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小助理,丢饭碗事小,业内毁誉是大啊! 孟斯鸣此刻饿得头脑发昏,实在懒得和小河扯来扯去,只好答应让他过来。 大概9点钟左右,袁素华清醒了过来,孟斯鸣赶紧去了值班室请医生过来,医生赶过去后对袁素华进行了一系列检查,见其各项指征都在正常合理范围后,嘱咐道:“今天不要让患者进食,观察一上午,如果病情稳定下午就可以转去普通观察区了。” 孟家三父子一听均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也微微放了放,医生走后,孟斯鸣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便跟父亲说:“我去找大夫复印一下病案,有必要的话我找北京的大夫看看。”说完便尾随着医生进了值班室。 医生出于规章制度无法让家属复印,但可以允许他拍几张照片,孟斯鸣也没有强人所难,说了句感谢后便掏出手机开始拍照。 医生值班室里除了坐着刚刚被孟斯鸣叫过去的医生外,还有其他两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医生,孟斯鸣粗略瞟了一眼,印象中他俩应该早上与那位年长医生一起查过房。 两个人边吃早饭边闲聊,其中一个人似乎看起来并不怎么开心,孟斯鸣没怎么在意,只低着头一门心思拍母亲的病案,但办公室本就不大,一点微小的声音几乎都能穿耳而过,尽管他再不怎么想听墙角,二人的聊天内容还是一字不落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我明明昨天晚上都已经来了,是他非得要和我换班,害我一早就被导师骂。” “你也别想太多,以后别换就是了。” “话说,他不嫌累吗?白天上了两个大白班,又和我换了一个大夜班,整整24小时没合眼!” “他可能练过铁人三项,哈哈哈。不过说真的,以前他虽然也很努力,但这个月简直和疯子差不多,有一天我和他同班,照着他的工作强度试了试,差点没把我给「送」走!” “铁人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他人呢?回家了吧。” “没,今早交班以后就剩最后一口气了,哪还有精力开车回家,小杨说他去休息室睡觉去了。” “是个狠人!” …… 孟斯鸣放慢手下拍照的速度,莫名升起了一股八卦心,心中暗骂自己:自从上次听完墙角之后,还真的养成了这种偷偷摸摸的偷听习惯!但骂归骂,身体却很诚实,他眼角余光微微斜倪,竖起了耳朵开始光明正大地偷听。 “你说江北是不是疯了……还是他真的练过?” 江北?! 孟斯鸣心中像是被扔了一块炸雷般,砰的一声击得他耳膜发颤! “……他原本是昨天早上7点的早班,下午就可以走了,就……就那个……心脏病的浩浩又来了,这个浩浩见了他比见到他妈都亲,所以他就陪着一起待到晚上10点。谁知道,我10点刚要准备接他的班,他就临时通知我要和我换班!……” “是啊,怪不得导师这么生气,哪有人连续工作24小时的,得亏没出事,万一他要是病倒了、或者因为他疲劳上班导师病人……” “咳!” 可能意识到了值班室还有病人家属在,另一个医生急忙示意同事闭嘴,抱怨的那位年轻医生见有外人在,也乖觉地不再说话,只专心吃起了自己的早餐。 孟斯鸣不再偷听,手下加快了拍照的速度,拍完后狼狈地逃出了医生值班室,在走廊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第一张病历单的落款:张明方。 第二张:江北。 第三张:江北。 第四张:江北。 …… 第十二张:江北。 化验单、检查单、心电监护报告、血压监护报告……每一张单子的落款医生那均签着江北的名字,且每一张监护报告的单子间隔不过2个小时。 孟斯鸣捂着手机贴在心脏处,满脸憔悴的面容上覆盖了一层痛苦的神色,原来是他,一直是他在替自己守护着母亲。 以及,那条早上自自己肩膀滑落的毛毯。 感激、愧疚、愤怒、迫切…… 对江北照顾母亲的感激、对自己最近对他冷漠的愧疚、对他如此不爱护自己身体的愤怒、以及此刻想要立刻见到他的迫切,繁杂思绪萦绕心头,让孟斯鸣此刻看起来痛苦极了。 “斯鸣!” 小河下了飞机后半刻不停地便赶来了医院,急诊科不大,地形也不复杂,刚一进去第一眼就扫到了坐在楼道休息凳上的孟斯鸣,他边走边拉开双肩包的拉链,掏出一个口罩递过去:“快戴上,白天急诊科人多。” 然后又从上到下扫像个扫描仪一样对着孟斯鸣扫了好几遍,看他衣着有些凌乱,不难想象他离开银川时有多着急,小河也不想多说惹他心烦,只是问道:“阿姨好点了吗?” 孟斯鸣点点头:“嗯,送医很及时。” 小河一听人没事儿,也跟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孟斯鸣凝凝神,让自己清醒一些:“小河,让Sam跟剧组协调一下拍摄时间,我可能短时间内回不去。” 小河点头表示没问题:“他们可以先拍其他配角戏份,只是我很担心你,你现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昨晚是不是一晚上没睡?要不你先回家休息,这里我帮你看着。”说完四周又望了望,欲言又止。 孟斯鸣对小河的心思心知肚明,随即挑明道:“别看了,你的小少爷不在。” 