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的解释也只是徒劳,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深深的无力感再次将他笼罩,显得他这几日的小心翼翼宛若徒劳,甚至有些可笑。无论如何,向森总是能挑到错。 “看我不顺眼就直说,做什么找这么多借口。”他嗤笑出声,眼神示意向南熹躲到一边去。 “你这混账东西,我什么看你不顺眼?!” 夹杂着盛怒的吼声回荡在整个楼层,在他脚边是匍匐在地上深感无力的母亲:“够了!” “没回都是这样,就不能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顿饭吗?” “是我不想安生吗?你看看你生的这个白眼狼儿,哪里有半分安生的影子?” 韩嘉仪的眸中蓄满泪水,声音也变得哽咽:“难道你没错吗,什么都怪在孩子身上,你就不能可怜可怜南熹……” 闻言,向南嘉的瞳孔微微收缩。 什么意思…… 韩嘉仪向来偏心向南熹这他一直知道,可是忽然说出这样温情的话语很难不让他多心。 “南熹怎么了。” “南熹是个可怜的孩子……”不知想到什么,韩嘉仪脸上的泪水越淌越多,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 向森的耐心也在此刻告捷:“哭哭哭,就知道哭,大过年的烦死个人!”啐了一口唾沫,男人从沙发上拿过自己的东西夺门而出。 随着门锁落下的不久,房内的向南熹走了出来。 “他走了?” 韩嘉仪显然没有回答自己的打算,反而一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向南嘉看向一旁的向南熹:“走了。” “那倒是又能短暂的安稳一段时间。”向南熹若无其事的坐回自己的位置,抬手夹菜。 “别吃了。”向南嘉拍了拍他的手:“这饭菜都不干净了,没吃饱我再给你炒两个菜。” 向南熹眼睫低垂,神色乖巧的说了句:“好。”
第45章 针锋 向森没把行李带走,于是在他离去不久后的次日夜里,他带着一身酒气和一个陌生女人闯入家门。 本就是寂静的深夜,他的动静又闹得极大,楼上的兄弟二人也不是什么觉深的。 向南嘉皱着眉头和向南熹一前一后下了楼。 客厅内唯独亮着一阵昏暗的灯,灯前蜷缩着一名发丝凌乱的女人——正是韩嘉仪。 而不远的主卧则传来暧昧不明的声响,显然里面不止一人。 唯一的可能性冲击着向南嘉的理智,他几乎是带着颤抖开口:“里面是谁?” 韩嘉仪闻声转过头,一双眼早已哭红。 答案不言而喻。 女人此时脸上通红的巴掌印,眼中含泪冲他摇了摇头,这一幕无疑在他胸腔点了一把火。 向南嘉面无表情的转身,抄起了放在门口的扫把,径直的往房间去了。 踹门,挥杆几乎是毫不拖泥带水。 “小嘉!!” 屋内的动作很大,时不时发出震耳欲聋砸东西的声响,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 “我叫你从我家里滚出去你听不懂吗?!!”向南嘉撕心裂肺的吼声回荡在整个楼层,这阵吼声似乎在门外二人宛若死水的内心激起阵阵波澜。 向南嘉和向森打起来了。 房中的女人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的跑了出来,随后开门,提着鞋几乎逃跑般的离开了他们家。 “你跟谁老子呢?!” “你TM想当谁老子?!!!” “看清楚了,我是你老子!!” 向森的声音气势不减,房门敞开,二人也看到屋内的光景。 一个酒瓶落地,破碎的瓶身顺着地面划出好远的距离,空气中夹杂着浓烈的酒气。 让人不适。 “傻逼,你配吗?!!”向南嘉倒也丝毫不留情面,还起手来也是力道十足,不一会儿向森脸上也出来青紫的印记。 “早知道你这小畜生是这样,当初就不应该让你来到这世上作孽!!!” 又是一个酒瓶,向南嘉硬生生的挨下:“这其实才是你的心声吧,你放心,你不想要我这样的儿子,我也厌恶你这样的父亲。” “怪只怪我投胎只顾着看母亲,不曾注意你是什么货色。” 酒瓶破碎发出清脆的声响,少年额前开始淌血,他原本暴怒的情绪忽然变得平息,几乎诡异的冲着向森笑了笑:“好啊,那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没本事,那就等着我杀了你。” 向森今天本来就是喝了不少酒在发酒疯,可是看到向南嘉此时的笑容,饶是活了几十岁的人也看着也是背后一阵发颤。 “你给我等着!!!”说罢,男人踉跄着收拾身边的行李,恶狠狠的盯着客厅的二人:“你们都给我等着!”说罢,拿了钥匙离开了这个屋子。 “碰!!”的一声,这种带着发泄性的开门关门声,几乎成了向南嘉的噩梦。 噩梦?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些可笑,自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已经深陷在这个噩梦中了。 “小嘉!!” 等到向森离开,韩嘉仪这才敢凑上前去查看向南嘉的伤势。 “你都流血了!我的天……”韩嘉仪看着自己的眼神夹杂着疼惜和悲伤,可向南嘉却觉得实在是可笑的很。 “去年跨年夜,他也是这样发酒疯。”他一字一句,极其平静的看着韩嘉仪:“我也就算了,为什么你不帮帮南熹。”