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齐可珍走到门口时,被脚下一顿。 她转身,已然收敛了眼底的惊讶,双手环在胸前,手腕的金镯子折射夕阳的余晖,刺痛了顾朗的眼睛。 顾朗抬手晃了晃剧场票,挑眉,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齐悦在您心里,到底算什么?” 如果只是一颗棋子,齐可珍不会大费周章的把齐悦送到他身边保护,也不会让齐悦从事与商业毫无关联的工作。更不会在齐悦结婚的那天,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水。 顾朗心底早就有了答案。 他凝视着齐可珍眼底的嘲意,听齐可珍说齐悦是她精心培养多年的孩子,以后有大用处,顾朗也确信自己的答案。 他想再次试探齐可珍的底线,于是说道:“齐悦这样的身体,恐怕很难满足您拉拢人的需要。” 齐可珍一愣,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随即笑得前仰后合,顾朗被她突然的笑惊了一下,不禁皱起眉头看着眼前有些疯狂的女人。 齐可珍笑了近半分钟才停下来,她接过秘书手里的纸巾,沾了沾眼角。 “那不是正好?” 顾朗的表情僵住。 齐可珍随手将揉皱的纸巾扔在地板上,呵笑一声,“他这具不能孕育的身体,不是比其他Omega更好用?你为什么认为我只把他送给一个人呢?” “说起来,我还得谢谢那个毁了他腺体的流浪汉——如果不是他,恐怕齐悦已经为顾家诞下继承人了。” 顾朗咬了咬后槽牙,攥着剧场票的手慢慢垂下,看着齐可珍的眼睛,他扯出一个笑容,违心的赞赏道:“还是您想的周全。” 齐可珍宛然一笑,心安理得的说:“不客气。” 她问顾朗还有什么问题。 顾朗摇头,“我知道您的意思了。” 齐可珍走到他面前,手指轻抚过顾朗侧脸那道长疤,语气有种说不上来的暧昧,“你长得,可真像她……一样令人倒胃口!” 顾朗这次没有示弱,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这眼神让齐可珍想起了顾朗小时候因为不服管教被关在地下室的一幕。 她本以为断水断粮几天能折断顾朗的傲骨,甚至期待着看顾朗被自己驯服、从此以后唯唯诺诺的模样。 第四天,她让佣人打开阴冷潮湿的地下室,她居高临下的望去,看到瘦削的男孩抱膝坐在角落。 意识到地下室门被打开,男孩迅速抬头向上看。 齐可珍承认那一秒她是被男孩的动作和眼神吓到了的。 这么多年过去,男孩那双形似他母亲的眼睛依旧明亮澄澈,黑色的亮晶晶的瞳孔似乎能看穿人的内心,像一头野兽,带着凶气和傲气,让人不敢直视。 这是挑衅和蔑视,是不屈服的象征。 气疯的齐可珍曾经几次想抄起裁纸刀挖出顾朗的眼睛。 此刻也不例外。 她强稳住心神,把顾朗的脸甩向一边,冷冷的警告道:“这是对你不遵守约定的惩罚,如果你再对齐悦下手,你们两个立刻离婚,接下来你会看到齐悦出现在各个合作伙伴身边,流转在每个人的床上,我说到做到。” “我把齐悦送给你是为了让你看好他,堂堂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还能成什么大事?”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将耳光甩在了顾朗脸上,顾朗没有反驳,而是静静看着秘书为齐可珍打开了门,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保镖掩护中。 待周围安静下来,于洋才走到顾朗身边问接下来怎么办。 放松下来的顾朗重新坐回沙发,他疲惫地捏捏眉心,把剧场票递给于洋,“你陪他去看音乐剧,保护好他的安全。” 于洋听完人都麻了,心说这是大老板给你们夫夫的票,我一个助理去算是怎么回事。 他赶紧后退几步摆摆手,面露难色:“顾董,我和齐先生……真不太合适。” 顾朗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冲动了,扫了“受宠若惊”的于洋一眼,“你先拿着,如果我没时间,你就把票转交给齐悦,就说……让他随便处理。” 于洋这才接过票,像拿着烫手山芋一样小心翼翼放进随身的公文包。 齐家白天很安静,齐悦趁着没人的时候跟小麦打了电话。 小麦在医院照顾姐姐,他说姐姐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警方已经调查取证了,可关键证据被水和沐浴露已经破坏,这件事只能听天由命。 齐悦听着心情越发沉重,他咬咬唇,决定今晚直接一点,去找二哥,希望能问出点什么关键证据。 【作者有话说】:人物是复杂的,姑姑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 第三天日更√ 提前晚安!!!
