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婉灵把鬓发勾到耳后,温和道:“好好,那就是初次单相恋。” 能婉灵现在的月份挺大了,已经四个月,她不太显怀,穿的衣服宽松,如果不是江寓知道她怀孕了,还真看不出来她揣着孩子。 挺久没见了,两个人的变化都很大,谈栢礼很明显的成熟了很多,能婉灵也不再是把天真挂在脸上的人了,更多的是温和,带着无法忽视的母爱。 江寓想过他们第一次单独见面该是什么样的,但的确没有想过,能婉灵能这样轻描淡写地谈过他们几年前的感情纠纷。 “对了,我该叫你什么呢?江总?”能婉灵把话题转了回来。 “叫……”江寓卡了一下,能婉灵比他大七岁,是个姐姐,话在嘴里晃悠了一圈,最后道:“叫我安安吧。” 能婉灵哈哈笑:“好,安安。” 她说着朝着谈栢礼挑眉:“现在可不止你一个人叫他安安了,我也能叫了。” “你怎么一副移情别恋的样子,姐姐。”谈栢礼不满道。 能婉灵看向江寓,沉吟感慨道:“他长得比你好看太多了。” 谈栢礼:“……” 江寓本来不太喜欢这种很容易出现修罗场的氛围,此次过来,也只是因为谈栢礼诚心想要他一起做生意。但看着谈栢礼吃瘪的样子和能婉灵出其不意的相处方式,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说正事吧,栢礼发给你的资料你看了吗?觉得怎么样?有什么建议可以直接提出来。” 江寓摇摇头:“都行,姐能把设计方案交给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能婉灵摆手,笑说:“那有什么,我没什么艺术细胞,交给我我也约不出个好的设计来,不如给你,栢礼说你艺术细胞高呢,正好咱俩互补了。” “你会什么,我知道养花,插花挺拿手的。小蛋糕会做吗?” 江寓说:“十多岁的时候挺拿手的,现在还真不一定。” 谈栢礼说:“他那手艺报废了……好几年了吧。” 能婉灵疑惑:“为什么呢,后面越来越忙了?” 江寓点头,笑说:“对啊,越来越忙了,在学校了也做不了蛋糕啊,曾经本科在读期间,去蛋糕店咨询过兼职,实在是有些,时间窘迫……做蛋糕……少说也有五年没做过了。” 能婉灵拍拍胸脯,道:“那就交给我,分工明确,效率翻倍,我养花不怎么样,嗯……插花学过两年,我也可以。” 江寓难得觉得与人交谈如此舒适,他下意识便放松了下来:“那姐就当掌柜的吧。” 能婉灵挑眉,说:“当然。不然门面担当给谁?就指着你的脸让客人翻倍呢。” 江寓愣了一下。 等到能婉灵笑起来,他才后知后觉笑起来。 谈栢礼喝了一口咖啡,当了一会儿旁观者,插进话来也不突兀:“设计稿已经收到了,装修从这阵子开始……明年一月差不多可以完工。你这段时间准备干点什么?” 江寓搅拌着咖啡,思忖道:“玩儿过去。” 听到一向把自己的生活安排上满满当当的有意义的事情的人说出这句话来,谈栢礼愣住了一会儿,不可置信地打趣道:“不是吧,挺久不见,生活习惯都变了?你以前可是争分夺秒的,生怕有一分钟耽搁着你的工作和学习了。” 江寓瘪了一下嘴,轻声说:“人总是会变的。” “你是觉得这两个月里去找工作的话比较困难吧,没事的。”能婉灵看向谈栢礼,意思不言而喻。 谈栢礼不咸不淡准备开口,江寓却率先道:“诶,打住,我可不去你公司。” 谈栢礼张着嘴:“……” 江寓笑道:“……不想去,我真的想玩儿,我想休息。” “不开玩笑,回国这些日子度日如年,我累得很,天天超支工作,这跟在国外的日子根本没法比。吃了这半年多的苦头我是什么都不想干了,真的,从来没觉得享受时间的流逝是那么惬意。”江寓感叹。 谈栢礼打量着他:“江銮那狗东西把你当桃子压榨呢?” 江寓扬了一下下巴,坦然道:“对啊。” 而且还不仅如此呢。 “当真,安安你的母语说得挺溜。”能婉灵夸道:“比谈栢礼口音标准得多。声线还好听。” 江寓说:“我说母语长大的,寄养家庭就是Z国人。谈栢礼的话……口音的确不怎么样,尤其是再往前推几年,那口音别提了,蹩脚得在没问家世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L国本地人。” 能婉灵哈哈哈哈笑起来。
第47章 殆无孑遗 · “离婚?” 姜书颐端着瓷杯,站在禚斐跟前,细眉微蹙,微微狐疑。 禚斐揉了揉眉心,满脸不耐烦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许欢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她默默地剥着橘子,看起来小心翼翼的,实则想说的一点没留,她道:“……估计是两个人自己私下商量好了吧,最近江家出的那些事,八成也是禚邺做的了,之前先生只是怀疑,现在看来,或许阿邺早有打算。” 姜书颐睨了一眼许欢。 许欢没得到禚斐的回答,识趣儿的没再说下去。 “现在问想干什么有什么用,不是都离了。”姜书颐喝了一口咖啡,不咸不淡地往厨房走去。 “把禚邺给我叫回来。”禚斐道。 姜书颐脚步没停,进了厨房,她添了点方糖进咖啡液里,毫不在意道:“你打电话吧。毕竟先斩后奏这种事情,也是随了你。” 禚斐当即疑惑起来:“什么叫随了我?” 姜书颐在厨房头都不回地说:“我说他先斩后奏是随了你,不随你随谁?” 