被猜透了心思,小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进一步问道:“那你们……” “我们也没见面,”他白了小河一眼,“你可真够八卦的。” 小河激动地辩解道:“我这哪是八卦,作为艺人助理,这是我的基本职业素养好不好。” 孟斯鸣懒得听他聒噪,随即去了监护病房。 只见孟延坐在门口休息凳上。 孟斯鸣走过去喊了声:“爸。” 小河也随即礼貌地对着孟延打了声招呼。 孟延闻声抬起头,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儿子和小河坐下。 “我哥呢。” “你妈醒了要见你们两个,但刚刚你不在,我只好让你哥先进去了。” 孟斯鸣见父亲脸色不好:“爸,你先回家休息,这里有我和我哥呢,你放心。” 孟延叹了一口气道:“人在医院里,又有这么多医生看着,我很放心。得了这个病以后,少不得很长一段时间走路不方便,我就是怕你妈心里难受。”孟延说着说着眼圈就泛起了微红。 孟斯鸣握紧父亲的手,安慰道:“我问过医生了,因为救治很及时,所以后遗症不会太严重,咱们只要好好治,听大夫的,估计我妈很快就能复原了。” “哦哦,对了,你一说大夫倒让我想起来了,”孟延正色对小儿子嘱咐道:“这次多亏小江医生了,如果不是他帮你妈安排手术,现在指不定什么样呢……你一定要替我多谢谢人家。” 孟斯鸣眼底划过一丝飘忽。 小河的耳朵也支棱了起来。 孟延说道:“幸亏你临走的时候留了张纸条给我们,上面就是小江医生的号码。昨晚我们去医院的路上就打电话给了他,他一晚上帮着我和你哥跑前跑后,这孩子真是个热心肠,回头你必须替我和你妈谢谢人家哈。” 孟斯鸣听完心里五味杂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
第66章 重逢 大概上午11点半左右,查房医生过来再次确认了袁素华的各项指标,然后将其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普通观察区。 普通观察区的病床配置和住院部的病房差不多,一间病房里配了4个病床,里面的气氛因为病人与家属皆好转了些,故而比重症监护室略显有生气,也没有了只允许一名家属探视的规矩。 安顿好病人以后,孟延提出让昨晚一夜没睡的两个儿子回家休息。 生病后的袁素华像个小朋友一样,拉着小儿子的手,怎么都不愿不松开,无奈,孟斯鸣只好让哥哥先回去,晚上回来替他。 孟延拉了一张椅子给小儿子让他坐下,孟斯鸣就握着妈妈的手趴在床头和母亲说话。此时袁素华虽然已经摘了氧气面罩,但鼻孔处仍旧固定着氧气管,她一边听小儿子絮絮叨叨,一边像是回应他一般,时不时动一动手指。 病房内嘈嘈杂杂,脚步声来来回回,困到极致时,孟斯鸣甚至竟然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他虽然听得清病房中的吵闹,但身体却如坠入真空般无法醒来。 半梦半醒间,孟斯鸣听着母亲身上的仪器规律地滴——滴——响着、房间内其他病人及病人家属唠叨着、医生过来查房嘱咐着……他似乎听到了一串熟悉的声音,但那个声音极其缥缈模糊,使他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来自哪里。 耳朵旁飘来量血压的动静,配合着魔术贴贴好又摘下的“撕拉”声,孟斯鸣想睁开眼睛看看,可他真的困极了,身上仅剩的力气也勉强只够用来呼吸,随后他心一横,爱咋咋地吧,先睡饱再说。 “江哥哥!”听起来约莫十多岁上下的小男生兴奋地大叫道,病房不大,充耳可闻。 旁边一个女声嗔怪道:“行啦浩浩,你老实点。”听语气仿佛是小男生的妈妈,随后又听得她带着歉意的语气说:“不好意思啊江医生,浩浩总是这么缠着你。” “没关系。” 缓慢、清冷、疏离,孟斯鸣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声线! 他奋力挣开困顿许久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带着无限克制地将原本朝着母亲的脸扭到了另一边,双目迷离,带着久违的浅浅笑意看着不远处那个身穿白大褂的挺拔背影。 “浩浩,过来量血压了。”江北的声音较之与浩浩妈妈对话时多了份耐心和温柔。 “江哥哥,我刚刚去找你了,可没找到。”浩浩有些委屈。 “江哥哥去给别的叔叔阿姨打针去了。”江北把血压仪在浩浩胳膊上固定好,食指放在追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哥哥给你量血压,先不要说话哦。” 浩浩听话地立刻闭上了嘴巴,气氛中也陷入了一种热闹的静谧。 大约1分钟后,江北撕开浩浩胳膊上的血压仪魔术贴,对浩浩妈妈说:“血压正常,记得不要让他情绪太激动。” 好好妈妈奉为圣旨一样对着江北点头答应。 “浩浩,江哥哥要去看其他病人了,你在床上好好休息。” 浩浩一脸神秘地对江北招手,江北凑过去,只听浩浩说:“江哥哥,我见到你的朋友啦!”他小小的手指,指向了孟斯鸣的方向。 发觉自己好似成了话题的焦点,孟斯鸣一惊,当即就想掉转过头,但江北转头的速度很快,下一秒孟斯鸣便知躲不过去了,索性尴尬地站了起来。 江北顺着浩浩的手指方向,看到了孟斯鸣此时目光闪烁,似乎周身不自在,所以并未在他身上有过多的停留便收回了目光。
76 首页 上一页 59 60 61 62 63 6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