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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呢。”周澄一戳李广陵的黑脸，“我要知道月下沟哪有卖这种东西的还问你啊？” 李广陵想了想，“没有。” “没有？” “月下沟没有卖这种东西的地方。”李广陵指着后面的房子，“二舅之前经常从市里批发东西拿到家里去卖，但你说的东西属于专业烘焙材料，他那肯定没有。” 既然如此。 几只麻雀掠过天空，停落在枝头，讲树枝压的朝下弯了一弯。 长风起街，门外白墙红瓦。 李广陵一撩周澄细软的额前黑发，沉声说：“明天我休班，你说哪有卖的，我带你去。” 这才有了点谈恋爱的意思嘛。 周澄冲他露齿笑：“好好好，听你的，李大夫。”
第35章 李广陵说了休班一天，大早周澄还没起，他就到了20号院。 周澄昨晚写清单，弄到两点多才睡，这会正香的时候。 他没有锁门习惯。 李广陵进了院子，先把草料喂进食槽，又给羊弄了些水，等五只卷毛羊耷拉着脑袋挤在一起吃草，他才上楼，去找周澄。 周澄听见底下羊叫就醒了。 摸起手机一看，已经八点多。 他刚坐起来，就听李广陵敲门：“周澄，起床了么。” “起了起了。”周澄快速穿好衣服，“你进来呀，不用客气。” 李广陵听见他方便，这才推门进去。 房间很香，晚上还开了香水加湿器，怕空气太干燥。 李广陵把两只大包子放在桌上，“刚蒸出来的，趁热吃。” “哪来的大包子啊，咱们这儿还有卖包子的？”周澄边套袖子，边问。 “蒸的。”李广陵说，“我早晨4点多把馅子弄好，然后就开始蒸。总共蒸了八个，小水吃三个，中午留三个，剩下两个给你吃。” 大包子在桌上散发着热气，又大又圆，看着比卖的还好。 周澄快速洗了个脸，涂了点水和乳，就过来吃饭。 他身上很香，眉毛上挂着水珠，睫毛朝下垂着，很长很密。 李广陵见热水壶在一边作响，关掉开关，倒了一杯热水。 “太烫了，晾一下再喝。” 他们月下沟都是直接用大锅烧水，然后灌进暖水瓶，想喝的时候随时倒上一杯。 周澄用的是电热水壶，很方便，而且烧水时间非常快。 他坐在板凳上，看李广陵倒水。 一听他说要晾一下，含糊不清地说：“不用晾，我行李箱里有小瓶矿泉水，一兑就能直接喝。” 他话说一半就感觉头晕，“怎么回事啊，竟然还低血糖了。” 拍戏的时候都有固定营养搭配，回到月下沟，没有专人营养师为他安排伙食，餐饭就简单很多。 饮食风格突然变了，身体难免吃不消。 “低血糖？”李广陵听觉敏锐，“很难受么。” “挺难受的。”周澄豹子都吃不下去，放在一边，“要喘不上气了，头晕且气喘。” 他都这个节骨眼了，还有心思开玩笑，“李医生，要是我今天不小心嘎了，你记着我的银行密码是……” “别胡说八道。”李广陵昨天帮他收拾了行李箱，知道他那些东西放在哪。 他蹲下，在周澄的分装材料里翻找半天。 最后只找到一包细砂糖。 这个……勉强也行。 “我给你兑一碗糖水，你先慢慢喝一点，实在不行我再去给你拿葡萄糖。” 幸亏他是个医生，处理疑难杂症和突发状况得心应手。 一碗糖水兑好，李广陵拿给周澄：“吹一吹，小心热。” 周澄拿筷子打碗底的白砂糖又搅了搅，垂下眼皮，细细喝了一口。 热乎乎的糖水顺过血管，很舒服。 头晕发冷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他抿了几口，问李广陵：“李医生，你说我是低血糖吗，我不会感冒了吧？” 李广陵大手贴在他额头上，“温度倒是不烫，内烧？” “应该不是。”李广陵不知道用什么护手霜，香味很勾人，一种饱满又沉劲的香，还很醇厚。 周澄闻了闻他的宽手掌，“你这个护手霜挺好闻的，什么牌子？” “香皂。”李广陵收回手，“我经常接触药物，不用护手霜。” 那还真是很香的香皂啊，周澄想。 他喝了几口糖水，头晕感觉渐渐消失。 可能这恋爱谈的挺好，周澄觉得李广陵冲的糖水好喝，他之前可没有过这样的感触，总觉糖水齁甜，一点都没意思。 吃完一只大包子，周澄冲李广陵笑：“李医生，这应该算我们谈恋爱之后你第一次照顾我吧？嗯，感觉很好，挺爽。” 他有心称赞下男朋友。 李广陵却摇头：“周澄，不要生病。其他方面就算了，健康一点，不要让我在这方面照顾你。” 他说的认真，没半点商量。 周澄只好点点头，小学生一样：“知道了李医生，尽量尽量。” 两人说好要去城里买做花馒头的材料。 周澄吃完饭，拿了包和外套：“你等等我，我把羊喂完咱们就走。” 李广陵说：“喂过了。” “喂过了，什么时候？我不记得我喂了……”周澄挠头。 “我早晨来的时候你还没醒。我怕你起不来，就顺便喂了。”李广陵刚出门，一群羊就冲他咩咩叫，显然对他挺亲。 