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红着眼眶,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想哭,她语气凶狠地说:"我是他妈妈!没人比我更爱他!" 郝涵淡淡地说:"可能是爱吧,因为颜豫也这么说,所以您也知道他在外面是什么样的吗?" 林溪:"你想说什么?" 郝涵:"我遇见颜豫之前,他很少社交,很少交朋友,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他只知道学习,他在人际关系上的安全感很低,怕跟任何人有牵扯,所以他选择把自己圈起来。在一起那天我才知道,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还债,还你为他付出的债,为了这个目的,他的人生里早就没有他自己了。" "现在您还觉得,所谓的'不正确',有您说的那么简单吗?" 林溪盯着对面的人,久久的沉默之后,才说:"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让我儿子变正常?" 郝涵当然听得出话里的嘲讽,他淡定地摇摇头:"不,阿姨,我只是想告诉你,颜豫很爱你,很体谅你,我希望你也能多了解他,多体谅他一点儿。" 林溪"哼"了一声,说:"我没那么不讲理,单就这一点来说,我确实该谢谢你,让颜豫有这些偏激的认知是我的错。但他还小,我也会和他爸爸离婚,以后会慢慢改变。所以还是那句话,你们必须分开。" 郝涵无意识地摸着手上的戒指:"我也还是那句话,不可能。" 林溪却注意到了:"他今天回来的时候,手上是空的,所以他还是会在乎我这个妈妈的感受,你凭什么这么有底气?" 郝涵笑着回答她:"就凭,戒指是我当初亲手戴上去的,凭他那晚就想告诉你真相,凭戒指是我今早让他取下来的。但是,我让他取戒指不是为了隐瞒什么,而是不想刺激到您,让他在你面前自在一点儿。" 他本不想说这些话来刺激林溪,但林溪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她在颜豫身上犯的错有多严重,这让他很火大。 林溪没想到被反将一军,只能拿出最后的底牌:"我会带颜豫出国,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永远不会回来。" 郝涵瞬间皱紧了眉头,坐直身子盯着她:"颜豫还在上学!他是个成年人,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意支配他!" 林溪却笑了:"他就是七老八十也是我儿子!他上学的事我自有安排,我没有先通知他,就是想让你主动离开,把大家的损失降到最低。" "大家?",郝涵眼神冰冷地看着她:"是你自己的损失吧?你把颜豫当什么!" 林溪直说:"你怎么认为都跟我没关系,如果你一定要让颜豫知道这件事,大可以告诉他,让他自己抉择,我自有我的办法让他同意,而你,确定还有底气和我这个妈妈比吗?" 郝涵压制着怒火,办法,林溪所谓的办法还能有什么呢,无非就是用感情绑架颜豫罢了。 他了解颜豫,林溪也是,她吃准了颜豫拿她的请求没办法, 她不仅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 颜豫一直的努力竟然就是为了这样的人?! 如若这样,颜豫就成了中间最受折磨的人,以他的性格很容易出问题,他已经被自己的爸爸逼成了现在这样,不能因为妈妈再受一次伤害 。 林溪能忍心让颜豫在两个他爱的人之间之间抉择, 郝涵却万万做不到。 即使这个决定让他心如刀绞,但他不能拿颜豫的安全来赌,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颤抖着说: "请您,不要逼他,我会离开。" "但是,我有两个请求。" 林溪:"你说。" "第一,我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希望在这件事后,你不要再在任何事上逼他,他已经……很脆弱了,请你让他好好生活。" 林溪在这一点上很认同:"当然,他是我儿子,我很清楚。" 郝涵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她争辩:"第二,给我点儿时间。" 林溪想了想:"好,也请你尽快。"
第86章 道别 周日晚上,颜豫回校的时候还是忧心忡忡, 林溪这两天在跟律师谈事儿,他就在家待着儿,什么都不知道, 颜国昆那边暂时还没动静,但颜豫很担心要债的人再找上门来 。 到宿舍楼下的时候,颜豫见到了郝涵,他脸上挂着笑走过去: “你怎么站在这儿?” 接着,就猛地一下被郝涵扯进怀里抱紧, 他有点被吓到了,抬手拍拍郝涵,问:“怎么了?” 郝涵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说:“两天不见,想你。” 也是想你的倒计时。 颜豫笑了,也抱紧他:“好了好了,这不是回来了嘛。” 郝涵:“吃饭了吗?” 颜豫:“嗯。” 郝涵:“陪我走走好不好?” 颜豫:“好。” . 郝涵牵着他的手,握得很紧,就这样走在校园里。 “这两天回去干什么了?”郝涵问。 颜豫掩饰着,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没干嘛呀。” 