她慢悠悠转身,靠着大理石板,抿了一口咖啡,淡淡道:“要是可以,我倒是希望禚邺不是你家的儿子。随你一身毛病。” 禚斐沉住气,转头对许欢说:“打电话让禚邺回来。” - 江寓拿着结婚证和离婚证翻来覆去看,看了两回,还是有点觉得不太实际。 这个感觉就像他刚结婚那会儿一样:一摸,红本子,原来已经结婚了。 现在则是:一摸,两个红本子,已经离婚了。 他没想过这辈子自己能在一年内一起完成结婚和离婚这两件人生大事。 多少是有点魔幻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暖暖的,车内玻璃上起了些雾,禚邺车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平稳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江寓摩挲着手中的证件,看着宽阔的大道,说:“这半年,谢谢关照了。” 禚邺没作声,但其实像江寓这样轻松一点说了再见才是最体面的,可他现在不知为什么不想吭声,也不想找个什么话头来敷衍一下。 他就不想吭声,不想说话。 他很少由着自己本性想干什么干什么,现在却纵容着自己的本性,想干什么干什么。 好一会儿,江寓接了个电话。 禚邺也在这时终于有了一点发自内心的想要说的话,却被这通电话打断。 他看了一眼接电话的江寓,还是干脆闭嘴认真开车。 “……在,可能关机了吧。好,我会转告。这事儿…您应该不用太过关心。嗯,您的确只是个外人而已。” 禚邺狐疑挑起一边眉头,江寓这个语气也不冲人,但字面意思足够人想入非非,等到江寓把电话挂了,他才问:“谁?” “许欢。”江寓瞧了眼禚邺摆在杂物盒上的手机,那块头黑不溜秋的躺在那,安安静静的躺尸似的,江寓冷不丁道:“你早有预料,所以关机了吧?” 禚邺笑了一声,他重点并不在江寓这句话上。笑了一会儿,说道:“她跟你说什么了,让你怼人是个外人。” 江寓愣了一下,随即没什么感情地为他重复了一遍:“她说,不好意思,因为禚邺的电话关机打不通,所以打了你的电话,禚邺在你身边吗?然后我说,在,可能关机了吧。她又说,那麻烦你转告一下,他母亲要他这两天抽个时间回来一趟。我说,好,我会转告。她就沉默了一会儿可能在纠结开不开口,而后还是没忍住想八卦吧,就说,听说你和阿邺离婚了,他母亲这才想让他回来谈谈的,你们这是吵架了还是什么,毕竟新婚夫妻,有什么事床头吵架床尾和,没必要闹得太僵。我就说,这事儿您应该不用太过关心。她有些不太满意我这句话,所以笑了两声,说,我也只是随口说一句,毕竟我也算是禚家的长辈,关心关心小辈的也正常不是,又不是什么外人,你不愿意说我就不说了……然后就是我刚才那句话。” 嗯,您的确只是个外人而已。 其实这句话很容易就能被怼回来,但许欢可能没反应过来,就被江寓挂了电话。 回怼的话……大概就是…… ——如今你俩离婚了,你也不算什么内人了吧。 这种斗嘴。 禚邺笑得咳了两声。 江寓没什么表情。他脑子里恍然想起,他们结婚那天,好像也是这幅景象,禚邺在开车,被他逗笑,而他当时坐在副驾,手里也拿着东西,一脸淡然。 不过当时手里的是禚邺送给他的酸奶。 现在是离婚证和结婚证。 有点怅惘,这份怅惘江寓还是能理解的,再怎么也是朝夕相处过半年多,再怎么……也是一起走过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动的关系,今天过后就没什么关系了,等到把官司打完,他和禚邺的联系就将彻底了断,以后再也不会见。 最迟就……明年吧。 不过循序渐进地断掉联系,也不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江寓还是能接受。 比莫名其妙就结婚了来得更让人舒服点。 最起码有个过程。 - 禚邺送他回来便走了,江寓没有多问他去干什么,目送他离开院子以后,就开始不慌不忙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几天多亏了能婉灵的闺蜜帮忙,他找到一套还不错的房子,租了下来,离市中心也不远。 那个房子还有些地方没有打扫,不过无伤大雅,他现在收拾好再过去打扫一下,正好可以住人。 家里的东西肉眼看着没多少,但一收拾起来就没完没了,江寓撸起袖子忙活了半天才收拾了一半,有些后悔自己没找人来帮忙处理,他叉着腰在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罗列了一堆没必要带走的东西,把需要的装了一堆。 江寓打了个电话联系搬家公司,再打了个电话叫人过来卖了那些他用不着的东西,一忙就忙到下午两点半,尽管收拾东西这件事他早早准备了清单,便也不算太兵荒马乱,应该未曾落下任何自己的事物,但当真的离开这个房子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自己好像忘记带走什么。 卧室的水关了吗,厨房火关了吗,书房的窗户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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