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峰抽出空单手递给他一瓶水,“给他补充点水分,还要一天呢。” 通往机场的路上雨势未减,机场远远的显出一个轮廓来,顾清宁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那我呢,你会带我走吗?” “你?” 来不及理他,厉峰眼神一瞟,双眼圆睁,那辆车居然从前面的岔路口拐了进来。 迟朔——! “你不会对不对?”他是什么垃圾吗,用完就扔。 “你不能这样做,你不带上我,我就是嫌疑人!”顾清宁去拉厉峰的手,夺他的方向盘,想让他停下来。 厉峰空出一只手与他撕扯,“你疯了吗,快放手!” 厉峰单手打方向盘有些吃力,这段路又滑的厉害,车行轨迹变得左摇右晃起来,四面八方的喇叭声变得异常刺耳,身后那辆车不敢再跟上来,停在了原地。 “我没疯,把我哥留下来,他做的到的我也做得到,我代替他,你带我走好不好。” “快松手!” 迎面一个转弯,耳边炸裂一声,心里出现一个声音,厉峰用最后的力气控住车子,迎面撞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物理火葬场来咯
第66章 【结局一】 眼前一阵白光,然后是刺眼的红,额角被刮下一层皮,浓稠的血液流下来模糊了视线。 车内已经微微变形,安全气囊弹出来一半,他被卡在座位之间,颅内严重的嗡鸣,从碎裂的后视镜里能勉强看到了严以宁,也是浓稠的血色。 厉峰想要去抓严以宁的衣角,可他想要动一下手指都是奢望。 “以…宁…” 他的喉头都是腥甜,一张嘴就吐出一口血来。 身体里各处都是断裂的剧痛,说的话模糊不清,听不出个数全变成了血沫。 他不怕严以宁恨他,因为他知道只要严以宁在身边,总有一天他会原谅自己。 可他终究不想严以宁一直恨他,到最后恨也不存在了,他就像一页旧黄历一样被轻轻揭了过去。 那怎么能行呢? 过往的一切出现在脑海里,他想起曾经的一开始好像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严以宁还会对自己笑。 笑的软软的,很可爱,让人很想欺负。 什么时候开始,两人走上岔路了… 他做的越多,错的越多,离的越远。 身体里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指,发了狂一样浑身是血想要最后摸一摸眼前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 可严以宁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一样。 怎么都碰不到一片衣角。 他是不是没机会了。 他永远不会听到自己的道歉,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永远不会爱上自己。 意识到这个绝望的事实,比死还要巨大的恐慌笼罩下来,血混合着泪流下来。 对不起… 身体越来越冷,整个人都被冰冻住一样。 车门被猛地拉开。 他的意识却在无声的绝望哀嚎里陷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 严以宁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在医院里了,头有点晕,他伸手摸了下,头上打着绷带。 他一转头就看到了趴在床前的迟朔。 到底发生什么了… “迟朔…” “你醒了…” 眼前的人抬起头,面上神色憔悴,双眼通红。 “我怎么了?” “你还好,只是轻微擦伤和轻微脑震荡,医生说你没醒主要是因为体内的麻药。” 迟朔声音低低的,有些颤抖。 迟朔难以言喻他看到严以宁坐的那辆车撞到围栏上的心情,那一刻他的灵魂都好像不属于自己了。 “还好你没事,还好…”迟朔低下头,握住他的手止不住发抖,“我会疯的,我真的会疯的。” 严以宁靠在床头,看阳光照在他的头上,镀上一层金辉,看起来毛茸茸的,他费力地把手抽出来,伸过去轻轻摸了摸迟朔的头。 果然软软的。 “别怕,没事了,别怕…” 他的声音像是哄小孩一样,语气轻柔。 也只有这样,迟朔才将将平静下来,从那种失去的恐慌中出来一些。 “是他对吗?我决定了,我们出国定居,再也不让他找到我们,好吗?” “不用了,他奈何不了我们了…” “什么意思?” “你自己去看看吧。” 严以宁除了有点晕,倒也没什么大事,扶着迟朔从床上下来,坐在旁边的轮椅上,被迟朔推着到了ICU病房前。 隔着一扇完整的玻璃墙,厉峰虚弱的躺在那里,全身插满了管子,依靠几个仪器维持着生命体征。 一点也看不出这是那个从来都是趾高气昂地站在他面前,要自己留在他身边的人。 第一次看到这个人濒死的模样,严以宁有点不适应的微微发愣,“他怎么伤的这么重。” “他宁愿自己死,也不要你死。” 旁边传来一个声音,他看过去,是顾清宁,他在那里不知道坐了多久,身上的伤看起来比他严重一些,左脚右手打着石膏。 严以宁哑然,他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想说这都是厉峰咎由自取,可听到顾清宁的话,又看到玻璃窗后的人,到嘴边的只剩下沉默。 他真不知道厉峰哪来的那么大的执念。 