郝涵停下来看着他,笑说:“豫豫,我都不用看,都知道你在说谎。” “啊~”,颜豫嘟着嘴:“你怎么什么都能看出来。” “所以家里怎么了?” 颜豫:“嗯……就是,颜国昆公司出了点儿事儿,不过跟我们没关系。” 郝涵叹了口气:“豫豫,你知道的,我自己可以查到,你没必要瞒我。” 颜豫也跟着叹了口气:“郝涵,你也知道的,我真的不想让你掺和这些事。” 但最后他还是把事儿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郝涵。 “别担心”,郝涵摸了摸他的头:“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保证家里安全还是可以的。” “学长”,颜豫抬头望着他。 “嗯?” 颜豫的视线停留在他微扬的嘴角,橙黄的路灯下,他踮起脚亲了上去,说:“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谢谢你抓住了我。 “还有,爱你。” 郝涵又把人抱住,背着颜豫渐渐红了眼眶, 我爱你,很爱,很爱。 颜豫红着脸埋在他胸口,问:“你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吗?” 是啊,马上又是劳动节了,太快了。 郝涵松了松喉咙,缓缓呼吸了几下才说:“想要,你好好的。” 那晚,他们走过图书馆门前,走过了还未繁茂的林荫大道,走过了那条蜿蜒的银杏路, 手一直没有分开。 - 劳动节假期的第二天,郝涵带着颜豫去了游乐场, 颜豫很开心,也很累, 晚上他枕着郝涵的手臂,问: “怎么突然想去游乐场?” 郝涵搂着他的腰,说:“想带你去玩儿。” 我想在大雨来临前,多撒几颗种子,这样即使大雨过去,你也不至于面对满地泥泞;至少在你开始新生活之前,能有点儿什么陪着你。 颜豫已经困得不行,他把手扣进郝涵的手里,迷迷糊糊地问: “你最近怎么总发呆啊,是有什么事儿吗?” 郝涵在他太阳穴上亲了亲,说:“没事儿,快睡吧,晚安。” “晚安。” 臂弯里的人熟睡后,郝涵枕边的手机亮起来, 律师:“事情解决了。” 他闭上眼收紧手臂,贪恋地在颜豫颈窝里深深吸了口气。 律师是他找去帮林溪打官司的,颜豫不知道,林溪也不知道, 其实他完全可以让这件事拖得久一点,这样颜豫就可以在他身边多待一阵子, 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拖一天,颜豫就会多担心一天。 他贴着颜豫的后背,心跳叠着心跳, 搂在颜豫腰上的手也慢慢摸索,轻轻抓住了戴着戒指的右手,然后在上面摩挲, 黑暗里,戒指上的花朵刻痕在指尖的触感显得格外清晰, 他缓慢地,细致地,用手指一遍遍抚过上面属于颜豫的那朵向日葵,仿佛要透过皮肤融进血液,再刻进心里。 他的豫豫属于自由,他不能让豫豫为难。 过了许久,久到郝涵的指尖已经麻木,也感觉不到刻痕的存在的时候,他终于停下动作,缓缓用大拇指借力,将戒指捏住。 轻轻地,戒指从颜豫的指根慢慢旋出, 他贴着颜豫的后背,心跳叠着心跳…… 宝贝,我爱你,永远。 - 第二天一早,颜豫就发现自己的戒指不见了,他问郝涵: “你真的没看见吗?” 郝涵咬牙否认:“嗯。” 这时,林溪的电话来了,催着颜豫赶快回家一趟, 他也就只能暂时把戒指的事儿放一放,跟郝涵说: “那我先回去一趟。” 郝涵:“好。” 出门前,郝涵又把人抱住,压下喉头的哽咽: “拜拜。” 颜豫拍拍他的后腰: “好啦,拜拜,我很快就回来。” - “出国?!” 林溪:“豫豫,虽然我跟他已经离婚了,但以他的无赖劲儿,我们继续待在这儿他还是会找上门,还有欠的那些债,债主抓不到他,也会继续找过来。” 这消息对颜豫来说还是太突然了:“不行,他们找上门就报警啊!为什么要出国!” 林溪红着眼睛,握住他的手:“豫豫,外婆年纪大了,我们带上外婆,去一个新的地方生活不好吗?” 颜豫摇头:“妈,我还在上学啊,我不想出国!” 这里有郝涵,他不能丢下郝涵离开。 林溪给他解释:“你放心,我已经打听好了,你申请那边的留学资格是没问题的。” 颜豫看着她,把手挣脱出来,问:“你早就打算好了是吗?现在只是通知我一声是吗?” 林溪的眼泪已经落出来:“豫豫,妈妈这些年真的,在这里待够了,也受够了,现在终于解决了这些事,你和妈妈还有外婆一起走好不好?” 没错,带着林溪开始新的生活,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现在也确实可以实现了, 但是,现在也有郝涵了。 他把林溪的手推开:“妈,我们都先冷静一下,都再好好想想吧。” 颜豫说完就进了自己的房间,他真的需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不能丢下郝涵,也不能丢下林溪…… 他拿出手机给郝涵发消息, 在干嘛呢? 没回…… 吃饭了吗? 也没回…… 颜豫等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现在是假期,郝涵不该这么久不回他消息的。 他直接播了电话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心跳瞬间快起来,他夺门而出…… 颜豫找遍了家里的每个房间,没有见到郝涵, 他打电话问了于琛和林盛,也没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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