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对孟斯鸣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建议孟斯鸣去他床上休息一会儿,中午午休时再离开。 经过一夜的折腾,孟斯鸣此刻身上的电量已经耗得差不多了,果断同意了江北的建议,然后利索滴爬上了他的床,并把床帘拉上。 “云涛,孟斯鸣在咱们宿舍的事请你帮忙保密,其他人问起来就说是我朋友。” 云涛听后连忙点头同意。 安排好孟斯鸣后,江北便坐回自己的书桌前看书。 孟斯鸣裹着江北日日贴身的被子,将一个被角抵在鼻尖,呼吸着被子上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心安得仿佛躺在了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后日光已经过了下午最毒烈的阶段。 他双肘撑起来,头朝下看,见江北圆圆的脑袋正专心看书做着笔记,宿舍也空无一人。 孟斯鸣起身的响声惊动了正专心学习的江北,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因为身高的缘故,站起来的江北与趴在床上的孟斯鸣视线持平。 二人鼻尖之间只空了几厘米的距离,像是下一秒便能互相吻住对方。 冷静的江北率先找回理智,向后退了一步:“你醒了。” 孟斯鸣刚睡醒,脑子还没完全恢复,沉沉得似乎睡过了头,他咕哝了一声算是回答了江北的话。 “饿不饿?我准备了吃的给你。” “不想吃。”语气中有撒娇的成分。 “你再躺一会儿清醒清醒,我去给你热一热。” 孟斯鸣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从床上下来,江北的桌前有一个电子表,孟斯鸣定睛一看:“什么,下午4点啦?!” 江北站在微波炉前对他说:“是啊,你睡了将近6个小时,真不知道你昨晚干了什么。” 江北把热好的饭递给孟斯鸣:“你简单吃一些,我和Sam说了你在我这,他们帮你定了7点的机票,晚上我送你去机场。” 孟斯鸣环顾四周,问道:“宿舍人呢?” “都去上课了。” “你呢?” “逃课。” 孟斯鸣想到有一年他陪自己参加运动会:“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我打比赛,你就是逃课来陪我的。” 江北笑着点点头,欣慰于他还记得多年前与自己的点滴。 “对不起啊,因为我害得你逃课,听你室友说,你大学期间都是全勤的。” 江北笑笑没说话,孟斯鸣在这,他怎么能离开呢。 6点左右,江北爽约了与白凝的约定,亲自送孟斯鸣去机场,临走前还是不忘提醒孟斯鸣一切小心,不要让自己再次陷入舆论的风暴。 孟斯鸣连连点头:“你越来越像我妈了,总有那么多要嘱咐我的话。” “我要有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儿子,每天不得愁死。”江北难得说笑。 “那我下辈子不喝孟婆汤,直接投胎成你的儿子,行不行?” 江北被他搞得实在无语,只能催促他赶紧过安检。 孟斯鸣不舍江北,临走前一步三回头,迈步都迈得极其不情愿。 “斯鸣!”江北看着孟斯鸣渐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喊出声,并快速地朝孟斯鸣的方向快走了几步,对着他认真地说:“斯鸣,我的实习被分在了急诊科,以后可能会非常忙,如果你有事,我很可能无法及时知道。但你一定一定要记得,如果真的有需要我的地方就来找我。” 孟斯鸣机械地点点头,如果不是真的忙,江北断然不会如此明说,所以他心中打定主意,这段时间无论如何都不能他添乱。 *** 2013年的5月中旬,江北与白凝共同前往滨海市立医院实习,能力较强且为男性的江北被分到了急诊科,白凝则被分到了相对清闲的内分泌科。 江北的指导老师是急诊科的主任张千,且江北进入急诊科是张千极力向老同学,也就是江北的导师力争得来的。 按张千的说法是:“如此优秀的学生必须要经过急诊科的磨炼方能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医生。” 江北对于急诊科的情况早有耳闻,这是一个每天如同陀螺一样没日没夜忙碌、且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像菜市场一样吵吵闹闹的科室,很多学生在选择实习前甚至烧香拜佛地祈祷自己不被分到急诊科。 江北却欣然接受了教授的安排,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去了急诊科报道。 张千主任是一个年过五十但仍精力充沛的资深医生,按照他的级别来说,理应在门诊当坐班医生,但据说他却对急诊科情有独钟,大到紧急抢救,小到儿童感冒,但凡他经手过的病人,皆不吝啬言语和行动。 江北到了急诊科后,张千正在抢救一名因情伤而跳楼的女性,护士告诉他,女孩子选择的楼并不是很高,且被下方的雨棚缓冲了一下,还有呼吸,但全身多处骨折外加休克昏迷,现在情况不容乐观。 当天报到就遇到如此紧急的情况,换做其他人或许会紧张恍惚,但江北是经历过非洲援助的,所以这样的场面于他来说并不陌生,他迅速调整好自己随着护士去了各科认门并且换好工作服,去导师办公室等待。 