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哭出来,他手举过头顶,双臂挡着整张脸,偏头胡乱地擦,眼泪蹭到头发、脸上,到处都是,他别扭着身子想让蒋新觉从他身体里退出,却又被蒋新觉掰回来进得更深,像是在惩罚他的不听话。 “你不可以这样嘲笑我,”陶然被撞得忍不住叫床,他讨厌说正事的时候不正经,他也不想在不正经的时候说正事,于是他自暴自弃地说,“我是真的想要学、学好英语,才找你帮忙……我不想你像他们一样拿我的真心取笑我。……我以后再也不问你了。” 说完他将脑袋埋到臂弯,紧紧闭着嘴巴,任凭蒋新觉对他进行怎样的操弄,像是无声的抗议,只有偶尔顶在喉咙里发出的难以抑制的叫声。 蒋新觉一顿,他看不见陶然的脸,用手去拨,陶然也死死挡着。这是陶然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他发脾气,不发怒也不吵闹,仅仅只是说几句重话,像刺猬一样竖起尖刺自我保护,蒋新觉不触碰便不会受伤。 陶然是认真的,或者说,陶然对关于蒋新觉的一切都无比认真。 蒋新觉停下来,从他身体里抽出,陶然低低地闷哼一声,他放平陶然的身子,陶然随即侧卧蜷曲起来,蒋新觉沉默地看着他动作。 下一秒房间的灯光被蒋新觉按灭,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床头灯。陶然听见他在耳边说:“伤心了?” 突如其来地靠近让陶然瑟缩了一下,蒋新觉用陈述的语气又说了一遍:“我让你伤心了。” 在黑暗中陶然的眼睛眨了几下,蒋新觉想把他抱起,握着他的手肘,这次陶然没再拒绝。 蒋新觉用指腹一点点擦着他脸上的泪痕,他将陶然抱在自己怀里,他的嘴唇润红色,有点肿,陶然抿了抿唇,抬起手又环住了蒋新觉的脖子。 “我没有不尊重你,也没有取笑你的真心,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都不这样做了。”蒋新觉轻轻拍着他的背,他们赤裸相贴,亲密无间,好似共享一个心跳。 蒋新觉用嘴唇碰了碰他的耳朵,哄他:“好不好?” 其实陶然在蒋新觉停下来那刻就消气了,此时此刻还有些难为情,他方才在气头上,觉得蒋新觉在羞辱他,但他了解蒋新觉,明白这并非他本意。他在这种时刻生气,难免让一场本应该酣畅淋漓的性事变得扫兴。 陶然在他肩膀上点头,顺着台阶下,尽管明知气消却还装作难过的样子撒娇:“嗯嗯。” “谢谢宝宝。”偏偏蒋新觉很吃这一套,也将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抱着他。 做爱中途被陶然的脾气打断,蒋新觉的性器还滚烫地顶在陶然小腹,却那么温情地抱着他,他知道蒋新觉难受,毕竟陶然自己都还硬着。陶然愧疚地想,你怎么能把事情搞成这样! 陶然曲起手指在蒋新觉后背画线条,他画了一会儿,忽然说:“我们继续……吧。” “不用。”蒋新觉会意,他拍拍陶然的背,“没事。” 陶然用气音说:“我用手帮你……呗。” 蒋新觉笑了笑,吻他羞涩的眼皮,只是抱着他,什么话也不说,陶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任由他抱着。 “宝宝,”蒋新觉突然开口。 “嗯?”陶然头抬起来,像是要被委以重任的海底小纵队一员,亮澄澄地看着他。 “……”蒋新觉也没有看他,缄默了一会儿,最后说,“没什么。” 陶然又郁闷地把头靠回去。 等两人平复得差不多了,蒋新觉抱着陶然去浴室,简单清洗后,陶然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趴在床上玩手机。蒋新觉后面才出来,走过去摸了一把陶然的头发,皱着眉说:“怎么不吹干头发再玩。” 陶然理亏,支支吾吾不说话。蒋新觉去浴室取了吹风机,插进床头的电源插座,调暖风档,陶然很自觉地乖乖坐过去。 他的头发很软,蒋新觉的手轻柔地掠过,陶然下意识地就想靠在他身上,又被蒋新觉推起来。 他在认真看着公众号推文,持续三天的大学生创意集市会在商场门口举办,看到感兴趣的内容,陶然激动地转过头跟他的吹头男工分享:“这个星期有个大学生集市,还有宠物嘉年华!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蒋新觉眼疾手快地关掉开关,才避免陶然的脸被烫到。蒋新觉用手背碰了碰陶然的脸,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可看到陶然那双充满期待直勾勾望着自己的眼睛,他又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 “我可能……”蒋新觉说,“陶然,我明天需要出国一趟,这个星期都回不来。” 陶然愣了一下,很快便说:“没关系呀,我们可以下次再去!” 蒋新觉难以抑制地亲了亲陶然的额头,他的眼睛很亮,眉眼弯弯承受着蒋新觉的亲昵。 蒋新觉又说:“……陶然,等我回来,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嗯嗯!”陶然凑上前安慰似的亲亲蒋新觉的脸。 作者有话说: 蒋新觉在床上真的很疯…… 开文的时候想三万字完结,现在两万六了镜都没破(悲) 破镜我思考了很久,没有找到非常合适了,都怪我把前面写太甜了。(修文后回来告诉大家已经想好怎么破镜了!)