周澄把门锁好，边往卫生室方向走，边说：“李医生，我这些羊都认识你了。要不然咱俩合伙吧，将来开了农场。你也有股份，也能赚钱。” 他就开玩笑，李广陵想了想，说：“我不是做生意的料，术业有专攻，我在商业方面不在行。” “那我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啊，大家都是第一次，闹着玩呗。” “……”李广陵还是那样，“不行。” “为什么不行？”周澄很好奇，“难不成你以前做生意赔过？” “跟以前没关系。”李广陵踩过凹下去的小土坑，声音低闷，“我现在攒了35万，留着以后娶媳妇用，到时候还要盖新房、装修、考虑——” 周澄：“考虑什么？” 在这之前，他还有另一个问题想知道，“不是吧，你为什么一边和我谈恋爱还一边盘算娶媳妇的事？你怎么能这样？脚踏两条船不对。” “我没有脚踏两条船。”李广陵平日里话就少，不擅长辩驳。 周澄一说，他眉头都皱起来，“你跟我谈恋爱，你就是我媳妇。这些钱要留在以后结婚用，也是和你，没有别人。” 他这话说的太直接。 周澄愣了愣，说：“所以你说的娶媳妇就是和我结婚？” 李广陵：“嗯。” 周澄瞪大眼睛：“那后半句呢？你要考虑什么？” 李广陵沉默之后，如实禀告：“我那时候没想过会跟一个男的搞对象。如果是和女人结婚，那就要考虑生孩子的事，这就是后半句。” 没等周澄发表看法，李广陵打断他：“但我现在不这么想。” 他极其严谨地给周澄做科普：“按照科学理论和医学实践证明，两个男性是无法孕育后代的，所以这就意味着所有考虑都不现实，那是没必要想的事情。” “我就不考虑了，只顾现在。”
第36章 他砸下一枚重弹，跟周澄说：“你在这儿等一会。” “哦。”周澄以为他要收拾东西，“那你快点啊，不然晚了就买不到了，他们家是烘焙品供应总店，买东西的人很多的。” 李广陵嗯了声，闷头朝卫生室后边走去。 周澄看着那高大身影。 几秒，吸吸鼻子，掏出手机。 上次他把男朋友给卫生室消毒的视频发到了朋友圈，还没看那些点赞回复。 周澄闲的无聊。 点开朋友圈一看，下边全都是夸李广陵敬业、做事严谨。 有几个看出这是乡下，还夸奖现在的农村发展很快，连消毒制度都和城市里一样。 周澄翻到最后，没一个把李广陵往他男朋友上联想，还以为他跑哪旅游去了，顺手一拍发到网上。 “这些人啊。”想炫耀的周澄没炫明白，叹气，“看来暗示还是不行，下次我得明说。” 他刷了半天朋友圈，不远处，一辆黑色桑塔纳缓缓开到卫生室的前墙。 车子停下，冲他滴了两声。 周澄以为自己挡路了，往墙根站了站。 结果桑塔纳还是向他滴滴个不停。 “啊？”周澄没明白，“我都推到墙根儿了，你还过不去啊。” 车门打开，李广陵下来，冲他摆手：“上车，出发了。” 周澄足足弄了七秒才反应过来：“李医生？？？” 他打死都想不到这黑色桑塔纳是李广陵的座驾。 小跑几步坐进副驾驶，周澄问：“这谁的车啊？” “我的。”李广陵见他系安全带，出声提醒，“窗户坏了，没办法升降。挺长时间没开，从停到月下沟，你还是第一个乘客。” “那我挺荣幸的。”周澄荣幸完了，开始担心，“你这窗户上好像有道裂缝，不会待会一颠簸，就碎一地玻璃渣吧？” 李广陵有一说一，不会说二：“有可能，我尽量走大道，不颠簸。” 周澄：“……” 从月下沟出去，周澄把手机定位打开，李广陵便照上面的走。 车子开上大路之后就变得很平坦。 一路青山绿水，周澄看着窗外，难得放松。 他一在快乐环境就喜欢讲话：“你知道吗李医生，我之前去南方拍戏，好像有个取景地也向这里这么漂亮。天是蓝蓝的天，云是白白的云，我们行走在灰色的天地之间，在这灰色公路上变成了一望无垠的蝼蚁，用有限生命体会着人间春水沧桑。” 他声音好听，说话就像诗朗诵。 李广陵问：“这是哪个诗人的著作？很形象。” 周澄指着自己：“我。” 李广陵颇为惊叹，“你？” “对，我自己编的，”周澄说，“我小时候文科特别好，每次作文都全校第一名，后来上初中。还去参加了新概念作文大赛，结果只拿了一个三等奖。” “为什么？”李广陵问。 “因为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周澄说，“那次参赛的总共有几千名选手，跟他们比起来，我只能算中上，因为有人写的比我更好。” 可惜情人眼里出西施。 刚刚领教过一番急性写诗的能力。周澄怎么说，李广陵都觉得他是在自谦。 而周澄是个非常有文化的人，他知道。 这次行程足足40分钟，还是有些远。 车子开到半路，周澄就闲不住，开始在自己的包里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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