不一会儿,办公室门就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个头不高、长相诙谐、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他全身是血,张着一双沾满鲜血的手,用胳膊肘打开门锁,进门后忽然瞧见江北,首先愣了一下,随即便热情招呼道:“你就是江北吧,今天来报道的。” 江北点点头打招呼道:“张老师您好,我是江北。” 张千指指凳子,毫无导师主任的架子:“坐坐坐,我先洗洗手。” 张千边洗手边说:“你老师前几天还专门嘱咐我,说你是他最得意的门生,要我好好带你。” “给您添麻烦了。” 张千一边擦手一边坐到江北身边的凳子上,和蔼地说:“不必这么拘礼,我不习惯,以后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轻松些,但是!”他加重了语气,“工作的时候,一定要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这里每天都在面临生死以及一切突发的、未知的状况,我早就听你老师说,你一向遇事稳重,从不慌张,之前在非洲援助的时候就已经独立经手过病人,这也是我为什么向你老师要你的原因。” 江北点头表示自己会认真对待。 “我很看好你。” 没等江北回话,张千口袋里的内部手机又响了起来,他连忙接通,听了几秒钟后对着电话说:“马上到。” 他对江北说:“走,跟我去看看。”
第57章 看望 张千和江北刚到急诊科大厅,正遇见护士几人推着车将人送往抢救室。 江北在人群中看到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年约八九岁的小男孩,脸色发紫,毫无生气,他的父母眼泪似乎都苦干了,撕心裂肺地吼着,没有泪水却满满盛着焦急和绝望。 “救救浩浩,救救他。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的儿子……”孩子的妈妈双腿发软,如果不是护士搀着她几乎要跪在了地上。 张千嘱咐江北一起进抢救室,边走边对他说:“你不了解浩浩,这次只需要在旁边看着即可。”随即又吩咐其他医生护士需要的器械和药品。 江北通过自己所学的理论、浩浩的种种迹象以及导师所用的药物推断,小男孩应该是先天性心功能不全,通身发紫是心力衰竭导致的。 他很想插手帮忙,可今天他是第一天来急诊科,各个器械型号和人都认不全,出于对生命的敬畏,江北还是冷静地选择了站在一旁观察,并做好随时打下手的准备。 一场持续了半个小时的抢救,张千等其他几名医生护士终于将浩浩从死神手里夺了过来,并转移到了重症监护区。 张千对江北说:“看吧,急诊科每天都是如此,这几天你先适应咱们科的情况,然后再尝试独立工作。”说完便把已经脱离危险的浩浩交给江北照顾,要他时刻监视浩浩的所有生命体征,并且一旦出现突发状况,先进行简单处理并呼叫其他医生。 大概半个小时后,浩浩渐渐转醒,他的父母激动地想要立刻趴到浩浩身边呼唤他,被江北拦下:“浩浩刚醒,不要让他情绪太过浮动。” 医生家属听从了江北的话,给江北让出了空间。 他上前先是观察了一下浩浩的血压和心率,见一切稳定后,轻轻地确认他是否意识清醒:“浩浩,能听得到我说话吗?是的话就眨眨眼睛。” 浩浩眼神迷离,但已经凝聚了些许意识,他缓缓抬动仿佛很是沉重的眼皮,算是回应了江北的话。家长见到后欣喜万分,双手合十感谢老天再一次放过了自己的儿子。 确认浩浩现在一切稳定后,江北嘱咐了家长几个注意事项后便去看了其他的病人,在每一个病床前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病案,了解了整个病房里病人的大致情况。 晚上下班后,江北原本要预计要回家的,谁知一群打架斗殴的壮汉浑身是血地被送了进来,江北只好又重新换上衣服,挨个与另外一名护士为他们处理伤口,等全部完成后,已经接近晚上9点了。 江北一身疲惫地开了一个小时的车,10点才到别墅。一天如打仗一样的高强度工作累到江北怀疑人生,虽然此时他非常想倒头就睡,但他必须把今天遇到的情况通过医学笔记的方式记录下来,日后会是他的临床笔记。 就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二十多天,期间浩浩是江北主要负责的小病人。 那次抢救之后,浩浩在急诊科观察了3天后被送往了普通病房,但送走不到十天,竟然又如同上一次一样被急匆匆地送来了急诊科。 这一次比上次更加绝望,甚至让浩浩的父母几乎没了生的希望,为了随时观察浩浩的情况,张千决定让浩浩在急诊科多待几天。 浩浩的病属于好时一切正常,但来时却异常凶猛的病,只要在没有大悲大喜或剧烈运动的前提下,他同一个正常的孩子没两样。 这段时间,江北成了浩浩在急诊科最好的“大朋友”,且倾注了他所有的耐心和爱心,极力地呵护着这个脆弱如同枯叶一般的孩子。 江北在急诊科的这段时间里,暂时放松了对孟斯鸣的关心,一心扑在了工作上。 这天晚上,江北照例值夜班,孟斯鸣早早给他打过电话说下部戏开拍前有半个月的假期,这段时间他想在滨海度过,所以今晚会来医院找他。 晚上八九点钟的样子,急诊科的嘈杂程度相较于白天稍微弱了一些,但多了许多临时的急病,如拉肚子的、发高烧的,还有一些晚饭间喝酒打架斗殴骨折的。 孟斯鸣到的时候,正赶上江北处理几个男性因打架斗殴被啤酒瓶割伤的伤口。 只见江北像和陀螺一样来回辗转于几个壮汉之间,一边清理伤口,一边不断重复着医生的职业话语,“稍等、不要动、马上好了”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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