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吗?”禚邺反问。 江寓说:“我不太喜欢有人可怜我,那感觉挺不好受的,虽然我觉得我自己确实惨……但就是……” “那我不可怜你,我心疼你。”禚邺说。 江寓顿了良久,肃然:“换个词语是好听些你别说。” 禚邺笑了很久。 “天黑了。” “嗯。”禚邺看了眼天空,今天没几颗星星。 “接吻吗?” “什么?” “晚安吻。” 禚邺看了看人烟稀少的大街:“在这?” “在哪都行,在今天我们分别之前。” “我肯定会吻你。你不用问。” “我怕你十分还没挣到,不主动。” “我会主动。” “……现在?” 禚邺耸肩:“我没说。” 江寓笑着从他臂弯里挣脱,揣兜道:“我闻到你信息素了。” 禚邺滞了两秒,拉过他:“那就现在吧。” “欸?” 街边的路灯下,黑衣人吻住了白衣人。 树影婆娑。 命运的齿轮响动出顺利接轨的脆音。
第82章 无名 · “同样的,是因为她再也回不来了,我不可能原地踏步,在她永久性地离开了我的生活的前提下,我去选择放下她,重新正视生活。那非要举例一个她还活着的假设,何尝不是在折磨我?”禚邺抱着膝盖挑石子,看了眼江寓:“要纠结那么多假设的东西,那我无论怎么样都就是恶人了。” 江寓垂眸看着手里的照片,无言地点头。 禚邺道:“这是我当时收拾她的东西的时候遗漏的一张照片,放在触手可及又看不到的地方也就干脆没管了,昨天晚上我想了想,就带了过来,你好像没有江谨的照片吧?” 江寓淡淡道:“又没什么好纪念的,她活着的时候我们未曾见过一面,除了一起住过魏己的肚子、有血浓于水的关系,感情上跟陌生人没两样。我们生来就是无法见面的姐弟。” 照片里的人笑起来像今天的太阳,照片因为受潮,有些旧了。 江寓从未怀疑过江谨的魅力和人品,她不只是禚邺一个人的青春,她该惊艳过她所走过的所有时代的人。 “我拿着没用,睹物思人也该是有感情的前提下才能做到。”江寓把照片还给禚邺。 可禚邺没接,江寓保持举着的动作,有点茫然,他看着禚邺的双眼,对方只是摇摇头。 江寓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犹豫着、迟疑着,摩挲着照片的亮面。 太阳已经将这里的人晒暖,禚邺道:“它本该随着那天我收拾所有照片的时候就消失。” 江寓淡淡笑了一下,他收回照片,说:“倒是好奇,你当时怎么舍得把她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 禚邺道:“我想让我理智点。” “趁着反射弧长,还没来得及悲痛的时候,赶紧把风险降到最低。因为…当时虽然一下子没有难过上来,但是我直觉这件事的后劲儿肯定大,她并不单单是一个归为爱情的身份,甚至可以说爱情占少数,更多的是伯牙钟子期的那种知音情——”禚邺轻轻吸了口气:“不知道你和谈栢礼谈不谈得上是这种关系。这个人之所以很重要,因为分布了挺多个方面,很多方面都会受到影响。” 江寓点头:“懂。” 当年谈栢礼陪他过生日的时候、遇到事情第一个站在他这边的时候、互相支持互相理解的时候、他能看懂谈栢礼所有小心思的时候等等,他便认定谈栢礼是他这一生的挚友。 不过他是没做禚邺这种向挚友下手的事的。 “你和她是两情相悦?” 禚邺沉吟:“嗯……对。你在国外谈过么?” 江寓摇头:“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人,又加上蓝斯那小子曾经做过的事,导致我对那边儿的alpha都不感冒。” “有人追你吧?” “几乎每个人学生生涯都有被追求的经历吧?”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被追和我想谈恋爱是两码事。” 禚邺点头:“对。” 江寓摇了摇手里的照片:“你确定你不要了?” “嗯,你可以收着,也可以处理掉。” 江寓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照片上的人:“今年你去祭奠过了吧?” 禚邺点头:“嗯。” 江寓伸手把照片放进了溪流里,微凉的水拂过他的肌肤,几秒后他松手,被浸泡着的照片便随着流水滚滚往下流飘走了。 江寓看着它飘走直至消失不见,起身拍了拍裤腿:“野炊要进行到多久?” 禚邺也收回眼神,跟着起身,道:“晚上。但其实随时随地可以走,你有事的话说一声,走就是了。” 江寓往回走:“也不是,正好说想看晚上山上的星星,看你们多久走。” 禚邺比他慢一步,一路都慢一步地回到了大本营:“那肯定看得见,祈祷今晚别是阴天吧。” 这会儿景久宸已经在和霍默大展身手做炒菜了,另一边徐珏和易都在烧烤,然然就坐在椅子上啃苹果,跟贲坦聊天。 贲坦招呼着回来的人:“找地儿坐。” 徐珏被烟扑得睁不开眼:“欸不是——姓禚的那个!谁说让你坐了,赶紧过来帮忙!” 禚邺弯着腰,一个进行到一半的蹲坐动作戛然而止:“——我还没坐吧?!” 江寓开了一瓶新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撸起袖子说:“我来吧。” 禚邺跟着一起过去,隔开了江寓和徐珏,徐珏呛得咳了一声,说他懒死了,禚邺也不落下风的上下打量她,二人氛围可谓是互相都看不起对方。 