第36章 疑神疑鬼的齐允 小麦说一个警察偷偷告诉他,姐姐这件事很可能会不了了之,因为已经有人开始送钱捂他们的嘴,他希望齐悦别太为自己和姐姐费心思,避免惹不必要的麻烦。 齐悦还想说什么,又听小麦哽咽着抱怨:“……也怪姐姐偏要瞒着我们去那种地方打工……她自己怎么不注意安全?” 小麦还是未成年,家里情况原本就艰难,又遇到这种事有抱怨心理很正常,可是齐悦还是忍不住厉声打断了他。 “小麦,以后请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那边噤了声,似乎被齐悦严厉的语气吓到了。 齐悦耐着性子继续说,“你姐姐是在为整个家庭工作,她难道不想下班后约朋友吃饭逛街看电影吗?谁想在下班后去那种地方?如果不是她维持着家里的生计,你怎么会在上学的时候还有富余的时间和精力去救助动物?如果她不是为了这个家,她,她又何苦为难自己逼迫自己去夜总会工作?她才二十多岁,本应该拥有比现在更美好的人生!” “……你作为一个既得利益者,是最没资格说那种话的人。” 半晌没得到回答,只能听到那边隐隐的抽泣声,齐悦意识到自己可能言重了,语气软了下来,“小麦,我知道你很急,但错的人绝对不是你姐姐,而是那群侵犯她的混蛋,你必须体谅姐姐的难处,她只有你和奶奶两个最亲近的人了,如果你不保护她,那她还有谁可以依靠?” 许久,小麦抽抽鼻子,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前,他小声地说:“谢谢齐先生。” 齐悦伸手撑住额头,一言不发的挂断了手机。 他是真的被小麦那些抱怨气到了,甚至怀疑自己头脑一热去资助小麦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但小麦的姐姐是从齐焕车上下来的,这件事和齐焕绝对脱不了干系。 如果二哥真的参与了侵犯…… 二哥虽然平时吊儿郎当没心没肺,但也绝对做不出这种混账事,如果按照这个思路,他应该是在替某些人隐瞒那晚的实情。 齐悦晃晃脑袋,制止了自己漫无边际的想法。 考虑到他身体不适,姑姑特准他不下楼吃饭,让阿姨帮他端上楼。 帮齐悦支好小桌子,齐悦道谢,从阿姨手里接过筷子和勺子,“我自己来吧。” 阿姨点点头,为齐悦腰后垫了两个软垫,做完这些,她双手握着站在一旁,一脸欣慰的看着齐悦,感慨道,“小少爷真是长大了,还记得你小时候,吵着要我喂,不然就抱着我的胳膊不放,现在都结婚好几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齐悦低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让您费心了。” 阿姨摸摸齐悦的头发,“小少爷跟我客气什么。” 阿姨来齐家工作的时候才二十岁,她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照顾齐悦,她是看着齐悦长大的,两人的感情格外深厚,只有两人在的时候,说话聊天都会随意一点。 齐悦吃着饭,阿姨又跟他聊了一会儿,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 齐悦喝粥的手一顿,和阿姨对视了一眼,阿姨从床沿起身,“我去看看是谁。” 她再回来时,身后跟着穿睡衣的齐允。 齐允没有化妆,眼底一片青灰,脸色看上去有些憔悴,等他走近,齐悦才注意到他眼角发红,像是剧烈的哭过。 视线不经意扫过齐允的下巴和脖子,齐悦愣了愣。 ——纤细的脖子上,几处鲜艳的红痕蔓延到睡衣深处,锁骨链摩擦到的地方已经开始破皮,他好像完全没在意也没处理过,整个人处于木木的状态。 看齐允有事和齐悦说,阿姨收拾了餐具离开卧室,临走叮嘱齐悦记得等下吃药。 齐悦应了声,随后响起关门声,阿姨离开了。 “哥,找我什么事?”齐悦一手捏着药的外包装,一手捧着马克杯等待热水变凉。 齐允撩起眼皮看着齐悦,抽抽鼻子,“顾朗最近在干什么?” 齐悦想了想,试探着回答:“和崔家谈合作?” “那你怎么想起跟他离婚?你们昨晚不是还……你俩现在什么情况?”齐允突然开始激动,表情十分紧张。 齐悦眨眨眼睛,大脑里飞速闪过无数个齐允问这些问题的原因,他思索的瞬间,齐允重重叹了口气,又问:“你和许廷泽后来私下见过面吗?” 齐悦有些无语,“……我没留他的联系方式,之后当然没有见过面。” 齐允定定看着他,“真的?” 齐悦被他问愣了,疑惑道:“所以——我应该见过他?” “当然不是!”齐允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过于强硬,便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试探着问,“我是说,他说过对你很感兴趣,所以后来有没有……” “没有。”齐悦坚定的否认了齐允的问题,他觉得哥哥有些莫名其妙。 “所以你决定和顾朗离婚的原因不是许廷泽?” 齐悦闻言几乎被气笑,“怎么会因为他……三哥你不觉得这事儿奇怪吗?” 齐悦顿了顿,比起这个,他更在乎的是谁传出自己准备离婚这件事的,他突然握住齐允的手腕,“等下,谁告诉你我要离婚的?” 这次轮到齐允避开注视,手指烦躁地搅了搅,声音很低,“……小妹,她说的。” “还有谁知道?” “小妹和大姐聊天提到的,我路过,就听到了,”齐允挣开了齐悦的束缚,坐远了一些,“小妹说你状态不是很好,就想让大姐劝劝你。” 齐悦心底嗤笑,姐姐齐愈自己就是不婚主义者,根本不可能劝自己不离婚,这话一听就是假的。 结合齐允一直追问的事情,齐悦观察着齐允的表情,说出了“许廷泽”三个字。 果然,齐允猛地挺直了背脊,抬头看向齐悦时,眼中的紧张和担忧显露无疑,眨眼的速度也快了许多,他张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齐悦只静静的注视着他,过了许久,轻轻叹了口气,“三哥,你和许廷泽之间是不是……” 齐允沉默着,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齐悦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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