第12章 【我对他确实只是玩玩而已。】 22. “新觉,你来了。” 蒋新觉来到病房内,母亲握着外公的手,满目愁容,见到他的到来,仿佛终于有了一丝依靠,展现出平日难以表露的脆弱与伤心。 “您辛苦了,我来照料吧。”蒋新觉扶稳妈妈的肩膀,用沉稳有力的声线平复妈妈的悲痛。 他站在病床前,看着那位曾经精神矍铄的老人在短短几个月间就被病魔摧残的身形消瘦、钟鸣漏尽。 他带着妈妈走出病房,门一合上,母亲再难控制情绪,颤抖着声音说:“今早报告出了,我跟医生谈过……情况不容乐观。” “新觉,”母亲说,“外公可能,真的要离开我们了。” 蒋新觉沉默着,他也许要失去从小栽培他呵护他的外公,可妈妈即将失去的,是她深爱着依赖着的父亲。他的悲伤绝对比不上母亲的万分之一,蒋新觉只能力所能及地陪伴在母亲身边,“我会一直在您身边,爸爸请来的医师也会在明晚前赶到,外公拥有着最好的医疗资源,他一定会好起来的,您不要过度劳累。” “有你在我一直很放心。” A区的日落很早,傍晚他陪着母亲回到距离医院最近的公寓,桌上备好了迎合蒋新觉喜好的菜肴,直至当下,蒋新觉才吃上今天的第一口热饭。 蒋新觉却莫名其妙想起陶然。 他落座看着桌上的饭菜,心里默默想着哪一些陶然不爱吃,如果他们出去吃饭,蒋新觉绝对不会点这些。 “新觉,”妈妈让人端上煨了一下午的鸡汤,放在他的身边,“多吃点,看起来瘦了不少。” 心疼孩子的妈妈总是认为出门在外的蒋新觉瘦了,她愧疚地说:“妈妈也不想让你奔波,最近委屈你一直为外公的事情烦心了,不清楚你在学校还有什么事情,想必是重要的,外公昨夜迷迷糊糊清醒时喊着想见你,没想到今早又昏过去了……要是学校有急事先去吧,下次尽量不让你吃舟车劳顿之苦了。” 蒋新觉宽慰道:“是我来太晚了,外公才没能见上我,您不用自责。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甚至我也没做什么,妈妈,比起你,我做的少之又少,您不需要向我道歉。” 蒋新觉放下筷子,沉吟片刻,继续说道:“至于学校的事情……材料我已经上交了,等校方走完程序,我就回去。” “我以后就留在这边,跟您一起照顾外公,不用您再为我担心了。” 手机震动,屏幕亮起是陶然的消息,蒋新觉简单看了几眼,说的是一些甜蜜的话语,蒋新觉甚至能想象到陶然说这些话的语气。 外公的病情让他要比原计划早些离开,很多人和事物要从现在开始打点,比如陶然。 陶然好比邻居的宠物,蒋新觉寄住在邻居家的时候,给予了很多真心实意的关爱与照料,如今准备离开,就要减少投喂与互动的权利,避免让它产生肖想与留恋。 他想既然要结束这段关系,便要从现在开始疏离。 一点一点斩断干净。 23. 陶然再一次听到关于蒋新觉的消息是在一个星期后。 这段时间他们基本没有交流,陶然没有过问蒋新觉在哪个国家,相差多少时差。一开始陶然还会给他发短信,蒋新觉基本过了一两天才回复,简短又敷衍,陶然料想他家里有事,懂事地不好再去打扰。 “我就知道,他都拿到通知书了,还呆在学校干什么。” “可是明明离开学还早呢,怎么那么着急走?” “害,这还着急啊,你不看看高三楼,基本都空了,蒋新觉算是最晚的了,都录取了还不跑出去玩留在这里才奇怪呢。” “不是啊,我听别人说他连毕业典礼也不参加了,证书毕业证也托人邮寄过去,感觉是长居在M国不打算回来了。” “这也很正常啦,要是我有钱,我到处跑去住呢!” “嘿嘿,我就感觉像移民了一样。” “我们要不去看看吧,反正都最后一次了,估计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蒋新觉还在学校吗?” “在的,你还别说,还挺多人跑去看的,好伤感哦!这居然是我们离大神最近的一次了!” 同桌默默放下写题的笔,对他们的话左耳进右耳也进,难以置信地扯扯陶然的衣袖,“陶然,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走?什么不回来?什么移民? 陶然一脸茫然,傻愣愣地看着同桌:“我、我也不知道啊!” 24. 蒋新觉来得匆忙,无暇处理课室里的物品,他去行政楼领了审批下来的文件,回高三楼时,管家已经替他收拾好了留在学校的物什。 贺成为了蒋新觉从北半球飞回来,结果人家出国了;在学校苦等了一星期,结果人家直接跑了!贺成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怨念深重过。 他看着蒋新觉,故意冷嘲热讽道:“……走得这么着急,你跟你男朋友说了吗?” 蒋新觉将文件递给管家,皱着眉对贺成说:“我自有分寸。” 瞧瞧!蒋新觉嘴巴严的,贺成来这苦寒之地这么久,可不是为了听这五个字。 “我真不明白你,你真的跟陶然在一起了?” “你留在这里,是不是为了陶然?”贺成想拿出在游艇上那副摘下太阳镜恶狠狠的表情,可惜他没戴眼镜,“我越想越不对劲,你对他的状态一直都很扑朔迷离,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问你这个问题的时候,你也是什么也不说,不承认也不否认。” 蒋新觉倚在窗台前,抱臂沉默地听着他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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