江寓拿了把荤菜,禚邺从他和徐珏之间的间隙灵巧挤了进去,从江寓手里拿过了签子:“我来,你去帮忙串串。” 江寓捏稳了递给他,两只手就这样纠缠了一番:“行。” 禚邺烤起串来也算得心应手,以前没少跟同学朋友搞这些,江寓就在旁边专心致志地串串串,没一会儿贲坦就过来了,帮着他一起串,他们分工明确,很快就弄好了满满一桌子菜。 徐珏热得不行,坐下来就开始嚎:“今天不大吃一顿都对不起我那么累。” 她说完正准备扭头犯贱让禚大厨加大火力赶紧上菜,谁知脑袋扭过去正看见江寓和禚邺站得就快贴一起了,禚邺垂眸在一边烤肉一边说什么,那对人不即不离的江寓不知道被什么逗笑了,笑得可好看,春风化雨的。 徐珏深深吸了口气,把犯贱的话憋了回去。 不过多时江寓就端了一盘串串过来,易都忙说:“差不多了,你和禚邺快过来吃。” 江寓嗯了一声:“马上来。” 徐珏又神不知鬼不觉地侧头看过去,他看着江寓走回去,禚邺正一脸严肃得好似在怀疑串串到底有没有熟,随后自己尝了一口,又喂了江寓一口,口型在问“熟没熟?”江寓就点头,禚邺又问“好不好吃?”江寓又点头。 徐珏再一次深深吸了一口气,摆正头,心说还是干饭吧,视线一瞥——对面那个老畜牲正在和然然打情骂俏。 她再一侧眼,景久宸在给贲坦擦手,细致得连指缝都不放过,跟照顾小孩似的。 徐珏深沉地闭上眼。 好像没有胃口大吃一顿了。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安慰自己没关系,不还有易都这个单身狗么。 她欣慰地看过去。 心情好像也不是特别美好…… 这个单身狗好像犯了猪瘾,嘎嘎炫。 只有徐珏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他们一边儿聊八卦一边吃晚饭,太阳落山后山里有些凉,徐珏去搬了灯过来,易都说着吃饱了都不想动,还拍什么照片。 江寓第一个不服:“你不要对不起我的花。” 易都摸了摸肚子,顾左右而言他:“腹肌要都没了,害,最近胡吃海塞的。” 徐珏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饮料,站起来撸袖子,舔了舔唇角道:“不拍也行。” 易都:“???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拍,谁说不拍,肯定拍。” 徐珏道:“我为了你今天发挥好一点,专门练了练我的肱二头肌。” 易都问:“你有腹肌吗?” Alpha没有腹肌那是耻辱,徐珏撩给他看:“身材好不好?” 霍默伸手捂住然然的脸,一只手直接遮完,不咸不淡地说:“耍什么流氓。” 易都嗨呀一声:“看个腹肌就流氓了,把你小女朋友保护得太好不行,以后别人招招手就跟着走了。” 然然嘿嘿一笑,摸了摸霍默的肚子:“我男朋友也有腹肌呀。” “得,在座是不是就我不锻炼?” 贲坦扬了扬下巴:“我也不想有的,可惜太自律了。” 景久宸闻声默默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摸了摸,含义尽在其中。 易都黑脸:“——那禚邺呢?” 禚邺仿佛没意识到这事儿即将cue到他,问到他的时候他还在喝奶。 江寓瞥了一眼禚邺衣服的下摆,印象中以前是有的。 禚邺一口一口吞下,语气漫不经心地一针见血:“我不暴饮暴食。” 易都被捅刀:“……” 他就不该问,这小子大学的时候就蛮练,没事儿还要打拳,虽说现在人模狗样了,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但底子不用说都比他好几倍。 易都继续环视在座各位,视线落到江寓身上。 江寓擦着嘴,没等他问就淡淡答道:“有型,因为瘦。” 易都被他安慰一下觉得更耻辱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合作过那么几次了,你身上几两肉、练没练过我会不清楚?” 禚邺挑眉。 江寓掀眸望着易都:“不要这样说,会让人误会的。” 贲坦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江寓道:“我回国以后这一年多的确是没怎么练过,只能是像是禚邺刚才说的那样,我不暴饮暴食,”他缓缓想了一会儿,悠悠补充道:“——还有的话,可能是我身材本来就好。” 易都舌尖在口腔内壁抡过一圈,给众人比了个大拇指:“你们是懂怎么刺激人的。” 徐珏抻了个懒腰:“——快点儿吧,快准备准备拍拍。是不是下雨了?” 她仰着头感受了一下,有丁点儿雨水:“我靠,快点吧,别等下大了。” 易都叉腰:“拍内景也行。” 徐珏脾气倔:“我不,我就要外景。” 大家都开始收拾残局了,最起码要在雨下大之前收好,拍不拍照什么的可以通融。 禚邺收着碟子,江寓就在收碗筷,前者瞥了眼后者单薄的穿着,问:“冷不冷?” 江寓摇头:“不冷。” 禚邺走在他后面:“嗯,要是冷就回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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