“顾董,前面路况不太好,绕道吗?” 顾朗“嗯”了一声,让于洋重新规划路线,他手肘抵在窗边,手指撑着额头,目光向外投去。 齐悦只有在这时才敢向顾朗的方向看,他的视线描摹过顾朗的黑色发梢,高挺的鼻梁,偏暗的肤色,冷峻的下颌弧线,齐悦的目光最终落在顾朗的薄唇上,他动了动喉结。 不知道是不是发热期的缘故,齐悦很想靠过去和顾朗接吻。 他坏心眼地想,不如在江夏的墓前和顾朗接吻,反正江夏已经死了,顾朗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顾朗可能会给直接自己一巴掌吧,毕竟,江夏是他心底不可触碰的白月光。 齐悦收敛了目光,重新垂眸望着蛋糕上的紫色丝带,抽了抽鼻子。 母亲从小就告诉过他嫉妒是不对的,而他却无时无刻不在嫉妒江夏。 到达陵园时天色已经转暗,顾朗捧着花走在前面,齐悦拎着蛋糕,在后面走得很慢。 江夏的墓地每天都有专人打扫,与其他人的墓碑相比,他的干净整洁多了,墓碑前的几束菊花和马卡龙证明有人提前来过。 齐悦看着顾朗将晚香玉放好,又拆开蛋糕盒,取出奶油蛋糕,两人全程没有一句话。 雪越来越大,不断往齐悦的衣领里钻,他攥紧了衣领,看着烫金的“江夏”二字,视线阵阵模糊。 “要是你还活着就好了,”齐悦心里默默地想,“如果还活着,我们三个人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当年挖掘江夏尸体的场景历历在目,齐悦作为重要证人参与调查,被迫看到了尸体的惨状,他吐得几乎昏厥,整个人精神恍惚了近一个月,每天睁眼闭眼都能看到江夏的身影在眼前晃。 后来齐悦的精神状态好了,生活好不容易即将步入正规,江夏的母亲知道齐悦是幸存者后,当众给了齐悦一耳光,质问他为什么不救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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