到底是不是爱,他到现在也不知道。 “哥,我当初是动过心思,我以为厉峰有点喜欢我,才送我去国外治病。” “后面我才知道他爱你,已经爱的要疯了,有一次他喝醉了把我当成你,对着我念了两声你的名字,我既高兴又痛苦,我还以为我能代替你的。” “他们一对继兄弟,两个人都喜欢你。” “我们也是一对继兄弟,他怎么就不能喜欢我呢?” “现在想想这都是我的报应,因为我你过得不好,我就过得比你更痛苦。” 严以宁越听越心惊,知道他也不太正常了。 “可我不喜欢他。” 顾清宁极悲哀地笑了下,不知道笑自己还是笑厉峰。 “厉厉!”厉母早前精致的妆容早就不复存在,看到严以宁整个人都神色癫狂地走过来,抬手就想去打严以宁。 “是你,都是你!” 迟朔抓住厉母的手,声音严厉,“是你没管好自己的孩子。” 闹了一番,两人从ICU出来,都很疲惫。 厉峰伤成这样,医生都说很难醒过来了,可能是他生命力顽强,过了一个月,人居然真的醒了过来。 可他们却得知了一个新的消息。 “失忆…了?”严以宁眨眨眼,像是没反应过来。 “我听说他们已经把他接回家里了,他现在应该认不出来你了,想去确认下吗?” 严以宁摇摇头,这样也许也好。 可他心里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反而有种无所适从的无力感。 当年的事情到底如何,他其实已经不是很在意了。 失忆了也好。 这样也许对于他们彼此都是最好的。 有迟朔在身边的生活,像是绵绵的春水一样,把他柔软的包裹起来。 那件事后,迟朔更是事事顺着他,不舍得他眉头皱一点。 他看着迟朔很多时候都很心疼,那场车祸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可他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用漫长的岁月一点点安抚他的恐惧。 无事的周末,两人在床上嬉笑打闹,严以宁笑得打滚,迟朔不知道哪里拿出来一枚戒指套进他的手指。 是他放起来的那一枚。 “你发现了。”严以宁有点不好意思。 严以宁看着戒指,“这太幼稚了。”脸上微微红了下,“哪个大学生还戴着米老鼠图样的戒指?” 迟朔握住了他的手,“要戴,你已经被我套牢了。”他笑了下,“以后都跑不脱了。” 严以宁垂下眼眸,“以后…” “医生说他并没有造成永久性的脑损伤,你说他会不会有一天想起来…” 迟朔食指拇指轻轻掐住他的下巴微微抬起,静静地看了一会。 “不要想别人,想着我。” 迟朔把人抱起来,一只手去插他的后穴,直到把人摸的亲的像一滩水一样软在怀里,除了喘息着看他再没有其他力气。 “你是…真的很讨厌。” “说起来你当初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天天找茬。”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过往,迟朔嘴角上扬。 严以宁恍惚了下,想到以往,时光与人都仿佛重合,迟朔还是那样的眉眼,可当年的冷意却早已融化成绵绵爱意的春流。 是啊,为什么呢? 明明他现在看迟朔哪里都顺眼,可当时他天天盯着迟朔,怎么看怎么讨厌。 是嫉妒吧。 他真的很嫉妒眼前这人,长得帅气,惹人眼目,家境又好,哪里都优秀,大家都喜欢他。 虽然当时没有承认,但也许他在心底一直认为也许自己获得了这些,他的人生就能变得不同,母亲会多爱他一点,老师会多看看他,他能获得很多的爱。 可只是嫉妒吗? 优秀的人那么多…… 那如同洪流一样的嫉妒心裹挟着细流绵延的爱意,让人难以注意到。 他越嫉妒迟朔,目光越集中在他身上,越被吸引,越蠢蠢欲动,一起被打为负面情绪,愈加折磨他,来回往复,恶性循环。 时至今日,他早已知道那种环境下那种想法并不全然是他的错。 只是每个人都会成为渴望之物的囚徒。 双腿之间的水越流越多,严以宁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迟朔的手指送上高潮,他喘息着扶在迟朔肩膀两侧上,稳住自己。 “迟朔,你有最渴望的东西吗?” 迟朔用力顶进去,交界处的水流的他腿上到处都是,闻言拉起他的手指吻在戒指上,微微抬眼,“你说呢?” 严以宁看着这张美的犯规脸上的糜丽情欲,早已情动不能自已,低下头湿漉漉地吻上浅色的唇,脑海里却想起那晚,迟朔从远处向他走过来,远处的烟花争夺着绽放,把半边的墨蓝色天空染成缤纷的色彩,那时他几乎分不清,到底是烟花耀眼还是人更耀眼一些。 模模糊糊他又想起高中时候,那双藏着冷意却总能惊艳他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总让他不知所措。 “我知道为什么讨厌你了,啊… 轻点。” “因为…我真的…很羡慕你,你太耀眼了,就像…就像烟花。” 迟朔抬起头,停了下来,双臂把严以宁牢牢架在怀里,眼睛被灯光照的发亮。 严以宁的身影倒影在里面。 “你怎么知道你在我眼里不是像烟花一样耀眼呢?” 严以宁一愣。 迟朔笑了下,抱着怀里人的腰向上慢慢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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