说着,少年咬了咬牙,撩起了自己的右臂衣袖,露出那条长长的疤痕:“我不希望以后南熹也这样。” “我想救你,想在这个深坑里面拉你一把,可你总说为了我和小熹,难道是为了让我拥有这十针,还有头上的?”向南嘉指着躺着血的伤口,眼睛透红:“我可以接受皮肉上的苦痛,身体上的折磨,毕竟过去也都这么熬过来了,可为什么我凭什么我们还要继续忍受这种精神上的凌迟。” “他像个定时炸弹一样在我们的生活里,你难道从来都感觉不到吗?” “我觉得我都快疯了。”向南嘉低低笑出声,眼底有泪,灯光下少年的身影显得单薄的可怜。 “我也许就不该来到这世上吧,既然你们考虑到生养问题,那当初就别把我生下来,生了又不负责当个甩手掌柜,等到要考虑养老的时候,才想起来有这么一个人。” “我和南嘉没成年啊,就只想要平静的生活就真的那么难吗……” “你真的在意我跟南熹吗,为什么你眼睁睁看着我这么痛苦,你也不愿伸出手来。” 向南嘉觉得自己今日真的是糊涂了,其实自己说这些这一切也不会改变,毕竟韩嘉仪这样软弱的性格,再加上这么久在这种环境下,被那些物质需求所浸淫,她早已丧失独立生存的能力。 “其实您早就无药可救了,不是吗?” “你愿意在深渊里待着,可我们不愿意。”可这是这么些年来向南嘉第一次对自己的母亲开口讲重话,同时这也是压抑在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个屋子多待一分向南嘉都觉得煎熬,说完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嘉…” 韩嘉仪本下意识的去追,可最后只是僵硬的站在原地,许久过后无力的跌在沙发上。 “妈。” 向南熹敛眸,眼神中酝酿着让人看不穿的情绪。 “你去看看小嘉吧,他头上有伤我不放心,处理好了这两天就在外面住,先别回来了。”她垂下眼眸,似乎在思考方才向南嘉说的话。 “嗯。”向南熹倒也没拒绝,说实话,他现下确实有些担心向南嘉的情况。 几乎是刚拨通向南嘉的电话,对面那人就接了,只是没吭声。 “在哪儿?” “楼下麻辣烫店里,怎么了。” “你在那儿等我,我马上到。” 向南嘉看着已经挂掉的电话,有些烦躁,周遭不断有人投来的关切视线令他实在难以忽视,但也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在乎。 “靓仔,你的麻辣烫好了!” 索性,老板娘动作也快,将碗端上桌的时候才发现他头上的伤口,她似乎有些被吓到了:“靓仔你这头上怎么回事啊?要不要去看一下,我们旁边就有药店……” “没事,阿姨,我有点饿,先吃点饭再去。” “你这孩子……”老板娘咂咂嘴,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家属拉走了,显然她的家人很怕她被牵扯上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之中。 他也不在意,埋头专心吃饭。 向南熹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这样一副景象。 顶着一头干涸的血的家伙顶着周遭怪异的视线,坐在那里一脸淡定的吃麻辣烫。 “你倒是厉害。” 他坐在向南嘉对面,心中颇为无奈。 “要吃?” 向南嘉挑眉,正准备把碗推到他面前。 “不吃。” 向南熹掏出手机,默默点开了聊天界面,手中在输入软件上快速点击着,不知向谁一连发送了好几条信息,随后随意的将手机往桌上一放。 “一会儿你吃好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然后再找地方住一晚,今天不回去了。” “嗯。” 所幸这次脑袋没什么大碍。 不然要再缝针的话……向南嘉想想都觉得疼,上次胳膊缝针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 向南熹带着他在离家不远处的一家酒店开了房。 躺在酒店里的向南嘉真的感觉难得的轻松。果然,只要不待在那里,随便去哪里都自在。 向南嘉闭上眼眸,注意力全被这松软的床铺吸引。 “哥。”他近乎以为自己是幻听了,沉寂已久想向南熹忽然喊了他一声。 他们开了一间双人房,只要微微侧头,他就能看到另外一张床上的向南熹。 他静静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是不是很累啊。” 闻言向南嘉嗤笑一声,反问:“你不累?” 随后又自顾自答道:“是个人都觉得累。” “我以前也这样觉得,直到他们把我变得冷漠,我也渐渐麻木不知了。” 向南熹坐在床头,床头那盏灯光线正好,柔和的撒在眼前的少年身上,美好又宁静。向南嘉就这样看着,觉得头好像没那么痛了。 “直到你回来,打破了这本就不平衡的天秤。” “你真的很勇敢,好像什么也不怕,换做是我,我可能就没你那那样的胆量了。” “之前跨年夜那次,我没能亲眼所见,如今这才叫我震撼。” “会说话多说点,这不比你平时说的话要好听多了?” “不困吗?” 向南熹看着他头上裹着的纱布,没由来的笑出声来。 “困。”向南嘉转过头,一双眼盯着天花板,不多时略显疲乏。 没有言语,房内陷入沉默,困倦很快爬上身躯,而他很快被拉入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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